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出了这个帖子。
‘血溅五步帖’!
‘侠客’特有的拜帖。
只对敌用。
可她和歌德明明是‘侠客’的成员啊!
发生了什么?
还是生了什么变故?
即使是女刀客,在这个时候,都心乱如麻。
不过,女刀客却没有耽搁,径直说道——
“是‘血溅五步贴’!”
“我来接!”
说着,就要抬手接过帖子。
既然是对敌,那就要有对敌的手段。
‘血溅五步帖’内含玄机。
不懂的人接下帖子,恐怕真的要血溅五步了。
女刀客也只是听闻过一些。
并没有把握。
但却依旧抬手接贴。
不过,还没有碰触到,‘血溅五步帖’就被歌德抢先拿走了。
歌德抬手拿到帖子,入手时才发现白色的帖子十分有分量,入手足有半斤重,而且帖子本身竟然是绸缎缝制,做工精细,能够清晰地看到麦穗般的纹路,这让上面猩红的‘侠’字却是越显锋锐。
仅仅是凝神注视片刻,在歌德的眼中,那個‘侠’字突然活了过来。
侠字,变为了一人一剑。
阵阵诗吟,充斥歌德耳边——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诗声未落。
歌德的眼前就有一白衣少年,单人只剑疾驰而来。
面容模糊,声音却极有力。
那是坚定与执着。
“是你?”
“是我。”
歌德笑眯眯地回答。
没有掩饰,更没有谎言,对方询问是不是他,他就回答是。
这样的干脆,令白衣少年极有好感。
“你不该说是。”
“可我说了。”
“那就可惜了。”
“不可惜。”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说谎。”
歌德与白衣少年交谈着,以‘心’为根基的交谈,没有出现任何的谎言与欺骗,双方。
白衣少年笑了。
没有面容,歌德却以‘心’感受到了那股笑意。
“剑为无名,剑长六尺八寸,重……一千八百斤。”
白衣少年,缓缓抽出了长剑,剑刃在剑鞘里摩擦而响,清脆悦耳,剑刃宽厚沉重,宛如门板,那少年的身躯则是不断膨胀,片刻间就变得肌肉虬结,高大壮硕,威武不凡。
尤其是踏步向前时,更是宛如巨灵神一般,令大地都震荡着。
这样的震荡,更是影响到了‘心’。
双方的‘交心’变得不稳。
变得让歌德更容易发挥——
“七岁练剑,十岁剑成,纵横江湖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奈何,惟隐居绿藤,以李鸢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歌德一脸寂寞,语气更是索然。
巨大化的白衣少年全身一颤。
不自觉的,白衣少年沉浸在了歌德的描述之中。
白衣少年全身颤抖起来。
“遇如此对手……”
“幸甚!幸甚!”
嘴里连连念叨,身上剑意更强,但是身躯却慢了下来。
歌德原本就看得清清楚楚的招式,变得越发清晰。
同样的,破绽也越发清晰了。
但,
不够!
“剑即是我,我即是剑。”
“人剑合一,有我无敌。”
歌德淡淡吟唱着,独属于【剑之呼吸法】的剑气在身上凝聚,隐而不发,既有着普通的剑气,也有着【斩】的剑气。
普通剑气连绵不绝,好似长江大河。
【斩】之剑气,虽只有一道,但却灭绝天地,唯我独尊。
白衣少年前进的步伐停了下来。
他感知着两种剑气。
他的剑更是连连抖动。
他,犹豫了。
他,不敢出剑。
这让他难受。
既是对自己,也是对歌德。
对自己,是发现了自己的‘剑’如此脆弱。
对歌德,是愧疚。
因为,歌德在他停下脚步的时候,脸上浮现着失望。
这让他分外煎熬。
也让他不愿如此。
嗡!
最终,白衣少年将剑挥出了,厚重的门板剑,如同是一支攻城锤般,向着歌德撞来,锋锐气息更是抢先一步,让人遍体生寒。
歌德脸上的失望却是越发明显了。
心底则是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强撑着的一剑,基本上只有形,没有了意。
弹指可破。
歌德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锵!
【剑之呼吸法】赋予的普通剑气随之破体而出,斩在了这抹锋锐气息之上。
犹如是热刀切黄油般。
锋锐气息直接被剑气横扫。
紧接着就是那厚重的门板巨剑,被击飞。
最终,白衣少年也随之被击飞。
扑通!
白衣少年落地,挣扎着单手撑地,十分不甘地问道。
“这是什么剑?”
“无形破体剑气!”
歌德这样回答道。
“无形破体剑气?无形破体剑气?”
白衣少年低声呢喃着,不甘越发浓烈,属于剑的气息也再次凝聚,比之前更锋锐、更锋芒毕露,歌德看着这一幕,笑了起来。
他轻声说道——
“想学吗?我教你啊。”
白衣少年一愣。
随后,全身凝聚的气息犹如江河直下般,不论是不甘,还是剑的锋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衣少年抬起头,炯炯有神地盯着歌德,心悦诚服般地说道。
“我败了!
真想和您真正的交手一翻!
甚憾!”
话音落下,白衣少年整个人犹如泡影一般消失在了歌德的面前。
场景一变。
歌德手中的‘血溅五步帖’则是自动展开——
明日正午,泰丰楼,不见不散。
三杯、五岳敬上
……
“歌德?”
女刀客十分担心地看着歌德。
歌德笑着摇了摇头,将‘血溅五步帖’交给了女刀客。
女刀客却没有去看,而是认认真真检查着歌德的身体。
当确认歌德真的没有事时,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轻轻拍打了一下歌德的胳膊。
“你知不知道‘血溅五步帖’是存放着初代‘侠客’们的印记?
谁也不知道接贴人会遭遇哪一位!
他们中最强的那几位早已是拥有‘大宇宙力量’的人。”
女刀客心有余悸。
“哦?
我看到的是一位白衣少年,用一柄门板大剑。”
歌德转述着自己看到的。
立刻,女刀客面容就奇怪起来。
“怎么?”
“他是上一代‘十步杀一人’的印主。
他们是……
故意的!”
说到这,女刀客面色越发难看起来。
‘血溅五步帖’本身就不是给朋友发出的,而是给敌人,更重要的是,歌德是这一代‘十步杀一人’的印主。
给的‘血溅五步帖’却用了上一代‘十步杀一人’的印主留下的印记。
这是什么?
清理门户吗?
想到这,女刀客愤怒到脸颊通红,额头上甚至有青筋崩起。
但一只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是歌德。xiumb.com
歌德面带微笑看着女刀客。
“有些事情不能够看表面。
你能够给我说说更多‘侠客’的事情吗?”
歌德对于‘侠客’的了解并不多。
甚至可以说是,只言片语。
之前也没有更好的机会,但是现在却是不错的。
“嗯。”
女刀客点了点头,愤怒消退。
随之却是有点害羞。
因为,赵蛇、南海四绝、邙山六鬼、江东三义、钱丁和孙六都看着这里。
“咳。”
极有眼色的赵蛇轻咳了一声,当即转身。
剩下的人也不是傻瓜,随之扭头,顾左右而言他。
但这并没有让女刀客不害羞。
相反的,女刀客更加害羞了。
清冷的面容,却羞红了脸,且低着头,歌德就如同看到了池塘湖水中娇滴滴的睡莲一般,他不自觉地凑了过去,低声说道——
“要不要试试猫耳?”
‘侠客’的事情什么时候不能问?
这种时候当然是要兴趣第一。
歌德知道的足够多,但是实践方面却还略显浅薄,必须要尽快跟上才行,不然枉费圣人教会——知道,且做。
就是知行合一。
女刀客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给了歌德一脚,转身跑回了房屋。
歌德假装疼痛,揉了揉小腿。
然后,笑眯眯地跟上。
赵蛇、南海四绝、邙山六鬼、江东三义、钱丁和孙六退得更远了,而且赵蛇还以采购食物为名,立刻离开。
随后南海四绝、邙山六鬼、江东三义、钱丁和孙六就以养伤为名回到了别院。
守卫的工作再次交给了门口的秦家六位黑衣甲士。
院中则只剩下佐特一个人瞪着眼。
刚刚木黑崖走的时候,他可没有跟上去。
佐特又不傻。
这个时候,跟上去的话,绝对没好果子吃。
自然是要等待几天,木黑崖气消了再说。
所以,他最近几天都打算留在拳馆了。
晚上?
当然是回家向老婆报道。
不过,距离回家的时间还有一段,他可不想坐在这里干等。
也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当然,也绝对不能够早回家,如果今天早回了,明天回去的太晚,那以后都不用回了——身为一个已婚中年男,佐特有着自己的生存法则。
卑微吗?
卑微。
不过,卑微却有用。
因此,佐特的想法却是准备溜达溜达再回。
但是当佐特才走出拳馆,还没有走到街口的时候,就看到了抱着那只狗的秦环儿和两个人交谈,不是陪蓝蝶闲逛的黑虎,而是两个陌生的女子。
虽然戴着面纱、披着斗篷,但是一些举止,却绝对是女人。
“是谁?”
佐特心底想着,就准备转身从另外一侧离开。
对秦环儿,佐特不想接触。
小屁孩一个,不仅麻烦还让人头疼,尤其是养了一只狗后,更加的讨厌了。
可偏偏他还打不过对方。
这就更让人难受了。
“佐特!佐特!”
佐特不想要见秦环儿,但是秦环儿却眼尖地看到了佐特,立刻高声呼喊起来,可越是呼喊,佐特就越是走得快。
他已经感受到了。
这绝对是有大麻烦。
紧接着,眼前人影闪过。
秦环儿就直接出现在了面前。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那两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
没有等佐特开口,秦环儿就笑眯眯地说道。
“佐特,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好闺蜜,谢家的两位姐姐。”
谢家?
两位姐姐?
谢婉?谢灵?
歌德的未婚妻?
听到这样的介绍,佐特先是一愣,然后,太阳穴则是发胀发疼,他已经猜到了秦环儿要找他什么事了,当即,再次转身。
可秦环儿更快。
又一次闪身挡在了佐特身前。
“好狗不挡路。”
佐特没好气地说道。
“小黄,他说你不是好狗,怎么办?
是不是该打?
啊,你说是啊!”
秦环儿冲着怀中的小狗自言自语着,接着,抬起头向着佐特一呲牙。
“哎呦,别打脸,我得回家,没法交代!
手也不行,我得给老婆端洗脚水,手抖水就洒了!
脚也不行,我得早起捡瓶子捡纸壳,跑得慢,就抢不上了!”
拳馆街上,佐特大声哀嚎。
他希望歌德能够听到。
歌德听到了,但没有在意。
所以,在挨了秦环儿三拳两脚后,佐特立刻求饶了。
“你想让我帮什么忙,我知道,但是我真帮不了。”
“2000块。”
秦环儿摸了摸自己的零花钱。
“歌德可是我的至爱亲朋,得加钱!”
抱着肚子喊疼的佐特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再加500。”
“成交!”
佐特笑眯眯地站了起来,转过身看向了谢婉谢灵,他笑嘻嘻地说道:“两位谢家小姐,你们是想要和我兄弟退婚呢,还是成婚呢?”
“退婚的话,1000。”
“成婚的话,10000。”
“你怎么还收钱?”
秦环儿一脸不忿。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佐特先说了一句,然后,又扭头看向了谢家两位千金,继续强调道:“收一分钱,办一分事儿,我想两位都理解。”
“嗯,感谢佐特先生乐意帮忙。”
个子略高,声音温婉的女子,抬手将一张10000的支票递到了佐特面前。
“嘿嘿,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佐特说着这样的话语,但是手却是极快的。
一抹,就把支票收进了囊中。
然后,压低声音道。
“这事儿,好办。
莪那位兄弟不是什么薄情寡义的人,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绝对能成。
不过……
在谈话的时候,两位需要做出一点儿改变。”
“改变?什么改变?”
个子略矮的女子,语速极快地问答。
佐特以更低的声音说道——
“两位对比基尼兽耳怎么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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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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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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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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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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