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件?!
歌德怎么有着这么准确的判断?
难道……
间谍?!
这位来自安全委员会总部的成员皱起的眉头更紧了。
他面带狐疑地看着歌德。
而歌德则是继续保持着微笑。
自从看到某兔卖给某骆驼二踢脚的动画后,歌德对于进行这种无法看清楚对方底细的交易就有了一个自己的判断。
不要准确,要尽量模糊不说。
还要有一个能够回转的余地。
例如,此刻竖起两根手指。
可以是二十,也可以是两百。
还可以说是,两位数。
总之,一定要游刃有余。
木黑崖皱眉,好似褶皱的老树皮。
歌德笑容灿烂,好像是偷到了母鸡的小狐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大约半分钟后,思考了良久的木黑崖一点头。
“两百件?”
“可以。”
“但只能是观摩、触碰!”
木黑崖强调着。
还真有!
歌德心底一惊,随后脸上的笑容则是越发的灿烂了。
不愧是‘疯王’牌播种机!
很明显,‘疯王’属于那种人形自走炮,但是‘疯王’的后裔也不是白给的,完美继承了‘疯王’的血脉。
或者说……
有人推波助澜!
谁?
自然是眼前‘秘境’内的某些大人物了。
面对着破碎虚空的‘疯王’,他们不好好研究一下‘疯王’的血脉才是奇怪的事情。
因此,‘人为制造’一些‘疯王’血脉似乎也是理所应当了。
心底带着感叹,歌德点了点头。
“当然。”
“对于拥有这些凶器,我没有一点想法,我只是想要从上面残余的血脉中判断一些事情。”
歌德含含糊糊地说道。
带有明显误导的话语让木黑崖眉头皱得又一次紧了,此刻的木黑崖看起来完全就像是一副老树皮的模样。
这位安全委员会总部的成员再次盯着歌德,他想要从歌德的眼神、神情中判断出更多的信息,但是根本没用。
‘家乡’的经历早已让歌德学会了演戏,而来到了‘锚点世界’后,更是几乎时时刻刻掩饰着自己,歌德的演技早已变得炉火纯青。
此刻的歌德可以坦然面对任何人的凝视。
呼!
木黑崖长长吐出一口气。
随即,就是一声叹息。
“唉。”
“我还是不擅长这样的事情。”
“不论你有什么目的,还是知道了什么事情,我只会将我所知道的一切转达给他们,至于更多的事情,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
木黑崖这样说道。
“这就足够了。”
歌德回答道。
同时,歌德对木黑崖在安全委员会中的身份定位有了一個更清晰的认知。
对方的身份无疑是特殊的。
不然,也不可能直接答应他的要求。
但是,对方似乎并不享受这种特权,反而是有些抵触。
“因为某件事,对自己所一直坚信的事情产生了动摇,做出了看似自我封闭、割舍的姿态,实际上却是享受着种种特权而不自知的家伙吗?”
歌德对于这样的家伙并不讨厌。
只要不是在他这里就行。
就好似面对一个继承了十个亿二爷遗产,却高喊着‘我要的不是这些’的朋友,歌德一向都是友善且和蔼的,愿意随叫随到的。
但如果这是他儿子?
他就抽死对方。
用武装皮带狠狠地抽。
抽断一条,就换一条新的,继续抽。
敢跑?
那就捆起来,吊在树上抽,抽到对方认清现实为止。
“喝茶。”
歌德抬手将茶水倒入杯中。
木黑崖端起来,没有立刻喝,而是转动着杯子,双眼盯着茶汤微微出神。
歌德没有出声打扰,而是静静等待。
毕竟,面对一个矫情的家伙。
那就需要有耐心。
就好似你想要吃蟹黄面,那就得一点儿一点儿得将蟹黄剥离出来才行。
“我很崇拜‘武圣’大人。”
过了好久,木黑崖冒出了这句话。
接着,就是滔滔不绝——
“在我记事的时候,我听到的第一个故事就是关于‘武圣’大人三拳打死海外大力士的故事,尤其是‘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力,你挡得住吗?’这句话,我更是记忆犹新。”
“每每回想起来,我都是热血沸腾的。”
“之后,‘武圣’大人更是为了替林、邓两位先生报仇,一人一舟远渡重洋杀尽海外武士、忍者、阴阳师!”
“让沿海十余年灾乱彻底消失,一时间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哪怕是之后的多国联军而来,‘武圣’大人也是以一人之力,扭转乾坤,让当年的坚船利炮沉在了浦江之外。”
“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我一直以他为目标。”
“而与我同样的人,很多。”
“‘武圣’大人破碎虚空,飞升而去,他的后人自然的享有他的荣光,但是‘武圣’大人的后裔,却……终究不是‘武圣’大人。”
木黑崖说着,原本激动的神情变得黯然起来。
歌德默默饮了一口茶。
对此,歌德并不意外。
在他看到‘刀邪’佩刀的时候,他就知道。
所谓的‘刀邪’,在成为真正的‘刀邪’前,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希望能够获得重用,希望能够让自己的妻子变得风光一点的普通人。
可结果呢?
被‘疯王’在这个世界的次子一剑穿胸。
‘刀邪’没死。
但对方的妻子却被‘武圣’次子扒皮抽筋取走了血肉只剩下残骸。
那位‘武圣’次子为什么这么做?
大概率是想要探究自身血脉的秘密吧?
或者,干脆就是为了加深一点血脉浓度?
但不论怎么做。
对方在‘刀邪’眼中都该死。
而‘刀邪’也是这么做的。
还做得‘相当’彻底。
“人和人是不同的。”
“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毕竟,有的人比狗都不如。”
歌德淡然说道。
“是啊!”
“有的人比狗都不如!”
“所以,当一些计划开始出现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参加了,我认为我是正义的,我可以让‘武圣’大人的威名不受玷污。”
“可……”
“最后,我们发现我们也是被利用了。”
“那些家伙该死,我们?”
“也该死!”
木黑崖说到这,惨然一笑。
“当时我的四位好友中,有两人是伤重而死,有两人是受不了内心煎熬,直接选择了自莪了断,而我?选择了妥协。”
“活着,总比死了好吧?”
木黑崖问着歌德。
“嗯。”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死了?”
“那就真的一了百了了!”
歌德很肯定地说道,心底则是暗自嘀咕。
不会是‘武圣’次子还干了更多见不得人的事吧?
以对方面对自己亲妹妹都能够剥皮拆骨夺血肉的架势,似乎是相当可能的。
然后,被人利用?
布下了陷阱。
啧!
那场面,简直让他有点想看。
想必是歇斯底里的、充斥不甘的。
说不定还会喊出‘我父亲是武圣,你们没有权力这样对我,我要见你们的高层’之类的话语。
至于那些所谓的高层?
自然就是布局的人。
肯定是不会见对方的。
甚至,连他的尸骨,也得被切开了,磨碎了的做实验。
就如同……
对方对自己妹妹做的一样。
而且,歌德有相当把握,‘武圣’次子之所以这么做,说不定就是那些‘高层’中,某些人挑唆的——看看木黑崖就知道了。
对方也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不过,木黑崖肯定是不会告诉他的。
就如同他不会告诉木黑崖他真实的目的一样。
“歌德,你说世界上有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吗?”
木黑崖又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歌德真的想要翻个白眼。
世界上,哪有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只能是论迹不论心罢了。
论心?
无完人。
而且,歌德很清楚,木黑崖真正想问的并不是所谓的‘好人’,而是想要问‘武圣’是不是如同他认知中的那样?
又一个半理想主义者。
相较于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半理想主义者更加的不值得拯救。
前者,会制造地狱,将你拖入地狱。
后者?
自身就是地狱。
但是,看在即将到手的【血腥荣誉】的份上,歌德选择多说了一句。
“你纯度不够。”
木黑崖愣了愣。
“纯度?”
“什么纯度?”
木黑崖满是不解。
“什么纯度都不够,不论是身为格斗家,还是身为男人,又或者是身为一个享受生活的人,你的纯度都不够!”
歌德十分认真地说道。
看着歌德的模样,谁都不会怀疑歌德所说的。
只会认为是自己理解不够,才会无法明白。
事实上?
歌德只是在胡说八道罢了。
但木黑崖想了想,却点了点头。
“没错,是这样。”
“但,也许这就是人吧。”
木黑崖还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借口。
“我会尽快安排你见到那些沾染了你亲属鲜血的凶器。”
说完,这位安全委员会成员一口饮尽了杯中茶,就如同是在喝酒一般。
接着,径直向外走去,但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这位安全委员成员突然停下脚步。
“‘听棋阁’不好对付。”
“人数不会成为优势,反而会让你束手手脚。”
木黑崖提醒着。
而这一次,也没有再停留。
歌德放下空了的茶杯,一旁的女刀客再次将茶倒满。
还端来了,新鲜的瓜果。
切瓣的西瓜从冰箱中端出来,清凉解暑。
洗干净的梨子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苹果上则有着一层莹莹光芒,一口咬下去,脆甜可口。
“‘霸刀’是他们给我的。”
“在确认我领悟了‘绝对领域’,且暂时掌管‘远图拳馆’后。”
女刀客坐在歌德身边,轻声说着。
一旁原本还待在一侧的赵蛇,立刻不着痕迹地向后退去。
身为管家,是主家最为亲近的人不假。
但也需要懂分寸。
有些事能知道。
有些事绝对不能知道。
即使是知道了,也得装作不知道。
“‘霸刀’厉害吗?”
歌德好奇地问道。
女刀客愣了愣。
她坦诚自己学了‘霸刀’是想向歌德解释的,毕竟,歌德是‘武圣’大人隐秘的后裔,而‘霸刀’则是‘刀邪’的秘武。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杀了‘武圣’长子、次子、三子和四女的‘刀邪’和歌德就是‘世仇’。
如果不是情况太过危机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学习‘霸刀’的。
当然了,如果不是真的在乎歌德,以女刀客的性格,也是绝对不会解释的。
只是,女刀客没有想到,歌德竟然会是这副模样。
就在女刀客愣着的时候,歌德已经抬手抓住了女刀客的手掌。
他轻声说道——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在你的面前,你帮我照看拳馆,我只有感激,因为是我将这件事情强加在了你头上,而你选择更有效的方式来保护拳馆,我又有什么理由来埋怨你?来误解你?甚至要敌视你?”
“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那我算什么?”
“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吗?”
“放心吧,我不会误会是什么,因为我知道,你不论做什么,都是因为你心中有我,是全心全意的为了我。”
“我只会心怀感激,感激上苍让我遇到你。”
歌德说着,女刀客脸就红了。
不单单是因为歌德的话语。
还因为,歌德的手指正在不停挠女刀客的手心。
麻酥酥的。
还痒痒的。
女刀客羞涩地一拍歌德,转身跑进了房间。
下一刻,女刀客就带着一卷书跑了出来。
“刀谱!”
女刀客将一卷刀谱放在了歌德手中。xiumb.com
事实上,就在歌德接触到书卷的时候,眼前文字就已经出现了——
【霸刀刀谱:‘刀邪’在妻子死后,内心愤怒、不甘几乎化为了实质,他将心中的恨意凝结为刀,舍弃了七情六欲后,创造了这门霸道的刀法‘绝情绝性一刀斩,有情有义无尸骸’,而且,当用手中的刀斩了‘武圣’次子那个仇人后,他的刀更是另辟蹊径脱离了‘疯王’最初秘术的范畴,达到了全新的境界,但可惜的是‘霸刀’的恨意,影响到了‘刀邪’的性格,令他彻底的大开杀戒,最终沦为了恨意傀儡,在死前,‘刀邪’书写下了这份刀谱,且用这份刀谱捅死了一位‘武圣’后裔。】
【血腥荣誉+1】
……
【获得特殊秘术‘霸刀’,是否使用3点血腥荣誉学习?】
【血腥荣誉不足,无法学习!】
……
“被刀谱捅死?”
“这?”
歌德一愣。
‘疯王’后裔千奇百怪的死法,他又多见了一种。
随后,歌德抬手一拉女刀客,将她挡在了身后。
与此同时,一缕琴音响起。
琴音淼淼,却没有一丝应有的高山流水之感。
反而是……
勾情燃欲!
歌德心底冷笑一声。
听棋阁!
毫无疑问是,听棋阁。
当即,他就高喊一声——
“不错,这份本事,竟然不在我之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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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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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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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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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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