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怀指着地图道:“敌军从这两处出口涌出的先后顺序不同,罗副兵判断,敌人藏身的溶洞是相通的,能容纳数万大军的溶洞四通八达。而我们又侦测到这里的土地湿气更重,所以,身后的岩壁也和溶洞是相通的,只要打破岩壁,我们就能借溶洞撤退,大军摆出固守姿态,逐渐收缩防御,可以撤走大部人马。”
崖壁!
闵伏和其余几名统领都呆住了。
这么短时间,能想到利用敌人藏身的通道反过来撤离,还在错综复杂的山脉中找到生路,这罗副兵是怎么想到的。
死地竟然是唯一的生路!
但就算知道身后崖壁可能与溶洞连通,又该如何破壁呢?
对此还是李浩怀早就拿出了罗副兵的预案。
用纸烟管插入崖壁下的泥里,十米插一根,然后由人在斜坡崖壁上查看,找到冒烟的地方,就用棍子敲击确定厚度,然后用枪矛等武器插入薄弱处,几十名士兵同时发力,生生将崖壁撬开一道三四米宽,五六米高的石门。
闵伏则安排大军在外固守,然后一点点收缩防御,士兵们分批撤如溶洞通道之中。
敌人伏兵尽出,此时通道内反倒没有了敌军,成了闵伏他们的逃生通道。
而在另一边,跟着烟讯指引,抵达蜘蛛背部高地的尺稻所部,竟然穿过包围网,来到了战场腹地,斥候小声的汇报着山下埋伏的人影,尺稻水九等人也知道了敌人的意图。
这是要将郡卫军赶到崖下联合击杀啊。
“怎么样?我们要现在冲杀下去,击破这些伏兵吗?”水九虽然是尺稻老上司,但依然用商讨的语气询问。
“不,烟讯让我们在这里先潜伏等候命令,特种大队比我们更早到达战场,而且好像也看得更清晰,我觉得等一等比较好。”
特种大队就是尺稻部下,尺稻可以说是几位统领中最了解这只部队的高层。
因为了解,所以信任。
水九也很好奇:“我们现在已经占据高地,你看那烟讯,似乎整个战场到处都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感觉就像能窥见全战场一样!”
尺稻环顾四周道:“我们也只能看到眼前坡地,更远的话,只能更高!”
说道这里,两人都是一愕,跟着看向后方,慢慢将头昂起,看向那一柱擎天的雁不过峰。
这家伙,这也能做到啊!特种大队若能大规模成军,我大窊国还有谁敢犯!尺稻心头情绪交织。
就在此时,一阵哨鸣划破长空!
“是镝箭!从雁不过峰射过来的!”水九激动起来。
镝箭是进攻号箭,在闵伏分兵之后,其实每一路的指挥权就下放到了统领身上,但现在大家都是跟着烟讯抵达不同位置,也就只有发出烟讯的那边才能纵观全局。
所以听到号箭,尺稻毫不迟疑,第一时间就组织好了向下进攻!
而此时,郡卫军的一部分,在阵战坚守了数个时辰之中,终于陷入了疲惫之中,被流匪压制着不断退往伏击点。
眼看流匪就要成功打一波伏击,突然一阵尖锐的鸣笛声从头顶划过。
号箭?
这里怎么会有号箭?
流匪正困惑,因为己方不是以号箭为令,而是擂鼓啊。
下一刻,头顶就已经开始箭落如雨。
尺稻等人的部队早已列阵完毕,只需将自己的弓箭对着号箭的方向,交替轮射就可以了。
头上的伏兵顿时乱了,而郡卫军两部看到头顶伏兵时,心都凉了半截。
但紧接着头顶伏兵似乎被反击了,乱做一团,郡卫军立刻明白,这是有援军来了!
而且援军不知怎么还抢占了高地,现在处于有利地形!
雁不过峰上,原林也下令:“抛投机,方向西偏北68度,仰角21度,迷烟弹,连放。”
一个又一个拳头大小的石蛋落入峡谷之中,一开始还没引人注意,可随着白烟越来越多,五十个迷烟弹,几乎就可以覆盖一千平米左右的战场。
峡谷内迷雾散不出去,白色的烟雾越来越浓,愈发密集。琇書蛧
很快,交战双方就发现了不对。
刚吸入时,只觉得有点呛鼻,可打着打着,大家都开始手脚酸软无力。
交战双方都已经鏖战了快大半天了,本身体力就消耗到了极致。
这白烟一催,更是势不可挡,几乎只要有一个人倒下,周围就是成片的倒下!
七八千人的战场,眨眼间还能站立的就只剩几百人了,都是从核心区域撤下来,准备在外围休息支援的流匪。
流匪的战法也很阴险的,典型的车轮战,一只部队打疲了,立刻缓缓移动,像个磨盘一样,挪到外围之后就换下来休息,确保每一只和郡卫军接战的部队都保持体力。
这也是为什么流匪个体军事素质远不如郡卫军,但却依然能和郡卫军鏖战得不分伯仲,战损比竟然是罕见的二比一。
两个流匪换一名精锐的郡卫军,简直不要太划算。
这些逃出白雾范围的流匪见势不妙,但依然吸入了许多白雾,一边跑一边还有人不停的往地上跌,趴下就起不来。
后勤部的迷烟弹在峡谷地形几乎发挥了百分之两百的作用。
还有百余人,眼看就要逃到安全地带,忽然前方一声虎吼:“杀啊!”
王德峰带领近战部二十人,人人戴上青铜鬼面,如龙似虎,从斜坡上冲杀下来。
那些流匪虽然人多,但人人手脚酸软,再一看青铜鬼面,吓得两股战战,刀都提不稳。
王德峰知道,这是特种近战队的首战,自己必须杀出气势,让底下的孩儿们都见见血,只有在这种战场上,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他手持一把劈风大环刀,刀柄一尺,刀身一尺五,宽两掌,最厚处近两指,重百斤,舞起来九个大铁环哐啷啷直响,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王德峰一马当先,大环刀如切瓜砍菜般,杀入流匪阵中,一刀削首,再一刀斩腰,竖劈就两片,横劈就两截,那些刀都举不起的流匪,没人是一合之敌。
王德峰杀疯了,青铜面具被染得殷红,如嗜血恶鬼,一路砍过去,生生凿穿了逃出来的流匪战阵。
刀在手,环顾四野,已无可立之人。
近战队二十人宛若二十台收割机,并成一线冲杀,线过之处,唯有血红。
只来回犁地两遍,除了抱头跪地投降的流匪,再无敌人。
王德峰很不满意,杀的都是从迷雾弹范围内逃出来的敌人,弱得跟小鸡仔一样,就这样都还有五个人受伤,三个是用力过猛,自己把自己拉伤,两个是乱战中被敌人划伤,虽说伤得不重,但该骂!
王德峰痛骂了受伤的五人,命他们回头好好检讨,二十只青铜鬼面,冲入正慢慢消散的白雾之中,一眼就看到了阵中唯一的马车,也是郡卫军死死守护的龙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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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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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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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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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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