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强人所难的任务。
马三在原剧情中背叛了师父,还投靠了哲彭人,这个人自然是该死的,苏乙也绝不介意杀了他。
但绝不是现在!
现在的马三,还是形意八卦门门主的高徒,是中华武士会会长的接班人,在整个北方武林,都是赫赫有名的“正派少侠”,这个人还没黑化,在所有人眼中,马三还是个好人,前途不可限量,大家还指望他将来扛起北方武林的半壁江山的。
可想而知,苏乙现在杀掉马三,会捅出多大的篓子。
但偏偏,任务要求苏乙在三个小时内就要杀掉马三。
拒绝任务是不可能拒绝的,这个任务他必须完成,否则马三不死,他就得死!
所以——
暗杀偷袭?
这是苏乙下意识的反应。
他不想和宫宝森结仇,更不想成为杀害“正派少侠”的大魔头,这样一来就只有暗杀一条路可走。
神不知鬼不觉杀掉马三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接下来除非万不得已,苏乙所有计划都要基于这个基调来制定。
但如果要用暗杀的方式解决马三的话,苏乙就要面临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必须在接下来这三个小时内让马三和宫宝森分开。
否则宫宝森在场,苏乙在不用热武器,还要以不引起怀疑、不暴露身份为前提的情况下,基本没可能完成杀掉马三的任务。
别说苏乙很怀疑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宫宝森,就算他能打过,他也得祈祷宫宝森眼瞎,认不出他的招,认不出他的人。
不然一旦宫宝森他们认出苏乙——那还偷偷摸摸杀个屁啊!
那样一来,苏乙的大侠名头毁于一旦,顶着卑鄙无耻大魔头的恶名,他也基本不可能洗白成为一代宗师了,后面的演出任务也都毁了,也还是死路一条。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面前这四个人都干掉?
呵呵,他还有个挑战宫宝森的任务要完成。
干掉了宫宝森,这个任务也就毁了,也是个死。
所以,怎样才能尽快把马三和宫宝森分开呢?
这根本毫无头绪!
苏乙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动机,更想不出任何办法来分开马三和宫宝森。
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现在,苏乙就面临第一个抉择——
选择一:时间紧迫,现在就先找个借口和宫宝森等人分开,然后再躲在暗处再行筹谋。
选择二:先和他们虚以委蛇,然后再见机行事。
表面看起来第一个选择更好一点——多说多错,所以别啰嗦,直接想办法悄悄干掉马三最干脆。
但万一马三和宫宝森就是不分开呢?
那就是逼着苏乙铤而走险,为了任务强杀马三,然后八成暴露黑化……
而虚以委蛇,反倒说不定会创造机会……
这些心理活动说来话长,但其实却是在一瞬间完成的,苏乙脑子里百转千回,但表面却不露分毫,甚至连看都不多看马三一眼,只是笑着回道:“老前辈,不如坐下慢慢聊?”
他看出宫宝森似乎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虽然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苏乙乐得先装糊涂再说。
而宫二和老姜虽然和苏乙有过一面之缘,但她也没有和苏乙要相认的意思,苏乙自然也不会点明道出。
宫宝森等人自然想不到,他们虽然没有暴露身份,但苏乙却已经对他们的身份了然于胸了。
他们更想不到,就是这么一照面,苏乙和马三已经不死不休了。
“好,请!”
很快,四人落座,老姜抱着手臂站在宫二身边。
苏乙招呼店小二上茶后,对宫宝森道:“老前辈,宗师者,乃自成一家,为众所崇仰,堪称师表之人,才称得上是宗师二字。耿良辰虽有一些小小虚名,但无论德行本事,都当不得宗师二字。所以少年宗师这个名头,就不要再提了。”
“像你这么谦逊有礼的年轻人,不多了。”宫宝森笑道,“尤其是有一些成就,却不自得、不自满的年轻。”
说这话,宫宝森有意无意瞥了眼马三,似乎也是用这话点马三一句。
马三低下头去不说话,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请恕我无礼,我和老前辈素味平生,自问也不值得别人慕名来访,”苏乙接着道,“所以我猜,您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咱们习武之人有一说一,不如老前辈有话直说,若是耿某人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尽力。”
“耿先生快人快语啊……”宫宝森赞了一声,“好,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他一指身后的马三,道:“我这徒弟,习武二十三年,如今小有所成,近年转战南北,一会天下高手。”
“年轻人虽有技艺,但心性却是欠缺,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我想要磨砺他,但奈何直到今天都找不到一个能让他服气的同辈年轻人。”
“这不,自从听说有耿先生你这号少年英雄后,老朽便觉着遇到能让我这徒弟服气的人了。”宫宝森笑呵呵道,“要是耿先生看得起我们师徒,我请耿先生跟我这徒弟搭搭手,算是给他个教训。”
“这请求有些冒昧,但咱们都是习武之人,你又是难得的少年高手,当也知见猎心喜难自抑的道理。请耿先生不要推辞,就当今日我们以武会友,不知意下如何?”
宫宝森话音刚落,马三就长身而起,眼睛微眯,对苏乙一抱拳,傲然道:“耿先生,是龙是虫,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请!”
苏乙面无表情看了马三一阵子,目光再次转到宫宝森身上,道:“老前辈,今天这顿茶,算我请。耿某人还有事,恕不奉陪了。”Χiυmъ.cοΜ
说罢,站起来一抱拳,就作势要走。
宫宝森没有起身,脸上笑容也依旧,只是淡淡说道:“耿先生是责怪老朽失礼吗?老朽在津门武行里也算略有薄面,若是耿先生责怪,老朽可请郑会长为我解释一二,今日贸然上门,只为让劣徒见识见识耿先生的武艺,绝无他意。”
苏乙顿住脚步,似有些犹豫,却未说话。
宫宝森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对苏乙一抱拳:“请耿师傅给老朽个面子,此事算我有求于你。”
姿态之低,让在场所有人都动容。
您老还真豁得出去……
苏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他另怀鬼胎,哪怕不知道宫宝森的真实身份,一个老前辈话都说这份上了,他身为后辈,也绝不好再拒绝。
不过这也可能就是宫宝森的目的——试探自己的心性和品性。
按照正常情况,苏乙绝对包他满意,但现在……
“抱歉,告辞了。”苏乙笑了笑,对宫宝森抱拳回礼,转身向外走去。
既然宫宝森隐瞒身份跑来和自己见面,苏乙不信这样的人会因为自己两次拒绝就轻易放弃自己的想法和目的。
宫宝森一定不会轻易罢休,哪怕会让自己有所“误会”,相信也在他的计划之内。
大不了最后一表明身份,最多再拉低姿态道个歉,到时候苏乙有再大的气愤和委屈也化为乌有了。
干爹的师叔因为重视你来考察你,跟你开了个小玩笑,你有什么好生气好委屈的?
你要是真生气真委屈,那就是你心眼儿小,心性不成。
所以苏乙很放心地玩这个欲擒故纵的游戏,根本不担心装啥不成反被啥。
事实也如他所料,宫宝森姿态都放得这么低了,苏乙却还一点面子都不给,不用他说话,马三和宫二就先不干了。
不过相比起宫二,马三无疑更沉不住气一些。
“姓耿的,别给脸不要脸!”马三沉声喝道,突然一指苏乙的脸,“我愿意跟你打,是给你脸,给你脸你就得接着。不识抬举的人,要么是烂泥扶不上墙,要么是绣花枕头不中用,你是哪一种,嗯?”
马三目露凶光,咄咄逼人。
苏乙看着这个逼人,皱起了眉头。
啪啪!
突然,他拍了拍手掌。
哗啦!
四面八方的包厢大门瞬间全部打开,每个包厢都冲出几个持枪的中山装青年。
四面八方几十把枪,全部对准了场中的马三等四人。
刚还咄咄逼人的马三,顿时目瞪口呆,他这才想起苏乙并非寻常的武人,他还是津门头号黑道大佬,手底下管着七万多人的大人物。
刷!
马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露出无比恐惧的神色。
宫宝森等三人也也脸色大变,他们哪儿料到苏乙只是吃个饭而已,怎么四面八方全埋伏着枪手?
宫宝森只是为了试探苏乙,他可不想稀里糊涂做了苏乙的枪下亡魂。
意识到场面已然不由自己控制,宫宝森立刻站起身来就要表明身份。
“耿先生,误会……”宫宝森站起来刚说了两句,却被苏乙伸手止住。
“耿某人虽说不算什么大人物,但也不是谁说拿捏就拿捏,说辱骂就辱骂的。”苏乙笑呵呵道,眼神犀利,“我给宋市长面子见你们,是因为他说想见我的人德高望重。恕我眼拙,老前辈,我看不出第一次见面就逼人比武的前辈,哪里德高望重了?”
这话略重,宫二怎能容忍别人这么说她父亲,当时脸色一变起身道:“耿先生,请你收回这句话,你根本……”
苏乙笑呵呵再次打断说话:“好,我收回,我道歉,我不该当着儿女的面说做父亲的不是。”
这话绵里藏针,让宫家父女脸色都不好看。
苏乙却不再看他们,面色一冷道:“都放下枪,给我清出一片场地来。”
他看向马三:“你虽辱骂我,但你是个武人,所以我不拿枪对付你。”
他脱下中山装,开始挽起衬衫的袖子:“我跟你打一场,你赢了,我白挨你这顿骂;输了,我得给你个教训,放心,不要你命。”
苏乙说话间,他的手下们已经把场中的桌椅都挪开了,苏乙走到中间,对马三招了招手:“来!”
他自顾自说着,根本不容人质疑或者拒绝,强势十足。
宫宝森等人终于见识到了津门黑道教父霸气的一面,之前那个谦逊有礼的耿良辰,只是他的表象。
马三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师父,后者微微对他点头。
按理说,宫宝森的目的达到了,但他却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有些失策,因为在他的预想中,绝没有现在这种局面。
他没料到自己的姿态放得那么低了苏乙仍拒绝比斗,他也没料到形势一下反转到一个让他很尴尬的局面上。
其实这就是苏乙有心算无心有意造就的结果,倒也不怪宫宝森失策。
不过宫宝森此刻再表明身份,无疑会让他自己更尴尬,所以他只能让马三跟苏乙打,此战无论马三输赢,宫宝森都打算自己亲自上场露一手,让苏乙察觉出自己宗师的身份来,并重新赢得苏乙尊重,到时候在圆场借坡下台,皆大欢喜。
手下们清空场地,立刻退到了一边,仍虎视眈眈看着场中。
马三也硬着头皮走入场中,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让自己心念澄净。
但他已没了刚才那种锐不可当的气势。
“耿先生,得罪了!”马三对苏乙一抱拳,主动进招,开局一招仙人指路,算是礼让三分。
宫宝森顿时皱起了眉头,他哪里看不出,马三因为苏乙的威势,其实已没了斗志。
让宫宝森更大皱起眉的是苏乙的应对,苏乙竟中规中矩一招野马闯槽来应对马三的这一招。
这是八卦掌中的一招,普普通通,毫无亮点可言。
这样的应对,对马三构不成任何威胁,他右臂格挡,左臂从右臂腋下悄然钻出,走中路,直奔苏乙的前胸。
苏乙的应对也很简单,一招拨云见日防备,再一招白袍铡草反击。
两个回合后马三放开了一点胆子,面对苏乙这一招他轻喝一声一招童子拜佛将苏乙的攻击拒之门外,紧跟着双臂翻转化掌为拳,一招二龙戏珠,崩拳势大力沉,痛击苏乙前胸。
苏乙脚下不动,但身子猛地后仰下去让马三打了个空。
马三双拳就势下沉砸向苏乙腹部,此时苏乙似乎已避无可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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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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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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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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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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