但是‘领主’却无视着这样的高温,就如同是洗澡一般,他站在岩浆之中,向着头顶的巨龙露出了一个满是杀机的微笑。
巨龙?
他又不是没有杀过。
“喝!”
一声怒吼,‘领主’直接从岩浆中跳起。
身上涌动的猩红色光芒,却让远处的歌德一皱眉。
狱血!
【战士】!
歌德眼中光芒闪烁!
他可以肯定,他看到的就是战士职业【狱血者】的【狱血】。
‘领主’是战士职业者!
得到这个答案的歌德眉头却没有舒展开来。
相反的,皱得更紧了。
因为,按照常态,这种等级的【狱血】,应该是传奇职业【无畏者】之上的。
简单的说,就是封号传奇。
可是,传奇之上的战士职业不应该是在‘列文群岛’吗?
歌德相信,‘疯王’的日记。
‘疯王’大部分的时候,都不太靠谱,但是日记里的记录,应该是靠谱的。
那……
‘领主’是怎么回事?
歌德越发不解了。
“很奇怪吗?”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领主’之所以能够崛起,正是因为获得了莫德乌斯的一部分遗产——或者说,他就是一個小偷+强盗!”
说好天亮才会回来的斯基芬斯.斯坦贝克突然出现在了歌德的身旁,用以一种相当不屑的口吻评价着,
歌德没有开口。
他静静听着斯基芬斯.斯坦贝克诉说着有关‘他们’的秘密。
“‘领主’,莫德乌斯原本的侍者,应该是第三?还是第四男仆吧。”
“在第一次决战前夕,偷取了莫德乌斯有关‘新道路’的研究资料,并且,嫁祸给了那位可怜的第一男仆。”
“然后在第二次决战后期,更是抢夺了莫德乌斯给第一男仆留下的力量种子。”
“不然就凭他?”
斯基芬斯.斯坦贝克越发嘲讽了。
“第一男仆?”
歌德对这位第一男仆有了一点兴趣。
在第一次决战前夕,‘疯王’就有点疑神疑鬼了。
而在第一次决战失败后,‘疯王’基本上就是半疯的状态了。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疯王还是愿意相信一个‘背叛’了他的仆人,那么……这个仆人必然是不普通的,是特殊的。
斯基芬斯.斯坦贝克的嘲讽没有了。
只剩下了自嘲。
他声音变得低沉。
“是啊,第一男仆。”
“格兰特.斯坦贝克。”
“格兰特.斯坦贝克,‘胆小鬼’?”
歌德一愣。
他明确记得‘胆小鬼’格兰特.斯坦贝克,是六百六十六年前被一个小丑吓死的,在【掠夺者的天秤】中有着准确记录。
随后,歌德眉头紧锁。
他记起了斯基芬斯.斯坦贝克之前和他说过眼前世界的‘真实’。
投影与泥沙的构筑。
这种重要的事情,他应该铭记才对。
为什么?
不被人提醒,会遗忘。
“察觉到了?”
斯基芬斯.斯坦贝克笑了起来,这位斯坦贝克家族的继承人看着自己的弟弟,脸上浮现着一种难得的温情,他的语气更是变得轻柔:“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可怕之处,我曾不止一次告知他人我看到的,但是每一次都会被忘记,甚至当我再次提醒时,都会露出第一次听到的表情。”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看到了真实。”
“而且……”
“在我拿到【掠夺者的天秤】之前,它还在侵蚀着我——歌德,你有没有想过我曾经有着六只眼睛的模样?”
斯基芬斯.斯坦贝克在自己左右额头和左右脸颊位置上轻轻点了一下,示意曾经另外两双眼睛长着的位置。
“丑陋吗?”
“不算丑陋。”
“就是有点疼——因为,在我的内脏上还有不少长满了利齿的嘴,它们不停的吞噬我的血肉。”
“呼。”
“那段日子真的很难熬。”
斯基芬斯.斯坦贝克感叹着。
那口吻像极了放暑假的高中生收到了心目中初恋女神邀请去游泳,却突然发现收到邀请的还有其他九十九个都比自己帅气、强壮男生一样。
感觉轻描淡写。
实则已经呕血。
“我会发生那样的变化吗?”
歌德回忆着‘世界真实’,确认自己已经记住了后,这才问道。
“不会。”
“它的目光还在看着我。”
“你在我身边,只会被我挡住。”
“毕竟,我是哥哥嘛,当你躲在我的羽翼之下,自然是应该的。”
说着,斯基芬斯.斯坦贝克看着歌德露出了一个笑容。
歌德在这个笑容中感受到了真诚。
没有恶意。
也没有别有用心。
只是真诚。
斯基芬斯.斯坦贝克努力的以自己的方式想要成为一位哥哥——可惜,这样的方式,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都是致命的。
歌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既然斯基芬斯.斯坦贝克想要成为哥哥。
他给对方这个机会。
所以,他要表现自己的‘任性’。
“某人之前说过,大约七点回来。”
“现在可只有三点。”
“呵。”
“身为家长,我有权利突击检查——还没有真正意义上成年的弟弟,熬夜到三点,可是会令我感到头疼的。”
斯基芬斯.斯坦贝克轻笑着。
“怪我咯?”
歌德一抬下巴,示意着远处的战斗。
“不怪!”
斯基芬斯.斯坦贝克十分肯定地说道,这位斯坦贝克家族的继承人,似教导似自语一般地说道:“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谁也无法坦然入睡,歌德你是这样,等待许久的法波尔七世更是这样,我们的这位陛下啊,他等待太久了。”
“他最大的优点就是隐忍。”
“他可以忍常人无法忍受的一切。”
“哪怕是被尿了一脸,也可以保持笑容,尝尝味道。”
“可是,他忍了太久,当获得足够的力量后,他就变得不正常了。”
“你猜他为什么现在才出手?”
面对着斯基芬斯.斯坦贝克的问话,歌德沉吟一下道。
“等待‘他们’内讧,选择最佳的时机,然后,顺带再清理一下萨克那些他看不顺眼,却没有办法直接除掉的人……等等!”
“法波尔七世的等待?”
“你和他有合作?”
歌德说着说着就反应了过来。
“当然!”
“我的合作者可是很多的!”
“‘他们’中的好几位,法波尔七世、鲁德士的王室、雅图克王室、利达尔王室,还有……外海!”
斯基芬斯.斯坦贝克笑眯眯地说道。
接着,这位斯坦贝克家族的继承人又一次向歌德吐苦水。
“歌德你知道吗?”
“将这些蠢货都凝聚在一起,需要花费多么大的精力?”
“尤其是一些蠢货更是无比的贪婪。”
“相较于这些愚蠢的家伙,北地反而是最让我意外的——那位史高治.克大公真的是让人敬佩,那种坚韧的意志,真的可怕。”
“我没有直接提到‘世界的真实’,他只是依靠我留下的一些线索,就知道了‘世界的真实’。”
“然后?”
斯基芬斯.斯坦贝克在看到歌德脸上浮现的关心时,不由拉长了语调。
“然后什么?”
歌德催促地问道。。
“当然没事。”
“莪说过了‘世界的真实’一直关注着我。”
“而史高治.克大公的意志力又足够坚韧。”
“唉,果然北地对你来说,更重要吗?”
斯基芬斯.斯坦贝克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这位斯坦贝克家族继承人,认为自己和歌德血脉更亲近。
歌德感知到了这种不满。
但是,他却没有隐瞒。
更没有找什么借口。
“嗯。”
“他们把我当做家人。”
“北地是我第二个家。”
歌德如实说道。
“家?”
“家人?”
斯基芬斯.斯坦贝克自语着,随后,就再次笑了起来。
他有家人。
也有家啊。
以前没有,但是现在有了。
歌德是他的家人。
歌德所在的地方,就是家啊。
想到这,这位斯坦贝克家族的继承人,没有再停留了,他说道:“个人一旦成为群体的一员,他所作所为就不会再承担责任,这时每个人都会暴露出自己不受到约束的一面,群体追求、相信的从来不是什么真相和理性,而是盲从、残忍、偏执和狂热,只知道利用简单而极端的感情来满足自己——萨克那些被‘女士’蛊惑的普通人时这样的。
‘他们’中被我蛊惑的家伙是这样的。
所以,歌德你要记住啊——
家人什么的,不重要。
孤独会让你更加冷静。
对了,还有一件事。
我们该分别了。
你就待在这里。
别跟来。
敢跟来的话……
杀了你。”
斯基芬斯.斯坦贝克说着脸上再次浮现着笑容,可是这样的笑容没有一丁点儿的温度,有着的只是冰冷与狰狞。
斯坦贝克家族的继承人向着战场走去。
这个时候,‘领主’和法波尔七世早已是伤痕累累。
‘领主’失去了左臂。
巨龙化的法波尔七世则是被折断了一只翅膀,再也无法飞行。
但是,双方并没有因为伤势而停止。
相反的,双方以更加夸张的方式战斗。
无视防御!
只是进攻!
一次!
十次!
百次!
鲜血飘散。
不曾后退一步。
‘女士’带着‘蛇’的尸体快速后撤着,但明显比扛着‘伐木工’逃跑的乔治六世慢了一步,两人被波及了。
猩红的气芒。
灼热的烈焰。
让‘女士’发出了一声惨叫,再也顾不上‘蛇’的尸体了,就准备快速后撤,但是身为尸体的‘蛇’却一把抓住了‘女士’。
不仅抓住了,还向后一甩。
借用着反作用力,‘蛇’向前奔去。
“啊啊啊啊!”
‘女士’在猩红与烈焰中惨叫着。
‘蛇’却不管不顾,匍匐在地,犹如一条蛇般逃跑着。
然后——
‘蛇’看到了一双靴子。
是斯基芬斯.斯坦贝克。
“这种逃跑方式可不够绅士啊。”
说着这样的话语,斯基芬斯.斯坦贝克一脚将‘蛇’踢了回去。
猩红与烈焰中,‘蛇’哀嚎着变得残缺。
同时,‘领主’和法波尔七世停了下来。
气喘吁吁的两人看向了斯基芬斯.斯坦贝克。
“晚上好,领主大人,国王陛下。”
斯基芬斯.斯坦贝克欠身,单手抚在胸口,微微行礼。
脸上的笑容,身上的礼仪。
一丝不苟。
风度翩翩。
哪怕是再苛刻的宫廷礼仪官,都无法从中找到一丝一毫地不足,剩下的,只会是称赞。
但‘领主’和法波尔七世却是面容一变。
“这一切都是你搞得鬼?”
‘领主’喝问道。
‘领主’没有真正意义上见过斯基芬斯.斯坦贝克,但是这个时候斯基芬斯.斯坦贝克的出现,却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更何况,他刚刚见到了‘猎人’带着‘伐木工’逃跑,‘女士’带着‘蛇’逃跑。
前者可以说是交情不错。
后者?
明显敌对下的合作。
那可不是交情能够说明的。
必然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恰巧的是,‘女士’提到过斯基芬斯.斯坦贝克。
说,那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
一切的一切,都在‘领主’脑海中闪过。
而法波尔七世却要简单多了。
“波尔蒂?!”
法波尔七世喝出了自己前任宫廷官的名字。
斯基芬斯.斯坦贝克再次躬身行礼。
“是我陛下。”
斯坦贝克家族继承人坦然的模样,令法波尔七世气急而笑。
“从上次郁金香家族联合其余四个家族的逆反,到现在萨克的被毁,都是你的手笔吧?”
法波尔七世看似疑问的口吻,却极为肯定。
而斯基芬斯.斯坦贝克这一次却是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穿针引线而已。”
“真正做到这一切的,依旧是陛下和那些阁下自己啊。”
“而现在?”
“陛下您却要将一切罪责推到我的头上吗?”
斯基芬斯.斯坦贝克语气中满是愤慨。
可随即就笑了。
“也对。”
“这是您的作风。”
“也是您最好的选择——事情闹得这么大了,那自然需要一个背锅的家伙,而除了我,哪还有什么合适的人。”
“哼!”
被揭破了心思的法波尔七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从巨龙模样变为了龙人模样,竖起的红金色瞳孔中,倒映着斯基芬斯.斯坦贝克的身影,他咧开嘴,露出满是狰狞的牙齿:“你现在自认为稳操胜券吗?‘领主’阁下,看来我们被小觑了。”
‘领主’立刻感受到了法波尔七世的善意。
同时明白了法波尔七世的想法。
当即,这位‘领主’就说道。
“是啊,我们被小觑了。”
“不如先干掉这个家伙,我们再分胜负?”
“当然!”
法波尔七世立刻点头。
面对着两人的联手,斯基芬斯.斯坦贝克笑容不变,却是连连摆手,他一边后退,一边说道:“我无论如何都不敢小觑两位,所以,我精心准备了一番。”
说着,他一抬手。
嗡!
血肉凝聚的大门凭空出现。
一道人影出现其中。琇書蛧
“‘垂钓者’!”
‘领主’面色一凝。
而扛着‘伐木工’逃跑的乔治六世却是脸色一变,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惊呼——
“‘守秘人’零队队长,奥本赛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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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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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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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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