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看着自己的手下,他心里想的,何尝不是与他们想的一样。

  幸好燕喻将贤王拉走,不然再继续说下去,他这小命指不定不保。

  李景执的视线落在裹着白布的柔儿身上,又落在王崇身上,朝王崇拱手:“王大人辛苦了,虽不知是谁杀了这宫女,但死者为大,还望王大人将这宫女好生安葬。”

  李景执叮嘱,王崇点头:“王爷说的是,下官一定…一定好好安葬!”

  “那本王便不叨扰王大人了。”

  李景执莞尔,将令牌往自己兜里揣,随后与王崇道了声谢,而后离开。

  王崇看着李景执远去的身影,不禁摇头,若是贤王也如景王这等性格便好了。

  不说别的,李景执是半点王爷架子都没,与人亲近又平易近人。

  与他交谈,他也不会觉得拘束。

  “这贤王对燕家这位三小姐,可真是喜欢得打紧,方才那眼神就跟要吃掉我们一般。”

  一官兵见得那几个人离开,大胆开口。

  王崇白了他们一眼,方才他心里还想着怎会有眼瞎的觉得贤王是宠燕家三小姐,没想眼瞎的就在自己面前,还是自己手下,这要说出去他都觉得丢脸。ωωω.χΙυΜЬ.Cǒm

  “这哪叫喜欢?这摆明了是觉得燕家三小姐进了咱这衙门,要传出去杀人一事,名声不好,会损了他脸面。”

  王崇纠正。

  官兵们一脸疑惑:“但是…但是大人,贤王他也没脸面啊,莫说京城,就是整个云国都知贤王的名声可臭可臭了。”

  一句话,将王崇说的无言以对。

  仔细想想,好像是这般…

  那贤王来衙门是为了捞燕家这三小姐?

  可真来捞她,又为何对她那么粗鲁,又是语气不好,又拽着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本大人知了,这贤王铁定是有病,时好时坏那种!”

  王崇拍手,恍然大悟道。

  若非有病,怎时好时坏,又阴晴不定地。

  这铁定是有病!

  官兵们听得王崇这话,长长地哦了声,仿佛知什么秘密一般。

  “此事,可莫要声张,不然咱们脑袋都得掉!”

  王崇比了个嘘的动作,那些官兵们点头,不再道下去。

  方才那些暗卫唰地一声就不见了,指不定人还在屋瓦上偷听呢,他们可不得再说贤王坏话了。

  这次是运气好留了他们一命,下次就不一定了。

  所以说不得,说不得!

  “大人,那这尸体…”

  “景王都交代了,那便找个地儿将人埋了吧,也算给自己积点德。”

  王崇挥手,只觉晦气,恨不得能快些处理掉这尸体。

  这一天天地,糟心事一堆。

  先前那小乞丐的事还没任何头绪,如今又多了个宫女当街被刺杀案。

  近来这些人是越来越猖狂,越来越不将他这当大人的放眼中了。

  “以后一日三队轮岗巡街,这京城内的每条街都给本大人仔细认真看好,若是见了可疑的都给本大人抓起来,宁可抓错也不放过!”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都敢杀人,杀的还是宫里头的人!岂有此理!”

  王崇叉腰,念叨着,越说越气愤。

  若这些事全曝光,那些人参他一本,皇上岂不是会说他无能,这么久连那几个凶手都抓不到,还让凶手逍遥法外!

  到时这顶乌纱帽,指不定就轮不到他戴。

  京城的知府,虽是在天子脚下,天子的视线中,但京城内的达官贵人多,那些惹事的少爷们也多,一旦惹了事,那便是官府的事,官府一抓,那些人只能来衙门捞人。

  这一捞,要么出银子要么欠了他一个情。

  所以这知府大人的位置,想坐的人太多太多了,那些人都虎视眈眈地,就盼着他出问题,出差错。

  越是这样,他便越不可能让那些人得逞。

  出了衙门的燕喻跟李景宴便见卫驾着马车,似算好时间般,缓缓而来,停在两人面前。

  卫瞥了眼燕喻,又将视线落在自家主子身上,手掌一拍,宛若飞燕一般轻盈地从马车上下来,将桌凳摆在地上,又给李景宴退开路。

  李景宴拉着燕喻往马车上钻去,放下车帘。

  卫又坐回马车后,扬起小鞭架着马车往将军府的方向去。

  现在他已经练就了纵不询问他家主子的意思,亦知他们想去哪的本事。

  马车内,燕喻余光看向李景宴那张俊俏而妖冶的脸,他似还有些生气般。

  燕喻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李景宴却抢先一步。

  “本王没有哭。”

  李景宴抬头,凤眸紧盯着燕喻,认真解释道。

  什么事可以缓,但唯独这件事不行,若是让她以为他是个软弱的人,无法护她的话,如何是好。

  “眼睛红,只因今日风沙太大,进了眼了。”

  李景宴说着,凑近燕喻,看着燕喻双目,似为自证自己没哭,想让燕喻看个清楚般。

  看着那张靠近的脸,看着那双真挚而认真的眼,燕喻愣了好一会,才想到李景宴说这话是何意思。

  【嘶,李狗币是怎么回事,怎说的与我想的一模一样呢?】

  【就跟在我肚子里长了虫子一样。】

  【难不成他能窥探人心不成?】

  【那也不可能啊,若是能窥探人心,我心里骂了他这么多次,按照他的性子怎可能一点反应都没!】

  【李狗币、李狗币、李狗币…】

  燕喻心里骂着,观察着李景宴的神情,只见他满脸波澜不惊。

  【我就说李狗币怎可能听到我心里话,巧合,一定是巧合。】

  【一定是我近来跟李狗币待的时间太长,李狗币越来越熟知我的缘故才会如此。】

  【任谁见了他眼眶发红的模样都会想到哭,所以李狗币才会跟我解释,一定是这样!】

  燕喻心里找着借口,让她相信李景宴能听到她心声,她反而更愿意相信母猪会上树。

  【听到心声这种事,连我都做不到,李狗币哪可能这么神能听到呢?】

  李景宴剑眉轻舒,他哪里是不会生气,只是早生过气,所以到现在听到她叫李狗币,早习惯了。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可怕到现在听不到燕喻叫他李狗币,听不到燕喻叽叽喳喳的声音,他反而还不习惯。

  不过,看着燕喻纠结这种事,倒是挺可爱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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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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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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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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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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