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团长同志们,”索科夫看到参加会议的团长都到齐了,便站起身说:“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还用说么,师长同志?”首先发言的是第122团团长帕普钦科中校,他气鼓鼓地说:“我们团轻而易举地占领了德军的两道防线,正准备向第三道防线发起进攻时,却突然接到了就地转入防御的命令。不光全团的指战员们想不通,我也想不通。”
帕普钦科的话,就如在烧红的铁锅里撒了一把盐,顿时炸开了,其余的团长也在附和道:“帕普钦科中校说得对,我们完全有能力突破德军的第三道防线,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给我们下达就地转入防御的任务呢?”
面对团长们的质疑,索科夫虽然在心中怒吼:“上级的命令就是命令,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不过表面上,他依旧和颜悦色地说,“团长同志们,我想问问你们,假如让你们继续进攻,你们打算把战线推进到什么位置?”
“这还用说嘛,当然是赶到顿河边,与南下和北上的友军会师。”第125团团长叶尔沙科夫中校不服气地说道。
“中校同志,”索科夫把目光投向了叶尔沙科夫,不紧不慢地问:“你觉得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和技术装备,能突破德军的层层防线,推进到顿河岸边吗?”
“就算我们的兵力和技术装备不如敌人,但我们的战士比敌人要勇敢得多。”叶尔沙科夫不服气地说:“就算我们不能前出到顿河边,但我们的每一个战士,都会战斗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
“如果我们的指战员都在进攻中牺牲了,那么你们今天所占领的两道防线,以及马马耶夫岗,由谁来进行防守呢?”索科夫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板着脸说:“难道你们打算把这些地域,都拱手让给德国人吗?”
听到索科夫的质问,叶尔沙科夫哑口无言。见对方不说话了,索科夫放缓语气说道:“没错,德国兵是没有我们的战士勇敢,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技战术水平是很高的,特别是那些在欧洲很多国家打过仗的老兵。别看我们的友军在敌人侧后方发起了进攻,使他们在短时间内陷入了混乱,可一旦敌人意识到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就会施展自己的全部本事,来和我们决一死战。
我之所以会给你们下达就地转入防御的命令,是因为我发现敌人可能在前方给我们布置了陷阱。假如我们事先不做好防范措施,一旦他们实施反击,到时我们不光消灭不了敌人,反而有被敌人消灭的可能。”
对于索科夫的这番说辞,虽说没人反驳,但几位团长的心里还是非常不服气,凭什么啊?就凭你判断敌人有可能给我们设下了陷阱,就要命令部队停止进攻,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附会了吧?
“团长同志们,我来说两句。”西多林见索科夫的话说完后,参加会议的团长们都保持着沉默,连忙起身打圆场:“你们应该知道,由于左岸炮兵部队的弹药储量和火炮的射程,以至于只能为我们提供四十分钟的炮火支援,而且只限于第一和第二道防线。Χiυmъ.cοΜ
也就是说,我们在占领了第二道防线以后,要想继续朝前进攻,就再也得不到左岸炮兵的掩护。”西多林表情严肃地说:“相反,在我们发起进攻时,敌人就可以用他们部署在第三道防线后面的火炮,对我们进行拦阻射击,用炮火大量杀伤我进攻部队。”
说到这里,西多林有意停顿了片刻,以观察团长们脸上的表情。见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诧之色,才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分析,第124和第125团之所以在第二次进攻时,能轻松地突破德军的防线,是因为敌人把主要的力量转移到了第三道防线。
团长同志们,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是你们的部队在进攻第三道防线,因为伤亡惨重而进攻受挫时,德军突然发起反击,你们用什么样的力量去挡住他们?”
“对不起,师长同志,我错了。”帕普钦科中校听完西多林的解释,立即意识到自己错怪了索科夫,也不矫情,起身便主动向索科夫道歉:“是我考虑不周,光想到好不容易盼到一个反击的好机会,只是想着应该一口气把敌人赶进顿河,却忘记我们的实力比敌人要弱小得多。”
“好了,不说这些了。”索科夫朝帕普钦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开口说道:“团长同志们,既然部队已经转入了防御,那么就要督促战士们抢修工事,加固防线,以抗击德军可能发起的反攻。”
“师长同志,我想问问。”一直没发言的斯塔尔恰问道:“我们要坚守多长的时间?”
“放心吧,坚守不了几天。”索科夫轻描淡写地说:“由于成功地夺取了德军在马马耶夫岗正面的防御阵地,扩大了我师的防御纵深。这么一来,上级就可以把更多的部队和技术装备,都集结在这个区域内。等集结工作一完成,我们就将再次发起对敌人的攻击。”
“指挥员同志们,”戈利科夫见索科夫和西多林把该说的话都说了,知道自己应该出场了,便站起身说道:“我在这里给你们透露一个内幕,其实在这次的大反攻开始前,上级也打算给城里派遣增援部队。但后来考虑到第62集团军防御地带的纵深太浅,只有几百米到一千米,在这么狭窄的区域内,大部队和技术装备根本无法展开。
你们师在今天的战斗中,成功地扩大了马马耶夫岗地区的防御纵深,使上级有了向城里调派部队和技术装备的可能。我相信,一旦完成大部队的集结,新一轮的反击就将在你们所控制的区域内展开。”
如果说索科夫的话,还让大家有些半信半疑。那么戈利科夫所说的一切,等于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让团长们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由于各团团长要回去部署加强防御的事物,因此会议只开了十几分钟便结束了。索科夫留下了别尔金,向他询问道:“政委同志,街垒厂那里的情况如何,你估计你们团能控制多大的面积?”
“情况不乐观啊。”别尔金摇着头,有些犯难地说:“虽说我们在凌晨的反击中,夺取了一些被德军占领的阵地,但由于兵力不足,我们无法有效地扩大占领区域。据我估计,在新的增援部队到来之前,恐怕很难扩大战果。”
“街垒厂里不是还有柳德尼科夫上校的第138师吗?”坐在旁边的戈利科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难道你们在反击时,他们没有给予配合吗?”
“我们在反击开始后,第138师的炮兵团曾经用炮火轰击过撤退的敌人,使敌人陷入了混乱,才使我们在反击的初期,能迅速地占领许多敌人的阵地。”说到这里,别尔金叹了口气,用遗憾的口吻说:“可惜他们的炮弹打光了,无法再为我们提供炮火支援,否则我们所取得的战果会更大。”
“这事我会和崔可夫打招呼的,让他想办法给街垒厂里的炮兵补充足够的炮弹。”戈利科夫说道:“别尔金团长,我想问问你,如果要从敌人的手里收复街垒厂,还有什么困难吗?”
别尔金听到戈利科夫的这个问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朝索科夫投去了求助的目光,想从对方那里得到暗示。戈利科夫发现别尔金的眼神看向索科夫,便挥了挥手,说:“别尔金团长,有什么事情你就尽管说出来,不用看索科夫上校。”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别尔金恭恭敬敬地回答说:“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一样,都相当于一座城市的大小,而我们团和柳德尼科夫师加起来,也不过三千多人,要想凭这点兵力占领整座工厂,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们希望上级能给我们增派援军,以及足够的技术装备,确保能在兵力和装备上超过敌人。”
正当戈利科夫和别尔金在讨论补充兵力和技术装备的数量时,阿西娅从外面闯了进来。虽说师部里有方面军副司令员,为了确保他的安全,是不准随便放人进入了,但阿西娅是师长夫人,门口站岗的战士哪里敢拦她。
“阿西娅!”见到阿西娅从门外闯进来,索科夫连忙迎上去,低声地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索科夫上校,”戈利科夫看到从门外闯进来的阿西娅,不禁眼前一亮,停止了和别尔金的交谈,走过来问道:“她是谁啊?”
“报告将军同志!”别看戈利科夫来的时间不短,可待在底层卫生队里的阿西娅还真不知道他的身份,见对方问起,连忙抬手敬礼,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是师卫生队的助理军医阿西娅!”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戈利科夫介绍说:“她是我的妻子阿西娅,请您原谅她的冒昧。”
“没关系,没关系。”戈利科夫大度地说:“我想她急着闯进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说得对吧,阿西娅同志?”他最后一句话,是直接望着阿西娅问的。
“是的,将军同志。”阿西娅快速地瞥了索科夫一眼,又面向戈利科夫回答说:“我有重要的事情,向师长汇报。”
“那你向师长汇报吧!”戈利科夫笑呵呵地说道。
索科夫见戈利科夫将主动权交给了自己,连忙问阿西娅:“阿西娅,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今天从战场上送来了上千名的伤员,使我们的药品和绷带都快用光了。”阿西娅望着索科夫说道:“假如不尽快进行补充的话,药品恐怕维持不到明天早晨。”
索科夫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药品和绷带告罄的情况,迟疑片刻后,反问道:“阿西娅,你到仓库里看过没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前段时间曾经补充过一批药品。”
阿西娅冲索科夫翻了白眼,没好气地说:“难道我们平时就没有药品和绷带的消耗吗?如果不是你们前段时间补充了一批,恐怕药品早就用完了。”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西多林在一旁插嘴说:“不知您能否请求方面军的后勤部门,破例给我们补充一批药品,要知道,我们在今天的战斗中出现了太多的伤员,以至于库存的药品都用光了。”
“好的,我会亲自给叶廖缅科司令员打电话,请他安排给你们补充药品的事情。”说到这里,戈利科夫又转头望向阿西娅,问道:“阿西娅同志,你们都需要什么药品,给我开个清单出来。”
“需要的药物很多,”阿西娅蹙着眉头说:“麻醉剂、磺胺、葡萄糖、蒸馏水……”
“等等,阿西娅同志。”戈利科夫听到这里,连忙抬手打断了阿西娅,好奇地问:“你们的麻醉剂快用光了?”
“不是快用光了,而是应该用光了。”阿西娅有些着急地说:“因为没有麻醉剂,很多伤员只能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咬着毛巾动手术。有不少伤员在手术过程中,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而昏迷过去了。”
“没有麻醉剂,可以用别的东西代替。”戈利科夫若有所思地说:“我记得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德军中因为缺乏足够的麻醉剂,军医便采用咖啡灌、肠的方式,来为开刀的伤员减轻疼痛。我看,在获得新的麻醉剂补充前,你们也可以尝试用这种方式,来为做手术的伤员止疼。”
“咖啡灌、肠能代替麻醉剂?”听戈利科夫这么说,索科夫不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惊诧地问:“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这是什么原理?”
“据说用咖啡来灌、肠子,有止疼的效果。”戈利科夫用肯定的口吻说道:“反正在一战时,德国的军医就这么干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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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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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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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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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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