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徐晃从悠悠中醒来,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他想要活动一下筋骨,却连劲都使不上,感觉整个人已经成了一滩烂泥。
“你醒了?”
一個男子走到徐晃面前,面带微笑着。
“你是......”
徐晃强撑着身子,不由好奇。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
赫然发现。
这里是军营的特有模样,里面还有一股浓浓的药香味儿,不远处的小木箱中,一些琉璃装的药品,格外显眼。
“在下乃是张将军帐下军医。”
军医赶忙朝徐晃揖了一揖,态度比较恭敬:“我等从废墟中将你挖了出来,张将军下了严令,必须要将你救活。”
“你断了五根肋骨,幸亏是虚土将你埋着,否则你不是被压死,就是窒息而亡,能把你救回来,简直堪称奇迹。”
“好了。”
军医摆了摆手,轻声道:“你好生休息,我去向张将军汇报。”
徐晃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一幕,轰然的爆炸声,顷刻间便将山体崩塌,以肉眼可见的塌方速度,飞快向下崩塌。
那一股恐怖的气浪,连带着此前扎好的谷门,与自己一同掀飞,自此以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昏厥过去。
没想到!
自己还能有再睁开眼的这一刻。
徐晃凝望着军帐顶,努力长出了口气,轻声言道:“没想到,我经营了数年的白波谷,就这样被朝廷兵马轻易攻克,简直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徐晃心中同样涌出一股强烈的疑惑,昨日的爆炸声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力,甚至连山谷都可以在顷刻间,夷为平地!
难不成......
南阳的皇帝陛下,当真是得天相助?
如此巨大且恐怖的动静,恐怕只有老天爷才能办得到吧?
仔细回想昨日的过程,彷佛在那一瞬,整个山谷都在剧烈的震动!
而这样的事情,居然是朝廷可以人为操控的?
操控地动?
这......
这怎么可能啊?
地动难道不是上天对帝王的示警?
而今,却成为了皇帝陛下征服天下的一种手段?
......
面对这种情况,徐晃简直不敢相信,人力到底要怎样,才能与这样的对手相抗衡。
这彷佛已经不是人间的战斗,而是神力之间的对抗!
人岂能胜的过神?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徐晃绝望了,自己竭尽全力练习的武艺,在面对这种情况时,简直弱如菜鸡,压根没有半点还手之力,若非张辽下令抢救,或许自己已然身死在白波谷中。
......
正当自己胡思乱想时,帐外忽然响起一声呼唤:
“公明!”
“公明啊!”
“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传来。
是张辽。
虽然仅仅只有一面之缘,但徐晃还是在第一时间判断出来。
他努力支撑着身子,想要起身行礼,却被疾步上前的张辽直接摁住:“别动,你现在要以养伤为重,礼节免了。”
徐晃颔首点头:“多谢将军。”
张辽自然清楚徐晃的能力,倒也懒得再废话,直奔主题道:“公明啊,我也不跟你绕弯,可能再过两天,我们便要北上,沿着汾河进入太原盆地。”
“临行之前,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同时也想亲自听到你的回答,是否愿意归顺南阳,成为本将军帐下大将?”
“如今,我家陛下声势正旺,将来必定可以再造乾坤大汉,成为超越秦皇汉武的帝王,你现在归顺朝廷,还能有所建树,不辜负你这一身的本事。”
徐晃虽然早有归顺之意,但心中仍有不少疑惑:“将军大恩,徐某没齿难忘,不过,将军可否为徐某解答一些疑问?”
张辽捏着颌下一缕短髯,面带微笑:“当然可以。”
实际上,他同样预料到徐晃会有疑惑,此乃人之常情。
徐晃深吸了口气,眉头微蹙:“敢问将军,尔等在山体下方,到底在忙碌什么?这般恐怖的动静,是何物造成?”
果不其然!
徐晃还是对昨日的爆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虽然这是朝廷机密,但张辽同样明白,这种东西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住一世,而且河东白波谷之战一旦传开,势必会引起天下人的关注。
换言之,伏火雷霆迟早会暴露,只要不涉及到太深入的机密,比如说如何安装、安全距离等等,那么便不算泄密。
“既然是将军发问,那张某也实言相告了。”
“文远......”
不等一旁的陈宫开口,便被张辽挥手打断,轻声道:“公台放心,哪些是该说的,哪些是不该说的,在下非常清楚。”
陈宫舒口气,缓缓点头:“好吧。”
如此一幕,非常真实,倒是让徐晃更加感动。
这证明,张辽对自己是真心的。
即便冒着泄密的风险,也愿意尝试招揽。
张辽略一沉吟,朗声言道:“它叫伏火雷霆,乃是集合了火与雷威力的一种新型兵器,最初的目的,是针对长安研制的新型城墙。”
“如今来看......”
言至于此,张辽耸了耸肩,随口言道:“这伏火雷霆的威力,已经远远超过了预期,达到了可以开山裂石的程度。”
“所以公明,长安必败无疑,袁隗挟持下的长安汉庭,更是必败无疑,没有人可以阻止陛下收拾旧山河,再造盛世乾坤!”
徐晃皱着眉:“伏火雷霆?”
张辽肯定地点点头:“没错,正是此物。”
“集合火与雷的力量,此非神力,又是什么呢?”
“陛下原本便得天庇佑,当年雒阳断桥之事,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吗?”
“是啊,雒阳神秘断桥之事,在下的确早有耳闻。”
“即便不相信,那南阳稻田鱼呢?”
“没错!我早该相信了。”
“......”
二人相互聊了许久。
徐晃已然是满目骇然,惊诧不已:“张将军,末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张辽摆了摆手:“尽管言语,本将军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晃吐口气,轻声道:“渠帅,可还安好否?”
张辽是真的没有想到,徐晃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想着杨奉:“他已经死了,应该是被伏火雷霆的余波震死的。”
“至于韩暹......”
张辽扭头瞥向军医:“我记得,此人似乎是被伏火雷霆炸成了两半,对吗?”
军医摇了摇头:“应该是被伏火雷霆弹,炸断了一条腿,另外一条是被落下来的巨石砸断的,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便是这般模样。”
徐晃早已料到,闭上眼睛时,一抹晶莹的泪花淌下:“将军,在下还有一个请求,是否可以将其厚葬?”
“放心。”
张辽摆手打断,朗声言道:“此乃朝廷定下的规矩,每次大战结束后,皆要厚葬本方及地方将士,给予对手最起码的尊重。”
“杨奉、韩暹已经葬在白波谷山后,那里似乎全都是白波谷死去的弟兄,这件事在昨日便已经做完,你放心便是。”
徐晃彻底安下心来:“甚好,如此甚好。”
张辽目光炯炯:“那你呢?”
“我?”
徐晃深吸口气,铿锵言道:“自然愿意归顺朝廷。”
张辽点点头:“很好!既如此,本将军便派人照顾你,同时上报朝廷,等你伤势康复后,再行北上与大军汇合,如何?”
徐晃恩了一声:“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
幽州,蓟城。
锵!锵!锵!
金鸣炸响,战火纷飞。
袁绍大军已经接连强攻了数日,每次进攻皆在一个时辰以上,每日皆要进攻三、四次,强度之大,已经快要令刘虞大军崩溃。
若非城头有老百姓襄助,刘虞等人早已经弹尽粮绝,没有可用之兵,如今可以支撑到这个时刻,已经堪称奇迹。
噗!噗!
鲜于银接连两刀,斩死两个袁军士兵,鲜红的汁液喷溅在他的脸上,而他竟连眼皮子都没有眨过一下,甚至双眸中的血腥更盛。
回头。
凝望着正在酣战的刘虞,鲜于银猛一招手:“弟兄们,跟我来。”
稀稀拉拉的七、八个士兵,跟在鲜于银身旁,冲着刘虞直接扑了过去,刀锋闪烁,顷刻间便将其四周的袁兵,诛杀殆尽。
“主公!”
鲜于银大喊一声,同时将其拉在身旁:“你怎么上来了?不是让你回城里吗?这里太危险了,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刘虞拎着一柄染血的长剑,目光扫过鲜于银,扯着嗓子呼喊:“老百姓尚且在坚守城池,何况是我?我绝不能走,我若走,军心必溃!”琇書蛧
“可是......”
鲜于银正准备辩解,但却被刘虞直接打断:“将军不必再言,我意已决,便不会更改,你还是率领兵马,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该死!”
鲜于银暗骂一声。
当然!
他也清楚刘虞的想法,更明白刘虞此举的意义。
今时,刘虞的存在,便是老百姓的精神支柱,更是蓟县赖以苟活的前提。
刘虞若是战死,老百姓精神支柱顿失,那么蓟县顷刻间便会被袁绍攻破,此乃显而易见之事,甚至成为了双方共识。
鲜于银拗不过刘虞,干脆也懒得再劝,反正能不能坚持下来,另当别论,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即可:
“好!”
鲜于银沉吟片刻,咬牙喝道:“王亮、李虎。”
二人朗声喝道:“在。”
“你们保护主公,时刻不离左右。”
“喏。”
“鲜于将军。”
刘虞闻言愣怔,瞪大了眼睛,气呼呼道:“我还有些亲卫军在,你让他们跟着我干嘛?你可要负责全城支援的,他们是你最后一点兵力了。”
鲜于银顿时暴怒,厉声喝道:“主公,你瞧瞧你身边,全都是普通百姓,这便是你的亲卫军?你若是死了,蓟城便破了。”
“咱们此一战坚持到现在不容易,只有保住你,才能保得住蓟城,保得住蓟城,全城百姓以及我军将士的死,才是值得的。”
刘虞顿时哑语,没有再接话。
的确!
他身旁的亲卫军已经全部牺牲。
不是在支援全城的路上,便是为老百姓挡枪、挡箭!
此时此刻,刘虞是真正的光杆统帅,手下只有一帮热血沸腾的百姓,没有一个真正训练有素的将士,幸亏自己有点本事,否则即便是他,恐怕也难以幸免于难。
“使君,袁军又冲上来了!”
“一定要顶住!”
刘虞、鲜于银几乎没有任何废话,提着刀便加入到战斗中,与从云梯爬上来的士兵,发疯似的战在一起。
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城头的尸体俨然已经堆积如山,某些地方更是超过了女墙,刘虞等人完全是在踏尸而战,困兽犹斗。
噗!噗!噗!
一个身穿老百姓服饰的男子,手持一杆战矛,接连出手,杀死三、四个袁兵,他脚步极其稳健,出手快如闪电,毫不拖泥带水。
这一幕,顿时引起了鲜于银的注意。
将这一股强攻击溃,鲜于银走到此人跟前,染血的利刃直接架在对方脖颈上:“你到底是什么人?”
呼啦!
一大波老百姓站起来,提刀指向鲜于银,却被男子挥手打断:“尔等这是何为?赶紧把兵器放下来。”
刘虞同样一愣,疾步上前,摆手示意鲜于银放下兵器:“将军,休得无礼,他们可一直在我身边,若没有他们,我早就死了。”
“将军。”
此刻,男子起身,朝着刘虞、鲜于银拱手抱拳:“小人乃是幽州蓟城的暗穴侍卫罗铮,奉校事府的命令,暗中保护幽州牧刘使君安全。”
“这帮弟兄全都是幽州的暗穴侍卫,他们是我的部下,咱们目前应该是盟友,而非对手,将军的刀不该架在在下的脖子上,否则便是亲者痛,仇者快。”
刘虞惊诧:“你是南阳的人?”
罗铮点点头:“没错,还望使君原谅小人隐瞒至此。”
刘虞长出了口气:“你们......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罗铮轻声道:“您没必要知道,莪们原本便是一支影子部队。”
鲜于银对南阳有好感,急忙问道:“你们还有多少人?”
“对!”
刘虞飞快点头,急问:“你们在城中还有多少人?”
罗铮心知没必要再隐瞒,轻声道:“还有三、五十人吧,剩下的,全都战死了,没一个活着退出战斗。”
刘虞是既感动又震惊:“可否联系上你们的负责人,我想亲自见见他,商量一下对策,我知道你们一定能联系上南阳!”
罗铮脸色毫无变化,极其平淡地道:“使君勿急,其实我们的负责人,您想见,随时可以见到。”
“啊?”
刘虞愣怔:“你这是何意?”
罗铮没有隐瞒:“因为,他原本便是您的部下。”
“我的部下?何人?”
“田畴!”
“田畴?”
“没错!”
罗铮肯定地点点头:“目前,他正在城中调度百姓、物资等,同时也负责指挥我等暗卫,使君若是想见,回城即可。”
刘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田畴跟了他,已经有段时间了,此人应该是没有机会成为南阳暗穴的。
但怎么......
面对刘虞一脸的疑惑,罗铮只是点点头:“具体情况如何,罗某不知,在下是今年才调任幽州的,一开始便接受田长史调度。”
嘶—!
刘虞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罗铮是今年调任幽州,那么岂不证明,田畴归顺南阳的时间更早?
正当刘虞又惊又怒之时,鲜于银再次喊道:“主公,贼子又冲上来了。”
刘虞当机立断,厉声喝道:“先将袁兵撵下去再说!”
罗铮等人跟着呼喊:“杀—!”
*****
南阳,宛城。
校事府。
郭嘉从监牢中走出来,遗憾地叹口气,瞥了眼身旁的李儒,轻声道:“文优,很遗憾,咱们还是没能找到其余证人。”
自从拿到《袁氏录》的后半卷,郭嘉、李儒便开始配合,按照上面的内容抓人、审问,只为找到当年前往阻止四方猛将入京的人。
可惜......
截至目前,依旧没有太大的收获,只是找到了其余证人,让原本拮据的证据链,变得更加丰满,更加证实了袁隗的罪证。
“不过......”
话锋一转,郭嘉轻声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会给长安的暗穴飞鸽传书,让他们盯紧高嵇,必要的时候采取措施,给予保护。”
虽然荀攸已经暴露了,但他主动暴露离开,却也在长安留下了尾巴,继续做一些小事,为南阳提供情报。
李儒揖了一揖,大为感动道:“多谢奉孝,如此一来,李某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了,只是可惜了,如今大汉有复苏之兆,而我却将永远地离开。”
郭嘉拍了拍李儒的肩膀:“正如文若所言,董卓有打破天下秩序之力,却无再造乾坤之能,你虽然竭尽全力辅佐,但烂泥岂能扶得上墙?”
跟刘辨接触的久了,自然而然,会被动接受刘辨的一些话术,比如这句烂泥扶不上墙,便是源自刘辨的口头禅,恰好被郭嘉记住了。
李儒虽然有些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结合上下文,自然也清楚,这句话背后到底是指什么意思,因此也没有多问。
“奉孝。”
李儒揖了一揖。
“恩?”
郭嘉皱了皱眉:“文优,你这是何意?”
李儒轻声道:“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郭嘉淡笑:“你是想让我去求陛下,等关中拿下,将袁隗杀死,再将你赐死,对吗?”
李儒郑重点点头:“没错!若是不能看着袁隗身死,我李儒死不瞑目。”
郭嘉轻声道:“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这段时间以来,你表现得非常不错,我相信陛下会给你这点优待的。”
“而今,朝廷正在大批量制造伏火雷霆,已经有一部分,送到了在陕县驻扎的刘皇叔手中,估摸着再有数日,总攻便会展开。”
李儒颔首点头:“儒期盼已久。”
“你放心。”
郭嘉郑重言道:“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保证会让你满意。”
李儒大喜,深躬一礼:“多谢奉孝。”
“来人。”
郭嘉招呼一声。
“在。”
两个狱卒上前。
郭嘉吩咐道:“将文优押入监牢,好生看管,不得有误。”
狱卒拱手:“喏。”
望着李儒进入监牢的背影,郭嘉这才转身离开,带着所有的罪证,直奔皇宫而去。
如今,整个南阳全都进入了战备状态,调集粮草的调集粮草,准备马车的准备马车,训练兵马的训练兵马,忙得不可开交。
在郭嘉通禀了许久后,方才得以觐见。
他趋步上前,欠身拱手:“臣郭嘉,参见陛下。”
上首刘辨摆了摆手,轻声道:“奉孝起来吧,可是将证据链彻底完善了?”
“这个......”
郭嘉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老实交代:“实不相瞒,臣与李儒一起,审核了二十余人,只是完善了此前的证据链,但却没有得到阻止其余诸侯入京的人。”
“考虑到如今朝廷正在为决战做准备,臣只能暂且放弃,飞鸽传书给长安,派人盯着高嵇,必要时采取措施,将其控制,保留活口。”
“恩。”
刘辨颔首点头:“不错,你能考虑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就这么办吧。”
郭嘉应声承诺,旋即继续道:“陛下,事关李儒此人......”
不等郭嘉把话说完,刘辨便已经预料到内容,摆手打断道:“他是不是想再拖延两日,等到朕将长安拿下,将袁隗赐死,然后再死,对吗?”
“陛下英明。”
郭嘉极其肯定地点点头:“这段时间,臣多亏了有文优帮助,才能这么快完成人员的抓捕与审核,臣相信他是有悔改之心,愿意助陛下一臂之力的。”
“恩。”
刘辨倒也没有怀疑,轻声道:“要求倒也不过分,那便答应他吧,等朕总攻长安时,带入军营,派人严加看管,算是最终了却他的心事。”
郭嘉心喜,欠身拱手道:“陛下仁义,臣这便将好消息,告诉文优。”
刘辨淡然一笑:“奉孝,你对李儒可是有些过分的好了。”
郭嘉倒也没有反对,径直点点头:“的确,此人是个人才,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感觉此人倒也是个可怜人,与徐荣、吕布等人一样可怜,因此有些惋惜。”
“所以......”
言至于此,郭嘉声音拖得稍微有些长:“臣便想着,最后再为他做些事情,也算是还了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帮扶之恩。”
刘辨把手一挥,淡然道:“没想到,你郭奉孝还是个热心肠的人,只怕除了文若、伯宁、志才以外,没人能让你这般上心了吧?”
郭嘉颔首,轻声道:“哪里!不管臣如何上心,全都是为陛下做事,陛下才是臣心目中,最为重要的人。”
“行了!”
刘辨只感觉一阵肉麻,摆手道:“文若说,该准备的,已经差不多了,明日便是朝会了,你将证据摆出来,发布檄文,征讨袁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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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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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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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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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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