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活了几十年的人精谁都没有再提黄父鬼入侵苏乙梦境的事情,而是很有默契地开始讨论起下一步的动作。

  他们真是太体贴了——

  个屁啊!

  你们是体贴了,但也默认我被那啥了!

  六月飞雪,天地奇冤啊!

  苏乙额头青筋直跳,他发誓自己真的没有被黄父鬼那啥!虽然当时的确杆子戳到了洞口,但真的没进去!

  这怎么能算那啥呢?

  肯定是未遂啊!

  是,当然,可能是有些前戏。

  但那不重要,也不值一提……

  重要的是真的没有!

  苏乙觉得自己不要提的好,不然越描越黑。

  但不提的话,这帮老家伙又认定自己肯定被那啥了。

  真是百口莫辩!

  苏乙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几番欲言又止。

  几个老家伙看他表情不对,还很默契地齐齐走到另一边去商谈,似乎是给他时间和空间平复羞愤。

  风叔还很体贴地把小明也拉了过去。

  真是谢谢啊!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越南女人的鼻孔里爬出一条虫子来。

  正是之前黎叔放进她嘴里的那只食秽虫。

  只不过原本白白胖胖的虫子,这时候已经变成了灰色。

  黎叔走过来抓起虫子就扔到嘴里,一口咬下去,苏乙都能看到爆浆出来。

  “你这虫子是酸甜的还是麻辣的?”铁艳忍不住问道。

  “咸鲜微辣。”黎叔咽下嘴里的东西,一本正经回答道。

  “呕!”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话的小明再也忍不住干呕一声。

  然后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他。

  吓得这孩子脸都白了,急忙颤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铁艳满脸不怀好意,“那就是的确感到恶心想吐咯?老黎,人家说你恶心啊。”

  桑信笑眯眯道:“好啦,也别怪他了,也许人家觉得恶心的不止老黎一个,咱们这群老家伙在人家眼里都差不多恶心啦。”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小明焦急辩解。

  “别吓他了。”老黎面无表情看小明一眼,“人一害怕肉就酸了,不好吃了。”

  “嘿嘿嘿……”一群无良老家伙齐齐露出牙齿,对小明露出森寒的笑容,包括风叔在内。

  就连苏乙也配合地露出冷酷表情。

  小明喉结涌动,看了眼风叔道:“你们、别、别开玩笑了!我相信风叔,也相信黄sir!”

  吓得都忘了叫昂口黄了。

  “没意思,现在年轻人主意正,胆子大,吓不住了。”铁艳切了一声道。

  “好事,起码聪明胆大。”桑信笑嘻嘻道,“小子,吸过K吗?”

  “没有,只抽过大麻,磕过一次药丸。”小明急忙道,“不过我已经发过誓以后绝不碰这些东西,我发誓!”

  “用阿风的人品?”黎叔冷不丁道。

  苏乙脸皮抽搐了一下。

  众人一怔,继而哄堂大笑。

  小明不明所以,也跟着挠头傻笑。

  风叔摇摇头,问道:“老黎,有没发现?”

  “断了。”老黎道,“上她身的小黄父应该已经没了,就是不知道是被灭了,还是自己撑死了。”

  苏乙推测应该是前者,应该是被黄耀祖击毙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咱们只能从火土身上做文章咯。”铁艳一摊手,“计划就是刚才的计划,龙婆托梦追踪,老黎确定方位,阿风、我还有桑信做打手。争取一次干掉这个黄父!”

  “哪儿有这么简单?”桑信叹了口气,“自古来出黄父鬼,据我所知无不是屠城解决。我觉得咱们抓不住它的。”

  “喂,还没做你就打退堂鼓,那别做了,你走吧!”铁艳瞪眼叫道。

  “我没说不做,我只是怕你们盲目乐观,到时候失望。”桑信解释道。

  “失望就失望咯!”铁艳道,“重要的是咱们拼了,结果交给老天去定!”

  “我的意思是咱们的计划可以再细一点。”桑信很有耐心。

  “那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无关,我只管打仗!”铁艳冷哼一声。

  “好了!”龙婆摇摇头,“现在最怕的就是黄父一心要走,其实它要是真的要走,咱们拿它没办法的。咱们抓它真的只有一次机会,错过了就绝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所以桑信说得没错,咱们的计划最好再细致一点。”

  “怎么细致?”铁艳摊手,“从古到今,修行界对黄父这种鬼东西知道的就很有限,谁也不知道除了做梦,它还有什么手段能获取消息。反正每次修行界围剿黄父,都没成功过,谁都不知道它为什么就偏偏能躲过去,就算屠了城都不能确定它真的就被消灭了。那么多前辈都没成功,咱们凭什么成功?所以别想那么多了,只管动手就好了,万一成了就青史留名,输了也是正常。”

  他环顾一周:“现实一点吧各位!咱们的目标是解决黄父之祸,只要能赶跑它,或者吓得它不敢现身,对咱们来说就是最大的胜利。接下来的后半辈子,咱们就慢慢对付小黄父吧。说真的,现代社会,又不可能屠城,大家又都讲科学,所以我可以预见,将来必定是小黄父泛滥,整个人间都成为这鬼东西的游乐场。直到人类灭绝。”

  “也没那么悲观,凡事都有度,要是黄父之祸真的泛滥了,不管是阴间的还是上面的都不可能不管。”风叔辩驳道,“而且咱们未必就不能抓住它!咱们也可以与时俱进嘛!现在有枪,只要咱们能看到它,也就是一颗子弹的事情。”

  “所以阿艳其实跟我的看法是一致的,只是我还多少抱有一点抓住黄父的希望。”桑信道,“各位,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就好了,如果真的事不可为,咱们也都死定了,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别忘了,据阿风所说,这个黄父后面还可能站着一个摄青。要是真有摄青的话……咱们能活几个?”

  众人都沉默下来。

  老黎幽幽道:“你们说的好像只要见了黄父就能拿下它似的。但黄父也很厉害的,你们凭什么觉得咱们就能打得过黄父?可能我们都会死在黄父手上。”

  众人面面相觑。

  “所以管那么多干嘛?打就对了!”铁艳不耐烦摆摆手,“轰轰烈烈斗踏马的,也不枉咱们人间走一遭!”

  “斗吧。”龙婆叹了口气,“这回咱们这群老家伙,可能真的都要交代在这件事里,多想也无异。”

  “临死前我一定要破了元阳!”桑信幽幽地道,“玛德,为了这双慧眼,我这辈子真是亏大了!”

  “你还保留着元阳?”铁艳诧异,满脸不信,“之前我看八卦杂志,不是有狗仔都爆出你跟风月片女主角双休了吗?还有照片呢!”

  “双休归双休,元阳归元阳,这是两码事。”桑信一本正经道。

  “这倒是。”龙婆颇以为然,“桑信,你要是真想破解,可以来找我。”

  桑信一个哆嗦:“龙婆,你都快一百岁了!”

  “色即是空,皮囊表象而已,你还堪不破吗?”龙婆不以为意地道,“我侍奉佛母,学的就是明妃之法。你我结合,对彼此都有好处。你要是嫌我老,大不了我帮你托梦,梦里你把我当成是谁都行。现在最红的那个女明星叫什么来着?你想要她的样子吗?”

  “龙婆!龙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桑信拦住她告饶,“我还是留着元阳到死吧。你要是真想合籍,找阿风,他还是童子身呢!”

  “胡说!我早就不是了!”风叔像是被踩了尾巴,恼羞成怒,我谈过女朋友的!

  “我们怎么不知道?”铁艳笑呵呵道。

  “他的确不是童子身了,元阳早不在了。”龙婆道。

  “看吧!”风叔道,“桑信,你少污蔑我!”

  “我知道阿风年轻时招过鸡。”黎叔幽幽道。

  众人都是一愣,然后看向风叔。

  “污蔑!这是污蔑!”风叔气愤大叫。

  “那你用你的人品发誓。”黎叔道。

  “我为什么要发誓?没做过就是没做过!”风叔更生气了,“咱们在说黄父的事情,这是多严重的事?你们现在在鬼扯什么?”

  黎叔微微沉默,道:“我也做好了死的准备,我离不开港岛,如果真有黄父之祸,我活不了的。”琇書蛧

  他的话让风叔愣了下,也忍不住叹气道:“我们都没有退路。咱们今天聚在这里,就是都做好了死的准备,所以这没什么好说的。”

  众人都沉默下来。

  黄父之祸一旦爆发,必定是生灵涂炭。别以为修行人更有自保能力,到时候修行人反倒会成为这些小黄父的眼中钉肉中刺,会比普通人更危险。

  在场的人,也就小明还不知道事情严重性,苏乙虽能意识到也能想象到,但毕竟来去自如,且只是把它当做是一次任务,所以并没那么大压力和感触。

  但风叔他们就不一样了。

  他们是土生土长的修行人,生于斯长于斯,大灾面前,他们没人想逃离,而是纷纷选择了面对。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逃离这个选项,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自己责无旁贷的责任。

  这份无畏,让苏乙都为之动容,何况是小明?

  对于小明来说这是全身心的洗礼。

  “各位前辈,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苏乙突然开口道。

  “黄老弟,有话尽管直说。”铁艳道,“既然阿风带着你见我们,那咱们就都是自己人。”

  “黄老弟,请教谈不上,咱们这是一起精诚合作,共渡难关。”桑信笑嘻嘻道。

  苏乙道:“好,那我便直言了。我觉得黄父鬼虽然隐秘,但也并非完全无迹可寻。我在梦里见过他的样子,所以咱们可以直接根据他的样子,把这个人找出来。”

  “没这么简单的。”风叔解释道,“他梦里可以是任何样子,你看到的样子,都是它变化后的样子,要么是大明星大美女,或者是你想要发生关系的人,否则你凭什么会对他产生兴趣?在梦里跟他做那种事情?”

  “他变成了我老婆的样子。”苏乙道,“但被我识破后,它成了另一个人,它成了一个秃顶男人。”

  这话让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惊疑不定。

  “你真识破了黄父?”铁艳问道,“这么说后来你是被他强迫了?”

  苏乙黑着脸道:“我再说一次!我没有被它强迫!我阻止了它!”

  “呃,这个不重要!”风叔摆摆手插嘴道,“火土啊,就算你识破了黄父,他变成另一个样子,但这个样子一般来说也不是他现在附身的样子。黄父之所以难找出来,就是因为这东西非常谨慎,几乎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但他一定不会凭空捏造出这个样子。”苏乙笑了笑,“我见到的这个人,一定是他见过的,或者他认识的。”

  “这有什么用?”风叔皱眉,“我们每个人见过的人都太多了,他可以装成任何人的样子,我们可能费劲千辛万苦找到这个人,但这个人跟真正的黄父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苏乙想了想,道:“我换种说法吧。风哥,假如你是黄父,你现在想要假扮一个人的样子,去入侵别人的梦境。你选择假扮成谁?你脑子里第一个确定的人选是谁?”

  风叔皱眉想了想,说出了一个让苏乙都觉得好笑的名字:“李阿伯?”

  “为什么是他?”小明感觉匪夷所思,“风叔你见过那么多人,为什么会选择李阿伯?”

  风叔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脑子里第一个想的是现在在场的人,但你们都认识我,所以我觉得有些不安全;然后我想到的是东坪洲的街坊,但这样还是不保险,因为你们找到东坪洲就很容易找到我。我想要随便想一个我见过但又不认识的人冒充,比如电视明星什么的,但我脑子里只有他们拍电视拍广告的样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冒充……”

  “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就冒出来李阿伯的样子了。我最近见过他,但我跟他又没什么联系,我知道他怎么说话怎么走路,也大概了解一点他的信息,所以我觉得冒充他对我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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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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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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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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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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