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取得成绩的是三连连长,他在天黑后不久,就曾经到连里的各处巡视过,对各掩蔽所和防炮洞里有多少人,是心知肚明的。检查到第三个掩蔽所时,他发现人数多了一个,仔细查看一番后,发现睡在睡着的战士是个生面孔,便上前推了推对方的肩膀,把他摇醒后板着脸问:“战士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德国兵,见有好几名拿着枪的苏军战士站在自己的面前,立即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连忙抽出藏在身下的匕首,朝三连长刺去。三连长侧身一闪,躲过了对方刺来的匕首。没等德国兵把匕首收回来,站在旁边的一名排长抡起步枪,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后脑勺,把他当场砸晕了过去。
排长看到德国兵扑倒在地上,连忙蹲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仰头对三连长说:“连长同志,他还没有死。”
“少尉,把他带到营部,交给营长处理。”
排长因为自己排里的掩蔽所里混进了德国人,心情格外紧张,正想着如何将功赎罪,听到连长的吩咐,连忙响亮地答应一声,招呼了两名战士,把像死狗般的德国兵从地上架起来,仔细地搜了身,确认没有其它的武器后,便拖着出了掩蔽所。
等排长带走了德国兵,连长对住在掩蔽所里的班长说:“中士同志,从现在开始,你睡在门口,看清楚进来的每一个人,别再让德国人混进来了。”
班长等连长说完后,不解地问:“连长同志,您怎么知道他的是德国人呢?”
“别看连里有几百号人,可是每个人我都认识。”连长回答说:“但你作为班长,居然连德国人混进来掩蔽所都没发现,看来太不称职了。”
挨了批评的班长羞得满脸通红,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在另外一位和他相熟的排长,及时出来为他解围:“连长同志,营部说至少有两名德国兵混到了我们的中间,如今只抓到了一个,我们还要继续搜索,免得敌人察觉后逃跑了。”
经排长一提醒,三连长立即意识到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也顾不得再批评失职的班长,便带着人离开了这个掩蔽所。
二连在搜索时,也发现了一名伪装成苏军战士,躲在温暖的掩蔽所里睡觉的德国兵。不过这名德国兵的警惕性很高,他听到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连忙把放在一旁的冲锋枪抓在手里,并悄悄地打开了保险。
等二连长带人走进掩蔽所,开始进行检查时,德国兵就毫不迟疑地对着人群扣动了扳机。拥挤在一起的指战员们,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开枪,仓促之间来不及做出反应,立即被打倒了一片。而德国兵则乘乱冲出了掩蔽所,沿着战壕狂奔。
掩蔽部里慌乱了一阵后,呼啦啦地涌出了七八名战士,左右张望了一番,便看到了正沿着战壕夺命而逃的德国兵,便大呼小叫地追了上去。他们的喊声惊动了前面掩蔽所里的指战员,只见帘子一撩,便有指战员从里面冲出来。
德国兵见势不妙,朝着那个方向胡乱地扣动了扳机,也没顾得上看是否击中了目标,便手脚并用地爬出战壕,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德方的阵地逃去。追赶的苏军指战员,看到德国兵离开了战壕,纷纷举起手里的武器,朝着他的背影射击。
待在营指挥所里的索科夫和斯塔尔恰,被骤然响起的密集枪声惊动了,斯塔尔恰怕索科夫发火,便抢在对方的前面质问一营长:“营长同志,外面是什么地方响枪?”
一营长一直待在指挥所里,他哪里知道外面是什么原因打枪,为了搞清楚出了什么事情,他连忙拿起桌上的电话,试图询问各连连长,枪响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刚拿起电话,索科夫就摆手制止了他:“营长同志,你不用打电话,那些连长此刻正带人在搜索隐藏的德国人,连指挥所里肯定没人。”
“可是,师长同志。”听到索科夫这么说,一营长为难地说:“如果无法和连长们取得联系,就没有办法搞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枪响的原因很简单。”枪声响起后,索科夫仔细地聆听了外面的动静,听出射击的都是苏式武器,没有德式武器所发出的动静,便信心十足地说:“肯定是连长们在搜索敌人时,敌人狗急跳墙想逃跑,我们的指战员才开枪的。”
“营长同志,营长同志。”索科夫的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急促的喊声。
一营长侧耳听了片刻,对索科夫和斯塔尔恰说:“是三连的二排长。”说完,他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大声地问:“排长同志,什么事儿?”
“报告营长同志,我们抓住了一个伪装的德国人。”二排长在外面兴奋地说:“连长命令我把他送到营部来。”
得知抓住了一名德国兵,一营长不由喜出望外,连忙吩咐道:“快点把他带进来。”
德国兵被拖进营指挥所后,直接扔在了地上。看着德国兵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索科夫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他还活着吗?”
听到索科夫的提问,二排长连忙蹲下,伸手到德国兵的鼻子探了一下,接着向索科夫点着头回答说:“师长同志,他还活着。”
索科夫向二排长询问了如何抓获德国兵的过程后,对一营长说:“营长同志,你去找个懂德语的同志过来,我要亲自审问他。还有,想办法先把他弄醒。”
二排长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出了指挥所。没等索科夫回过神,就看到他双手捧着一捧雪走了进来,吩咐跟着自己来营部的两名战士:“把德国佬拉到墙边来!”
两名战士不敢怠慢,连忙把趴在地上的德国兵拉起来,让他背靠着土墙坐下。二排长上前,把手里的积雪朝德国兵的脸上一阵乱抹,不多会儿,索科夫就看到德国兵开始剧烈咳嗽,虽说眼睛还没有睁开,但人应该是苏醒过来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等德语翻译一到,索科夫就示意开始审问,他没有按照惯例问对方的名字、军衔和职务,而且单刀直入地问:“你是哪部分的,到我们的阵地做什么?”
按照索科夫的想法,没准这名德国兵会誓死不屈,就算自己让人对他严刑拷问,对方也只不停地说自己的名字、军衔和职务,除此之外,一个单词都不会说。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么德国兵居然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是第71步兵师侦察营的侦察兵,我们是奉命潜入你们的阵地,搞清楚你们的布防情况。”
“你们搞清楚布防情况了吗?”
“搞清楚了。”德国兵大大咧咧地说:“要知道,这里以前可是我们的阵地,我对这里的熟悉程度,绝对不弱于你们。只需要大致地看几个地方,就能判断出你们详细的布防情况。”
“既然已经搞清楚了我军的布防情况,那你们为什么不立即离开?”索科夫不解地问:“反而是留在掩蔽所里,以至于被我们如此轻易就抓获了?”
“根据上司的命令,我们将在零点三点返回,到时他们会派工兵在雷区旁边接应我们。”德国兵迟疑了许久,继续说道:“离接应的时间还早,外面又冷得要命,所以我就找了个掩蔽部进去睡觉,准备等时间到了以后,再返回接应地点。”
“你们的胆子真大,居然大摇大摆地进入掩蔽所,”斯塔尔恰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难道就不怕被我们的人发现吗?”
德国兵的目光在斯塔尔恰的身上停留一阵后,继续说道:“中校先生,请恕我直言,你们的掩蔽所里随时有人进出,大家彼此都不熟悉,就算多一个陌生的面孔,也不会引起注意。我就是利用这一点,才放心大胆地躺在掩蔽所里睡觉。如果不是你们突然实施搜查的话,我就会在规定的时间,悄悄地赶往接应地点。”
“我们之所以会实施突然搜查,是因我发现有两名哨兵被你们杀害了,他们身上的军装、靴子、钢盔都被扒走了。”索科夫用手在桌上猛地拍了一巴掌,厉声说道:“如果你们只是侦察后就立即离开,肯定不会打他们军服的主意。既然军服都落在了你们的手里,想必你们一定会暂时留在阵地上,因此我才派人进行搜捕。”
“原来是这样。”德国兵听完索科夫的解释,暗暗地叹了口气,说道:“早知道会暴露,我们就不杀那两名哨兵了,只需要悄悄绕过他们就可以了,没准如今还躲在什么地方呢。”
“你们有几个人?”索科夫瞪着德国兵,继续问道:“其他人在什么地方?”
“只有两个人。”德国兵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接着说:“他在什么地方,我真的不知道。但我们约好到时在接应点汇合。”
德国兵刚招供完,桌上的电话铃声就骤然响了起来,把众人吓了一跳。营长拿起电话听了一阵后,向索科夫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二连在实施搜捕时,遭到了德国兵的拘捕,并抢先朝我们的人开了枪,造成了三死五伤,……”
“那个德国兵呢?”斯塔尔恰不等营长说完,便抢先问道:“抓住了吗?”
营长摇摇头,继续报告说:“对方在指战员们的围捕下,跳出了战壕,朝着敌人的方向逃去,结果被乱枪打死了。经过搜查,在他的身上找出了一份我营的布防图。”
和斯塔尔恰相比,索科夫更关心指战员们的安危。他等斯塔尔恰一说完,立即问一营长:“牺牲和负伤的指战员都是什么人?”
“二连长、九班长和一名战士牺牲,两位排长和三名战士负伤。”
“我估计敌人很快就要向你们营的阵地发起进攻了。”索科夫等一营长汇报完毕后,对他说道:“部队不能没有军事主官,你立即安排人手,去接替牺牲的二连长。”
“放心吧,师长同志。”一营长点着头回答说:“我会让二连副连长接替连长的职务,他是一名老布尔什维克,在忠诚度上绝对没有问题。”
让人把德国兵带下去后,索科夫扭头问斯塔尔恰:“中校同志,你向我报告,说在阵地的前方已经敷设好了雷区,这都是真的吗?”
“是的,师长同志,的确敷设了雷区。”斯塔尔恰向索科夫解释说:“我团占领这里之后,从地下仓库里发现了大量的地雷,也不知是罗马尼亚军队还是德国人留下的,我就要命人全部敷设在阵地前了。”
“德军的侦察兵能顺利地进入你们团的防区,”索科夫若有所思地说:“想必敌人的工兵已经在雷区里开辟了一条道路。”
“这是肯定的,师长同志。”对索科夫的这种说法,斯塔尔恰表示赞同:“否则他们的侦察兵没法穿过雷区。”
“既然雷区中开辟的道路,能让侦察兵通行,那么同样也可以让偷袭部队通过。”索科夫虽说不愿意越级指挥部队,不过见到斯塔尔恰等人的警惕性并不是很高,便提醒他们说:“中校同志,立即命令至少三分之一的部队都进入战斗岗位,防止敌人可能的偷袭。”
“师长同志,”听到索科夫的这道命令,斯塔尔恰苦着脸说道:“刚刚搜查潜藏的德国兵,就闹得大家都睡不好。如果此刻再命令三分之一的战士进入阵地,我担心战士们会有情绪。”
“就算他们有情绪,也必须尽快进入阵地。”索科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别看你们增加了岗哨的数目,可德国人一旦发起了大规模的偷袭,你们的那几个哨兵根本无法挡住敌人。”
“是,师长同志。”见索科夫一直在坚持自己的意见,斯塔尔恰没有再争执下去,而是挺直身体回答说:“我立即安排部队进入阵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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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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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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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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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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