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飞速修建防御阵的袁绍大军,蹋顿大手一挥,带着麾下兵马,齐刷刷涌了过去,开始在外围寻找偷袭的机会。
蹋顿非常清楚,一旦让袁绍大军修好防御阵,那么对于他们而言,几乎就丧失了进攻袭扰的可能性,如此一来,刘虞兵败的可能性更大。
“切记。”
蹋顿对于袁绍兵马的战斗力,还是有过详细了解的:“小心对方隐匿军阵中的强弩兵,咱们绝不能触这个霉头。”
轰隆隆—!
马蹄声声如奔腾的浪潮一般。
麴义战在队列正中,手持一杆丈二长的战矛,一双朗目如同星辰般,炯炯有神,双目凝视着飞奔而来的乌桓突骑,声音洪亮道:
“列阵迎敌!”
三排长矛手纷纷将战矛冲外,宛如一只处于防御状态的刺猬,将内部的兵马保护起来,严防乌桓兵马的进攻。
当然,乌桓蹋顿也非傻子,绝对不会随意冒险进攻,他们先是在外围不停奔走,寻找合适的突袭点:
“该死!”
蹋顿暗骂一声,心道不妙。
对方的布阵相当严密,几乎没有太大的破绽,强行猛冲的确可以破阵,但这样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蹋顿岂能干这种蠢事。
“给我放箭。”
既然找不到太好的突破口,蹋顿便只能强行开出个突破点,这样可以降低在冲锋时,对本方将士的损失。
嗖!嗖!嗖!
在下一個瞬间,数千支箭矢骤然升空,在空中滑出个完美的弧线后,旋即如同飞蝗般,冲着下方列阵的兵马,迎面罩了过去。
这一波箭矢的进攻,不可谓不犀利,虽然数量极其庞大,但打击范围却是比较集中,不是随意的无的放矢。
“挡!”
麴义早有预料,铿锵下令。
刹那间,中排的士兵举起手中的藤牌盾,将队列尽可能的保护起来,以防被对方一波凌厉的箭雨袭杀,直接打开缺口。
这样的防御在这些日子里,他们已经经历过N次,因此没有丝毫的恐惧,一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畅快。
下一秒,密集的箭矢,犹如滂沱大雨一般,砸在将士们筑起的盾墙之上,发出了沉闷且密集的笃笃声。
对方是素来擅长骑射的乌桓突骑,在奔驰中飞射,射程要比原地放箭稍微远上一点,如果强弩兵在时,麴义可以命令反击,但目前不在军中,他只能被动挨打。
噗!噗!噗!
虽然麴义及时撑起了防御阵,但毕竟不是全防御,在如此大密集的箭矢进攻下,依旧有不少的士兵,中箭受伤。
“补、射!”
紧跟着,麴义再次下令。
当下,便有十余个士兵冲上来,将受伤的士兵及时换下,拿着对方的兵器,成功补位,迅速进入到防御状态。
与此同时,安全距离外的弓弩手,飞速冲向前方,捻弓搭箭,也不瞄准,迎着飞奔而来的乌桓突骑,便是一波箭矢袭杀。
蹋顿手持马刀,左右挥舞,将迎面袭来的箭矢,尽数拨开,旋即定睛细察,暗暗咒骂,当即赶忙摆手下令:
“走!”
轰隆隆—!
战马飞驰,尘土激荡。
乌桓突骑在麴义的军阵前,再次迂回而过,没有轻易下令冲锋。
难楼策马上前,大喊一句:“蹋顿,你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蹋顿回答:“对方没有使用强弩兵还击,这与之前的应对措施不同。”
“没错。”
难楼肯定地点点头:“若是正常情况下,袁绍必定会令强弩兵提防咱们,但这一次,却仅仅只是让弓弩手射住阵脚。”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一点,蹋顿心知肚明。
他皱着眉,苦思良久:“难不成,对方将强弩兵隐匿了起来,可是,强弩兵在攻坚中的作用不大,袁绍不在这时对付咱们,又能如何?”
难楼深表赞同,缓缓点头道:“没错,这的确有些不太对劲儿,莫非袁绍此次进攻,没有带着强弩兵?”
“不可能!”
蹋顿毫不犹豫地否定道:“强弩兵乃是袁绍麾下的精锐,是他唯一可以对付咱们的兵种,岂能不带在身......”
嘶—!
言至于此,蹋顿倒抽一口凉气,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坏了,苏朴延要出事儿!”
难楼顿时一愣,旋即也明白了强弩兵所在:“你的意思是,强弩兵在外埋伏?”
蹋顿急忙下令道:“快!派人去追,一定要把苏朴延追回来。”
难楼惊出一身的冷汗:“该死!怕是要来不及了。”
蹋顿心急如焚:“来不及也得去,快去。”
“遵命!”
难楼颔首点头,大手一挥:“你们几个,速速去追苏朴延,让他立刻回来,不得有误。”
乌桓士兵:“遵命。”
*****
驾—!
蒋义渠回头瞥一眼身后的乌桓突袭,心中狂喜:“哈哈,终于上钩了,弟兄们,全都给我快马加鞭,绝不能让乌桓突骑抓住。”
众将士齐声喝道:“喏。”
轰隆隆—!
马蹄声声如浪潮般滚动。
“将军,乌桓突骑开始迂回了。”
“咱们该怎么办?”
蒋义渠闻言冷笑,心中对田丰愈加的佩服:“哼,咱们军师早已经预料到了,速速转向东面,引誘对方进攻。”
如果单纯的直奔埋伏点,势必会引起乌桓突骑的怀疑,因此田丰对于引誘对方追击,同样有过严谨的设计,甚至考虑过对方会如何应对与判断。
果然!
乌桓突骑迂回截杀,正好给了蒋义渠名正言顺的变更道路机会,他毫不犹豫地下令转向西面,如此一来,乌桓突骑绝不会怀疑。
众将士齐声应命:“喏。”
望着“被迫”变向的袁绍骑兵,苏朴延心中狂喜:“弟兄们,瞧见没有,他们南下的路,已经彻底被截断了。”
“哈哈哈哈!”
放浪的狂笑声跟着响起。
苏朴延感觉自己已经掌握了大局,接下来便是一路狂追,将其逼往绝路,然后再行诛杀,彻底灭了这支烦人的苍蝇。
平原上想要消灭骑兵,着实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即便你有兵力上的优势,亦是如此,大家皆是骑兵,在速度上相差不大。
因此,即便是苏朴延本人,也想着要把袁绍骑兵逼到太行山下的丘陵区,这样才能更好的消灭对手,但他不清楚的是,田丰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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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
太行山脚,某处山谷。
公孙瓒皱着眉,左右来回踱步:“该死,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过来,乌桓突骑会不会不会上当啊?如此一来,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白马将军放心。”
田丰倒是淡定的狠,揖了一揖道:“我们与主公已经达成了一致,即便蹋顿能忍住,他麾下的苏朴延、难楼等人,也绝对会忍不住。”
“尤其是苏朴延,此人素来比较鲁莽,而且自恃勇武,面对这一小股骑兵的不断袭扰,苏朴延一定会想办法彻底消灭它。”
“放心吧。”
田丰再次安抚道:“他们一定会来,咱们要耐心些。”
白马公孙长出了口气:“但愿如此。”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报—!”
一声悠悠的传报打破了山谷的寂静。
公孙瓒、田丰齐齐望去。
但见,自家斥候飞马狂奔过来,面上带着惊喜之色,拱手抱拳:“将军,乌桓突骑来了。”
公孙瓒内心狂喜,眼神中闪烁精芒:“果然来了?”
“恩。”
斥候极其肯定,重重点头:“的确来了,已经反复确认过了,不过只有数千骑兵,不是太多,想来不是乌桓骑兵的全数。”
公孙瓒彻底松了口气:“蹋顿生性谨慎,能派一半骑兵过来,已经出乎意料之外了,咱们不嫌少,来多少,便杀多少。”
“没错。”
田丰肯定地道:“若是能诛杀五千,我等再引兵回援,蹋顿便彻底失去了袭扰的能力,届时拿下蓟城,简直易如反掌。”
“传令!”
公孙瓒毫不犹豫,铿锵下令:“各部速速隐匿起来,进入各自岗位,随时准备发起总攻,将乌桓突骑全部诛杀,一个不剩。”
传令兵欠身拱手:“喏。”
呜呜呜—!
当下,山谷中响起一阵有节奏的号角声。
这是事先约定好的信号,代表着全军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迎战。
紧跟着,公孙瓒朝田丰拱手:“先生,你居高临下,发起进攻便靠你了。”
田丰揖了一揖:“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旋即。
各自离开。
田丰径直上山,来到合适的观测点,举目瞭望。
但见,视野的尽头处,滚滚烟尘如同洪流一般,席卷而来。
近一点!
更近一点!
又近一点!
......
彷佛只是一眨眼。
蒋义渠的先行骑兵,便冲入了山谷中。
随之而来的苏朴延眼放精芒,仰天一声狂笑:“哈哈哈,愚蠢的家伙,居然敢冲入山谷?简直是自寻死路!”
“弟兄们!”
当即,苏朴延猛一招手,朗声喝道:“冲进去,将其全部诛杀,一个不剩!”
乌桓突骑纷纷呼喊:“杀—!”
轰隆隆—!
下一秒,乌桓突骑顺着山谷口,挥舞着马刀,乌泱泱闯入了山谷。
忽然,苏朴延感受到一股耀芒从眼前忽闪而过,这绝对不是正常的阳光,而是金属兵器折射回来的光芒。
“不好!”
苏朴延下意识感到不妙。
数十年的从军经验,让他下意识地扭头望向两侧,山谷丛林茂盛,但隐约之间,似乎有宽头弩机从枝杈中伸出来。
强弩兵?
嘶—!
苏朴延惊诧,倒抽一口凉气。
在这一瞬,他已经意识到中计,这伙骑兵乃是誘饵,对方早已在这里布下了伏兵,而且还是针对骑兵的强弩兵!
“快停下来。”
苏朴延毫不犹豫地下令。
但也正在这时,成百上千支弩箭,自谷顶破空而发,发出尖锐的啸声,宛如滂沱大雨般,顷刻间罩向下方的乌桓突骑。
毫无心理准备的乌桓突骑,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死亡巨浪吓懵了,许多士兵愣是连兵器都来不及挥舞,便被射翻在马下。
他们在倒地前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震撼着邻近同伴的心神,一些骑兵甚至被连人带马钉在了地面上,手脚还兀自抽搐着。
山谷中响起一阵沉钝的噗噗声,那是箭头锲入肉体的可怕声音,伴随着哀嚎声、马嘶声、喊杀声,铺成一曲来自炼狱的颂歌。
没等乌桓突骑从惊诧中反应过来,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一波又一波的箭矢进攻,没有半分间断,攻势宛如雪崩,令乌桓突骑直接崩溃,溅起一片片狰狞的血花。
乌桓突骑在箭雨的洗礼下显得茫然失措,他们一边漫无目的地奔跑,一边发狂似的大叫,一直到被刺穿在地。
在其头顶,伏兵的箭雨甚至遮蔽住了谷顶的阳光,随着攻击的密度增大,谷底的血花竟升腾起一层若有若无的血雾。
“啊—!”
即便是苏朴延本人,也接连中了两箭,强忍着剧痛,不停地挥舞马刀,不停地呼喊:“走,快走,赶紧走!”
希吁吁—!
乌桓突骑踏尸而行,向着谷口方向,徐徐撤军。
足足十余波的箭雨进攻,杀得乌桓突骑直接崩溃,原本齐整的骑兵队,变成了一团恐慌与惊惧的集合,幸存者们只想尽快逃出这个像地狱一样的地方。
可是......
正当他们靠近谷口时,一片白色的浪潮席卷过来,在曜日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更掀起了一股发乎于心的惊惧。
“这是......”
苏朴延彻底惊呆了,俩眼珠子几乎快要瞪爆,死死地盯着眼前些白马,队伍中的那杆大纛旗上,“白马公孙”四个大字,如同利剑般,斩向乌桓突骑的心。
“白马义从,是白马义从!”
“该死!居然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这回完蛋了,咱们竟然碰上了白马义从!”
“......”
对于公孙瓒的惊恐,如同掀起的巨浪,不停地冲击着他们的心神。
苏朴延喉头滚动,强咽了口口水,如今对方把谷门彻底堵住,万余强弩兵又在林中,简直就是死路中的死路啊!
“大王,咱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
苏朴延虽然身负重伤,但还是咬着牙,举起马刀,厉声山呼起来:“冲过去,只要能冲过去,咱们就能活,便是白马义从,也拦不住咱们。”
“杀—!”
这一声怒吼。
如山崩,似海啸,胜雷霆!
同样凝聚着乌桓突骑对于活着的希望,义无反顾,毫无畏惧地猛冲过去,哪怕明知必死,依旧要以血肉之躯,扑出一条活下去的路。
只可惜......
他们碰到的不是别人,乃是异族克星,幽州的保护神公孙瓒。
面对这帮乌桓突骑的猛烈进攻,他们眼神中充满了战意,一声令下,立刻发起进攻,嗖嗖嗖,一波箭雨打过去,成片的乌桓骑兵躺倒在地。
旋即。
白马义从没有半分犹豫,换上长枪,立刻发起对乌桓突骑的强烈猛冲,刺刀见红,速战速决,才是白马义从的标配。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标准的口号喊出来,白马义从的士气倍增,尤其在公孙瓒的亲自带领下,士气更是飙涨到了极点,宛如白色的巨浪,直接淹没过去。
锵!锵!锵!
金鸣炸响,星火迸溅。
两股浪潮就这样毫无半点花哨地撞在一起,白马义从士气正盛,猛冲过来,像柄猛利的朴刀一般,将面前的乌桓突骑硬生生劈开,然后迂回分割,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
身穿素色军服的白马义从,正如一丛丛旺盛的浪花,疯狂地吞噬着,身穿灰黑色衣服的乌桓突骑。
战场西侧,一个眉如宝剑,目如朗星,鼻如玉柱,耳如元宝,口如丹朱的少年英雄,正一手持枪,一手握剑,不停地收割着乌桓突骑的性命。
他出手快如闪电,接连飞刺,或是心口、或是胸膛、或是喉咙、或是面门,总之尽皆要害处,一招毙命,绝不拖泥带水。
在其手中的宝剑更是厉害,左右抡转之间,断肢残臂伴随着鲜红的汁液,四下狂飞,彷佛只是一眨眼,死在其手上的乌桓突骑,竟多达二、三十人。
“子龙,小心。”
身旁夏侯兰方才开口呼喊,却见赵云的银枪已然如同蛟龙般,悍然出手,呼呼呼,打着旋转,从其胸膛直接穿过,旋即抽离,宛如蜻蜓点水般畅快。
“好厉害的枪法。”
夏侯兰冲赵云绽出一抹淡笑,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同时一枪出击,也刺死一个乌桓突骑,反手,又劈死一人。
“你也不错。”
赵云回头瞥向夏侯兰,掌中银枪抡转之间,将面前强冲过来的两个乌桓突骑,直接扫飞出去,竟如同出膛的炮弹般,接连撞飞三、四人,方才摔落在地。
“冲!”
一声令下。
赵云猛一夹马腹,坐下战马吃痛,希吁吁一声嘶鸣。
它似乎同样能感受到主人的汹汹战意,昂首摆尾,耀武扬威,彷佛这不单单是主人之间的战斗,更是战马之间的战斗,自己绝不能拖主人的后退。
噗!噗!噗!
赵云单枪匹马,向前猛冲,在其身后,麾下的白马义从接连跟上,将破开的口子撕得更大些,令乌桓突骑原本就濒死的士气,变得更加脆弱。
不远处,正在鏖战的公孙瓒忍不住称赞:“这小子,果然悍勇,大家速速跟上,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乌桓突骑分割!”
“公孙老贼!”
“纳命来—!”
苏朴延强忍着剧痛,从一旁呼啸而出,掌中的马刀冲着公孙瓒的头颅,直接劈了过去,力道之大,速度之快,竟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
可惜,公孙瓒绝非易于之辈,他眸光一凛,掌中双头矛抡转,迎着苏朴延的马刀,以硬碰硬地强磕上去。
铛—!
刀矛相交处,星火迸溅。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鸣,轰然炸响。
公孙瓒双眸盯着苏朴延,心中狂喜:“苏朴延?还真是一条大鱼啊,这回可真是赚大了,只要能杀了你,何愁不能剿灭这伙乌桓贼子。”
当即!
一股子狠劲儿从心底爆发,公孙瓒双臂虬肌暴起,轻而易举地压过了苏朴延的马刀,作势便要冲其脖颈,挥扫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嗖!
斜刺里,一支神箭呼啸而出,冲着公孙瓒头颅,直接射来。
公孙瓒眼疾手更快,忙不迭侧身的同时,将双头矛猛地一挥,凌空便将箭矢直接打断,但也正因此这一招,令苏朴延得以缓和,反手一刀,接踵而至。
“嘁!”
公孙瓒身子大幅度扭转,与此同时,双头矛反向刺出,精准地磕在苏朴延挥舞过来的马刀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铁撞击声。
“匹夫,找死!”
公孙瓒大喝一声,如雷霆般的声音震得苏朴延耳膜生疼,巨大的力量直接压了过去,苏朴延已经受伤,如何能够抵挡,被公孙瓒打得是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
这一次,又有弓箭斜刺里窜出,但还没有到公孙瓒身旁,便被左右的白马义从,以长剑劈断,当场摔落在地。
公孙瓒将全部的力量压了上去,双头矛缓缓到了脖颈前,染血的矛头一点点靠近他的脖颈,死亡的气息瞬间将其笼罩。
哧愣愣!
矛锋贴着马刀,滑出一段距离。
跟着,鲜红的汁液从苏朴延脖颈喷出,那一具无头的尸体,便已经从马背上跌落尘埃,血如泉涌,激扬而起!
谷风阵阵,好不凄冷!
满地荒芜,全是赤红的鲜血与泥土混合,还有不少残肢断臂,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气,没过多久,便只剩数骑,苟延残喘。
公孙瓒没有丝毫怜惜,一声令下,众白马义从直冲上去,便将对方硬生生活劈成了一滩肉泥,甚至连战马都没幸免于难。
即便是山头上的田丰,都忍不住点头惊叹:“白马义从,果然是骑兵精锐,只是不知与南阳的狼骑、豹骑相交,可能有这番战力否?”
身旁传令兵轻声道:“军师,大战结束,咱们是否下令回军,支援主公,有白马义从在,或许还能将蹋顿斩杀,也不一定。”
田丰毫不犹豫,铿锵下令:“走,回蓟城。”
传令兵拱手:“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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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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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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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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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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