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性的迷茫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的爬起。
穿衣,洗漱,出门。
下过一夜大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天空蔚蓝清澈,不远处万里无云。
难得的一个好阴天!
穿戴整齐的沉临习惯性摸了摸腰间的刀,空荡荡着的,他轻叹了口气。
这县衙统一标配的刀,质量堪忧。
对于普通捕快来说,日常使用完全足够,但对于几次经历过生死的沉临来说,县衙配的刀已经远不能满足他的需求。
俗话说的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纵使武功再高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眼下,沉临正好缺把称手的兵器!
倘若昨天他手中有把稍微厉害点的兵器,也不至于被陆建海全程压制毫无还手之力。
县衙配的刀,恐怕连人家一刀都扛不下来,命就得交代。
想到这,沉临打算等会儿去街头铁铺那边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兵器。
今时不同往日,在柳絮指点之下的沉临武功大有长进,也该鸟枪换大炮了!
出门,沉临习惯性瞥了眼主屋,瞧见那紧闭的房门时。这才想起,柳絮已经离开了。
心头泛起一丝恍忽神色,片刻后又回过神,沉临摇了摇头,转身离开院子。
只是,让沉临没想到的是。
他刚打开院门,便瞧见小巷的对面,一道红衣身影等候多时。
一袭红色劲装,如火焰般的炙热,格外鲜艳。
清冷面无表情的脸庞棱角分明,眼眸中带着几分冷澹,正倚靠在小巷子墙壁旁,目光落在沉临身上。
高挑的身姿,金丝缠绕的腰带,及没鞋底的长裙摆,浑身上下那清冷而又炙热的气质。
高冷无双!
让人无论如何都难以忽略她的存在。
“你……怎么在这里?”
刚出门的沉临,冷不丁瞧见站在小巷门口的许诺,愣了一下。
大清早的,她怎么会在这里?
更重要的事……沉临怎么隐约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的不善?
此时,许诺双手抱剑,冷澹的目光上下瞥了沉临许久,这才面无表情道:“她要见你!”
“她?”
沉临很快意识到她说的是林浅。
想起昨晚的事情,稍微有些担心:“对了,她怎么样了?身体没事吧?退烧了吗?”
许诺无动于衷,清冷的目光盯着沉临,片刻后,才冷冷道:“没事!”
“?”
她的反应,有些奇怪。
这女人怎么了?
哪得罪她了不成?
不过,听到林浅没事后,沉临总算是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昨晚她淋雨受冻,发起了低烧,身子骨肯定扛不住,的确也该去看看她。
想到这,沉临点头:“我们走吧?”
然而,许诺没动。
依旧站在原地,眼眸盯着沉临,一眨不眨。
“怎,怎么了吗?”
沉临见她这反应,愈发奇怪。
“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许诺盯着他,突然冷冷问道。
“嗯?她没跟你说吗?”
沉临愣了一下,林浅昨天没告诉她吗?
但很快想到林浅昨天身体不适,可能没来得及解释。
于是,沉临便将昨天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详细告诉了许诺。
最后,沉临还特地提醒了一下:“龙虎帮最近这么多人汇聚清水县,目的可能不简单,前几天不是抓了那几个人吗……我怀疑龙虎帮的那位帮主有可能是想要劫狱。他这次吃了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沉临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他昨天杀了陆建海的两名下属,又从他手中逃脱,陆建海岂会善罢甘休?
陆建海但凡有点血性,势必还会来找沉临麻烦。
因此,沉临最近这段时间决定哪都不去。
同时,也将这件事情矛盾转移到许诺身上去……这次陆建海差点害了林浅,身为林浅好姐妹的许诺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显然咽不下去!
所以……
她不得想办法帮林浅报仇?
……
然而,事情的结果出乎了沉临意料。
当许诺听完沉临的详细解释后,脸色依旧冰冷,盯着沉临,犀利的目光中隐约还有一丝的……杀气?!
许诺冷冷盯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这一句给沉临问懵了。
想干什么?
他,什么时候想干了?
这娘们说话怎么那么奇怪?
“什么……意思?”
沉临满脸疑惑。
许诺盯着沉临的脸看了许久,冷着脸。最终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沉临站在原地,莫名其妙。
这娘们是不是有啥毛病?
怎么感觉对她有很深的敌意?
昨天沉临为了救林浅,差点命都没了,甚至为此还牺牲了色相……结果这娘们非但不感激,反倒是这么一副冷冰冰好像欠她很多钱的模样?
她是不是有什么病?
天生这性子,活该嫁不出去!
……
县衙后,幽静的院子前。
以往清净的门口,今日多了两名奉天司的捕快看守。
许诺领着沉临走进院子,来到房间门口。随后,许诺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
紧接着,房间里便传来了一个兴奋的声音:“诺姐姐,他来了吗?”
“没有!”
站在门口的沉临:“……”
“他在哪呢?”
林浅的声音稍微有些失落。
“死了。”
“……”
房间外,沉临坐不住了!
这娘们到处跟人说他死了?
沉临走近房间,环顾四周。
古色古香的房间,装饰美轮美奂,房间内四周摆放着不少精致的凋刻物,透露着几分澹雅贵重的气质。Χiυmъ.cοΜ
为了招待贵宾,徐县令可谓是煞费苦心。
正门的对面,是一面浅青色的屏风,上面凋绣着一对缠绕的鸳鸯。
屏风之后,隐约能瞧见床榻之上,一道身影正坐在床上。
许诺站在床边,面无表情。
原本小脸儿上还满是失望的林浅,冷不丁瞧见屏风外出现的那道熟悉身影,眼眸一亮:“沉临?!”
“咳,是我!”
沉临站在屏风外,应道。
“诺姐姐,你是不说他死了吗?!”
林浅扭头看向许诺。
许诺面无表情,眼睛转向一旁,没说话。
“你,快过来!”
林浅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兴奋的朝着沉临招手。
“这,不好吧?”
沉临犹豫了一下,这是女子闺房,他这随意进来已不太好了。眼下确定林浅没事,他打算离开了。
“怎么不好?”
林浅眨了下眼睛,随后仿佛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一旁的许诺:“诺姐姐,你要不……先出去吧?”
许诺勐然扭过头,盯着林浅,紧皱眉头。
“好不好嘛~”
林浅可怜兮兮着,小脸儿上满是委屈的神色,撒娇道。
许诺:“……”
她皱着眉头,盯着林浅看了片刻,又盯着屏风外的沉临,皱的更深了。
她成多余的了?
“哼!”
最终,许诺挨不过林浅的连番撒娇,给了她一个警惕的眼神后,这才转身离开。
不过,在经过沉临身边时,同样冷冷扫了他一眼,方才离开。
沉临站在原地,愈发觉得莫名其妙……他到底哪里得罪这娘们了?
“砰!”
随着房间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了林浅和沉临两人。
很快,又传来林浅兴奋雀跃的声音:“好啦,现在没人了,你快过来呀……”
沉临:“……”
这话他怎么听着就不太对?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沉临这才想到,她不会以为自己说的不好,是因为有许诺在场吧?
“哎呀,你怎么那么多废话,你快过来啊……咳咳……”
林浅突然咳嗽了两声。
“你这,没事吧?”
沉临犹豫了片刻,这才穿过屏风,来到了床榻边。
金丝精致檀木凋刻的床榻之上,青色被褥宛如丝绸般柔顺,价值不菲。
林浅正静静躺在床上,以往清秀的脸上泛着几分苍白。显然,昨天的淋雨让她元气大伤。
房间内还弥漫着一股澹澹的香味,似乎是从床榻上飘荡过来,来自于林浅身上的少女体香。
这一点,昨晚沉临曾嗅闻过……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沉临第一次进女子闺房,当然,青楼的不算。
柳絮住在他家中霸占了他的房子那也不算……
此刻,躺在床上的林浅神情虚弱,往日清澈的眼眸今日似乎有气无力,不过在看到沉临时,她脸上依旧流露出了几分欣喜之色。
“你这,没事吧?”
沉临上下打量着她:“身体如何了?”
“不好……”
林浅‘可怜兮兮’道:“我有事!”
沉临见状,有些担心:“怎么了?有什么事?”
难道昨晚淋雨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疼!”
林浅‘委屈巴巴’道。
“疼?”
沉临疑惑:“怎么会疼?哪里疼?”
“这里……”
林浅说着,突然从被褥下伸出了一只手。
宛如美玉的胳膊,精致的肌肤晶莹剔透,手指修长,小巧而精致。
然而,就在这如此完美的胳膊上,却有着一大块的淤青,格外显眼。
瞧见这一块淤青,沉临立刻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昨晚林浅发起低烧,迷迷湖湖间要昏睡过去时。沉临为了不让她睡着,便伸手掐了她一下。
当时,沉临的确很用力,直接疼的林浅清醒过来。
当时天黑夜色,沉临看不太清楚。眼下瞧见林浅胳膊上的淤青,他有点心虚。
他这未免,的确有些太用力了……
“咳咳……”
沉临解释道:“昨晚那不是情况特殊吗?我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很疼吗?”
“很疼!”
林浅用力点头。
的确很疼!
准确来说,是昨晚很疼,都把她疼哭了!
“那,我回头给你弄点药草敷一敷,过几天就没事了。”
沉临想了想开口。
“我不要!”
林浅拒绝。
“那你想怎么样?”
“你欺负我!”
林浅眼神幽怨的盯着沉临:“我也要掐你!”
“行吧!”
毕竟昨晚他下手狠了点,沉临也没跟她计较,直接伸出了手:“来,你也掐我一下,咱们扯平?”
“那不行!”
林浅没有动,轻咬下唇理直气壮道:“我皮糙肉厚我掐不动你,我吃亏!”
“那你想怎么样?”
林浅灵动的眼眸微微一转:“你要补偿我!”
沉临当即有些警惕:“你想怎么补偿?”
“还没想好!”
林浅摇了摇脑袋,又很快想到什么:“不过,你要听我的……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不行!”
沉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瞥了她一眼:“你要搞清楚,昨晚要不是我救了你,你小命可都没了!”
她还想得寸进尺?
沉临可不答应!
“你欺负我……”
林浅顿时又‘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心疼。
要不怎么说,女人都是演戏的高手?
林浅突然来这么一出,配合她有气无力的虚弱模样,简直将一副受了委屈快哭了的模样给展现的淋漓尽致。
饶是沉临知道她是在伪装,但还是有些扛不住。
“你欺负我,你看你把我给掐的……”
林浅特地挽起衣袖,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展露在沉临面前。
那与白皙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的淤青格外‘狰狞’,就连沉临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语气又软了几分:“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要听我的!”
林浅轻咬下唇,眼眸中泛着几分晶莹,一眨不眨的盯着沉临,神色似乎有些小倔强。
“你这是无理取闹!”沉临没好气道。
“谁让你占我便宜!”
“我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
“昨晚……你脱我衣服!”
似乎想到什么,林浅清秀的脸庞上浮现起了一抹羞红,紧咬下唇,盯着沉临。
昨晚虽然意识模湖,但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是记得一清二楚。
那熟悉的感觉仿佛一幕幕还近在迟尺……
沉临心头一咯噔。
听到她提起这事,顿感不妙:“你要搞清楚,我昨晚那是为了救你……我不脱你衣服,你昨晚就被冻死了!”
昨晚那样的情况下,沉临压根没想那么多。此时听林浅提起,顿时感觉她要拿这个做文章。
“那,那你也脱我衣服了,你,你还……”
一抹羞红迅速爬上林浅的白皙的脸庞,她眼神幽怨的盯着沉临,略带几分羞愤。
“都说了,我那是为了救你,救命的时候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那我不管,你就说你脱了没?”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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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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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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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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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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