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门前。
何咸傲然而立,四周围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百姓:
“这鲁肃是疯了吗?居然赶来征何家的税。”
“可不是嘛,何咸可是当朝陛下的表兄,那是皇亲国戚。”
“皇亲国戚又如何?不得照样交税嘛?”
“我可听说,现在很多豪族,全都盯着何咸呢。”
“他们今年都没有收成,又有哪个愿意交税。”
“听你的意思,如果何咸不交税,他们都不交?”
“那肯定是的呀!难道因为他是皇亲国戚,就搞特殊?”m.xiumb.com
“......”
议论纷纷中,何咸昂首睥睨,冷声言道:“鲁尚书,你可认得我是谁否?”
鲁肃恭敬地揖了一揖:“自然认识,您不正是陛下的表兄嘛?下官奉劝您一句,作为皇亲国戚,更是要遵守国法,缴纳税粮,别让陛下为难。”
“您说对嘛?”
鲁肃不愧是鲁肃。
面对何咸这样的皇亲国戚,竟然丝毫不让步。
甚至,他还拿出对方皇亲国戚的身份,故意反将一军,令何咸处于极度不利的位置。
三言两语,便占尽上风。
这便是朝廷的鲁尚书。
“你......”
论斗嘴,何咸哪里是鲁肃的对手。
被鲁肃反将一军,顿时令其颜面扫地,勃然大怒,张嘴便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鲁肃依旧是不卑不亢,昂首挺胸,朗声回怼:“在下鲁肃,乃是当朝尚书,你何咸虽是皇亲国戚,可照样是汉家子民。”
言外之意,你小子别拿皇亲国戚的身份来压我,我鲁肃可不吃你这一套,若是单论官职,我可是朝廷尚书,你只是平头百姓而已,了不起?
既是大汉子民,便应当尽交税的义务,绝不能推脱,总之今儿个你这田赋,我鲁肃还就是收定了,你能怎么着吧?
“本官再问你最后一遍。”
鲁肃面对何咸,气势上竟然丝毫不弱:“你们何家在宛城有一万六千三百四十二亩耕田,应当征收八百一十七石一升税粮。”
“你交,还是不交?”
声如洪钟,响似雷霆。
鲁肃言辞之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彷佛何咸只要敢说半个“不”字,在其身后的这帮带刀士兵,顷刻间便要执行汉律,明正典刑。
“我......”
何咸正要厉声回怼时。
吱呀—!
在其身后,何府的大门缓缓展开,从里面走出个雍容华贵的美妇人:“鲁尚书这是何意?今日距离朝廷规定的截止日期,尚有三日盈余,难不成非得今日交税?”
“非也。”
鲁肃揖了一揖,郑重回道:“朝廷有令,只要在截止日期之前交齐即可,不过坊间有些传闻,说宛城何家乃是皇亲国戚,拒不交税,因此在下过来询问,只为得一准确答案。”
“既然如此......”
那美妇人朗声言道:“鲁尚书引兵赶来,乃是何意?莫非我等今日说个‘不’字,便要对我何家下手?”
“这......”
不等鲁肃开口,那美妇人声音骤然尖锐起来:“鲁肃,你好大的胆子,陛下的截止日期尚未到,你便要提前动手了吗?”
鲁肃拱手:“下官岂敢。”
美妇人言辞犀利,扭转局势时,倒也不敢穷追猛打:“坊间虽有传闻,但绝非出自我何家之口,鲁尚书应该派人查造谣者,而非上我何家来找答案。”
“至于交粮与否......”
美妇人同样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含糊其辞:“三日后,自有分晓!夫君,咱们回府吧,妾身为您炖了乌鸡汤。”
何咸淡笑:“好,咱们走。”
吱呀—!
何咸带着美妇人,转身回府,丝毫不顾及府外的鲁肃。
鲁肃却是丝毫不恼,甚至还暗松口气。
一旁带刀侍卫不由好奇:“鲁尚书,咱们......”
鲁肃淡笑:“该提的醒,已经提过了,如果何咸够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办,咱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走吧。”
“啊?”
侍卫有些气不过:“就这样走了?那尚书您在宛城的名声,怕是要臭了。”
鲁肃毫不介意:“这种事情总得有人去做,我若是害怕名声臭了,那陛下就更难做了,咱们身为臣子,自当为陛下分忧,而非添堵。”
侍卫恍然大悟,拱手抱拳:“鲁尚书真乃义士也。”
“哪里。”
鲁肃摆了摆手,丝毫不把这样的称赞放在心上:“与陛下的恢弘大志比起来,我这又算得了什么,若能为陛下前驱,我鲁肃何惜贱名。”
侍卫深感敬佩:“鲁尚书高义,在下不如也。”
“此间事了,走吧,该回去了。”
“喏。”
鲁肃带人离开,何府的大门随即关上。
府内,美妇人扭头瞥向何咸:“夫君,您当真不打算交税吗?”
何咸冷声道:“今年耕田没有收成,拿什么交税?不交!”
“可是......”
美妇人微蹙着眉:“那鲁肃说得不错,您这样怕是会让陛下为难,咱们何家虽帮过陛下,但此事关乎于陛下的国政,只怕陛下不会留情。”
何咸自然清楚皇帝的性子:“你说得倒也有些道理,咱们这位陛下绝非凡俗可比,当初对孔家、邓家、阴家下手时,可是丝毫没有犹豫。”
“没错。”
美妇人肯定地点点头:“夫君,你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何咸皱着眉:“那你是何意?”
美妇人轻声道:“妾身虽不懂什么太大的道理,但总感觉鲁尚书此来,别有深意。”
“深意?”
何咸沉吟良久,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莫非是陛下的警告?”
如今,南阳很多豪族都不愿意交税,一些人更是等着自己的动静,把宛城何家当成他们的挡箭牌,皇帝陛下是不可能因为自己一人,便荒废了国政。
“不行!”
何咸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得去一趟皇宫,探探陛下究竟何意。”
*****
皇帝行宫。
文德殿。
刘辨打量着手中的纸张,沉吟良久,心中暗问:“老师,这张纸的确是比以前白多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咱们的漂白剂研究成功了?”
古代制造纸张大都是自然日晒漂白,这样生产效率会比较第,关键跟添加漂白剂等化工原料造出的纸张,品质是不一样的。
朝廷要掌握超高的技术,就是要以超越这个时代为前提的,短时间内,他们绝对不可能复制出来才行。
因此,这才研究生产出了漂白剂,而且根据南阳地区的原料,充分进行调配,方才生产出一种在专家眼中,相对合格的纸张。
军师联盟的声音跟着响起:“基本上算是研制成功,再经过其余数道工序,这种纸张至少在十年,甚至二十年内,不可能仿制出来。”
“除了在造纸工艺上控制外,咱们还可以在文印上控制,加盖一些相对比较复杂的官印,以及骑缝章的官印,与现代合同文件防伪一样。”
“如果辩爷还担心。”
军师联盟对此非常有自信:“咱们还可以在纸张上印刷图案,利用图案中隐藏的记号来达到防伪的目的,图案越复杂,伪造的工序便越是复杂。”
“如果没有绝对的利益可图,在各种防伪手段叠加的情况下,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攻克,不说使用十年,使用五年应该不成问题。”
“如果这次可以成功,等将来商业繁荣了,朝廷发行纸币便打下了基础,这段时间同样可以试探世家对于这种东西的反应。”
刘辨自然是相信军师联盟的技术水平,如果连这点东西都搞不定,那还配称之为专家级的军师团吗?
“那岂不是意味着......”
刘辨眼神骤亮,试探性问道:“咱们已经可以进行下一步,将豪族的土地收归至国有,把他们彻底绑在咱们的战车上。”
“可以!”
军师联盟极其肯定:“不过辩爷,咱们还是要争取处于被动局面,如果太过主动,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恩。”
刘辨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放心吧,根据目前郭嘉提供的情报,南阳豪族的怨言,已经越来越大,甚至又要抱团的趋势。”
“所以!”
军师联盟强调道:“现在该是咱们出手的时候了,宛城何家是最好的突破口,咱们对何家让步,其余士族有了希望,自然就会纷纷跟进。”
“切记,土地的所有权是朝廷,这些田亩将变成公田,否则没办法享受朝廷施恩令的优惠政策,这是咱们要把握的原则。”
刘辨点点头:“老师放心,这一条,您都提醒我八百遍了!”
军师联盟笑了笑:“有这么夸张?”
刘辨极其肯定:“丝毫不夸张!老师放心,原则性问题,不管谁来,都没用,这条底线,我肯定会把持住的。”
“好!”
对于刘辨的回答,军师联盟非常满意:“切记,慈不掌兵、义不养财、善不为官、情不立事,人性上的缺点必须要克服。”
当了接近一年的皇帝,刘辨岂能不明白这点道理:“放心吧,我会铭记于心,时刻规整自己的思言行为。”
“报—!”
正在这时,殿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刘辨抬眸望去。
但见,朱彤推门而入,欠身拱手:“陛下,您的表兄何咸求见。”
刘辨心中暗喜,但面上却依旧淡定从容:“可是鲁尚书收税粮,收到何家头上了?”
朱彤点点头:“没错!鲁尚书态度极其强硬,甚至扬言要以依法惩治何家,何咸清楚鲁尚书的性格,因此有些坐不住了。”
“不知陛下您......”
朱彤自然清楚何咸来此的目的,试探性问道:“见?还是不见?”
刘辨巴不得何咸赶紧过来,又岂能不见,他大手一挥:“让他进来吧,朕是得跟他好生聊聊,否则这件事情不好解决。”
朱彤欠身拱手:“喏。”
旋即。
躬身离开大殿。
不多时,何咸入殿,趋步上前:“草民何咸,参见陛下。”
刘辨淡然一笑,摆手示意其一旁落座:“表兄快请起。”
何咸这才直起身子,态度依旧恭敬:“谢陛下。”
“不知表兄此来,所谓何事?”
刘辨懒得跟何咸废话,直接问道。
“这......”
此刻的何咸有些作难。
不过,皇帝陛下神色镇定,显然是早有准备。
停顿片刻,何咸这才壮着胆子,开口道:“陛下,其实在下此番入宫觐见,的确是有个紧要的事情,想要征求陛下您的意见。”
“恩。”
刘辨颔首点头:“有何事,直言便是,不必扭扭捏捏,咱们可是一家人。”
“啊对。”
何咸深表赞同,赶忙附和:“没错,咱们是一家人,既如此,那在下便直言了。”
刘辨摆手:“旦言无妨。”
“是这样的。”
何咸越来越确定,鲁肃的背后必是皇帝:“朝廷的施恩令本意是极好的,在下举双手表示赞同,即便何家上万亩耕田,今年没有多少人耕种,但此前在下绝无怨言。”
“可是陛下......”
何咸叹口气,微蹙着眉:“何家今年没有收多少粮食,此前家里的存粮,又全部送给陛下您征讨董卓了,那八百石税粮虽然不多,但对于现在的何家而言,却是救命粮啊。”
“这样啊?”
刘辨自然清楚何家的窘境。
当初,南阳各大世家豪族支持自己讨董时,何家在第一时间,便把存粮全部拿出来,只给自己留了一些日常生活所需。
本想着自己有一万多亩田,只需要劳作一年,便能全部收回来,但不曾想,朝廷的政令放出来,杀了何家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何家的耕田不是全部荒废,那点税粮能拿得出来,但他这心里总是过不去这个坎,因此是十万个不愿意交。
“表兄。”
刘辨佯作为难,沉吟片刻:“你的难处,朕能够理解,但朝廷的政令是必须要施行的,这税粮你必须要交。”
“不过......”
言至于此,刘辨一句神转折道:“朕倒是想个办法,可以保证你年年岁岁有粮食,甚至越来粮食收入会越来越多。”
果然!
皇帝陛下早有准备。
何咸兴致大涨,不由好奇:“不知陛下,有何办法?”
刘辨顿了顿,没再遮掩:“是这样的,只要何家的田能够变成公田,便可享受朝廷施恩令的优惠政策,朕可以答应你,每年从税粮中抽出一成,当作何家的收入。”
何家的田变成公田?
那岂不是说......
何咸顿时一个愣怔,如雷轰电掣般怔在原地:“陛下,您是要将我何家的田,全部变成朝廷的公田吗?”
刘辨早已料到何咸没那么容易接受,但还是肯定地点点头:“没错!但言之有误,乃是朝廷与何家共有,何家每年每亩地,至少可以分得一斗粮食,这样的收入应该不低了吧?”
军师联盟查阅过了南阳的资料,亩产平均一石五斗,而他们的田租普遍在十之二左右,换言之,每年每亩田的实际收入,应该在三斗,再抛去田赋等成本,实际收入在两斗左右。
而朝廷的公田,亩产平均在两石两斗,田赋相对比较高,乃是二之一,换言之,老百姓耕种的一半,全都要归朝廷所有。
如此核算下来,朝廷每亩的田赋在一石一斗,如果分出一成给实际田亩拥有者当分红,那么便相当于每亩有一斗一升的收入。
虽然,这个收入相对于两斗略微有些低,但不需要他们去管理,提供农具、耕牛等,全部都由官府来进行过程管理,同样可以节省一大笔资金。
当然!
除此以外,最为重要的是,如今的耕田相对于何家这样的豪族而言,根本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赔钱的买卖。
如今,刘辨令其扭亏为盈,而且还是长期的投入,每年都可以获得粮食,单从利益分配而言,实际上何家是不吃亏的。
“朝廷与何家共有?”
何咸皱着眉,小心翼翼地问:“敢问陛下,这是何意?”
刘辨清楚何咸的担忧,随口解释道:“表兄不必紧张,其实这样做对你们有好处,除了能获得公田的资格外,还不必操心管理过程,全程皆有朝廷官员负责。”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如果朝廷日后碍于发展,需要占这片土地,同样会给予耕地实际拥有者一份补偿,保守估计,至少二十年的收入吧。”
何咸何尝不明白归入公田的好处,但让自己祖上传下来的耕田,变成朝廷的公田,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这尼玛与卖祖产,又有何异?
只不过,朝廷不是一次性买断而已。
何咸的内心是拒绝的。
但他同样明白,如果朝廷执意如此,要不了两三年时间,自家的耕田就只能被迫出售,反而会被邓家、阴家等世家大族吞并,到时候可真就什么都没有了。
“陛下。”
何咸叹口气,艰难地道:“您这是在逼我啊!”
刘辨却是一本正经:“表兄,你自己考虑考虑吧,是要成为朝廷公田,每年享受分红,还是要守着这份祖业,最终被邓家、阴家这样的世家吞并?”
“朕别的不敢保证!”
刘辨声音洪亮,朗声言道:“你把祖业交到朕的手里,每年的分红可以保证,而且未来只会更多,或许要不了十年,便能超越你原本的耕田收入了。”
话已至此,何咸已没必要再逗留:“既如此,在下先行告辞了。”
刘辨最后嘱咐一句:“表兄,你只有三天时间考虑。”
言外之意,截止日期若到,朕绝不姑息。
何咸颔首点头:“陛下放心,在下会仔细斟酌。”
“好,你去吧。”
“喏。”
望着何咸离开的背影,刘辨试探性地问:“老师,你说咱们这样能行吗?我怎么感觉,何咸一脸不愿意的样子?”
军师联盟极其肯定:“放心吧,像宛城何家这样的豪族,他们潜意识里一定是不愿意的,但若是反抗,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何咸不是傻子,他回去以后,一定会权衡利弊得失,归顺朝廷是保住利益的唯一办法,要不了两天,他一定会回心转意。”
“何家不是邓家,他没那个影响力,更没那个能力跟辩爷叫板,等这样的政令施行两年,何家尝到甜头,他们的抵触情绪,一定会彻底消失。”
“别忘记了。”
军师联盟提醒道:“咱们目前只是把农耕硬件提高了,软件方面,还一个没有动手呢,等把化肥也搞出来,产量继续获得提升,拿捏这帮豪族就更容易了。”
“到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军师联盟极其自信地道:“跟着朝廷有饭吃,与朝廷作对者,不仅吃不上饭,甚至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归顺朝廷,会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没有之一!”
军师联盟极其肯定。
“好吧。”
刘辨颔首点头:“为了咱们的战略,我只能狠下心来,如果对何家心慈手软了,以后就更加难以服众了。”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
农业!
永远都是强大王朝的根基。
这一点,刘辨必须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绝不能被世家左右。
不仅是耕地,甚至是矿山、河流、森林,全部要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这才是当家作主的真正底气,否则就只能仰人鼻息。
“放心吧。”
军师联盟再次宽慰道:“只要能打通何家,其余南阳豪族,至少可以摆平一半,至于剩下不愿意归顺者,就只能继续吃苦,等着被世家吞并了。”
刘辨试探性问道:“老师,咱们什么时候能正式对邓家下手。”
军师联盟:“这要看咱们手里有多少资本,可以对邓家、阴家等世族造成多大的伤害?如果南阳豪族能归顺一大半,咱们就更有把握了。”
“归顺一大半,能行吗?”
“放心。”
军师联盟轻声道:“搞定何咸,便完成了大半,等他们真正尝到甜头,南阳豪族必趋之若鹜,到时候说不定全部都会归顺。”
“只要咱们能在亩产上,占据绝对的优势,早晚邓家、阴家等世家大族,全都会屈服的,即便反抗,也根本反抗不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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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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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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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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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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