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头厂重新进入忙碌,但于林悦而言,基本的原材料和客户已经搞定,她进入惫懒期,也就是外出的活丢给韩常林,自己盯着厂内生产。

  厂子的规矩在在过去的两个多月里已经深入人心,没办法,因为有两人因为嫌麻烦工作期间没带口罩和手套,被林悦发现后直接开除了,其他人为了保住工作,那可是半点马虎也不敢有。

  所以,她从忙碌中一下子变得悠闲起来,早上给孩子们做饭,中午给他们做肉,晚上还有空检查他们的功课。

  大娃很高兴,二娃再次进入被娘监管的状态,颇有些小别扭。

  不过二娃的小别扭,被韩常林锐利的目光一扫,立刻消失了,小嘴甜甜地喊着娘,哒哒扑到她怀里。

  林悦哼笑一声,伸出一个手指抵着他的小额头推开:“热乎乎臭烘烘的,别往我身上扑。”

  进入6月,天气一下子炎热起来,但林悦还穿着长袖长裤,虽说心静自然凉——

  淦,身前总围绕着三个臭小子,还有一个穿着汗衫光膀子的男人,露出手臂上结实又漂亮的肌肉线条,就连腹部肌肉也贴着汗衫,勾勒出形状,你教她怎么心静?

  全部轰出去了事。

  当然,刚满一周的三娃被留下,她怕河水不洁净三娃抵抗力不足,也怕韩常林这个爹不靠谱。

  韩常林却没有放下三娃,目光落在她被汗湿的鬓角上,提议道:“一起去吧,河边凉爽,就算不游泳,冲冲脚也是舒服的。”

  “我去河边谁给你们做饭?”林悦说着话从他手里抱走三娃,又抬起眼皮撇了眼男人的臂膀,“还是你想我去瞧满村大老爷们光膀子?”

  韩常林:“……”

  最终,韩常林独自带着两臭小子去了河边。

  河里早已喧闹起来,老老少少都有,大娃二娃一挨着水,就丢下老父亲,脱掉衣服裤子和鞋,噗通跳入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孩子们最爱的是那棵横在河面上的大树,这是一棵河柳,因为春节暴雨被水流冲击得根须外露,树干往下倾斜,形成一个三十度角的天然跳板。

  孩子们游过去,爬上了树干顶端,又一个个轮流跳下去,扑通扑通的,谁溅起的水花越大,就越能得到小伙伴们的欢呼和尖叫。

  于是呈现五花八门的落水姿势,不断冲天而起的水花,霞光照在上面,呈现出一片绚烂的颜色,却都比不过孩子们欢畅的笑声。

  大娃和二娃是跳水中的佼佼者,很快就玩得嗨了,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老父亲。

  当然,两小子也没注意到河流上方出现一个年轻的女人。

  年轻女人发辫很长,捋下头绳后,一点点拆散,然后垂头清洗头发,那下腰的姿势凸显了前凸后翘,身姿撩人。

  河里洗澡的人很多,但傍晚这个时间,除了还没有性别意识的几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之外,还真没有别的女性。

  所以年轻女人一出现,立刻吸引了男人们的视线,尤其是那些单身的大小伙子们。

  大小伙们一个个挤眉弄眼,又蠢蠢欲动。

  “那是谁啊?”

  “好像是刚来的女知青。”

  “嘿,腰真细。”

  “皮肤也白。”

  “白啥啊,比林厂长差远……”

  “咳咳!”

  一小伙嘴瓢,但还没说完,身边一片咳嗽声,还被同伴拽得脚滑,差点摔进河里,等他稳住身体,抬头对上了一道冰寒的视线,那小伙顿时后悔自己刚刚没摔进水里。

  炎炎夏日,小伙一点都不热了,还感觉到寒冷。

  “韩,韩厂长,我,我就是嘴瓢,我对林厂长没有半点想法。”

  小伙哆嗦着,结结巴巴地解释,恨不得举手发誓,韩常林才嗯了一声,移开了视线,抬脚走入河里。

  小伙双腿一软,扒住身边的同伴,才没有摔倒。

  其他的壮小伙们,之前的蠢蠢欲动也全都消失了,甚至不觉得热了,收拾收拾就三五成群的走了。

  上游的张燕,一边洗头一边注意下游的动静,她发现了下游那些人因为她的出现骤然爆发的热情,只是还不等她得意,下游的人走了近半,还都是年轻小伙。

  张燕顾不得矜持,连忙起身,扭头看过去,长长的湿发随着她的动作甩动起来,打湿了她的衣襟,她似有些惊慌,发出一声惊呼,捂住了胸口。

  只是她那一声惊呼被水里孩子们的尖叫声盖住,而她欲盖拟彰的动作只惹来那些已经成婚的男人们似有若无的注视。

  但她最想吸引的那位,却没有朝她这边瞥一眼。

  那位肩宽腿长,汗衫和外裤都没有脱,但衣物的累赘并没有对他造成半点妨碍,伸展的手臂彰显出远胜常人的力量,游得飞快,叫人瞧得入迷。

  张燕下乡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回城的希望渺茫,因为她上头还有四个哥哥姐姐在别处插队,就算父母想要使力,轮到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她得为自己挣前途啊。

  她原本的第一选择是林耀宗那天真的傻小子,但那该死的林耀宗今天却让她丢尽了脸面,这让她生出了报复的心理,而那时韩常林恰好骑车而过。

  但眼下,张燕早已忘了林耀宗,她的心砰砰乱跳,盯着那道矫健的身影,脚下一滑,她“啊”的一声摔进了河里。

  “女知青落水了!”

  下游有人瞧见,立刻喊了起来。

  若是那群未婚的小伙子们还在,怕是要争先恐后的冲过去“救人”。

  但此刻剩下的都是成婚的爷们,想到自家厉害的婆娘,下意识迟疑了。

  于是,出现了人人叫喊,却没有一个人上前的怪异现象。

  当然,出现这现象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女知青落水的地方并不是很深,水流也不是很急,她却在水里不停地叫喊扑腾,顺着水流而下。m.xiumb.com

  刚抓住大娃二娃的韩常林眉头一皱,放下两小子说道:“你俩叫上人,过去把那女知青拉上来。”

  大娃原本担心爹要过去救那女的,听到他这吩咐立刻高兴应道:“好哒爹。”

  应声之后,抬手一招呼,一大群小屁孩们,光着屁溜打着水花,跟着大娃仿若游鱼一般冲过去,围住了在水里沉浮的张燕,七手八脚的抓住她。

  孩子们还没有什么性别意识,抓的地方自然也没那么讲究。

  “你们,你们放开我……咳咳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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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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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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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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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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