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鸣炸响,星火迸溅。
眨眼间,张飞、马超在函谷关外辗转厮杀,又是二十余个回合,可依旧是不分胜负,更难分高下。
张飞抡起丈八矛,冲着马超心窝子里,猛然便是一刺,马超对这一招实在是太熟悉了,当下便侧身闪避的同时,抽枪而回,将其截住。
哧愣愣!
丈八矛贴着枪杆滑出一段距离,闪出万千星火,愣是从马超的脸颊一侧,贴着他的头盔,呼啸而过,没有伤到分毫。
即便是张飞本人,也不由地为之惊诧:“好小子,才不过数日而已,居然可以提升至此,倒是与我当年有得一拼。”
“嘁!”
马超不屑地哼了一声,昂首睥睨张飞:“你若当真有我这般厉害,又何至于到现在都拿不下我,说大话,可有意义否?”
“拿不下你?”
张飞双臂上的力量猛然压了下来,顿时令马超的银枪向下沉了几分:“若不是我家大哥,看上你这小子武艺精湛,命我休要伤你,你小子早死一百遍了。”
“扯淡!”
马超将浑身力量爆发到极致,满嘴的钢牙紧咬着,逐渐又将张飞的矛杆抬了起来:“你倒是杀我一个瞧瞧?”
双方的兵器滞在半空,一会儿偏向张飞,一会儿又压向马超,二人在力量的角逐,顿时令双方的兵马,都不由地惊呼起来:
吼!吼!吼!
吼吼—!
城头上的金鼓声接连响起,更是令战场的局势,迅速进入了高潮,彷佛要不了多久,便会决出胜负一样。
可惜......
马超终究还是因为年纪偏小,在力量上稍逊一筹,不得已竭尽全力,磕开张飞的兵器,进入到对拼技术的阶段。
锵!锵!锵!
一黑一白两匹战马,在战场上从左杀到右,又从右杀到左,双方纠缠在一起,像是黑白两股飓风,不断的相互碰撞。
即便是城外观战的刘备,此刻也不由地为之愣怔:“该死,翼德怎么不使用他的那招?若是照这样下去,只怕翼德会处于下风。”
“非是翼德将军不使用,而是他压根没有机会。”
一旁精通枪法的史涣,瞪大眼睛盯着战场,抬手指向马超:“玄德公且看,马超总是在不断变幻,始终避免自己进入到那种状态。”
“而翼德将军的进攻,看似处于下风,但实际上,却是在诱导马超进入错位,为下一步进攻,制造机会。”
“所以......”
史涣感慨万千,敬佩不已:“翼德将军没有落下风,而对方同样没有占据上风,双方现正在不断的试探、逼迫当中,此一战当真是千古罕见呐!”
“原来如此!”
刘备眼神骤亮,如醍醐灌顶一般,缓缓点头,彻底放下心来,转而问道:“公刘,他们战多少回合了?”
史涣回答:“已经六十余個回合了。”
刘备惊诧不已:“好个马超,果然厉害。”
史涣点点头:“马超的确厉害,但可惜,年纪还是太小,与狼骑的孙策同龄,如果他能再大上两岁,可能翼德将军,真不是他对手。”
“不过......”
言至于此,史涣自信地道:“末将了解翼德将军的实力,虽然现在马超进步很大,取胜有些困难,但若让翼德将军抓住机会,必可将其战败。”
“所以玄德公,您不必担心,在末将而言,只要阎行遵守斗将礼节,不随意参战,翼德将军绝不会败!”
“嗯。”
刘备点点头,暗自吩咐道:“阎行若是参战,尔等立刻杀出去,将其纠缠,然后保护翼德徐徐撤出战斗。”
史涣拱手抱拳:“玄德公放心,我等早已恭候多时,必不会耽误大事。”
刘备应一声“好”,目光随即转回战场,继续观战。
此刻,战场中,即便是张飞自己,也感觉出了马超的战略:“哼,你不就是觉得,逼迫我不使出那招,你便能立于不败之地吗?”
马超一枪磕开张飞丈八矛,反手继续抡出一道寒芒,砸在张飞侧方向回来的丈八矛上,精准到令人发指:
“难道不是吗?”
马超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走位,以及防御招式与进攻招式的配合,整整六十个回合过去,始终没有让张飞获得出手的机会。
“哼!”
然而......
张飞却是冷哼一声,不屑地道:“你这不叫破解招式,而是逃避招式,我原本以为你能与我一教高下,但不曾想,却是这般抉择。”
“我张飞错看你了!”
张飞猛一夹马腹的同时,急勒缰绳,坐下战马昂首一声嘶鸣,向前跃出一段距离:“马儿接招—!”
马超顿时一愣,抬眸望向苍穹,一道黑影遮住了曜日,彷佛个黑洞一般,只能从其模糊的身影中,感受到对方抡起丈八矛劈落的动作。
“不好!”
马超暗道一声不妙,急急控马的同时,身子猛然下沉,将掌中的银枪,迎着劈落的蛇矛,以硬碰硬地强磕了上去。
铛—!
一声清脆炸响。
此刻,马超感受到一股浑厚到极致的力量,从自己的体内,宛如浪潮般,汹涌澎湃地闯了进来,即便是自己手上的枪杆,在这一刻,都弯出个肉眼可见的弧度。
“呀—!”
马超竭尽全力,强撑着身体,与此同时,身子微微倾斜,企图将对方的力量从枪杆上倾泻出去,从而保证自己的双臂,不至于因此废掉。
可是......
正当马超将枪杆转过一个弧度时,赫然发现,张飞主动撤去了兵器,掌中的丈八矛轮转起来,竟再次使用到了那一招!
“该死!”
马超吓得眼珠子都快瞪爆了,如此时机,若是承受这样一招,自己即便不死,恐怕也得断上两根肋条。
没有丝毫犹豫。
马超一手抓住缰绳,一脚扣住马镫,整个人身子在战马上纵然一翻,便将身体全部藏在战马一侧,凌空悬在半空。
呼—!
丈八矛从马超眼前呼啸而过,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幸亏自己反应迅速,以这种近乎于崩溃的招式,躲过了张飞的进攻。
“哦?”
“有点意思。”
当双马错等而过时,张飞忍不住暗自称赞。
虽然,现在马超比较狼狈,但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反应迅速,领悟能力超强,假以时日,即便是自己,也未必能够赢得了他。
哒!哒!哒!
双方战马各自奔出一段距离。
当马超翻身上马,正准备勒马转身时,惊闻城头一声呼喊:
“报—!”
马超下意识扭头望去。
但见,一个男子急匆匆上了城头,直接找到傅干,递上一封信笺,罢退左右,不知在密谋什么东西。
难不成......
马超心头一震,任由战马冲出一段距离,双眸紧盯着男子,却见对方略带杀机的目光,也从自己的身上悠然扫过。
此刻,傅干手持信笺,眼珠子上下一翻滚,面色骤变,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太傅袁隗居然会下这种命令!
要知道,马超、阎行可是功臣啊,当初若不是他们二人赶到,又岂能将张飞等人逼走,保住了陕县不失。
如今,河东之战虽然落败了,但太傅袁隗也不应该以这般手段,对付马腾、韩遂才对,如此一来,岂不逼着马超、阎行投靠南阳吗?
“傅将军。”
男子舒口气,压低声音道:“这可是太傅的命令,必须要将马超、阎行除掉,否则关中局势不稳,很可能会影响到朝廷的安定。”
“可是......”
傅干紧皱着眉头,强压着怒火,低声叱问道:“这二人可是功臣,不单单是此战,更是前不久刺董的功臣!”
“太傅考虑过诛杀此二人的后果吗?”
言至于此,傅干已经有怒不可遏之兆,似乎想要反抗这条命令:“长安百姓、天下百姓,会如何看待朝廷,如何看待陛下!”
“这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
男子更是怒火勃发,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你只需要遵守太傅的命令即可,太傅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对策,你放心执行便是。”
“速速鸣金收兵,让马超、阎行回来,然后在门口布下刀斧手,将此二人诛杀,否则其若投靠了南阳,你便是死罪!”
“你......”
傅干想要发怒,却没有办法。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领兵的将军而已,而对方可是上公太傅,且以录尚书事辅政,毫不客气地说,他的命令便代表着皇命,自己岂能违抗!
“你们这是要犯错的!”
傅干终究还是怒骂还击,而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愤怒:“若是没了马超、阎行,函谷关岂能守得住?”
男子更是理由满满:“你手中有过万兵马,函谷关城墙又经过加固,即便是弩炮都难以摧毁,难道守不住个小小的函谷关?”
“傅将军!”
男子压低声音,暗自提醒道:“你可是傅燮的儿子,是皇甫嵩将军亲自提拔起来的俊杰,这点事情都办不到吗?”
“再者而言,若是没有太傅,你与皇甫嵩现在都不知在干嘛呢,如今命令你这点事情,难不成还想着推辞?”
“我......”
傅干皱着眉,叹口气。
的确。
自己深受皇甫嵩、袁隗的大恩,的确应该有求必应。
只是,傅干自己难过这一关。
因为他非常清楚,马腾、韩遂对于关中的重要性,马超、阎行对于函谷关的重要性,若是就这样将其诛杀,接下来的每一步,会非常难走。
“好!”
沉吟良久。
傅干终于还是没能拗得过,点头同意道:“我现在便鸣金收兵,让马超、阎行回来,先生可派精兵埋伏在城门洞内,随时准备动手。”
男子昂首,轻声道:“放心吧,已经安排妥当了。”
当下,傅干抬眸瞥向战场中的马超,心下一横:“来人,鸣金收兵。”
叮铃铃—!
当鸣金声响起。
正在战场中的马超,这颗心顿时冰凉。
毕竟,这鸣金收兵的时机是不对的,按照常理,怎么也敢支撑不住,亦或者百回合以上,才会鸣金收兵,稍作休息。
但是这一次......
傅干忽然的鸣金收兵,摆明了就是跟城头男子有关。
他猛然响起昨夜,那个叫做王牧的话,又联想到今日清晨,张飞的劝谏,此刻的马超,已经相信了八成。
铛—!
马超一枪磕开张飞的丈八矛,勒马转身便走。
张飞自然没有追击,只是冷哼一声,该来的果然来了。
既如此,接下来只要默默看戏便是,这是马超、阎行自己的选择。
但见......
马超匆匆勒马回身,出现在城池下方,即便城门展开,他也没有入城,而是先给阎行打个眼色,然后抬头望向城头,张嘴叱问:
“将军,今日忽然鸣金收兵,莫非是有何事?”
“这......”
不等傅干开口回答,身旁男子便揖了一揖,直接打断:“长安方向传来喜报,马腾、韩遂二位将军,已经接受朝廷的任命,明日便要参加仪式。”
“陛下惦念二位将军的活命大恩,因此特意派我来,带你们二位将军回长安,准备一起参加明日的仪式,二位将军赶紧入城吧。”
不得不承认。
这理由编得还有点意思,的确让人比较心动。
可惜,现在的马超心生疑窦,自然不会相信上方陌生男子的鬼话。
他瞥了眼城门洞内,隐约之间,可以看到有人影飘忽,显然在城内墙附近,有兵马埋伏,这更加坐实了对方的阴谋。
“哼!”
马超怒火中烧,倒也不客气,当即怼了回去:“如今大敌当前,本将军哪有闲工夫参加什么仪式,劳烦你回去禀告陛下,若是不能诛杀张飞,我马超誓死不回长安。”
“没错。”
阎行同样察觉到了不妙,附和道:“本将军亦然。”
城头男子暴怒,抬手指向二人:“大胆,你们二人莫非想要抗旨不遵吗?陛下是瞧得起你们,这才给你们机会,入宫面圣,尔等竟如此不知好歹?”
“哼!”
马超冷哼一声。
他越来越确定,眼前这男子必定不怀好意:“狗一样的东西,尔等杀了家父与叔父,现在居然还想要以阴谋手段,诛杀我等,简直岂有此理。”
“阎大哥!”
马超招呼一声:“干死他!”
阎行已然将手放在弓箭上,当下毫不犹豫摸出,捻弓搭箭,两只手指夹住箭的末尾,用力地向后拉,并且瞄准城头男子。
“快,将其射......”
杀字还没有出口,阎行松开勾住弓弦的手指,嗖的一声,箭矢如同银月般,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直扑男子面门。
噗!
男子瞪眼倒下的同时,阎行拨马转身便走。
此刻,城头的兵马齐齐捻弓搭箭,冲着马超、阎行,嗖嗖嗖,便是一阵箭雨袭杀。
但可惜的是,马超早有准备,掌中银枪飞快地左右撩拨,将从天而降的箭矢,尽数挡下,同时纵马转身,便要溜之大吉:
“玄德公,我等愿意归顺南阳,望企接纳。”
“玄德公......”
“......”
哗啦—!
乌泱泱的兵马从函谷关城中杀出。ωωω.χΙυΜЬ.Cǒm
张飞见状,心中狂喜,当即纵马杀出,抡起丈八矛,一个猛子扎入了迎面飞扑来的敌军,蛇矛接连飞刺,或是心口、或是喉咙、或是胸膛,尽皆要害,一招毙命。
刘备更是毫不犹豫下令:“快,接应他们。”
当下,史涣、李通左右杀出,乌泱泱的兵马,如同潮水般掩杀过去,浓郁的喊杀声铺天盖地,直将对手淹没。
“玄德公!”
“不必多礼,快走。”
马超、阎行正准备行礼时,刘备大手一挥,示意其跟上:“有翼德、公刘、文达断后,肯定没有问题,放心便是。”
锵!锵!锵!
金明炸响,星火迸溅。
傅干凝望着远去的马超、阎行,心中大恨:“该死!马超、阎行到底是如何知晓的?这回可算是完蛋了,平白多了两个对手。”
“鸣金收兵!”
傅干怒火冲天,但如今战机已逝,没必要再浪费兵马。
叮铃铃—!
鸣金声响起,乌泱泱的兵马退回函谷关。
一波箭雨袭杀,射住阵脚,令张飞退了回去。
不过,此刻的张飞可是意气风发,昂首盯着上方傅干,扯着嗓子呼喊:
“太傅袁隗谋略高,坐镇长安好逍遥;怎奈南阳施妙计,丢完河东忙败逃!”
“毒手伸向凉州兵,意图谋杀刺董英;外忠内奸袁太傅,比之董贼无不及!”
张飞杀破狼般的嗓子一吼,李通、史涣等人,跟着齐声山呼起来:
“太傅袁隗谋略高,坐镇长安好逍遥......”
“毒手伸向凉州兵......”
“......”
一遍又一遍,在函谷关外不停响起。
城中文臣武将各个震惊。
这诗文虽然比较垃圾,但很明显,写出了整个事件的过程。
如果说,河东之战最终以长安失败而告终,那么袁隗的确有可能对凉州兵动手,毕竟在关中只剩下两、三万人,只怕是拦不住南阳方向的精兵。
当然,这不过是客观因素而已,最重要的是,河东之战以长安失败而告终,一直待价而沽等待下注机会的马腾、韩遂,势必会选择南阳。
这个时候,袁隗选择对马腾、韩遂下手,倒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他的方式的确有些扯淡,居然要谋杀刺董的英雄,这当真是让文臣武将寒心。
傅干心中震怒,但却没有办法。
毕竟,嘴巴在别人脸上长着,自家将士的耳朵,也在人家脑袋上长着,傅干能管得了自己不说不听,难不成还能管得了别人?
他是当真没有想到,城外的张飞居然还保留着这样一手,这分明是在挑战函谷关军心的极限,居然还给袁隗扣上一个外忠内奸,比之董卓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帽子。
靠!
太特么阴险了。
傅干凝望着城外不停叫嚣的张飞,恨得是牙根直痒痒。
哪曾想,张飞将蛇矛怒指自己,仰天便是一声狂笑:“哈哈哈!本将军就喜欢你现在,看不惯本将军,却又干不掉本将军的表情。”
“弟兄们!”
张飞把手一招,心情大爽:“给我继续喊!”
众将士齐声呼喊:“喏。”
“太傅袁隗谋略高,坐镇长安好逍遥......”
“毒手伸向凉州兵......”
“......”
此刻,马超勒马转回身来,不由好奇:“玄德公,末将有疑问,不知可否解答?”
刘备捏着颌下一缕胡须,点点头:“当然可以!将军随便问,备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
马超点点头,轻声道:“长安的情报方才从雒阳传来,怎么尔等居然提前可以知晓,速度比之长安,竟快了这么多。”
“没错。”
一旁的阎行同样有此疑惑:“按照常理,袁隗在第一时间传递情报,不会有人比他更快,这是常识,除非南阳有......”
这一刹那,阎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报—!”
正当阎行、马超疑惑时。
忽然,不远处响起悠悠一声奏报。
刘备扭头望去。
但见,从后方飞马赶来伊籍:“玄德公,长安方向的飞鸽传书。”
刘备接过一个小木筒,展示给马超、阎行:“瞧见没有,便是这个,长安方向靠战马,必然会受到地形的阻碍,但南阳靠的飞鸽,一日的路程,不过半日便可抵达。”
马超、阎行惊诧:“怪不得。”
刘备从小木筒中取出情报,展开浏览,淡然一笑,旋即交给马超、阎行:“二位将军,这是长安给你们的情报。”
“给我们的?”
马超顿时一愣,伸手接过情报。
“嗯。”
刘备点点头:“韩遂、马腾二位将军,已经平安返回陇县,你们可以放心了。”
马超彻底安下心来,眸中含泪:“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幸亏有南阳的兄弟们在,否则我马家必定迎来一场劫难。”
阎行同样暗松了口气:“太凶险了,袁隗老匹夫简直欺人太甚,玄德公放心,我等追随南阳汉庭,势必与长安,不死不休。”
马超点点头:“没错,我们必定与长安,不死不休!”
刘备淡然一笑,轻声道:“二位将军放心,长安早晚,必败无疑,南阳乃是天道正统,必然可以中兴,你们弃暗投明,是正确的选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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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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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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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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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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