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署在右翼第101团,虽说伤亡和左翼的两个团差不多,但由于他们没有得到民兵部队的补充,因此如今阵地上只剩下了三百多人。
看到远处出现的德军坦克,第101团团长立即吩咐身边一名头上缠着绷带的营长:“三营长,德国人出动了七辆坦克,你立即去安排几名战士藏在阵地前面的弹坑里,等坦克一靠近,用反坦克手雷或集束手榴弹炸掉它。”
年轻的营长听到团长的这道命令,嘴角不禁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他心里很明白,不管是反坦克手雷还是集束手榴弹,由于重量的缘故,都无法扔出太远,也就是说,派出炸坦克的那些战士,等待他们不是被德军子弹打死,就是和德军坦克同归于尽,根本没有什么生还的希望。但他在迟疑一阵后,还是毅然回答道:“明白了,团长同志,我这就去安排。”
三营长走出了被炮火炸塌了一半的指挥部,来到了自己营所坚守的地段。战士们原本都坐在战壕里休息,看到营长过来,便纷纷地站起身,背靠着壕壁向他行注目礼。
三营在经过的连番战斗后,只剩下了八十多人,还不足一个连的兵力。要炸毁冲过来的七辆德军坦克,至少要出动双倍的人数,也就是说,现有的兵力里又要减掉十四人。
三营长停下脚步,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同志们,敌人的坦克正朝着我们冲过来,我需要十四个人藏到外面的弹坑里,等坦克一靠近,就用反坦克手雷或集束手榴弹炸掉它。你们中间有谁愿意去执行这项任务?”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立即有二十多名战士向前走了一步,表示他们愿意去执行这项九死一生的任务。看到这些战士,三营长的眼睛湿润了,他吸了一下鼻子,走过去挑出了十四名战士,然后红着眼睛对其余的战士说:“你们先留下,等他们没有完成任务,你们再上。”
十四名战士拿着反坦克手雷或集束手榴弹,爬出了战壕,匍匐着来到了阵地前方的弹坑里隐蔽起来。按照他们的想法,只要等到德军的坦克从身边经过时,只要站起身投出手雷或手榴弹,就能将坦克炸毁。
然而德军吃了苏军几次亏以后,也变得机灵起来,他们知道这个防御阵地上的苏军没有远程反坦克武器,因此坦克的行军速度很慢,以确保为它们提供保护的步兵能跟上。当第一辆德军坦克接近了苏军战士藏身的弹坑时,藏在里面的战士猛地站起身,举起了手里的反坦克手雷,就在他准备投掷出去时,跟在车后的德军步兵开火了,射杀了这么试图投弹的战士。
发现有苏军的反坦克手藏在弹坑里,步兵便加快了脚步,越过了缓慢行驶的坦克,仔细地搜寻前方的弹坑。一旦发现躲在里面的苏军战士,就立即开枪射杀。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便有八名战士被德军步兵打死在弹坑里。
看到自己的战友接二连三地死在敌人的枪口之下,阵地上的指战员们着急了。三营长来到一挺轻机枪旁边,对机枪射手说:“机枪,干掉那些该死的德国鬼子。”
机枪手点了点头,立即扣动了扳机,朝那些正在搜索前进的德国兵进行扫射。几名倒霉的德国兵被子弹击中后,打着旋进了一旁的弹坑之中。德军坦克发现苏军阵地上的机枪火力后,立即停了下来,调转炮口朝那里开炮。虽说这一炮打偏了,但爆炸气浪掀起的泥土,还是撒了三营长和机枪手一声。
三营长见势不妙,连忙对机枪手说:“不好,敌人发现你的位置了,立即转移到新的射击位置。”
机枪手收起了机枪,弯着腰沿战壕没跑出几步,刚刚的射击位置就被另外一辆坦克发射的炮弹命中了。一股夹杂着无数弹壳的泥土冲天而起,落下时砸得附近战士的钢盔叮当作响。
趁着德军坦克和步兵的注意力,被阵地上的机枪所吸引的工夫,一名离坦克不远的战士猛地跃出弹坑,扑进了旁边一辆坦克的底部。轰的一声巨响后,坦克车身在原地跳动了一下,便在趴在原地冒出了一股股的黑烟,两名浑身失火的坦克手,互相帮着从敞开的炮塔里爬出来,跌跌撞撞地朝后面跑去。
剩下的四名战士,见自己的战友成功地炸毁了一辆德军坦克,也纷纷从自己藏身的弹坑里跃出,不顾一切地扑向不远处的德军坦克,与它们同归于尽。但最后成功的只有一名战士,另外的三名战士都倒在了躲在坦克后面的德军步兵的枪口下。
七辆坦克被炸毁了两辆,剩下的五辆为了防止再被炸毁,便加快了速度,丢下掩护他们的步兵,朝着苏军的阵地冲去。
看着冲过来的坦克,那些刚刚被刷下来的战士,不等三营长下命令,便在自己的身上绑上了手榴弹,纷纷爬出了战壕,因此疾驰而来的德军坦克爬去。
三营长看到自己的战士又迎着德军坦克爬去,连忙冲着一旁的机枪手喊道:“机枪射击,消灭那些坦克后面的步兵。”随着命令的下达,机枪手架好了机枪,就朝着坦克后方的步兵射击,以便自己的战友能顺利地接近德军的坦克。
正在行驶中的德军坦克,发现阵地上的那挺机枪又复活了,还给跟在自己身后的步兵造成了不小的危险,连忙用车载机枪对苏军的火力点进行压制。在德军密集的火力打击下,苏军机枪手还没打完一个弹盘的子弹,便中弹趴在了机枪旁边。
三营长看到机枪手牺牲,连忙把机枪从他的身下抽出来,往旁边的土堆上一架,继续朝着坦克后面的德军步兵射击。德军坦克见阵地上的机枪只沉寂了片刻,又开始射击,连忙停下来,朝着三营长的位置开了一炮。
炮弹落在战壕后面爆炸,横飞的弹片镶进了三营长的后面,他强忍着疼痛,打完了弹盘里的最后一颗子弹后,身体一歪,就倒在了战壕之中。由于有机枪火力的支援,这次爬出战壕的战士,在只牺牲了两人的情况下,就接近了德军的坦克,并与之同归于尽。
德军的坦克被炸毁了,失去了依仗的德军步兵,顿时丧失了继续前进的勇气,纷纷退着撤离了苏军的阵地。
看到德军撤退,坚守在这一地段的三营指战员们并没有欢呼,虽说刚刚结束的战斗,强度不算大,但自己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不光营长牺牲了,为了炸毁德军的坦克,还牺牲了二十几名战士,全营最后只剩下了五十人。
团长得知三营损失惨重之后,觉得以自己现有的实力,只要德军再来一次这样的突击,自己的阵地就会被突破。因此他给格拉兹科夫打去了电话,向他请示道:“师长同志,我团只剩下两百多人,而且缺乏反坦克武器,一旦德军再发起进攻的话,我们是根本守不住的。”
听到第101团团长的报告,格拉兹科夫看了一眼身旁的扎利茨曼,他有心让对方带剩下的一个民兵连去增援第101团。但转念一想,这支百多人的民兵部队,没有什么战斗力,就算把他们派到了第101团的防区,恐怕也很难守住阵地。反正崔可夫司令员已经通知自己,说假如无法坚守阵地的话,可以带着部队撤往马马耶夫岗。想到这里,他对着话筒说:“上校同志,既然德军的进攻,已经被你们暂时击退了,那么你立即带着部队向马马耶夫岗的方向转移。”
“什么?!”听到格拉兹科夫的这道命令,第101团团长楞了片刻,随后回答说:“师长同志,我们这里距离马马耶夫岗有六七公里。要是在撤退过程中,遭到德军的追击,恐怕就会全军覆灭。”
扎利茨曼听到了格拉兹科夫和团长之间的对话,便建议说:“将军同志,如果您不反对的话,可以让第101团的部队撤到我们捷尔任斯基工厂区。等他们在那里稍作休整后,再沿着伏尔加河撤向马马耶夫岗。”m.χIùmЬ.CǒM
对于扎利茨曼的这个提议,格拉兹科夫皱着眉头想了想,觉得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此刻让第101团转移,肯定会遭到德军的追击,说不定部队还没有赶到马马耶夫岗,就已经溃散或者被全歼了。因此他向扎利茨曼点点头,表示同意对方的意见,随后又对着话筒说,“上校同志,你立即带着你的部队撤出阵地,朝捷尔任斯基工厂的方向转移,我派人去接应你们。”
放下电话后,格拉兹科夫望着扎利茨曼说:“副厂长同志,第101团也许很快就会撤下来了,到时就麻烦您带着民兵去接应他们,把他们带到捷尔任斯基工厂。”
“将军同志,”扎利茨曼等格拉兹科夫说完后,有些迟疑地问:“要是我把部队带走了,您这里可怎么办?”他这么问,是有原因的,经过那番白刃战之后,整个师部剩下的活人不超过十人,假如德军再冲过来,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扎利茨曼同志,您不要担心。”格拉兹科夫猜到了扎利茨曼的心事,便笑着对他说:“您带着我的第101团去捷尔任斯基,而我带着另外的两团去马马耶夫岗,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等扎利茨曼带着民兵离开后,格拉兹科夫立即给第102团打电话,命令在那里督战的杜比扬斯基,立即带着部队向马马耶夫岗的方向转移。
杜比扬斯基听到格拉兹科夫的这道命令,还有些疑惑地问:“师长同志,假如我们在这时候撤退,那么敌人就会冲向工厂区。工厂区内没有什么正规军,都是一些新组建的民兵,您认为他们能挡住敌人吗?”
“副师长同志,”对于杜比扬斯基的质疑,格拉兹科夫有些不满地说:“撤退是经过集团军司令部允许的。就算我们不撤,你觉得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和技术装备,能挡住敌人的进攻吗?”
格拉兹科夫的反问,让杜比扬斯基哑口无言。他沉默了许久之后,回答说:“明白了,师长同志,我立即组织第102团做撤退的准备。”
给第100团团部打电话时,在这里督战的师参谋长听到撤退命令,没有提出什么质疑,表示会立即执行。不过他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师长同志,我听说师部没剩下什么人了,您看是否需要我派一支小部队过去保护您?”
“不用。”格拉兹科夫回答得很干脆,“我的身边还有几名能战斗的参谋人员,我们可以安全地到达马马耶夫岗。你们抓紧时间做转移的准备吧。”
虽说格拉兹科夫口口声声地说不需要人保护,但师参谋长的心里却不踏实。他结束和格拉兹科夫的通话后,立即给副师长杜比扬斯基打去电话:“副师长同志,你们也接到师长的撤退命令了吧?”
“是的,我们接到了撤退命令,正在做准备呢。”杜比扬斯基知道师参谋长不会随便给自己打电话,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追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副师长同志。”师参谋长连忙回答说:“师部在遭到德军的偷袭之后,没有剩下多少人,我担心师长在转移时,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打算派人去保护他。”
“参谋长同志。”杜比扬斯基不等参谋长说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以我对师长的了解,他肯定没有同意你的建议。”
“是的。副师长同志。”师参谋长点着头说:“师长拒绝了我派人去保护他的提议。”
“参谋长,你听我说。”杜比扬斯基觉得格拉兹科夫的安全非常重要的,因此对师参谋长说:“你我各派出一个排返回师部,保护师长前往马马耶夫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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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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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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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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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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