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辽阔的平原上,一匹骏马闪电般疾驰。
这是从长安驶出来的信使,乃是规格最高的八百里加急信笺。
原因很简单,袁隗接到了非常关键的一封情报,情报上说,接替张辽的汉室宗亲刘备,有两个结拜义弟,其一便是接连斩杀朝廷三员大将的张飞。
至于其二......
乃是出身河东关氏的关羽。
这二人素来名不见经传,但偏偏,张飞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惊为天人。
如果连张飞都有如此的本事,那么河东关氏出身的关羽,此刻又在何处呢?
很明显!
他一定是直奔河东战场,配合河东关家,里应外合,从而鼎定河东。
袁隗自然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因此他毫不犹豫,以最高规格的八百里加急,火速派人赶往河东,希望可以在大战开始之前,提前将河东关氏,全部诛杀。
“八百里加急,速速送往绛县。”
“快—!”
希吁吁—!
信使接连狂奔许久,已然是精疲力尽,人困马乏。
他将背上的信筒丢给接替者,自己则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四周的驿站成员,纷纷上前,将其抬起来,送往房间,开始救治,这种情况在八百里加急中,非常常见,因此应对措施,已然全面且得当。
这样每隔一个驿站,便换马继续狂奔,一天一夜的时间,可以奔袭数百里,若是用的最高级别的快马传递,可以达到八百里。
俨然!
河东关氏的身份,动用了长安最为高等级的情报传递。
还不过一日,便从关中,杀奔了河东,直奔向绛县。
此刻,绛县。
张侃大营。
中军,大帐。
司徒王允站在地图前,皱着眉,背着手,沉吟良久:“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儿。”
“王公可是有何发现?”
一旁的河东太守张侃皱着眉,试探性问道:“从目前的情况上看,轵关陉的张辽兵马,要不了一日,便可从中走出,咱们早已经扎好口袋,必可将其一网打尽。”
“不对!”
王允摇头摆手,轻声言道:“轵关陉虽然崎岖难行,但道路却没有那么长,寻常队伍要不了三日也能出来,可他足足拖了六天。”
“虽然轵关陉已经荒废一段时间,但道路依旧清晰可辨,按照常理,他们不应该拖延这么久才对,就像是在等什么似的。”
张侃顺着王允的思路,试探性回答:“王公的意思是......张辽已经猜到咱们有埋伏,因此在等待援兵?”
“难道没有可能吗?”
王允扭头瞥向张侃,轻声问道。
“的确有可能!”
张侃首先肯定了王允的回答,但旋即话锋一转:“不过王公,从目前的情报上看,这已经是河洛方向的全部兵马了。”
“即便张辽当真在等援兵,也需要从南阳方向紧急调动,什么样的军队,可以日行接近百里,要知道狼骑、豹骑、虎骑已经赶往了河内,他们的目标必定是匈奴人,以及本初派来的援兵,而非我等。”
不得不承认,张侃还是有一点的军事素养的,对于军队的行军速度,以及战略的布置,有自己读到的见解。
但偏偏......
他压根不清楚,如今的高顺可是二次加强的高顺,已经远远不是当初的陷阵营,他们的行军速度,早已经突破了常规的步军。
“嗯。”
“有道理。”
显然,王允比较赞同张侃的说法。
他长出了口气,缓缓点头,尽量压下这股不安的感觉:“或许是我多虑了吧,只要此战获胜,河东必定安定,届时我便继续北上,赶往并州了。”
“张郡守!”
王允咧嘴一笑,拱手便是一礼:“届时你就等着朝廷的诏书吧,封侯拜将,必不在话下,王某提前恭喜你了。”
张侃赶忙还礼,躬身表示谦虚:“张某能取得这般成绩,全都是王公运筹帷幄的结果,张某还是要感谢王公的提携之恩。”
“欸—!”
王允大手一挥,笑盈盈道:“王某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真正运筹帷幄者,乃是上公袁太傅,张郡守若是谢,还是应当谢袁公才是。”
“自然全都要谢的。”
张侃正准备继续谄媚时。
忽然。
帐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报—!”
二人下意识抬眸望去。
但见,有士兵急匆匆赶来,欠身拱手道:“王公、郡守,轵关陉方向传回情报,张辽加快行军,即将进入包围圈。”
“好!”
张侃脸上遮掩不住的兴奋。
在这里等了许久,终于到了要收网的时候:“你速速传令各部,按照原定计划,随时做好迎战准备。”
传令兵欠身拱手:“喏。”
旋即。
躬身离开大帐。
张侃扭头瞥向王允,揖了一揖:“王公,咱们且去会会那弘农王麾下的第一猛将?”
王允淡笑:“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张侃急忙摆手做请状:“王公请。”
王允捻须,迈步出营。
二人率领大军,立刻赶往指定地点。
然而此刻......
长安朝廷的八百里加急,还在赶来绛县的路上。
******
轵关陉。
此刻,正有一支穿戴这亮银色盔甲的士兵,拎着双弧盾,分作两列,急速穿行在轵关陉途中,宛如一条长长的银色巨龙。
先锋大将郝昭双目紧盯着左右山势,判断着自己是否已经进入了包围圈,随时准备下令,进入到防御状态。
虽然,两侧的山势嶙峋,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常,但郝昭能明显感受到一股腾腾的杀气,罩向这条狭窄的路径。
距离预定地点越来越近。
忽然。
他的双眸处,闪过一丝异样的寒芒。
这绝非是正常的阳光,而是金属反射出来的光芒。
不过,郝昭却是浑然不惧,这样的弓弩袭杀,对于目前的陷阵营而言,压根就是在挠痒痒而已,丝毫不会产生半点杀伤力。
“冲!”
一声令下。
郝昭不顾一切,继续向前狂杀。
而在下一個瞬间,成百上千的弓弩手站起来,各个张拉满月,随后便是几百支弩箭自两侧山顶破空而发,发出尖锐的尖啸。
密集的箭矢宛如倾盆大雨般,罩向道路中的陷阵营士兵,砸在他们身上的甲胄上,响起一阵密集的笃笃声。
敌军虽然占据高地,具有强大的地利优势,但他们的进攻手段,完全颇不开陷阵营的铝合金铠甲,即便两三波箭雨打下来,依旧没有半个士兵受伤。
郝昭没有半分顾忌的站在箭雨中,指挥若定道:“左右列阵,打开通道!”
陷阵营左右两列的士兵,立刻将手中的双弧盾,立在地面上,以其自带的支腿,撑在地面上,保持一定的弧度,向前方逐渐蔓延。
蓬!蓬!蓬!
一个接一个的盾牌,直将中间的道路撑开,不让他们承受滚木、擂石的袭杀,为张辽、关羽的冲锋,制造绝佳的战机。
这一幕,让原本埋伏在轵关陉中,有着必胜信念的敌将,都陷入了懵逼状态。
那人脚踩着一块举石,咬牙切齿,急得眼珠子都快瞪爆了。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
对方拖延这么久,居然是在等这样一支兵马。
银盔、银甲、双弧盾?
腰间还挎着寰首刀,背上还背着长枪?
好家伙!
这哪里是人,简直就是天兵天将降世啊!
弓弩不能伤其分毫,在这里的埋伏,又有何意义?
“将军,咱们该怎么办?”
一个士兵同样着急上火,不知所以。
“怎么办?”
主将眼珠子一瞪,厉声回怼:“你说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停止弓弩袭杀,将雷石、滚木,全都给我推下去,把路堵死!”
士兵铿锵回应:“喏。”
当下。
山林中,响起一阵擂鼓声。
跟着,从两侧山腰上,雷石滚木,纷纷而下。
已然列阵的后方,自然是被双弧盾阻挡,可前方冲下来的雷石滚木,却是横在了路上,这对于战马冲锋而言,简直是致命的。
但显然......
高顺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
早有专门的两百精锐,带着镗钯,冲在最前沿,将阻挡在路上的擂石、滚木,纷纷推开,以保证道路的绝对安全。
隔着一里左右,张辽通过望远镜,凝望着战场,整个人兴奋地直呼:“太厉害了,陷阵营不愧是陷阵营,此战我军必胜。”
“文远,让我瞧瞧。”
关羽急忙抢过张辽手中的望远镜,望向前方战场,一条笔直的,扎满箭矢的通道,呈现在眼前。
然而......
陷阵营的士兵,压根不管头顶的箭矢袭杀,将通道就这样,毫无半点花哨的,逐渐向前方蔓延,形成一条快速的通道。
“彩!”
即便是关羽本人,也忍不住开口称赞。
原本紧张的心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激动,难掩的激动:“文远,赶紧下命令吧,是时候轮到咱们出战了。”
“好!”
张辽期待这一日,已经许久。
他收起望远镜,猛地把手一招,朗声言道:“弟兄们,快快跟上。”
众将士齐声山呼:“杀—!”
轰隆隆—!
马蹄声声,滚滚而去。
关羽心急如焚,手提战矛,纵马前冲。
这一路上,虽然还有零星的箭雨袭杀,但压根拦不住他们的冲锋的速度,左右轻易撩拨,没有一支箭矢,可以伤到关羽分毫。
“杀—!”
“奉旨讨贼,诛杀张侃!”
*****
咚!咚!咚!
咚咚—!
轵关陉中响起震天彻地的擂鼓声,即便是在外布防的王允等人,依旧可以听得一清二楚,这足以证明,此刻轵关陉中的战斗,是何等的激烈。
“哈哈哈!”
王允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轻声道:“张郡守,你说凭张辽的那一万多人,从轵关陉中闯出来,还能剩下多少?”
“想来......”
张侃哂然一笑,揖了一揖:“能够剩下千八百人,已经是极限了吧,或者他们在遭遇到埋伏以后,不会杀出轵关陉,而是退出去。”
“非也!”
王允摇了摇头,直接否定道:“的确存在这种可能,但很明显,张辽没有这样做,否则擂鼓声不会如此铿锵有力。”
“没错。”
张侃显然是比较同意的,颔首点头,附和道:“不过,张辽若是敢硬闯,倒是正中我等下怀,此一战,便要将其诛杀,以正朝廷威名。”
王允淡笑:“想当年,张辽京师仓一战,逼迫董卓退守关中,从而一战成名,好像还被弘农王奖励了天威星的中兴剑。”
“张郡守。”
王允扭头瞥向张侃,轻声道:“你踩着张辽的肩膀,必定可以扬名天下,但能否将那柄中兴剑割爱给我,老朽对它颇感兴趣。”
“王公说得哪里话。”
张侃立刻接上话茬,笑着言到:“此事不必您吩咐,下官自然会办妥,听说那可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啊。”
“哈哈。”
王允点点头,面带微笑:“不错,却有此传闻。”
此刻,轵关陉响起一阵犀利的呼喊,张侃淡笑:“应该是要出来了,看来张辽还是有点能耐的,或许能剩下三、五千人,也不一定。”
“无妨。”
王允大手一挥:“消灭便是。”
张侃一揖:“得令!”
“报—!”
正当张侃的目光望向出口时。
忽然。
身后响起一声疾促的奏报。
扭头望去。
但见,自家斥候绝尘而来,神色极其慌张,甚至顾不得行礼,便飞身下马,急匆匆上前,将信筒递上:
“将军,长安八百里加急。”
“刚送来的。”
“哦?”
张侃顿时一愣。
他自然清楚八百里加急代表什么意义。
一旁王允听到声音,同样收起笑容,急忙言道:“快,拆开看看。”
张侃立刻打开信筒,从里面拿出信笺,展开,眼珠子上下一翻滚,顿时冷汗狂飙,双目圆睁,彷佛跟撞见鬼一样:
“不好!”
张侃吓得眼珠子都快瞪爆了:“刘备的二弟唤作关羽,乃是河东关氏出身。”
王允愣怔不已:“河东关氏?那岂不是......”
“来人!”
王允顾不得什么仪态,当即扯着嗓子呼喊:“快,速速给卫觊传信,让他立刻消灭河东关家,不得有误。”
轰隆隆—!
马蹄声越来越浓。
张侃则是吐口气,神色又惊又惧:“王公,咱们怕是来不及了,贼子的兵马,立刻要杀出来了,不如先派人支援右翼,然后再做打算。”
“好!”
王允应了一声:“全听郡守吩咐。”
张侃当即招呼道:“来人,速速派潘琳将军,率领麾下兵马,尽全力包围河东关家,将其诛杀,不得有误。”
传令兵拱手抱拳:“喏。”
旋即。
策马飞奔离开。
就在传令兵离开的那一刹那,轵关陉出口,一道赤红色的闪电,狂飙而出,在其身后,乌泱泱的骑兵鱼贯而出。
他们没有向左右两翼突围,而是冲着正中方向张侃精锐,以硬碰硬地强磕上来,这无疑加重了张侃兵马的迎敌难度。
“好家伙!”
张侃努力保持冷静,嗞着钢牙:“竟然直冲咱们过来了,立刻传令,迎战敌军。”
传令兵铿锵而言:“喏。”
紧跟着,红绿旌旗闪烁,前方大军向前缓缓行动,左右两翼的兵马,则是在迂回包抄,明显就是要将关羽、张辽,尽数吞灭的节奏。
可是......
张侃怎么也不敢相信。
从轵关陉中杀出来的,不是残兵败将,而是一支至少有三千精骑的绝对精锐,尤其当先一员猛将,带着十余个亲兵,拎着杆战矛,一个猛子,直接扎了进来。
对方招式大开大合,出手快如闪电,彷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家前方的阵型,便被其硬生生撕开个口子,在内部不断的左突右杀,恐怖至极。
“好个云长,果然厉害。”
即便是随之而来的张辽,也不由地万千感慨。
虽然,他知道关羽是担心儿子的安危,想要快速解决战斗,但即便如此,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冲破对方的防线,足以证明其人实力,是何等的恐怖。
“弟兄们。”
“随我杀—!”
张辽身为三军主将,更是不能落后。
他纵马前冲,一手拎着精铁马槊,一手拎着天威中兴剑,远者槊杀,近者剑刺,左右十余人围攻,却愣是没人伤得了张辽分毫。
但见......
张辽拎着天威中兴剑,猛地挥出一道如月的寒芒,那从左侧刺过来的两支长矛,竟被直接斩断了矛杆,反手侧身,又是一劈,鲜血狂涌,两个士兵应声倒地。
关羽、张辽,一左一右,像是两柄锋利的宝剑,轻而易举,便将正面的列阵撕破,随之而来的骑兵趁势强冲,将缺口不断扩大,隐隐有摧枯拉朽之势。
而在另一边,左右两翼的兵马同样杀了出来,由张扬率领的兵马,直扑向右翼的河东卫家阵营。
就在双方即将短兵相接时,在其后方,关辰高举着手中战矛,冷声喝道:“关家众将士听令,诛杀卫氏,随我杀!”
众将士齐声呼喊:“杀—!”
压抑了十余年的怒火,在这一刻顷刻间爆发出来。
关辰、关平、关睿、徐庶等人,率领着族中的精锐,毫无半点花哨地,直扑向河东卫家兵马的后方。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卫觊顿时一愣,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在这关键时刻,河东关家居然敢倒戈相向,冲自己的方向,狂杀过来。
“该死!”
卫觊心底的怒火腾得窜到了嗓子眼里,他扭头回望,厉声喝道:“快,立刻召集李家、程家的队伍,左右迂回包抄。”
“公子!”
身旁男子急忙拱手道:“怕是已经来不及了,您还是赶紧走吧,这里交给在下即可,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胡闹!”
卫觊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我若是一走,军心必然涣散,关辰这厮必定趁势宣扬,奋力反扑,如此一来,必然一败涂地。”
“快!”
卫觊厉声喝道:“按照我的吩咐下令。”
侍卫拱手:“喏。”
当即。
红绿旌旗闪烁。
李堪、程银立刻调动兵马,左右迂回包抄。
与此同时,卫觊将亲卫军,以及部分精锐,守在后方,只要能够拖延够时间,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哼!”
卫觊冷哼一声:“小小关家,不自量力!”
卫家的冷静应对,出乎徐庶的预料:“不好,卫家没有按照预定方案撤退,关兄,咱们这一战只怕要没那么简单了。”
“无妨。”
关辰一矛劈死个士兵,他自然明白徐庶的意思,冷声喝道:“只要能跟卫家决一死战,即便全部战死,我等亦没有丝毫围聚。”
“实话告诉你!”
言至于此,关辰面上浮现出腾腾的杀气:“此番我引兵过来,就没打算能活着回去,所以先生尽管放心,关家每一个士兵,皆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杀—!”
一声怒吼。
关辰手起矛落,诛杀一人。
徐庶被关辰身上这种,视死如归的心态震撼。
虽然,战场局势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顺利,但终归张辽已经引兵杀出,同样有精锐兵马赶来相助,只要能坚持下来,最终的胜利依旧可能是自己。
“坚持住!”
徐庶艰难地下达最后的指令:“朝廷兵马正在外围,只要咱们能坚持住,贼子必败无疑。”
众将士齐声呼喊:“杀—!”
浓郁的喊杀声震天彻地。
河东关家人尽皆进入嗜血的战意,他们像是一群嗷嗷叫的野狼,挥舞着兵器,不停地冲击着河东卫家的后方。
尤其是关平本人,更是纵马狂飙,掌中战矛舞动如风,颇有乃父之风,河东卫家的兵马根本进不了他分毫,反被其接连诛杀,缓步向前。
“河东卫家—!”
“纳命来—!”
这一声声嘶吼。
宛如口中迸出春雷,舌尖震起霹雳。
关平更是将憋屈了十余年的怒火,通过掌中战矛,彻底的宣泄出来,飙飞的鲜血在空中弥漫,眨眼之间,便倒下了五、六人。
嗖!嗖!嗖!
一波箭雨骤然袭来,宛如倾盆大雨般,罩向关家大军,徐庶等人尚且可以抵挡,但却有不少关家士兵,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小心箭矢。”
“大家一定要小心箭矢!”m.χIùmЬ.CǒM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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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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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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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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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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