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高地的三连指战员,早在德军的大规模炮击开始前,就陆续撤到了北坡的掩体工事里,只在阵地上留了一个五人的观察小组,负责监视敌人的动静。
曾参加过格里萨侦察小组的谢苗下士,是这个观察组的组长。面对如此猛烈的炮火,他根本无法观察德军的情况,只能张大嘴巴、捂住耳朵,蜷缩在战壕里躲避炮击。接二连三落下的炮弹,在战壕前后左右爆炸,气浪掀起的泥土如泼水般扑面而来,顷刻之间就将他的半截身子埋进了泥土中。
除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他听不到别的声音;除了遮天蔽地的硝烟,和被气浪掀起的泥土,他什么都看不到。他在心里暗暗地祈祷,德军的炮击能快点过去。
德军的炮击结束好一阵后,他才艰难地从泥土里爬了出来。站起身朝左右张望,却没有看到自己手下的几名战士,他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微不可闻,看来耳朵在炮击被震得不好使了。他扭头朝山坡下望去,隐隐看到几辆德军坦克正朝高地的方向驶来,在它们的后面,是德军步兵波浪式的散兵队形。看到德军开始进攻了,谢苗连忙将哨子塞进嘴里,使劲地吹了起来。
待在北坡掩体工事里的萨维耶夫,听到德军的炮击结束后,阵地上却迟迟没有传来哨子声。他皱着眉头对坐在对面的斯捷潘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谢苗下士还没有吹哨子?”
斯捷潘侧耳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难道观察小组的战士,都在炮击中牺牲了吗?”
两人来到工事外,抬头望着被硝烟所笼罩的高地,正在考虑是否应该派人去查看一番时,高地上忽然传来了尖厉的哨音。两长一短的哨音,是事先约好的发现敌人进攻的暗号。
“敌人开始进攻了。”萨维耶夫拔出手枪,冲着战士们藏身的掩体喊道:“敌人上来了,全体进入阵地!”
别尔金站在营指挥所外面的交通壕里,举起望远镜望着正从藏身之处进入高地的三连,心里在暗想:德国人的这次炮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烈,看来他们对高地是势在必得。作为预备队的二连和机炮连被营长带走了,要是三连被打光了,就只能把警卫排、工兵排、坦克排这些直属部队派上去。
正当他心事重重之际,忽然听到站在旁边的谢廖沙激动地喊道:“副营长同志,您快看,营长和另外两个连的战士回来了!”
别尔金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几百号战士一路小跑着过来,最前面的就是营长索科夫少校。见到这一幕,他的心总算重新返回了肚子里,只要这两个连的战士回来,那么就有足够的兵力来进行防御战。
索科夫来到营指挥所旁停下,转身有些气喘地吩咐跟在身后的两位连长:“回到各自的驻地后,让战士们抓紧时间休息,并做好随时增援二连和三连的准备。”两位连长答应一声,带着各自的战士回驻地去了。
索科夫跳进了交通壕,来到别尔金的身边,问道:“副营长同志,情况怎么样?”
“德国人刚刚的炮击很猛烈。”别尔金对高地上的情况也不了解,只能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索科夫:“不过敌人的炮击刚结束,三连就进入了阵地。”
他看到索科夫扭头朝指挥所走,连忙跟了上去,在后面有点担心地问:“营长同志,你把抽调给师部的部队带回来,不怕师长怪罪吗?”
“副营长,你没看到我们正在遭到敌人的攻击吗?这时抽调部队给师部,会大大地削弱我军实力,不利于我们的防守。”索科夫头也不回地说:“对于我们的苦衷,我想师部是能够理解的。”
德军坦克停在山脚下,跟在后面的步兵加快了速度,越过了坦克,朝山坡上冲来。趴在一挺机枪旁边的萨维耶夫,看到正冲上山坡的敌人,连忙朝左右的战士说道:“往下传,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
接到命令的战士们,一动不动地趴在自己的射击位置上,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敌人,耐心地等待萨维耶夫的开火命令。整个山坡上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德国兵爬坡时的沉重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看到敌人陆续进入百米范围,萨维耶夫将右手高高地举过了头顶,随即猛地向下一挥,大声地喊道:“开火!”
机枪哒哒哒地吼叫起来,接着,全连都开火了,阵地上响起了一片密集的枪声。机枪、冲锋枪、步枪喷吐的子弹犹如暴雨一般密不透风,将山坡上的敌人成片成片地打倒。
德军连忙就地卧倒还击,打了几枪后,又从地上跃起,在各自的指挥官带领下,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弯着腰,费力地冲向山顶的阵地。看到山顶的苏军开火了,山脚下的坦克也开始了炮击,炮弹落在阵地上爆炸,一时间硝烟四起,弹片横飞,将炸点附近的战士一一削倒。
面对冲上来的敌人,居高临下的三连战士毫不吝啬地朝下倾泻着弹药,但受地形的限制,为了打倒冲进射击死角的敌人,个别战士不得不直起身子射击。但他们刚一露头,就被德军射出的子弹击中,仰面倒在了战壕中。
当一群德军士兵冲到阵地附近时,忽然有无数的手榴弹从战壕里飞出,落在他们冲锋的路上爆炸,四处飞溅的弹片掀翻了一个个身影。短短的二十来米距离,成为不可逾越的天堑,德军士兵脚下的土地,已经被血水泡成黏黏的稀泥,踩上去巴兹巴兹地响个不停,被子弹打死的、被手榴弹炸死的尸体层层叠叠堆在那里。xǐυmь.℃òm
面对苏军如此顽强的防御,德军指挥官知道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便吹响了哨子,通知正在拼命的士兵撤退。山坡上的德国兵听到哨音后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用比冲锋时更快的速度往回逃。
见到敌人退却了,阵地上响起了一片欢呼声。身上数处负伤的萨维耶夫,顾不上包扎伤口,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连指挥所,用电话向后方的索科夫报告:“营长同志,敌人的进攻被我们击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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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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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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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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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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