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索科夫的心里很明白,别看马马耶夫岗是一个制高点,但隔着十几公里的距离,要想看清楚交战的战场,也是一件不容易办到的事情。不过考虑到待在旅指挥部里的确没有什么事儿,到了上面的观察所,就算什么都看不到,能听个响也不错。xiumb.com
两人来到了坡顶的观察所,里面正在执行观察任务的战士,听到有人进来,本能地扭头看了一眼。当看起来的人是旅长和政委时,连忙转身挺直身体敬礼。
“情况怎么样?”索科夫随口问道:“能看到交战的区域吗?”
观察哨摇摇头,回答说:“除了远处升起的黑色硝烟,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在这里观察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吧。”别尔金冲观察哨挥了挥手,和蔼地说:“出去走走,找个地方抽支烟。”
观察哨敬了一个礼,转身走出了观察所。不过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坐在了索科夫他们视野内的一片灌木丛旁边。
“旅长同志,”见观察哨所在的位置,距离这里十几米,不会听到自己和索科夫的问话,因此别尔金才放心大胆的问:“你真的觉得,我军今天所发起的进攻,无法取得成功吗?”
“是的,”虽说西多林早就问过这个问题,索科夫已经给过对方答复了,但此刻听别尔金问起,索科夫还是耐心地解释说:“没错,我觉得这次的反击组织得太仓促,部队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之后,连地形都没搞清楚,就仓促发起进攻,再加上又缺乏炮兵和坦克部队的有效配合,要想突破德军的立体防御,我看是非常困难的。”
两人正在观察所里说着话,空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尖啸声,索科夫迟疑了两秒之后,猛地意识到这是炮弹在空中飞行的声音,连忙大喊一声:“不好,炮击,快隐蔽。”
然而没等他们做出任何反应,炮弹已经落在了山坡上爆炸。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索科夫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倒在地。他挣扎着爬起来,拉着别尔金就准备往坑道里跑。在离开观察所之前,他朝观察哨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发现那里只有一个还冒着青烟的弹坑,那名战士早就没了踪迹。
两人沿着通道逃进了坑道,索科夫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指挥部,冲着站在那里的西多林喊道:“参谋长,敌人开始向我们炮击了,命令各营做好隐蔽工作。”
找在索科夫进坑道之前,西多林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炮声,他当时还挺纳闷的,猜到这炮声是来自何处,为什么感觉落点离这里很近呢?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看到索科夫慌慌张张地冲进了指挥部,并冲着自己下达命令。西多林不敢怠慢,连忙拿起桌上的话筒,将索科夫的命令传达给各营营长。
“旅长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惊魂未定的别尔金,望着索科夫问道:“德国人怎么会忽然向马马耶夫岗开炮呢?”
虽说索科夫在炮击开始后不久,就和别尔金逃回了坑道。但以他的经验,炮击马马耶夫岗的德军炮兵至少有三个团,他的心里忽然闪过了一丝不祥的念头:“难道敌人是为了化解城北部队所承受的压力,而采用的釜底抽薪战术?只要他们集中力量夺取了斯大林格勒,那么我军在北面的进攻就会失去意义。”
索科夫想到在南北两坡之间的女子高炮营,连忙问西多林:“参谋长,你给女子高炮营打电话没有?”
“没有。”西多林摇着头说:“旅长同志,女子高炮营只是配合我旅作战,并不隶属于我旅,因此她们不会接受我们的指挥。”
“就算她们不归我们指挥。”索科夫表情严肃地说:“你也要打电话通知她们,让她们找到合适的地点进行隐蔽啊。”
“放心吧旅长同志。”对于索科夫的担心,西多林笑着说:“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女子高炮营已经学聪明了,她们在防空阵地附近,挖了不少的防炮洞,一旦遭到德军炮击的话,她们会迅速地隐蔽起来。”
索科夫不知道敌人是光炮击马马耶夫岗,还是炮击整座城市,觉得需要立即把这里的情况,向崔可夫进行报告,便给集团军司令部打去了电话。接电话的人是克雷洛夫,他听到索科夫的声音后,抢先问道:“索科夫中校,根据我们的观察哨报告,敌人正在对马马耶夫岗进行猛烈的炮击。怎么样,你们的损失大吗?”
“参谋长同志,这样规模的炮击,损失肯定是无法避免的。”待在坑道里的索科夫,此刻对外面的情况是一无所知,但既然集团军参谋长问起了这件事,自己总要给对方一个答复:“由于我早就命令部队进入了坑道工事,在表面阵地上只布置了一些岗哨,在炮击开始时,相信他们已经撤回了坑道。这样一来,就算有损失,伤亡也不会太大。”
“很好,索科夫中校,你们做的很好。”克雷洛夫在称赞完索科夫之后,忽然说道:“方面军司令部可能会在炮击停止后,撤到伏尔加河的左岸去。我希望你能派出部队,确保方面军司令部在转移过程中的安全。”
“方面军司令部要撤到伏尔加河的对岸去?”在斯大林格勒会战最艰难的日子里,叶廖缅科和赫鲁晓夫将方面军司令部安置在伏尔加河东岸的事情,索科夫是非常清楚的。但此时此刻听到克雷洛夫这么说,索科夫的心里还是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他对着话筒说:“参谋长同志,您就放心吧,我们会确保方面军司令部在转移过程中的安全。”
索科夫放下电话后,西多林就急急地问:“什么,方面军司令部要撤退啊?他们准备往哪里撤啊?”
“还能往哪里撤?”索科夫用手朝伏尔加河的方向一指,说道:“当然是撤到伏尔加河的对岸去,在那里重新建立新的司令部,以指挥城内的部队作战。”
“旅长同志,他们这么做,是一种懦夫的行为。”别尔金作为政工人员,平时给人的感觉是非常冷静的,但他听说方面军司令部要转移到伏尔加河对岸时,也不禁发怒了:“部队在城里和敌人作战,而我们的司令部却远在伏尔加河的对岸,要是我们的战士知道了这一切,他们会怎么想?”
索科夫听别尔金这么说,心里暗想:战士们就算有牢骚,但也不会有发泄的机会。因为在这次惨烈的会战中,战士的存活时间只有24小时,而军官也不过是72小时。据资料统计,崔可夫的第62集团军在会战开始时,有十万多人,可等到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结束后,只剩下两百多人。
“政委同志,”为了防止别尔金的情绪会动摇军心,索科夫连忙接过他的话题说道:“我觉得方面军司令部进行转移,是完全有必要的。如果是方面军司令部继续停留在城内,很快就会成为敌人炮击或轰炸的目标。一旦司令部出了什么问题,整个方面军的部队就会失去统一的指挥,成为一盘散沙,最后被德军各个击破。”
刚把别尔金安抚好,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这次的电话是赫鲁晓夫本人亲自打来的,他在话筒里问:“索科夫中校,我得到了宝贵,敌人正在轰击你们的马马耶夫岗,这都是真的吗?”
索科夫知道方面军司令部要想离开城市的话,就必须在马马耶夫岗后面的码头登船。为了不让对方出现误判,他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是的,军事委员同志,敌人正在用猛烈的炮火,轰击马马耶夫岗。”
“敌人的炮弹,能打到码头上吗?”赫鲁晓夫有些顾虑地问:“索科夫中校,请你无论如何要对我说实话。”
索科夫连忙用手捂住了话筒,问站在面前的西多林:“参谋长同志,军事委员同志问的问题,你都听到了吗?敌人的炮火,能打到码头吗?”
“旅长同志,你不要担心。我们在马马耶夫岗的后面,也布置有观察哨。”西多林说着拿起了另外一部电话,对索科夫说:“我问问他们,看码头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趁着西多林打电话的工夫,索科夫陪着笑对赫鲁晓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我马上让我的参谋长去了解一下。请您不要挂断电话,我会尽快给您答复的。”
西多林尔等效率出奇得高,不到两分钟,他就结束了通话,信心十足地对索科夫报告:“旅长同志,观察哨报告,在河面上出现了零星的水柱,应该是德军的炮弹落进了伏尔加河。”
在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后,索科夫连忙向赫鲁晓夫报告说:“军事委员同志,我的观察所报告,说伏尔加河上不时会腾起一根水柱,应该就是从马马耶夫岗上空飞过的炮弹,落到了伏尔加河里。”
“我明白了,中校同志。”听完索科夫的答复后,赫鲁晓夫异常客气地说:“谢谢你!”
索科夫没有傻乎乎地问对方:“你们是不是准备转移了?”这样问的话,就算赫鲁晓夫嘴里不说什么,但自己在他的心目中也会被扣分的。因此他谨慎地说道:“军事委员同志,从种种迹象看,德国人是打算开始进攻马马耶夫岗了。”
“不,不会吧。”赫鲁晓夫听到索科夫这么说,有些慌乱地说道:“朱可夫的部队今天正在斯大林格勒的北面,对敌人实施反突击。照理说,敌人在这种时候,应该把主要的兵力,都集中在北面才对啊,为什么会突然炮击马马耶夫岗呢?”
“军事委员同志,据我的估计。德国人可能是担心驻扎在马马耶夫岗的部队,会趁着他们和近卫第1集团军交战时,从背后捅他一道。”索科夫向赫鲁晓夫分析道:“因此,他们同时从两个方向发起攻击,使我们只能分兵迎敌,以化解他们所面临的威胁。”
“索科夫中校,你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路。”赫鲁晓夫等索科夫说完后,点着头说道:“我就会把你所说的内容,都转述给司令员同志。对了,一旦敌人的炮击停止,记得立即在第一时间内通知我们的。祝你胜利!”
德军的炮击持续了大概四十分钟之后,终于停了下来。不知怎么搞的,在炮击停止后,德军并没有动用地面部队进攻,冒着滚滚浓烟的马马耶夫岗前是一片寂静。
对于观察哨的报告,索科夫并不太相信,假如德军不打算进攻自己这里的话,他们为什么会对高地进行长时间的炮击?因此他独自一人来到被炸得不成样子的表面阵地,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希望能看到整装待发的德军,那样自己就能叫炮兵连把火炮拖到坡顶,狠狠地轰上一阵,给自己手下牺牲的战士们报仇。
然而他用望远镜看了半天,但在视野里却没有发现德军的踪迹,他的心里小声地嘀咕:“德国佬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用了那么多的炮弹轰击我们,却又不派出步兵进攻,难道他们正在酝酿什么阴谋不成?”
正当索科夫准备返回坑道时,却看到阿西娅和几名卫生员从洞口出来。他连忙一把拉住阿西娅,关切地问:“阿西娅,你要去什么地方?”
“德国人刚刚在炮击我们的阵地,肯定有不少的指战员伤亡。”阿西娅停止脚步,望着索科夫说:“我们是出来救护伤员的。”
索科夫给了阿西娅一个拥抱之后,关切地说:“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阿西娅使劲地点了点头,“你也是!”说完,快速地在索科夫的脸上吻了一下,便转身跑开,追赶卫生队的同事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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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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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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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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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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