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一开始,近卫第122团的阵地,就彻底被德军的炮火所覆盖,炮弹如同雨点一般倾泻在阵地上,如果谁的目光能穿透硝烟和火团,他就能看到地面上的弹坑数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增加。
德军使用的都是清一色的重炮,每个弹着点都被炸出了深坑,如果坑的附近有人,肯定早已灰飞烟灭,连残肢断臂都找不到。好在炮击一开始,守军都躲进了前两天刚挖好的防炮洞里,因此伤亡少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曾经跟随索科夫参加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帕普钦科,更是把团指挥所建在了地底五六米深的位置,待在里面,头顶的隆隆炮声微不可闻。
参谋长苏哈列夫少校仰头看了看头顶,笑着对帕普钦科说:“团长同志,德国人可能做梦都想不到,我们会把指挥所设在这样的位置,除非他们动用轨道炮,否则根本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帕普钦科听后,笑着说:“当年我们师坚守马马耶夫岗时,就是依靠完善的地下工事,来对付德国人的炮击和轰炸,从而极大地降低了部队的伤亡。否则就凭我们不足万人的部队,怎么可能在马马耶夫岗坚守三四个月呢。”
炮击很快结束了,苏哈列夫接到了一营打来的电话,得知十月镇里的德军出动了二十辆坦克,以及一个营的步兵后,本来还不以为然,可听完后面的报告,顿时大惊失色。他连忙向帕普钦科报告说:“团长同志,一营报告,德军坦克停在距离我们阵地八百米的位置,用炮火掩护步兵冲锋。”
“真是狡猾的敌人,”听完报告的帕普钦科咬牙切齿地说:“他们的坦克停在那么远的位置,我们的反坦克炮就算击中了它们,也无法洞穿它们的正面装甲。相反,一旦我们的反坦克阵地暴露,就会被坦克炮火直接摧毁。”
他一把抓过电话,嘴里念叨着:“这个情况很重要,需要立即向师长报告。”
接到他电话的库里申科,在了解完战场上的情况后,用遗憾的口吻告诉他,由于师属炮兵团配属的都是75或76.2毫米的火炮,根本无法在远距离洞穿德军坦克的装甲,所以无法为他提供炮火支援,只是命令他坚守不出,想办法消灭德军的步兵就可以了。
帕普钦科放下电话后,对维克多和苏哈列夫说道:“副团长、参谋长,师长说了,师属炮兵团的火炮口径太小,根本无法击穿德军坦克的装甲,所以命令我们坚守不住,消灭那些靠近阵地的敌人就可以了。”
作为副团长的维克多考虑的东西比较多,他想着与其待在阵地里被动地抵抗德军的一拨又一拨的进攻,倒不如想个办法把敌人打疼,使他们不敢再发起进攻,便试探地说道:“团长同志,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你是否愿意听。”
帕普钦科如今考虑的是如何守住阵地,既然副团长有想法,他自然想听听,再决定是否值得采纳:“说吧,副团长同志,说说你心中的想法。”
“我们可以直接向集团军司令部求助啊。”维克多说道:“虽然师属炮兵团没有重炮,但集团军的炮兵有啊。若是能得到他们的支援,到时防御战就要好打得多。”
“可是,这样做的话,等于是越级。”帕普钦科说:“若是被师长知道了,恐怕不太好。”
“团长同志,我们是为了想办法守住阵地。只要能打败敌人,就算师长知道了此事,也不会说什么的。”维克多见帕普钦科顾虑重重,还特意向他强调:“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司令员的老部下,以我对他的了解,只要你向他提出请求,他是一定会答应的。”
索科夫接到帕普钦科打来的电话时,还颇为诧异。要知道,虽然对方是自己的老部下,但这样越级打电话,明显是不合规矩的。不过既然对方能冒着受处罚的风险,给自己打电话,就表明他有重要的事情。xiumb.com
“帕普钦科上校,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等帕普钦科把自己的处境汇报一遍后,索科夫点着头说:“帕普钦科上校,你所说的情况,库里申科将军已经告诉我了。我觉得在你们师的炮火无法摧毁德军坦克的情况下,坚守不出,并择机消灭敌人的步兵,是最佳的防御方案。”
“司令员同志,”帕普钦科说道:“您以前不是一直教育我们,在战斗中不要进行消极的防御,那样会让自己处在被动挨打的地步。我想采用积极的防御,来大量地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但却需要得到您的帮助。”
“说说吧,帕普钦科上校。”帕普钦科的话引起了索科夫的好奇:“我能帮什么忙?”
“虽说师属炮兵团的火炮,无法摧毁德军的坦克,但集团军的炮兵部队却装备有重炮。”帕普钦科字斟句酌地说:“若是他们开炮,就有几率能摧毁德军的坦克,并迅速地粉碎德军的进攻。”
“好吧,上校同志。”索科夫仔细品味帕普钦科说的话,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自己一直把防御重点放在239高地,对西南方向的防御重视的程度不够,要知道集团军的炮兵阵地部署,本来就是针对西南方向的,要对他们提供炮火支援,是非常容易的。想明白这一点,他对着话筒说:“我会尽快让集团军炮兵为你们提供炮火支援的,但你们要为炮兵提供准确的射击参数,免得炮弹落在了自己的人头上。”
十几分钟过后,集团军炮兵朝着进攻122团阵地的德军实施炮击。密集的炮弹落在德军的队列中爆炸,炸点附近的士兵,当场就灰飞烟灭;侥幸躲过炸点的士兵,也有不少被四处横飞的弹片削掉脑袋,或者打穿了胸口。
原本井然有序的进攻部队,遭受到苏军猛烈炮火的打击后,顿时变得混乱起来,不少士兵被炸昏了头,不知道就地隐蔽,而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直到被新的炮弹炸倒为止。而停在远处射击的坦克,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断有倒霉的坦克被呼啸而来的炮弹击毁,或者是被气浪掀翻。苏军的炮弹,甚至还直接击毁了弹药车,引发了连锁的爆炸。
当德军第1装甲师出击的解围部队,遭受到索科夫部的炮击时,科涅夫打电话向总参谋部汇报了德军试图突围的情况。
安东诺夫了解完切尔卡瑟地域的情况后,叫上刚从前戏返回来的华西列夫斯基,一同前往史达林的办公室,向最高统帅本人汇报战场的最新情况。
见到前任和现任的总参谋长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史达林一边点着他的烟头,一边随口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后,安东诺夫上前,毕恭毕敬地说:“史达林同志,切尔卡瑟的德军开始突围了。”
“哦,德国人开始突围了。”史达林拿着刚点燃的烟头,来到了墙边的地图前,仰头望着上面的敌我态势图,漫不经心地问:“他们还是从瓦图京的方向尝试突围吗?”
“不是的,史达林同志。”但安东诺夫却摇着头说:“德国人没有能从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防区突围成功,便把新的突围方向选在了南面,试图从那里打开通道,赶去与十月镇的守军会师。”
“他们要达到这一个目标,可不太容易啊。”史达林把烟头叼在嘴里,轻蔑地说:“他们首先要拿下科马罗夫卡的高地,才能继续朝西南方向推进。我相信以我们部队的战斗力,把他们挡在这一地区两到三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史达林这么说,安东诺夫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他慌忙向华西列夫斯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示意对方帮自己解释一下。
看到安东诺夫投来的眼神,心领神会的华西列夫斯基点了点头,随后上前一步说道:“史达林同志,还是我来向你介绍一下科马罗夫卡地域的情况吧。”
见华西列夫斯基主动要求发言,史达林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之色,不过他还是同意了对方的请求:“请说吧,华西列夫斯基同志。”
“史达林同志,科马罗夫卡已经失守。”华西列夫斯基来到墙壁前,拿起倚在墙边的讲解棒,指着地图说道:“敌人的维京师和第72步兵师,越过了科马罗夫卡,直接冲向了239高地。他们在这里,与索科夫指挥的第53集团军展开了交火。”
得知突破科马罗夫卡的德军,与索科夫指挥的第53集团军在239高地交战,史达林放下了心中的巨石,脸上甚至还露出了几分笑意:“我想德国人在小米沙这里一定没能占到什么便宜。”
“您说得没错,史达林同志。”华西列夫斯基附和道:“德军本来想趁着夜色,对239高地发起突袭的。但由于一名士兵在接近高地的途中,不幸踩上了一枚地雷,从而暴露了目标。由于爆炸的地雷距离阵地很远,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引爆地雷的可能不是人,而是兔子或狐狸这样的小动物。
但索科夫却坚持自己的观点,命令集团军炮兵对着地雷爆炸的区域实施炮击。等炮击结束,发现那个地域没有德国人的踪迹,他判断敌人可能在距离阵地五六百米的位置潜伏,便命令炮兵转移炮击方向,将可能潜伏的区域又轰了一遍。
可是这次的炮击,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科涅夫将军觉得索科夫是大惊小怪,在命令对方停止炮击的同时,让他天明之后去方面军司令部做检讨。”
史达林听到过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难道小米沙真的判断出现了问题?”
“这怎么可能呢,史达林同志。”华西列夫斯基笑着说:“我们后来才得知,执行潜伏任务的是瓦隆人突击旅,他们在遭受炮击时,依旧保持一动不动,免得暴露目标。不过我们的炮击,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伤亡,甚至连旅长利普特中校都被炸死。
可惜我们当时根本不知道炮击的效果,就算是相信自己判断的索科夫,见炮击没有任何效果,不免也对自己的分析产生了怀疑。好在德军后来发起的突袭,向所有人证明索科夫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
我刚刚已经说过,执行潜伏任务的瓦隆人突击旅,因为在炮击中伤亡惨重,因此突袭我军阵地的任务,只能由第72步兵师的第105掷弹兵团来完成。敌人的突击被我们及时发现,并采取了相应的措施。虽然敌人一度占领了239高地,但经过一番激战之后,占领239高地的敌人被全歼。”
华西列夫斯基说话时,史达林没有做声,烟斗里忽明忽暗的火光映衬着他的脸。等对方说完,他把烟斗从嘴边移开,缓缓地吐出一口烟,冲着对方问道:“华西列夫斯基同志,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科马罗夫卡是怎么失守的?”
“偷袭,还是偷袭。”华西列夫斯基表情严肃地说:“德军采用偷袭的战术,先是派出精干的侦察兵,干掉了我们的哨兵,又控制了所有的通讯设备,随后再实施大部队偷袭,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占领了科马罗夫卡高地和附近的几个村落。由于德国人的行动隐蔽性好,当239高地的战斗打响时,附近保卫科马罗夫卡地域的部队,都不知道高地已经失守了。”
“负责防御科马罗夫卡地域的是哪支部队?”史达林听到这里,有些恼怒地问:“应该把他们的指挥员都送上军事法庭。”
不等华西列夫斯基说话,他又转头吩咐安东诺夫:“安东诺夫同志,我们好不容易在切尔卡瑟围住了几万敌人,可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你立即给瓦图京和科涅夫电话,命令他们务必不让一个法喜寺匪徒逃出包围圈。”
“好的,史达林同志。”安东诺夫态度恭谨地回答说:“我会把您的命令,转达给两位方面军司令员。”说完这话,他想起应该为坚守科马罗夫卡的部队指挥员说几句好话,便小心翼翼地说:“还有,我觉得科马罗夫卡的失守,负责防御那一地段的近卫空降第5师,的确有一定的责任,但没有必要把该师师长送上军事法庭。”
“大兵团作战,军纪要严,否则我们怎么能打胜仗。”史达林说完这话后,看到安东诺夫一脸尴尬的表情,便放缓语气说:“不上军事法庭也可以,不过该师的师长应该换人了。”
“没问题。”安东诺夫见史达林不再坚持把空降师师长送上军事法庭,心里不禁暗松一口气,慌忙说道:“我来安排此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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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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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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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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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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