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的旷野上,漫天激荡的烟尘下,成百上千匹战马在奔驰,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壮美的姿势宛如在烟尘的洪流中勃发奋飞一般。
不过,段煨却没时间欣赏这样壮美的景色,他脑海里全都是“如何才能摆脱龙骑”“这帮家伙的骑术水平,怎么如此之高”“老天爷,这种地形速度都不降?”这类的感慨。
说真的!
段煨此前觉得,西凉骁骑就是天下最厉害的骑兵。
此前之所以会败给弘农王,完全就是因为有马术三宝这样的神器,对方在乘骑的稳定性等问题上,大幅度碾压西凉骁骑。
可是现在,西凉骁骑既然已经装备了马术三宝,那么他们的战斗力,自然应该强过对手才是,怎么可能被对方追着屁股暴打,愣是没一点还手之力。
噗!噗!
又有两个士兵在疾驰狂奔中,应声落马,毫无疑问,他们一定会被随之杀来的龙骑兵马,踏成肉泥,与泥土彻底糅合在一起。
“该死!”
段煨咬着牙,瞪着眼,回头凝望。
自己逃得很快,而且目测距离,已经超过了弓箭的射程范围,南阳的龙骑士兵,怎么可能还能以弓箭,射杀他麾下的弟兄呢?
这简直不可思议!
甩不掉便罢,现在居然还没办法还手,你敢信?
段煨的心情正如此刻的场景一般,万马奔腾,将那颗小心脏踏成了粉碎:“该死!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
“将军!”
忽然有士兵策马赶上,大声言道:“他们的弓箭跟咱们的弓箭长的不一样,好像是特殊制造出来的,射程比咱们要远的多。”琇書網
“哦?”
段煨顿时一个愣怔:“特制的弓箭?”
士兵肯定地道:“没错,必定是特制的弓箭。”
若是之前,段煨可能还会不屑,甚至不相信南阳可以革新弓箭,但随着双方的不断交手,南阳先后出来那么多先进的兵器,段煨已经不怀疑,南阳朝廷具有这样的能力。
毕竟,如今的南阳可是能够操控火焰与雷霆,伏火雷霆这种东西,甚至具有开山裂石的强悍能力。
连火焰、雷霆能力都能搞定,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南阳搞不定的!
段煨倍感惊奇,扭头回望。
但见......
一支高速飞行的箭矢,穿越两個士兵中间,呼啸过来。
噗的一声,扎入了随之策马奔上的一个士兵手臂。
令人震惊的是!
箭矢竟然穿透了士兵的手臂,染血的箭镞伸出至少一寸有余,士兵咬着牙,但还是疼痛难忍,不禁哀嚎出声。
他想要将箭矢拔出来,但箭镞上面的倒钩窜入肉体,更是疼得士兵,声嘶力竭的呼喊,旋即身子一翻,噗通一声摔落在地。
“啊,这......”
段煨眼瞪如铃,惊诧不已。
他当真不敢相信自己这双眼睛。
至少有八十步以上的距离,居然一箭命中,而且还能射穿士兵的手臂。
不论是从距离上判断,还是从力量上来判断,这支箭矢的有效射程,绝对在一百步以上,甚至更远,也不一样。
更要命的是,如果仅有一俩人还自罢了,偏偏龙骑士兵每一个人,皆有这样的箭矢实力,人人可以百步穿杨,简直恐怖至极。
要知道,寻常人的箭矢水平,充其量也就是三十步到五十步,猛将可以达到六十步到八十步之间,能达到一百步的,完全可以称之为神射手。
可是......
这样的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或许,一万个人里面,也未必能遇到一个。
但谁能想到,龙骑军中的士兵,居然人人是神箭手的水准。
这绝对是在弓箭装备上,有了划时代意义的革新,否则绝对不可能人人皆是弓箭手。
段煨放缓速度,扭头回望,目光掠过自家士兵,落在随之而来的龙骑身上。
此刻,敌军主将刘宠,正从马鞍下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翎箭,随即搭在手里的长弓上。
嘶—!
当长弓出现的刹那,段煨惊诧不已,倒抽一口凉气。
因为,他分明看到在长弓的两端,居然有两个圆形的滑轮,仔细端瞧,甚至连弓体都进行了改良,应该有一大部分,乃是金属制品。
毕竟在曜日的照射下,段煨能感受到那一抹耀芒,从自己的眼前,飞速闪过,这绝非自然的阳光,而是由金属反射出来的耀芒。
“不好!”
当耀芒闪过,段煨模糊的视线再次变得清晰起来时,赫然发现,刘宠手持的弓箭,瞄准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嗖!
箭矢呼啸,宛如流星。
段煨眼瞪如铃,身子下意识轻斜出个弧度,眼睁睁看着那一支箭矢,从自己身侧不足半尺的地方,呼啸而过。
噗!
而后一箭扎在前方的士兵后心,没入至少两寸有余。
要知道,自己处在队伍的中后方,距离刘宠至少有一百二十步以上。
但对方箭矢的有效射程,居然还能够得着自己,甚至还一箭射杀自己前方的士兵,保守估计有效射程应该在一百五十步以上。
天呐!
段煨脑袋嗡的一下大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恐怖的弓箭,有效射程可以达到一百五十步,足足是本方将士有效射程的两倍,甚至是三倍以上啊!
近战近战拼不过,远程远程不是对手,段煨好歹也是二十余年的老将军,身经百战,但在这一刹那,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应战了。
“走!”
“快走!”
“千万不要迟疑!”
没有办法,段煨只能猫着腰,扯着嗓子呼喊:“快,速速回到长安城,只有回到长安,咱们才能真正安全,他们的箭矢有效射程,至少在一百五十步以上。”
身经百战的段煨,只能既希望于战马,这是双方在装备上,品质唯一比较接近的东西了,只要能在全军覆没前,返回长安,那么就是一种胜利。
“哎呦,想跑?”
可惜,刘宠却是不以为意。
反正他没有别的任务,就是好好陪这支骑兵玩,然后在规定的时间内,返回峣关即可,至于杀多少敌军,杀到什么程度,没有硬性指标要求。
“弟兄们!”
刘宠猛一招手,朗声喝道:“给我追,好好试试这新式弓箭的威力。”
目前,这新式弓箭尚处在测试阶段,必须要经过至少五、六百次的拉弓射箭,才能测试出其是否符合质量要求。
而且,寻常人的力量太小,达不到那种极限的状态的,因此只能招些力量大,而且擅长放箭的士兵测试。
也正是因此,刘辨便把测试复合弓的任务,交给了龙骑的刘宠,让他在军中找些厉害的弓手,在此次作战中,完成复合弓的测试。
从目前的效果上看,真的非常爽!
擅长弓箭的刘宠实在是太喜欢这种,只能自己打别人,别人却够不着自己的感觉,只要保持距离,便可不断蚕食对手。
唯一遗憾的是,这样的新式弓箭,还没有量化生产出来,即便是自家的将士,也仅仅只有一小部分优秀的弓手,才能配备这样的弓箭。
嗖!嗖!嗖!
战马奔驰间,箭矢接连射出。
西凉骁骑不断有人落马,惨死在复合弓下。
刘宠策马狂追,左右捻弓搭箭,箭矢接连飞出,不断收割西凉骁骑的性命。
或许,是刘宠太过专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手上的复合弓,已经在微微变形中。
这一次,他将羽翎箭搭在弓上,两只手指夹住箭的末尾,用力地向后猛拉,尚未来得及瞄准,便只听蓬的一声,弓身直接断开。
刘宠不仅没有把箭矢射放出,甚至还被弓弦,狠狠抽了自己脸一下,疼得他嘶地倒抽一口凉气,如果不是皇帝有言在先,他当真恨不得将这新式弓箭直接丢掉。
“该死!”
刘宠暗骂一声:“疼死孤王了!”
一旁魏延策马上前:“殿下,这弓身材质的硬度还是稍微差点,末将需要将其收回,然后呈给奇巧阁,再次进行革新。”
“孤晓得。”
刘宠应一声,将复合弓交给魏延,旋即换上自己的宝雕弓。
可是,他一抬头,凝望着百步开外的西凉骁骑,又忿忿地将宝雕弓收回去:“恁娘的!这弓箭完全够不着,弟兄们,给我追!”
众将士山呼起来:“杀—!”
此刻,用过复合弓的刘宠,已经全然瞧不上普通弓箭了,虽然这复合弓还有些瑕疵,可一旦革新成功,其威力绝对不是寻常弓箭可比。
“殿下,距离太远,咱们追不上。”
一个士兵策马上前,大声呼喊道。
“该死!”
刘宠勃然大怒。
当初为了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双方拉开了约有八十步的距离。
这的确是在复合弓的有效射程之内,但如今复合弓出现了问题,单纯靠战马,是完全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缩短差距的。
尤其,龙骑的装备配重要比西凉骁骑大上一些,这更加影响了他们的速度,除非遭遇特殊的地形,否则难以在短时间内弥补差距。
“殿下。”
魏延自然明白陈王的想法,当即言道:“如今咱们已经到了长安外围,这里尽皆是平原,想要追上对手殊为不易。”
“你有何意见?”
陈王刘宠瞥向魏延。
“是这样的。”
魏延毫不犹豫,铿锵言道:“按照脚力判断,从陕县杀过来的刘皇叔,必然进入了长安范围,咱们如果能将这支兵马逼到刘皇叔那里,或许可以来个前后夹击。”
“哦?”
刘宠惊诧,沉吟片刻,缓缓点头:“有道理!此事交给你,带着你的兵马,速速绕行,将段煨逼到西面,不得有误。”
魏延欠身拱手道:“喏。”
旋即。
他猛一招手,朗声喝道:“弟兄们,随我来!”
龙骑将士山呼:“喏。”
轰隆隆—!
马蹄声声,滚滚而去。
长安外围水系发达,素有八水绕长安之称。
而从蓝田谷一路北向,直奔长安,更是需要越过大量的水系分流。
若是照目前的追杀之法,自然很难追得上段煨的西凉骁骑。
可如果魏延选择绕路,虽然距离长安更远了,但是却能威胁西凉骁骑,促使其转向改道,如此一来,即便自己、刘宠追不上西凉骁骑,极有可能会被刘备碰上。
虽然,这只是一个可能性,但也总比傻乎乎追在对方后面,不采取任何措施要强,反正最坏的结果,便是追不上,仅此而已,对于龙骑,可没什么损失。
没一会儿。
正当段煨准备直扑长安城时。
忽然,河对岸出现一支精锐骑兵,正朝着距离前方不远的桥头,飞速赶去。
“该死!”
段煨顿时意识到不妙。
如果就这样杀过去,前后方必定会被龙骑堵死。
如此一来,自己便不得不与龙骑展开厮杀,势必会面临更大的损失。
段煨深刻的明白龙骑恐怖的战斗力,因此没有丝毫犹豫,铿锵下令:“弟兄们,速速转向西面,从浐水方向,绕回长安。”
西凉骁骑齐声呼喊:“喏。”
轰隆隆—!
段煨的西凉骁骑随即改道,没有丝毫犹豫。
可惜,等魏延的兵马全部通过桥面时,他们已经连对手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魏延依旧在策马狂追,只是他心中却已不再既希望能追上,而是不断祈祷:“刘皇叔,你可一定要赶来啊,否则段煨必将赶回长安。”
*****
轰隆隆—!
策马飞奔不停。
张飞、关羽、马超、阎行已经杀到了长安城外不远。
可是,他们依旧没有碰到,即将杀回的西凉骁骑。
“该死!”
张飞暗骂一声,回望四周,心神俱碎:“难不成,咱们来晚了一步,西凉骁骑已经返回长安城了吗?”
“不可能!”
一旁马超直接打断。
他的目光扫过左右的道路,极其肯定地道:“这里没有大队骑兵走过的痕迹,证明西凉骁骑,还没有杀回来。”
“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极有可能是临时变道,亦或者根本走的不是这条路,但可以肯定一点,他们一定没有返回长安。”
“没错。”
阎行同样深谙骑战,明白西凉骁骑的行军习惯。
他非常同意马超的观点,极其肯定地道:“贼子转道与否,在下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一点,他们一定没有到长安。”
“只要咱们派人分守在长安城外各处,迟早可以等到对方赶来,然后集中力量,将其拦截即可。”
关羽、张飞或许不通宵西凉骁骑的行为习惯,但马超、阎行原本便是凉州人,自然清楚西凉骁骑的作战习惯。
既然他们敢如此肯定,西凉骁骑没有返回长安,那么关羽自然敢于豪赌:“来人。”
当即,关平策马上前来,拱手抱拳:“将军。”
关羽吩咐道:“速速带人分守在长安外围各处,若有敌情,速速派人通知,不得有误。”
关平欠身拱手道:“喏。”
旋即。
他猛一招手,朗声言道:“弟兄们,跟我走。”
望着关平带兵离开,关羽也没有犹豫,继续下令:“翼德派人警戒,其余人就在战马上休息,时刻做好迎战准备,不得有误。”
众将士齐声回应:“喏。”
不知过了多久。
关羽凝视着长安城,心思跟着飞了出去。
一旁的张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试探性问道:“二哥,你想什么呢?”
关羽倒也没有遮掩,皱眉言道:“咱们如今距离长安如此近,可长安城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嘶—!
张飞惊诧,倒抽一口凉气:“好像还真是的,难不成,他们知道不是咱们的对手,因此不敢出城?”
关羽摇了摇头,皱眉言道:“虽然有些可能,但却不太像,没有兵马杀出来,还自罢了,可这城头上,岂能没有半点动静?”
“有道理!”
张飞缓缓点头,一下子认真起来,当即吩咐道:“来人,速速派人赶往长安城侦察,若有消息,立刻上报,不得有误。”
麾下骑兵欠身拱手:“喏。”
不多时。
便有两个骑兵返回,欠身拱手道:“将军。”
张飞急问:“情况如何?”
骑兵拱手回答:“长安城头几乎没有兵马驻守,想来应该是一座空城。”
张飞、关羽顿时一愣:“空城?”
骑兵点头:“没错。”
关羽猛然意识到不妙。
要知道,他们原定的计划,便是汇集在长安城下,对长安兵马发起总攻,如果长安是一座空城的话,那么他们的兵马,又在哪里呢?
难不成......
长安的兵马,已经跟陇县的兵马,亦或者是南阳的兵马,交上手了?
如果是陇县的兵马,战场应该在西北方向,可是斥候回报的消息,乃是在东南方向。
这证明,一定是跟南阳方向的兵马交上手了。
长安是一座空城。
岂不是说,袁隗把全部的兵力,全部压在了南阳这条路上?
“不好!”
顿时,关羽一愣!
张飞更是一愣!
二人俨然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咱们速速离开长安,直奔蓝田方向,长安或许集合了全部的兵马,准备跟陛下决一死战!”
马超、阎行不敢多问,只得点头承诺,准备策马直奔蓝田县时。
忽然。
嗖—!
一支响箭骤然升空。
关羽、张飞等人顺着声音的方向,齐齐扭头望去。
没有丝毫犹豫,关羽铿锵下令:“走,先驰援,然后再往蓝田县。”
驾—!
两千精骑直奔响箭升起的方向。
转过一个弯。
果然。
前方烟尘激荡,正有大量的骑兵,朝着长安城池赶来。
在那激荡的烟尘中,一杆黄底黑字的大纛旗,迎风招展,斗大的“段”字,隔着数百步,依旧引人注目。
关羽也不知段姓将军是何人,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南阳方向的人,他毫不犹豫,铿锵下令:
“弟兄们,拦截!”
“喏!”
当下,关羽、张飞从正面迎战,马超、阎行各自率领两百精骑,从左右两个方向迂回,企图将自己的拦截范围扩充到最大。
“该死!”
正策马赶来的段煨,眼瞅着前方有阻截,心顿时凉了半截:“长安方向,居然有伏兵,看来咱们想要回城,没那么容易了。”
“将军!”
身旁士兵指着前方骑兵,大声呼喊道:“快瞧,这支骑兵的装备,绝非是刘宠的龙骑,他们的战斗力应该没有那么强。”
刹那间,段煨凉透的心再次燃烧起来,仔细端瞧,这支兵马的装备果然一般,甚至手里的兵器,都不是南阳骑兵的制式兵器。
他们有些是寰首刀,有些是长矛,还有些是马槊,甚至有一部分的兵器,乃是长枪、狼牙棒,五花八门,没有统一。
没办法!
这支骑兵原本是张济帐下的西凉骁骑。
他们的装备原本就很杂,压根没有时间,按照南阳朝廷的规章制度,来规范这样一支骑兵队伍,因此才显得比较杂牌。
当然!
实际上,它也的确是杂牌。
不过,即便再是杂牌的队伍,有关羽、张飞、马超、阎行在,也绝对堪称精锐。
段煨不知其底细,只道这是一支杂兵,毫不犹豫,铿锵下令:“弟兄们,给我冲过去,杀回长安,咱们就能活下来!”
“弟兄们!”
段煨高举着手中兵器,声嘶力竭:“给我冲!”
众西凉骁骑铿锵呼应:“杀—!”
轰隆隆—!
浓郁的嘶喊声,伴随着人喊马嘶声,响彻在旷野之上。
但这丝毫没有震慑到关羽、张飞,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嗜战之意。
尤其是张飞,更是眼神骤亮,闪烁凶芒,猛一踹战马,当即如同一道墨色的闪电般,迎着前方的巨浪,一个猛子,直接扎了进去:
“杀—!”
这一声吼!
如口中蹦出春雷,舌尖震起霹雳。
顿时将迎面袭来的数个西凉兵,吓得是肝胆俱碎,眼瞪如铃,手中的长矛甚至因此迟疑了半分,没能刺出来,便被张飞抡起的一道如月寒芒,直接扫飞出去。
噗!噗!噗!
断肢残臂伴随着鲜红的汁液,四下狂飞。
张飞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杀招,杀破狼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燕人张飞在此,挡我者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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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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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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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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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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