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们在苏乙的面前表现得像温顺的绵羊,但面对港岛海警,他们却充分展现出了凶悍的一面,他们各个都像是凶狠的饿狼。
这不单是因为他们之前没有武器,现在却被全副武装起来了;也因为对黄金的贪婪,压下了所有的恐惧。
四艘海警船在追他们,他们派出快艇紧咬着柬寨人的船,双方在剧烈交火。
半空中,两架直升机在盘旋着,但因为刚才的榴弹威胁,使得直升机不敢过于靠近。
海警船上的大喇叭一遍遍用华语和英文发出警告,但对于柬寨人来说,除了觉得聒噪,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为了保住自己到手的财富,柬寨人被激发出了无限血性和潜力,即使敌众我寡,即使己方已三死二伤,但他们依然在拼死反击,海警们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被击退,也产生了一些伤亡。
与此同时,柬寨人的船还在全力前进,驶离港岛海域。
这场“敌众我寡”的海面追逐战,一时间竟打得有声有色,难分上下。
很快,海警就呼叫了增援,追逐第二艘船的四艘海警船,派出了两艘快艇,向这边飞驰而来。
非洲佬的船上,小队指挥官有些走神,似乎听了一会儿对讲机里同事们的对话,这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加布里埃尔身上。
这个非洲佬仍在喋喋不休,还叫他的船员拿来一沓证书和文件,证明自己是合法的货运船,不但如此,这位非洲佬还提出了“很过分”的要求。
他要求港岛海警要对他的商船护航,一直到船驶出公海为之止。
他说海警必须这么做,理由是他在西区货运码头受到了惊吓,觉得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港岛警方有责任保护他的生命和财产不受到侵害。
“而且你随意搜查我的船,让我感受到了种族歧视,我敢说,如果是白人的船,你们绝对不敢上他们的船去搜查。”
加布里埃尔的啰嗦让小队指挥官烦不胜烦,一挥手,就要示意手下采取强硬措施,他懒得跟这个非洲佬废话。
但当他刚要有所动作,这个加布里埃尔却直接拨通了巴拿马驻港办事处代表的电话,并警告小队指挥官,如果警方敢胡来,他一定会对全世界的媒体曝光港岛警察有种族歧视的行为。
这又让小队指挥官十分投鼠忌器。
很快,加布里埃尔还真打通了巴拿马政府驻港代表的电话,两人在电话里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后,加布里埃尔就把手机拿给小队指挥官,让他接电话。
这个时候的小队指挥官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他硬着头皮接起电话,电话里一个人用很怪异的英文发音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很强硬地要跟他的上级直接通话。
小队指挥官只好把自己上级的电话告诉了这位驻港代表,挂了电话后,他想了想,让所有登船的海警就地警戒,就地等消息。
很快,小队指挥官便收到了上级的指示,而加布里埃尔也再次接到了来自驻港代表的电话。
两人各自和自己后面的背景沟通过后,再次开始交谈。
“船长先生,我们已经明白,你是给一些身份很尊贵的客户运送特殊货物的,”小队指挥官说到“特殊货物”的时候,语气不由带上了一些讽刺,“你放心,这次我们不会管你,我们只搜我们想要看到的东西。但如果你下次来港岛,还做这些港岛法律禁制的事情,我想赤柱监狱将是你最后的归宿。”
加布里埃尔无所谓摊摊手道:“无所谓,大不了我到公海再交易,只要我肯出钱,总会有和你们对着干的人,不是吗?哈哈!”
指挥官气得牙痒痒,却只能忍下,道:“现在,我们要搜查你的货船,请你配合!”
“配合,当然配合。”加布里埃尔笑嘻嘻道,“只要你们不没收我的货物,随便搜查。”
小队指挥官冷冷看着他,一挥手臂。
警员们鱼贯而入,开始四处搜查起来。
“船长先生,我想请你回答我一些问题。”警员们搜查的时候,小队指挥官正色道。
“当然可以,我一定会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加布里埃尔道,“当然,除了我船上的货物主人是谁。”
“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小队指挥官道,“我问你,你的船从什么时候停在西区码头的?你们为什么会在那里?”
“当然是为了装货。我的船从早上五点的时候就停在西区货运码头了。”加布里埃尔答道,“你是想问那些匪徒吧?他们是八点左右来的,我看到的,他们有二十几个人。”
小队指挥官立刻被加布里埃尔的说辞所吸引,急忙追问:“详细说说,从你碰到那群匪徒开始,所有细节我都要听!”
“没问题。”加布里埃尔一副很配合的样子,开始讲述。
“我早上来的时候,就看到旁边有两艘船停泊在那里,一艘船是属于柬寨人的。另一艘船我以为没人,但后来我才知道,有一个人一直在船上,只不过他之前一直没露面,所以我以为没人。”加布里埃尔讲述道。
“我的船刚到,柬寨人的船长就来问我一些问题,我以为他是好奇,但后来我知道了,他是在探听我的底细,看我会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是的,看你的表情你已经猜到了,柬寨人和匪徒是一伙的,我怀疑他们就是为了接应匪徒而来的……”
“等那些匪徒开着一辆破破烂烂的卡车冲到卸货站台后,我才知道,港岛这么乱,全是他们搞出来的!”
小队指挥官打断:“匪徒有几个人?”
“三个!只有三个!”加布里埃尔不假思索道,“他们一下车,一个去开叉车,一个跑到后面的货箱里,取出一个火箭筒来,天哪,那一刻,我知道要糟了,我甚至以为我要完蛋了!”
说到这里,加布里埃尔一副后怕的样子:“然后柬寨人和剩下那艘船上的人都跑到了站台上,紧跟着两个家伙就拿着枪向我们走来,我告诉我的船员准备好战斗,然后我举起手跟他们交涉,告诉他们我们绝不会怀他们的事。并且绝对配合他们。”
“好在他们还挺通情达理的,他们决定不杀我们,但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当他们炸掉码头开船的时候,我们也要开船,并且朝着这个方向,全力往公海开。我立刻明白,他们是想让我们当诱饵,帮他们吸引警察……呵呵,我怎么会上他们的当?我答应了他们,但当你们来了后,我立刻停船,免得你们误会,可没想到你们这么粗暴,我都这么配合了,你们还……”www.xiumb.com
“他们把东西装在哪艘船上了?”小队指挥官打断加布里埃尔的抱怨,问道。
“那艘只有一个人的船上,”加布里埃尔道。
便在这时,一个警察匆匆跑来,趴在小队指挥官耳边轻声说了句,指挥官面色一变,目光电射向加布里埃尔:“你的船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军火?你的军火是从哪儿来的?”
“喂喂喂,做人要信守承诺。”加布里埃尔冲他摆摆手指,“说好了你们只找黄金,不管其他的。”
小队指挥官看他一眼,冷哼一声,走到一边去跟上级汇报。
轰轰!
便在这时,另一边追逐第二艘船的海警,也跟追逐目标交上了火,剧烈的爆炸声不时响起。
小队指挥官很快听到对讲机里上级的咆哮声:“不要节外生枝了!金子不会在非洲佬那儿,不然他们根本不会傻到等在那里让你上船!巴拿马驻港代表把电话都打到了港督那边,不要再给我找麻烦了!快点赶过来增援!”
“Yes,sir!”小队指挥官虽然很不爽,但只能接受命令。
“撤!”他一声令下,所有警察全部退出,退出了这艘货船,两艘海警船,还有天上盘旋的直升机全都向另外两边交火的方向赶去。
加布里埃尔笑吟吟站在甲板上挥手,目送警察们离去。
他笑呵呵对一边的手下道:“我这回把港岛警察得罪狠了,下次再来,他们一定会盯死我,唉……”
手下耸耸肩,道:“得罪警察,总好过得罪百越人,他们可都是玩命之徒。”
“没错。”加布里埃尔深以为然点点头,但下一刻面色一紧,“快,去把内甲板夹层打开,放他们出来!另外告诉大副,全力启动,往公海开!”
“是!”
黄金和百越帮六十多人,的确在这艘船上,这艘常年走私货物的货船,被加布里埃尔改造过,专门有夹层空间,储藏一些见不得光的货物,用来应付各地海关和海警的检查。
而百越帮的人和黄金,全部都藏在夹层之中。
如果海警们仔细搜索的话,其实苏乙他们也有很大暴露的风险。
但苏乙会给警察们仔细搜索的时间吗?
海警根本没时间仔细搜索的。
苏乙一步步暗中主导局势变化,并且通过层层心理暗示,来让海警们觉得这艘船绝不可能藏有黄金,黄金在另外两艘船上。
他第一步,先是让其他两艘船全速驶离,而这艘船却是主动停下,并让海警登船,如此“无私”的举动,会让海警们下意识就会觉得这艘船应该不是。
第二步,就是他算准时间,柬寨人会和海警先交上火,因为柬寨人是往百越方向逃走的,海警从半路截击他们的概率很大,他们会第一个跟海警遭遇。那边一交火,这边的海警就会再次减小对这艘非洲货船的怀疑了。
第三步,他教唆加布里埃尔一番胡搅蛮缠后,主动和巴拿马的驻港代表联系,让巴拿马官方和港岛警方施压,这样一来,他们上船检查巴拿马货船,就上升到了国与国的政治事件。
警方上船搜索,本就是不合规的,他们根本没有搜查令,再加上有官方使节代表出面,自会让他们更加顾虑重重,不敢轻举妄动。于是苏乙拖延时间的目的达到了。
第四步,便是苏乙算准了这艘船还是逃不过被搜查的命运,毕竟兹事体大,巴拿马撮尔小国,影响力也没那么大,事关八十多吨黄金的下落,港岛方面不可能无原则推让,而巴拿马驻港代表一定会妥协。
第五步,就是苏乙继续让加布里埃尔借“透露真相”,来拖延时间。同时,用一船非法军火,来吸引警方注意。让警察觉得这艘船就是走私军火的,不可能节外生枝再去运黄金。
然后是最关键的,决定命运的第六步步,苏乙通知第二艘船开始和警方交火。
警方人手本就捉襟见肘,那边一交火,这边这艘货船的嫌疑在警方看来已经几无可能。
于是他们自然会急着去那边增援,从而没时间仔细进一步搜索。
毕竟要找到内甲板夹层,他们必须要来这艘船的结构图,仔细观察才能发现,但他们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份耐心了。另外两个方向在剧烈交火,他们耽误不起时间,只能放弃仔细搜索,匆匆撤离。
当然,算计再深,这个计划也不完全保险,还是有暴露风险的。
如果苏乙碰到一个比较轴的指挥官,或者说发生其他意外,真叫警方发现了夹层,那就没办法了,苏乙只能动手,强行突围,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好在效果不错,有惊无险蒙混过关。
很快,加布里埃尔就把百越帮的人全部放出来了。
另外两边的交火变得更激烈了,苏乙走到甲板上,用望远镜观察那边的情况。
柬寨人最终还是没能逃出去,海警已经包围了他们,准备强行登船了。
而另一边,作为诱饵的四个百越人,毕竟人手太少,也逐渐不支,被警方慢慢围了上去,只不过他们毫不吝啬火力,榴弹、炸药不要钱地四处乱扔,竟也使得警方不得不避其锋芒,不敢太过于靠近。
但这两艘船被警方击破,是迟早的事情。
“渣哥,”加布里埃尔眼神带着些许畏惧,些许贪婪,从后面看着苏乙,“如果警察登上那两艘船,但最终一无所获的话,他们立刻会想到我骗了他们,我们还是来不及逃走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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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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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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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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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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