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差不多耗费了十多分钟,因为没人上台说明情况维持秩序,现场一直都乱哄哄的。
宗师们呢?
宗师们忙着吵架,暂时也顾不上现场。
说是吵架,其实是马良一个吵他们七八个。
自然是吵不过的。
“延期,必须延期!”马良黑着脸道,“没道理你们只为耿良辰延期,轮到我马良的徒弟萧曦之,你们就不管了!同样都是受伤,凭什么啊?这不公平!”
“马良你少胡扯,那能是一回事吗?而且我再重申一遍,之前比赛被迫推迟,是因为枪击引起的踩踏事件,性质很恶劣!上面觉得我们的比赛有安全隐患,才停了下来,不是为了耿良辰!”张紫珉黑着脸解释道,“从始至终,我们都没主动延期比赛,以前没有,现在不会,如果以后还有下一届,下一届也不会有!”
“说得冠冕堂皇,呵呵,那踩踏事件是谁引起的?还不是因为耿良辰?要不是他乱得罪人,仇家要弄死他,怎么会牵连那么多无辜的人死?怎么会害得我们的比赛都延迟?哼,结果呢,对于这个罪魁祸首你们追究责任了吗?你们屁都不放一个!”
马良很是不屑:“反正我不管,你们这么偏袒耿良辰,我都不说什么了,现在我只想为了我徒弟,让比赛延期。也不需要时间太长,半个月吧。”
“你简直在痴人说梦!”宫宝森再也忍不住了,“我告诉你马良,比赛绝对不会延期,你要是觉得不公平,很好,你现在就可以退出,你想找谁控诉,就去找谁控诉,哪怕告到金陵去,我宫宝森也认了!”wWW.ΧìǔΜЬ.CǒΜ
“但是你现在要是再在这儿胡搅蛮缠,那你就别怪我不给你留脸了,我会直接让人请你出去!”
“真是好大的威风!”马良冷笑,“宫猴子你吓唬谁呢?说我胡搅蛮缠?你自己屁股底下的屎擦干净了吗?你要是还没老糊涂的话,好好回想回想,就在今天中午,是谁腆着张老脸说要延迟比赛的?哦,你行我就不行?只许猴子放火,不许我马良点灯啊?什么东西!”
“是啊,我也起了私心,我承认!”宫宝森怒视马良,“所以这次比赛之后,我会自愿辞去中华国术馆副馆长的职务,算是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
“羽田,别冲动!”
“使不得!”
众人一听急忙劝解。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谁也别再闹了!”张紫珉黑着脸道,“羽田你也别说什么辞职的话了,你就算辞,我也不会批的!还有你马良,你要公平是吗?羽田中午的延迟请求不是被咱们拒绝了吗?那我们现在再拒绝你一次,这公不公平?”
马良冷笑:“你以为我光是私心?我也有公心好吗!”
他指着台上:“曦之伤退,耿良辰也身上有伤,这个洋鬼子谁来打?”
“咱们辛辛苦苦搞这么大动静,弄出这场比赛,到头来真要是让一个洋鬼子拿了冠军,还当了咱们华国的国士,丢不丢人?寒不寒碜?你们就不怕走出去被人戳脊梁骨吗?”
“反正我是怕的!我害怕被人喊卖国贼!哼,你们几个老家伙,到时候各个晚节不保,一辈子的清名,一朝尽毁,到时候你们可别哭!”
马良这番话,说得倒是不无道理,让宗师们都若有所思,皱眉沉默下来。
是啊,这么大规模的一场赛事,这么高的关注度,结果比来比去,到最后被一个洋鬼子拿走了冠军,当上了所谓“国士”,这就太滑稽了。
“要不,咱们修改下比赛规则?”孙露堂提议道,“洋人参赛只拿奖励,不排名次,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是捏住鼻子骗嘴,说屎是香的!”马应涂翻了个白眼道,“你骗得了嘴,骗得了舌头,骗得过牙吗?”
“呕……”杨成普干呕一声,羞怒道:“马狠子,你成心恶心人是吧?”
“嘿嘿。”马应涂笑了笑,“照我说,真要让这洋鬼子拿了冠军,那咱们就大大方方把奖牌颁发给人家!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咱们不玩儿赖皮,输人又输阵。”
“我觉得应涂说得对,”李书文赞同道,“让洋人赢走个第一,国术的天也不见得就会塌了。再者,他也不见得就能过耿良辰这一关。”
“耿良辰早上可是一身都是血,明显是伤势恶化了。”杨成普皱眉道,“他能不能上场只怕都是个问题。”
“这小子一定会上场的。”李书文语气确凿道。
马良刚要开口讽刺几句,马应涂却突然嗤笑道:“马良,你既然这么得意你的这些徒弟们,怎么他们受伤了,你连一个也不去看看?”
“你懂个屁!”马良骂道。
“好了,看比赛吧!”张紫珉不耐烦挥手阻止了这场没完没了的争论,“谁也别干涉,按定好的规矩来。”
另一边的裁判很快得到了宗师们的示意,宣布比赛继续。
嘈杂的观众们依然难掩激动和失望,自大失分的萧曦之成了所有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他们浑然忘了,在萧曦之戏弄比尔安德伍德的时候,他们笑得有多欢畅。
所以,你可以接受欢呼,但千万不要为了欢呼而取悦大众。
“下一场比赛,耿良辰对阵比尔安德伍德!”随着裁判一声宣布,观众们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他们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这个让他们如雷贯耳的名字上。
津门大侠耿良辰!
按照比赛规则,原本这一场该是第一场比赛战败的萧曦之和苏乙打。如果苏乙败了,直接成为第三名,连挑战比尔安德伍德的资格都没有。
但因为萧曦之伤退,所以裁判直接判定苏乙胜出,于是萧曦之成为第三名,冠亚军将从苏乙和比尔安德伍德之间决出。
这一战,将决定着这场赛事最后的胜利者归属。
“耿良辰!耿良辰!耿良辰……”
人们有节奏地呼喊着这个名字。
当看到苏乙那熟悉的魁梧身影登台后,整个赛场彻底沸腾了。
“耿良辰加油!”
“耿良辰,打败他!”
“耿良辰,你不是一个人!”
台下观众激动的吼声不时飘上来,苏乙充耳不闻,走到比尔安德伍德跟前,向对方一拱手。
而比尔安德伍德看到苏乙的表情却有些激动。
“耿!从第二轮后,我看了你每一场比赛!你知道吗?我最期待遇到的对手就是你!”这个老外激动走到苏乙跟前,就要拥抱苏乙。
但苏乙却止住他,伸出手来。
“OK,我懂,华国人的含蓄。”比尔安德伍德哈哈一笑,伸手“啪”地一声打在苏乙的手掌上,观察着苏乙的表情。
苏乙面不改色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失望?因为我的伤势比你想象中的要轻许多,安德伍德先生。”
这个人使劲打这一巴掌,是看能不能震动苏乙的伤口,引起苏乙的反应,从而确定苏乙的受伤程度。
谷</span>但他没想到苏乙完全没反应,还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机。
比尔安德伍德也不尴尬,耸耸肩哈哈一笑:“耿,你不但武技厉害,你还充满了智慧,我更加期待和你的比赛了!”
“而且我必须要告诉你,我非常佩服你的武技,这句话是我真心的。”比尔安德伍德道,“我甚至早想好了,要请你当我的老师,教给我你的武技,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但尽管如此,这场比赛我也要全力以赴,如果能够打败你,我是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说完,比尔安德伍德认认真真给苏乙鞠了个躬。
台下再次爆发出欢呼声。
观众们听不到苏乙和比尔安德伍德在说什么,但看到洋人竟给苏乙鞠躬,顿时激动起来了。
“两位,比拳脚还是器械?”裁判来问道。
苏乙看着比尔安德伍德道:“我都可以。远来是客,不如安德伍德先生你来选。”
比尔安德伍德有些诧异,但也没有谦让,而是开心道:“我选器械!耿,也许你会后悔。”
相比起拳脚功夫,比尔安德伍德在剑道上更有建树,而且他对苏乙之前几场表现出的拳脚功夫很忌惮,反倒是苏乙的刀法,只在和常东升那场展示过。
当时苏乙被常东升逼得全程处于被动,到最后关头才反杀成功,在比尔安德伍德看来,苏乙是不擅长用器械的。
苏乙饶有深意地一笑,道:“也许后悔的应该是你。”
他拍拍手,台下一线天立刻把苏乙的武器“递”了上来。
一线天和苏乙隔着差不多四米多远,但他往前走了两步,就直接在台下就把苏乙的武器给递上来了。
这不是因为苏乙变长了,而是因为苏乙这次的武器,是大杆子。
一根八尺长的白蜡杆子。
八尺差不多两米六多的长度,加上臂展妥妥三米开外。
比尔安德伍德都看傻了。
“耿,你不是用短刀的吗?”他惊讶地问道,“怎么用起长棍来了?是特意针对我的战术吗?”
他倒没有害怕。
因为虽有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但长兵器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如果被对手近身,那威力不但要大打折扣,而且反而会成为累赘和鸡肋。
在前面的比赛中,比尔安德伍德碰到过一个用长矛的,那一场他赢得很轻松。
不光是他,之前从第二轮开始,至少有十多个用大杆子的,但到了第三轮,连一个都没剩下。
俗话说,月棍年刀一辈子枪,想要练成好枪法绝不容易,所以之前用大杆子的枪法肯定都有欠缺。
他们输掉比赛的原因,大部分都是被对手近了身,然后只能被迫认输。
这就容易给人造成一种印象,尤其是比尔安德伍德这种对国术缺乏了解的人一种印象,那就是长枪、大杆子这类武器并不难对付。
苏乙为什么要在最后一场比赛用大杆子?
倒也不是针对比尔安德伍德,而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下午的比赛,最好是比器械,而且他只能用大杆子。
原因很简单——苏乙的伤势。
苏乙的伤势制约着苏乙的速度、力量、灵敏等方方面面,他十分的本事,能发挥出一半就不错了。
即便是这样,苏乙也必须速战速决,绝不能久战。
因为只要上了台,苏乙不可能不动,身体一活动,他的伤口就一定会崩裂。
一旦他浑身是血,即使苏乙本人想坚持比赛,只怕裁判也不肯。
所以,苏乙在台上最好是少活动、少用力,尽量避免激烈对抗,还要速战速决。
这样一来,比拳脚自然就是最次的选择,因为比拳脚必然要角力,而且发劲时的动作不可能不大。
相比起来,比兵刃的话,借助兵刃本身的优势,反倒能让苏乙节省体力和避免对抗。
八斩刀最讲究灵活和速度,对苏乙的状态来说很不友好,自然不选。
苏乙之前倒是想用日月乾坤刀来取胜,毕竟这种奇门兵器的威力相对更大。
但这种兵刃依然讲究灵活和速度,苏乙施展起来,威力大打折扣。
思来想去,就只有大杆子最适合目前的苏乙。
他和李书文学了三天拳,只有一天是教大杆子的,也就是说,苏乙跟李书文只学了一天大杆子。
那他为什么敢用这种只学了一天的兵器?
因为在教学空间里,苏乙和叶问用大杆子实战对决了几十局。
“开始!”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看着台上的二人。
比尔安德伍德率先出手,他抢先攻击,想要直接近身,瓦解苏乙的长枪优势。
但几乎是在他刚动的同时,苏乙也动了。
大杆子一抖,枪头直刺比尔安德伍德运行轨迹前方的方位,后者立刻止步,进攻被打断。
仿佛苏乙预判到了比尔安德伍德的动作一样。
当!
紧跟着比尔安德伍德便以剑拨挡大杆子,再次欺身而近。
但不等他跨步往前,他骇然发现被他拨开的大杆子画了个圈后又杵在他眼前。
这一次比尔安德伍德格挡不急,被逼得不得不后退一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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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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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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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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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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