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你先忙你的去,我这儿差不多得两个小时。”车子开到了大院门口,苏乙对小方说道。

  “好的援朝同志,我两个小时后再来。”

  正说着话,就见一个身影从院儿里飞奔出来。

  “小当!”苏乙眼睛一亮,叫了一声。

  “爸!”小当兴奋跑了过来,这边苏乙刚一下车,她就叫着跳进苏乙的怀里。

  “下来下来!”苏乙笑骂道,“挺大个姑娘了也不注意点形象,还跟个猴子似的往人身上挂,也不怕人笑话。”

  “我就不,你这回都走快一个月了!”小当搂着苏乙的脖子不撒手,“你个骗子,你走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跟我说几天来着?”

  “小孩子就得多骗骗才长心眼。”苏乙理所当然道,“行了,你干妈也在,你不是悄悄跟我说要在你干妈面前树立唔唔……”

  话没说完,小当就捂住了他的嘴,挣扎着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她飞快整理下自己的头发,急忙绕到车后面,文慧这时候也刚走到这里。

  “干妈好,我是小当。”她很乖巧地鞠躬,跟文慧问好。

  文慧上前扶起她,满脸惊喜道:“你可比我想象中可爱漂亮多了呀小当!”

  小当脸蛋通红,羞涩笑着,眼中满是崇拜看着文慧。

  文慧掐了掐她的脸蛋笑道:“挺文静的小姑娘呢,这回好啦,以后咱俩可以不用写信谈心了,小当,今晚跟干妈睡,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小当开心地使劲点头:“我也有好多话想跟干妈说!”

  “小当晚上睡觉放屁打呼噜。”苏乙在一边坏笑说道。

  小当脸“刷”地一下红透了,但仍强装镇定道:“干妈,这是污蔑,我爸这人您应该比我更了解,他总是有这种低级的恶趣味。”

  “对对对,他可热衷于看别人出丑了呢。”文慧笑道。

  “小当现在跟你说话都不正常,平时她咋咋呼呼的,这会儿掐着嗓子说话呢。”苏乙不遗余力继续拆小当的台。

  “我没有,我就是见到干妈比较激动,而且我平时都是被我这不省心的爸给气的!”小当差点破防,转过头狠狠瞪了苏乙一眼。苏乙笑嘻嘻冲她眨眨眼睛。

  “你这个评价太准确到位了,你爸这人就是不让人省心。”文慧笑呵呵揉揉小当脑袋,“我听你爸说你给我们做好吃的了?”

  “出门饺子回家面,干妈,我做的炸酱面。”小当道,“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你真是干妈肚子里的小蛔虫!”文慧惊喜道,“我在路上还说呢,六年了,我最想的就是京城的炸酱面,哎,你们爷俩是不是提前商量好给我惊喜的呀?”

  “没有,是我自己决定的,我爸可没跟我说!”小当急忙解释。

  “那就是咱娘俩心有灵犀一点通了。”文慧笑道。

  小当也很开心笑了起来。

  苏乙道:“关于炸酱面这事儿我得说句公道话,小当的手艺真是一绝,文慧,你要是吃了她这口,保管你再不想吃其他的!”

  “评价这么高呢?”文慧讶然笑道,“那我得好好尝尝。”

  “嘿嘿,干妈您还是……降低期待吧。”小当讪讪一笑,“以前我爸这么夸我,我也错误得高估了我的厨艺,以为我做得有多好。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为了骗我每顿都给他做饭吃。”

  文慧一愣,哈哈笑道:“这一听就是你爸的风格!走,咱回家吃面去!”

  三人说说笑笑进了院儿,闫阜贵正在院里捅咕他的煤炉子,转头一看,顿时眼睛一亮:“援朝回来啦?嘿,我说小当怎么一溜烟儿跑出去了,原来是迎接她爸去了。”

  “一大爷,忙着呢?”苏乙笑着打声招呼,“我来给你介绍,这我媳妇儿,文慧。”

  “一大爷您好。”文慧也跟着打了声招呼。m.χIùmЬ.CǒM

  闫阜贵吃了一惊,一边扔下炉钩子,一边直起身子看着文慧:“哟,你好你好,援朝媳妇儿……不是,援朝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呀?这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啊?你也没说……”

  “我俩是组织批了,但还差最后的证没领。”苏乙笑呵呵道,“反正是我媳妇儿跑不了了,我就先这么介绍了。”

  闫阜贵乐不可支:“怎么听着有点儿上了你的贼船下不去的意思?”

  “您总结精辟,就是这么个意思!”

  “哈哈!”

  说话间,街坊邻居们也都围了过来。

  这个说“援朝回来啦”,那个说“有日子没见你了”,热闹极了。

  闫阜贵主动跟大家介绍文慧,说是援朝媳妇儿,把之前苏乙的话又重复一遍。

  “我就说援朝的喜糖我不可能错过,我肯定得吃上!”闫大妈笑着拍大腿。

  “什么时候办事儿啊援朝?”一个街坊问道。

  “快了,就这几天。”苏乙笑着向四周拱手,“等具体日子定了,一定请街坊四邻们一起热闹热闹。”

  “援朝,这是弟妹吧,我看着怎么感觉很脸熟呢?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冉秋叶也挤在人群里,好奇地看着文慧道。

  “哎,我也看着眼熟,我刚没好意思说。”闫阜贵道。

  “我也觉得在哪儿见过,援朝媳妇儿是不是以前来过咱们院儿?”

  文慧含笑点头道:“确实来过一次,不过是六年前了。”

  “哟,那咱们对您的印象还挺深……”

  “哎呀一大爷,不是这回事儿!我爸刚介绍我干妈的名字您没听见啊?”小当有些看不下去了,站出来骄傲一环顾,“大爷大妈们,你们不都看过报纸吗?前一阵子还天天说呢,我干妈叫文慧,铁娘子文慧!”

  众人一怔,面面相觑。

  突然冉秋叶“呀”了一声,指着文慧激动道:“我想起来了,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呢,我在报纸上看过您!蜀川铁娘子对不对?哎呀!您可是大名人啊,您怎么成了援朝媳妇儿了?”

  “这话说的,她怎么就不能成我的媳妇儿了?”苏乙不乐意道。

  “能成能成,瞧我,我是见到真人太激动了!”冉秋叶十分激动,“文慧同志,你可是我们所有女性同志的骄傲呀!”

  “铁娘子文慧……援朝真是能呀,找媳妇儿把铁娘子领回家了,厉害厉害!”

  “这可真是老苏家祖坟冒青烟了,这是积了多大德呀……”

  “我瞧瞧我瞧瞧,让一下……哎哟,别说,真人比报纸上看着可精神多啦!太漂亮啦!这可是号召全国人民学习的榜样啊!”

  因为文慧的身份,前院被街坊们围个水泄不通,热闹极了。

  大家都围着文慧说话,争先恐后想要跟文慧聊几句。文慧大场面见惯了,这点场面自然应付得绰绰有余,笑着跟每个街坊聊天,落落大方。

  “援朝呢?援朝回来啦?我兄弟人在哪儿呢?”傻柱人还没到,大嗓门儿已经飘过来了。

  “这儿!”苏乙抬手叫了一下,傻柱乐呵呵过来就是一个熊抱:“嘿,有日子没见了兄弟,可想死我了!”

  “去你的,你想我家那瓶酒了吧?”苏乙笑呵呵推开他。

  “都想都想。”傻柱乐呵呵挠头。

  “栓子扣子呢?怎么没见?”苏乙问道。

  “被他妈罚站呢,早上闯祸啦。”傻柱压低声音道。

  “何雨柱!”这边说着话,那边冉秋叶已经瞪着眼走了过来,“昨晚又一晚上不着家,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是吧?”

  “嘿嘿,我兄弟在呢,给我留面儿,媳妇儿,面子……”傻柱赔笑。

  “这就是柱子哥吧?”文慧这时候跟另一边也寒暄完走了过来,笑着跟傻柱打招呼,“你好,我是援朝的爱人,久闻你大名了。”

  “尿尿尿……”傻柱拘谨打着哈哈,“实不相瞒,我也久闻您大名了。六年前我就在我们厂里见过您,那时候就觉得您和援朝特别般配!有情人终成眷属,挺好挺好……”

  “傻柱现在会说人话了。”闫阜贵似笑非笑道。

  “那得分人!”有人接了一句,街坊们哈哈大笑。

  傻柱对苏乙笑道:“今儿你刚回来,先忙你的,明儿晚上你得把时间空出来,我去跟胜利说,明儿咱聚聚,你带着弟妹一起啊。”

  “行。”苏乙没有拒绝,环顾一周,没看到小当,也没看到秦淮茹一家,侧耳听了听,脸上笑容淡了几分。

  又笑呵呵跟街坊们应付了几句,苏乙便拉着文慧进了家门。

  文慧还是第一次来苏乙家里,好奇打量着:“收拾得还挺整洁,这应该是小当的功劳吧?”

  说着话走到北墙那头儿,把唱片机指针放下。

  随着“滋滋”电流轻响,欢快的歌声飘了出来:“珍贵的灵芝森林里栽,森林里栽,美丽的翡翠深山里埋,深山里埋,假如你要认识我,请到青年突击队里来,请到青年突击队里来。啊来来来来,啊来来来来……”

  文慧跟着哼了几句,心情十分愉悦,笑道:“小当真细心,之前有一封信里我提到我喜欢这歌儿,她就准备上了。哎?她人呢?”

  “在她家呢。”苏乙叹了口气,“她那妈呀……”

  文慧又溜达去了灶台边,掀开锅盖,顿时一股酱香扑面而来。

  文慧顿时眼睛一亮:“我就说我闻着香味儿了,援朝,你给我拿个勺……算了,我直接上手了。”

  她迫不及待伸出两根手指在锅里捏了一块肉出来放进嘴里,顿时露出陶醉神色来。

  “真香啊……”她说,“小当炸的酱跟我妈炸的味道的确不一样,但还是很香,你来尝尝!”

  说着她迫不及待又捏了一块肉过来要往苏乙嘴里喂。

  “你都没洗手。”苏乙嫌弃后仰,但文慧不由分说把肉塞进他嘴里。

  “我都没嫌你口水脏呢,你还嫌我手?”文慧笑呵呵道,“我手白着呢!”

  “是是是,你最白!”苏乙无奈道。

  “哎,我看小当脸上有个巴掌印,怎么回事儿?”文慧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她?”

  “应该是她妈打的。”苏乙道,“小当现在这岁数正是最叛逆的时候……她和她妈正吵架呢,你要不要听转播?”

  文慧皱眉:“这不好吧援朝同志?别人的隐私咱们怎么能随便听呢?这是不道德的。”

  “哦。”苏乙呵呵一笑。

  文慧突然嘻嘻一笑:“不过咱俩不道德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快快快,快转播!”

  中院,秦淮茹家。

  秦淮茹在外屋给贾张氏洗头,里屋,小当正哀求槐花。

  “求你了槐花,干妈第一次回来,你别跟姐耍性子好不好?咱不能让干妈觉得咱俩不懂事儿,也不能让爸为难,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你不是牛哄哄的吗?说我这不好那不好,那你别求我呀!”槐花看一向强势的姐姐哀求自己,反倒得意洋洋拿捏上了。

  “槐花,咱得懂事儿,得识大体……”小当耐着性子劝说。

  “你的意思是我不懂事儿呗?是我不识大体呗?”槐花脸一拉,“那你叫我干嘛?你自己去呗,反正援朝爸也不喜欢我,我跟干妈也没见过,不像你,你们还是笔友呢。”

  “哎呀槐花,你别闹啦,待会儿他们跟大爷大妈们聊完天儿就回去了,咱再不去来不及啦!”小当急得直跺脚,“算姐求你了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你别这样,干妈真的会觉得咱们不懂事儿,这会给干妈留下坏印象的!”

  “留就留呗。”槐花笑嘻嘻道,“妈说了,你只有一个爸,我也只有一个妈。”

  “你……”小当气得语结。

  她看看槐花,又转头看看在外屋给贾张氏洗头故意装作什么都听不见的秦淮茹,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槐花,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去不去?”小当冷冷道。

  槐花见姐姐这样有些怕了,眨眨眼道:“那、那你给我道歉,我就去!”

  “对不起!”

  “没诚意!”

  “贾槐花,我对不起你,我真诚给您道歉,求您原谅我!”小当给槐花鞠躬,忍气吞声道。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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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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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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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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