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很高兴，爹走了就不会跟娘吵架，还能逃过一次晨练，他高兴地追鸡撵狗玩耍去了。xǐυmь.℃òm
大娃不像二娃那般没心没肺，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娘，又偷偷打量她的神色。
林悦从院中菜地上割了一把韭菜，起身抓住大娃偷瞄的视线，按住他的小肩膀道：“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用一直跟着娘。”
得了允许，大娃依旧犹豫了一会，才仰头忐忑问道：“娘，爹会跟以前那样很久才回来吗？”
林悦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大娃口中的“以前”是原主与韩常林吵架后，韩常林收拾行李返回部队，一两年才会再次回来。
看来昨日两人的争吵已经影响到孩子们，林悦心底生出愧疚，安抚地揉着大娃的小脑袋说道：“你忘了你爹已经退伍，以后都不会长时间离开，这次一两天后就会回来。”
大娃顿时大松一口气，眼睛重新亮起来，抱起刚割下的韭菜哒哒往井边跑：“娘，我去洗韭菜。”
林悦摇头失笑。
早上煮了粥，煎了饼，做了韭菜鸡蛋，又把昨晚的瓦罐鸡肉倒出一半热了一下。
就是桌上少了一个能吃的，这顿早饭罕见地剩了大半。
所以老太太过来时，林悦都招呼了一声，留她吃早饭。
老太太往饭桌上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摇头道：“我吃过才来的，就是来看看你们。”
林悦知道老太太是因为昨天的事来的，她没有接话，只笑了下，透着疏离。
老太太到嘴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昨天得知两人吵架后，老太太找到老三询问缘由，问不出来就把老三狠狠骂了一通，也是那时才意识到，这大半年老三家的看着和气不少，但骨子里那股狠劲一直在的。
她之前以为老三退伍回来后已经把林悦哄住了，如今看来还早得很，这不，老三又被逼得出门了。
老太太心急，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怕适得其反。
至于老二家那一摊事，就更不能麻烦到林悦头上，不然她怕老三也要打光棍。
唉。
整个大队还有比她过得更憋屈的婆婆吗？
俗话说，多年媳妇熬成婆。
难道是因为她当媳妇的时候上头没个婆婆管着，如今当了婆婆，反倒要受儿媳的气？
算了，人的福分总是有数，就当她是来还债的。
老太太调整好了心态，冲林悦点头道：“老三不在家，你有事就去老屋喊我。”
林悦自然是不会去找老太太的，但她客气地道了谢，又吩咐吃完饭的大娃：“去送送你奶奶。”
大娃立刻应声送奶奶。
到了院门外，老太太抓住大娃的手，弯腰叮嘱：“你娘这边有什么事，一定要去老屋喊奶奶。”
大娃摇头：“娘有事会喊我帮忙的。”
老太太：“……”
难道要告诉孙子，她怕他娘跑了吗？
哎，娶了聪明媳妇就是事多。
但要是再给老太太一次选择的机会，老太太还是会选她给老三当媳妇，就看在她生了三个聪明又漂亮的孙子的份上。
“行吧，有事儿你多帮着你娘，奶奶回去。”
老太太冲大娃挥挥手，迈着小脚回老屋，心里琢磨着自己早晚累点，多往三房这边跑几趟，怎么也得守到老三回来。
韩常林并不知道老娘这般为他操心。
拉着一车货送到了市里的百货大楼，结账出来去到银行存上款，然后拎着一瓶酒找上了玻璃制品厂的白主任。
罐头厂的瓶子便是从这家厂里定制的，两人因为业务认识，又因为在酒桌上对胃口，关系很不错，白主任还为罐头厂拉了一笔端午的单子。
白主任见到他很惊喜：“韩兄弟你咋来了，还不到瓶子发货时间啊。”
“来就来了，咋还拎着酒呢？”
话虽这么说，白主任的眼睛却在酒瓶上挪不开了：“是茅台呀，说吧，今天找我是不是有事？”
“我今天就是来找老哥喝酒的。”韩常林笑着把酒瓶递给了白主任。
白主任递给他一个“别蒙老哥”的眼神，但没继续究根问底，拉着他去食堂吃饭，这会儿正是傍晚吃饭点。
韩常林要请他去国营饭店，白主任都不答应，嫌饭店太贵，以他们哥俩的感情用不着玩那些虚的，去食堂要一叠花生米配上酒就够了。
于是两人真去了食堂吃饭喝酒，除了花生米，又炒了一荤一素两菜，再多了白主任不让。
两人推杯换盏，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一瓶茅台喝完了，白主任就有些站不稳了。
韩常林将他送回了家。
进门前，满脸通红的白主任拍着他的肩膀，卷着大舌头说道：“咱哥俩谁跟谁，我大舅子就是你大舅子，你尽管去找他，他在安定医院是这个！”
白主任得意地竖起了大拇指，却没看到他身后的媳妇黑了脸。
韩常林有些尴尬，想解释一二，白主任媳妇笑着摆手道：“我家老白喝多了就爱胡言乱语，但意思差不多，我大哥的医术不光在咱市里，就是在咱们省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你有这方面的问题尽管去找他，报我的名。”
“谢谢嫂子。”
“客气啥，你叫我声嫂子，我也把你当弟弟看，等你办完事来家里吃饭。”
……
第二天，韩常林去了安定医院见了老白的大舅子，对方姓李，是位很有耐心的医生。
“人格分裂，也就是多重人格。”
“学术上叫分离性身份障碍，又称为多重人格障碍等，表现为身份的瓦解，出现两个或更多的相互独立的人格状态，伴明显的自我感及主体感的中断。”
“每种人格状态均有其独特的体验、知觉、构想的模式，以及与自我、身体、环境相关的模式。至少有两种独立的人格反复地取得个体的意识及与他人、环境的交流功能的执行控制权，包括日常生活具体方面的表现，如养娃、工作等。”
“人格状态的改变通常会出现严重的遗忘症，不能用简单的健忘来解释……”
李医生详细说明了人格分裂的各项症状，等韩常林消化之后，才询问他口中的患者情况。
韩常林默了一会说道：“我不确定她是否是人格分裂，我觉得现在的她像另一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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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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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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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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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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