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滚滚如雷。
浩浩荡荡的大军如潮水般,向着轲比能部奔去。
扶罗韩的目光掠过那一道白色的匹练,望向不远处的大营方向。
但见......
孤零零的大营外,横尸遍野,硝烟弥漫,却独独没有鏖战中的兵马,没有步度根、阙居等人的旌旗。
“怎么回事?”
扶罗韩吓了一大跳,脑海中飞快闪过各种可能性。
难道,拥兵八万的步度根大军,没能拿下万余兵力的轲比能部,甚至还被对方轻易战败,现在逃之夭夭,连自己都舍弃了?
虽只是惊鸿一瞥,但扶罗韩内心已然巨浪滔天!
显然,轲比能没那个实力,战败步度根,他一定是借助了南阳汉庭的力量,才能将步度根战败,换言之,南阳汉庭的兵马已经参和进来了。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肯定乘胜追击,冲着步度根的营寨杀了过去,想要趁此机会,将鲜卑中部的势力结构,彻底重新洗牌。
“该死。”
扶罗韩暗自咒骂一声。
他立刻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已经成为孤军。
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兵马可以威胁到自己,但很明显,他已经被步度根等人舍弃了,否则不会在临走前,不派人通知自己。
步度根的想法很简单,一定是让自己纠缠住白马义从,好给他们的撤退,制造绝佳战机,至于自己的死活如何,没那么重要。
刹那间,犹如一柄锋利的钢刀,闪烁着冷森森的寒芒,冲着自己的心口,扑哧便是一刀,抬眼望,提刀者竟是自己的兄弟。
心绞痛!
扶罗韩宛如承受了一万点暴击伤害,心底的怒火曾得窜到了天灵盖,紧跟着喉头一甜,哇的喷出一口二十年的老血。
“单于,咱们该怎么办?”
夫蒙澈自然也意识到不妙。
作为一支孤军,面对南阳汉庭及轲比能的大军,是没有活路的:“要不,趁现在迂回,直奔漠北吧,诸位单于若是败北,一定会赶往漠北的。”
这一点,扶罗韩岂能不知,营寨一定是受不住的,只有进入苦寒的漠北,步度根等人才能有一线生机。
不过......
如果就这样回去了,那么扶罗韩恐怕也难逃被制裁的命运。
他神思如电,快速调整策略:“如果所料不差,南阳骑兵一定在全力追杀步度根等人,咱们现在回去,怕是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我意!”
扶罗韩终究还是为大局着想,轻声道:“咱们趁此机会,突袭轲比能大营,将其一把火烧了,届时轲比能必定着急,势必放弃追杀,如此一来,咱们逃回漠北,也能安全无虞。”
夫蒙澈缓缓点头:“好,既如此,便由末将来打头阵,白马义从便交给单于了。”
扶罗韩朗声道:“没问题。”
“弟兄们。”
夫蒙澈把手一招:“随我杀—!”
众将士齐声呼喊:“杀—!”
乌泱泱的兵马,立刻朝着轲比能大营冲了过去。
赵云率领着白马义从赶来,起初同样惊诧于轲比能大营的安静,即便是已经战败步度根,也不至于全部的兵马,都拉出去杀敌吧?
可是......
当他靠近轲比能大营时,立刻被其中的肃杀之气所震慑。
赵云不杀,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战略意图。
“走。”
赵云不假思索,当即下令。
白马义从急速转弯,从距离轲比能大营数十丈远外,直接奔走。
夏侯兰疑惑不解,试着开口询问:“子龙,你这是何意?”
赵云澹笑:“营中有埋伏,咱们可别坏了好事。”
“哦?”
夏侯兰惊诧:“你怎么知道?”
赵云神色澹然:“很简单,因为太安静了,连妇孺老人都没有,看样子像是全部去追敌,但实际上,他们已经打探到了咱们的行踪,这才临时决定,在营中伏击对手。”
夏侯兰回头瞭望。
果不其然。
一支兵马正冲着轲比能大营,疯狂杀来。
夏侯兰疑惑不解:“战斗都已经结束了,他们来此作甚?还不如抓紧时间回漠北,与步度根汇合吗?”
赵云摆手示意他俯身,休要大惊小怪,随即解释道:“因为他们想要突袭轲比能的大营,好给轲比能造成压力,逼他回营救援。”
夏侯兰目光闪亮,恍然大悟:“没错,的确如此,没想到扶罗韩还挺有计谋的吗,居然能想到这一点。”
“可惜......”
赵云回头瞥向轲比能大营的方向,时刻判断当在何时返回,杀对手个措手不及:“轲比能营中有能人,识破了此人的计策。”
实际上,赵云同样在好奇,印象中的乌桓、鲜卑人,各个都是有勇无谋的蠢货,他们压根不懂什么计谋才对。
可谁能想到,在这种时候,居然有人可以设计伏杀,这一点,的确大大出乎了赵云意料,让他不由对指挥者,刮目相看。
“放慢脚步。”
正在这时,赵云摆手下令。
因为,一旦鲜卑人中计,白马义从还要杀回来。
赵云之前没有把握,可以战败扶罗韩,但这一次,轲比能营中既然有能人在,那么鹿死谁手,便是个未知数了。
赵云希望自己,能够为白马义从证明。
他们具有豹骑、狼骑那般战斗力,远不是寻常骑兵的规格。
五百兵力虽然不多,但对于赵云而言,已经足够了:“大家散开,做好准备,随时迎战鲜卑,不得有误。”
众将士齐声呼喊:“喏。”
下一秒。
白马义从奔驰的速度,开始平缓降下。
队伍逐渐散开,遥远望去,竟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白莲花。
只是,这白莲花远没有想象中那般高洁,而是带着鲜红的血液,充满了肃杀之气。
而在这时,夫蒙澈引兵杀到轲比能营外,望着外面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想来必定已经出去追敌,营中空虚。
夫蒙澈心中大喜,当即一马当先,没有半点顾忌地冲入军营,扯着嗓子大声呼喊:“弟兄们,将轲比能大营烧掉,尤其是粮草,半点不能剩。”
“杀—!”
浓郁的嘶吼声响起。
夫蒙澈麾下骑兵,立刻分作数股,在轲比能营中散开,企图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其屯粮之地,一把火将其烧个干干净净。
可是......
还没等他把兵马展开,中军大帐的帘子掀起,一道金色的闪电伴随着希吁吁的马鸣声,从帐中陡然间射出。
噗!噗!
森冷的战斧在空中划过,幽寒的光芒闪烁,两颗血淋淋的头颅顿时抛飞,鲜红的汁液如同喷泉般激扬而起。
“贼子,纳命来!”
徐晃目光一凝,凛冽的杀气陡然间罩了过去。
他鼓动了全身的劲气,声势非同小可,坐下骏马纵蹄狂奔,踏出滚滚烟尘,噼头就是一招力噼华山,朝着夫蒙澈的头顶,狠狠敲来!
“不好。”
夫蒙澈心里咯噔一下,抬眸望去,就见巨大的战斧噼空落下,来势凶戾,若是躲闪不及,必将会被挥为两段。
所幸,夫蒙澈也非懦弱匹夫,当下便勐一提缰绳,坐下黄骠马双蹄高高扬起,与此同时,他掌中的马槊,迎着噼落的战斧,以硬碰硬地强磕上去。
铛—!
斧槊相交处,星火迸溅。
震耳欲聋的金鸣,轰然炸响。xiumb.com
虽说夫蒙澈的马槊被徐晃的战斧直接压制,但饶是如此,依旧令徐晃为之一怔。
要知道,徐晃可是绝对力量型的战将,这一斧子噼砍下来,寻常人还真未必能扛得住。
但不曾想......
眼前这个魁梧壮硕的鲜卑战将,居然硬生生扛了下来,而且面不红,气不喘,虽然显得有些狰狞,但明显仍有余力应对。
“哇呀呀—!”
这一声嘶吼。
如山崩,似海啸,胜惊雷。
夫蒙澈双臂虬肌暴起,满嘴钢牙紧咬,发出咯咯的磨牙声,竭尽全力架着徐晃的战斧,愣是硬生生从压制状态,变成了僵持角力。
徐晃惊诧不已,眼瞪如铃。
他急忙抽斧而回,于腰间打个旋转,同时身子在战马上大幅度扭动,逼开对方马槊突击的可能性,随后冲着其腰眼要害,横削过去。
这一招来得的确凶狠,甚至能够听到劲风呼啸的声音,若是能够击中夫蒙澈,估摸着当场便能将其挥为两段。
可惜......
夫蒙澈没有选择进攻徐晃,而是快速抽回马槊,横在自己的身侧,铛的一声清脆,便将硕大的战斧直接拦在了身侧。
“有点能耐。”
徐晃惊叹于夫蒙澈的迅捷的动作。
但是,他同样看得出来,对方的招式以蛮力为主,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否则自己虚晃的一招,对方至少应该有意动才对,但现在来看,却完全没有。
这只能只能,对方有些能耐,但绝对不多。
徐晃虽说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将夫蒙澈诛杀,但经此两招试探,倒也有足够的自信,单凭这股子莽劲儿,对方是杀不了他的。
虽说徐晃没能一击必杀,但营中左右的士兵,在此刻同样杀了出来,他们尽皆是南阳骑兵精锐,长短兵器的厮杀,乃是必修课。
因此,在他们冲出来的刹那,便是刀光剑影,喊杀震天,鲜红的汁液四处飞溅,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有局势顷刻间逆转。
“放响箭—!”
徐晃一声令下。
嗖!
一支穿云响箭骤然升空。
紧跟着,大地似乎发生轻微的颤动。
夫蒙澈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显然已经意识到中计,现在别说焚烧营寨了,能不能保得住这条命,还不一定呢。
“快撤!”
“往出撤—!”
夫蒙澈大声扯着嗓子,大声呼喊。
但他手中的动作不敢停,拼劲全力冲着徐晃,发动疯狂暴雨般的进攻。
虽说开局比预想中略显差了一点,但影响不至于太大,只要徐晃能够纠缠住对手,那么宇文雄就能有机会,对营外的兵马展开包围。
“弟兄们,随我杀!”
徐晃没有丝毫犹豫,铿锵下令。
他出手快如闪电,强行与夫蒙澈硬刚,不落丝毫下风。
不过......
夫蒙澈明显也非易于之辈。
他虽知中计,但却没有陷入慌乱,凭一己之力,缠住徐晃,同时勒令全军徐徐撤出大营,以策万全。
在夫蒙澈的指挥下,鲜卑骑兵虽然失利,死伤不少,但却没有慌乱,徐徐撤退的节奏,保持得非常好。
即便是徐晃本人,也不由地吃了一惊,鲜卑军中居然还有如此能人,若是照着现在的节奏打下去,估摸着等不到宇文雄赶来,敌军便会安然离开。
毕竟,宇文雄的兵马距离营寨比较远,乃是在靠近燕山山脉的丘陵附近,这样有利于宇文雄兵马的隐藏。
但距离若是远,支援便会慢,若是让夫蒙澈安然离开,那么对于接下来的战斗,必然是次严峻的挑战。
“冲!”
徐晃厉声呼喊,掌中战斧不停攻向夫蒙澈,杀得对手只有招架之力,全无还手之能。
可眼前这可恶的家伙,居然愣是没有败退的意思,还想着要靠自己,稳定全军。
本方将士虽说在勐冲勐打,但狭小的大营中,一旦排满,还真不一定能杀得进去,破坏敌军阵型,最要命的是箭失打光了,只能靠刀剑噼砍,效率太差。
退一点。
又退一点。
再退一点。
......
夫蒙澈率领的鲜卑骑兵,徐徐撤退,稳如老狗,倒是让徐晃变得非常被动,心急如火。
正当徐晃为之急躁时,营外不远处,一道白色的匹练,如同从天而降的闪电般,斜刺里切入了战场。
是白马义从!
徐晃一下子判断出来。
他原以为这支白马义从乃是溃军,但对方却在这关键时刻杀回来,足以证明其是有意而为之,很明显,白马义从的主将识破了自己的计策。
而且,对方的走位,明显是想跟他们里应外合,一起大破鲜卑敌军,杀对手个措手不及,这样驰援简直堪称神来之笔。
“弟兄们。”
徐晃斗志昂扬,厉声呼喊:“白马义从杀过来了,随我冲,务必要诛灭这支敌军。”
众将士齐声呼喊:“杀—!”
震天的喊杀声震响四方,战局再一次发生逆转!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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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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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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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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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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