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魁暗自嚼碎一声,心中万千惊恐。
自家营地扎得不结实,这一点,他又岂能不知。
但是......
即便如此,就这样被眼前一支小队拖垮,同样令人惊骇不已。
如今,大队兵马就这样暴露在骑兵小队面前,简直如同袒胸暴露在敌人枪头前一样,岂一个凶险了得。
马魁岂敢有半分犹豫,当即扯着嗓子呼喊:“结阵御敌,给我放箭!”
早已吓傻的士兵,这才猛然怔过神来,举矛的举矛,拉弓的拉弓,作势就要将防御、进攻一体化,企图将这支小队,就这样杀死在营前。
可是......
有营门防御时,尚且未能诛杀这只小队。
如今,营门拉跨倒地,又岂能奈这支小队半分。
当营中士兵举矛、拉弓的刹那,张飞反应极其迅速,当即发出一声雷霆之吼:“喝!贼子敢尔!”
与此同时,他急勒缰绳,猛夹马腹,坐下战马顿时昂首嘶鸣,前蹄飞跃而起,顷刻间越过栅门,闯入营中。
噗!噗!
战马落下,马踏而死者两人。
落地便被包围,可张飞丝毫不慌,掌中蛇矛不停舞动,便是一招迅捷如霆般的狂风摆柳,只一眨眼的功夫,四周刺来的长矛被其尽数荡开,竟没伤到分毫。
作为幽燕骁勇男儿,张飞自幼精通马术,各种马术动作,几乎已经融入他的血肉,战马于他,就像是亲儿子一样听话,行走、坐卧、跳跃,根本毫无难度。1
正因为如此,张飞才能在关键时刻,驭马越过栅门,闯入敌阵,抡起战矛,大开杀戒,单论骑术,便是关羽也绝非他的对手。
“杀—!”
这一声吼。
惊动天地,震耳欲聋。
吓得营中士兵,各个胆裂魂飞,避之犹恐不及,又岂敢再战。
趁此机会,张飞抡起蛇矛,反手又是一招超大范围的横扫千军,四周胆裂的兵马,毫无防备,尽皆被其一矛击杀,当场扫飞出去。
更要命的是!
就在张飞吸引住敌军注意力时,关羽一点突破,接连挑飞营中数个士兵,硬生生撕开个口子,令随之而战的程家仆从,皆能顺突破口杀入。
“随我杀!”
关羽一声令下,率领程家仆从闯入敌营,靠着战马强大的冲击力,不断横冲直撞,践踏敌阵,令敌军阵型更乱,难以组织起有效反击。
此刻,刘备同样杀入阵中,扯着嗓子呼喊:“云长!”
关羽一矛扎死个敌兵,无需言明,便已知晓刘备用意:“大哥放心。”
当下,刘备、关羽各领数骑,分别从左右两侧迂回,以呼应阵中鏖战的张飞,三兄弟心意相通,配合起来,非常默契。
彷佛只是一眨眼。
营中兵马乱成一团,各自为战,毫无半点章法可言。
马魁气得眼珠子险些瞪爆,拎着长枪,咬牙嘶吼:“休要混乱,休要混乱,听我号令,结阵御敌!”
“速速结阵御敌!!!”
如果单纯靠吼两嗓子,便能令军队恢复军阵,保持镇定,那么全世界的武将只需要练嗓门就够了,又何必学什么兵法。
不论马魁如何声嘶力竭,队伍在刘备、关羽的横冲直撞下,当真是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营中士兵一个个惊慌失措,转向晕头。
“杀—!”
与此同时,程立、陈宫率领的援兵及时赶到。
这数十骑如同洪流一般,涌入敌营,逢人便杀,遇人便刺,敌军虽众,但却毫无反抗的能力,不断被之吞噬、诛杀。
“玄德!”
程立一剑劈死个士兵,抬眸望向刘备,厉声呼喊:“休要恋战,诛杀贼首,烧粮走之。”
不等刘备开口,阵中张飞了然于心,当即策马狂冲,蛇矛接连出手,或点、或刺、或撩、或扎,不断穿梭间,沿途士兵纷纷倒地,身死当场。
“该死!”
马魁看得是心惊肉跳,眼突面红,心中大恨。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
眼前这员手持蛇矛的悍将,实力居然如此的强横,自家将士在他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一击之下,必然命陨,出手之狠辣果敢,令人叹服。
“给我拦住......”
“燕人张飞在此,挡我者死!”
话音未落,便只听张飞一声爆喝,掌中蛇矛左右轮转,沿途敌军纷纷避退,彷佛生怕惹怒了这尊杀神,竟硬生生让开条路出来。
“啊—!”
马魁心中大恨。
他本想勒马遁逃,但浑身上下却如同被铅水灌注,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瞧着张飞,宛如一道罡风般迎面扑来。
“纳命来!”
张飞猛然长喝一声,手里的蛇矛,瞬间划过了空气,好似深海里伏波劈浪的巨蟒,直奔敌军主将的脖颈袭去。
染血蛇矛绽放出雄浑的暗芒,腾腾杀气,吞吐不定,竟让马魁生出一种闪无可闪,避无可避,彷佛被死神盯上的感觉!
“啊—!”
滔天一声呼喊。
但见......
蛇矛飞刺,直扑脖颈。
幽寒的矛锋自马魁后颈窜出,如同蜻蜓点水般潇洒飘逸。
下一秒,张飞虬肌暴起,猛劲儿一挑,竟将魁梧的敌将挑在矛头,高举过头顶,回身展示给营中兵马,扯着嗓子呼喊:
“缴械投降者,既往不咎;”
“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这一瞬,张飞浑身上下散发着摄人的煞气,怒声狂啸,声音响亮如雷霆,真有虎豹之威,震的人耳膜生疼。
满营兵马被眼前这一幕震慑,一个个避之犹恐不及,又岂敢再战,他们纷纷丢掉兵器,轰然跪倒,接连呼喊,此起彼伏:
“不要杀我,我投降了。”
“别杀我,我上有老母,下有孺子。”
“我投降了,真的投降了。”
“......”
望着满营丢掉兵器,高举双手的士兵。
程立、陈宫等人满心欢喜。1
此一战,可是要比他们想象中,还要顺利得多。
当然!
这全都是刘关张三兄弟的功劳。
毕竟,仰攻破营的难度,他们了然于心。
“玄德!”
程立赶忙呼喊:“速速焚粮,然后引兵离开这里。”
刘备应命:“放心,交给我等。”
不多时。
浓烟升起,直入云霄。
*****
鄢陵县。
锵!锵!锵!
金鸣炸响,战火纷飞。
“该死!”
夏侯渊暗自嚼碎一声。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
张邈的进攻,竟然如此的犀利,从一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还不到一个时辰,主城头上,便爬上了对方的兵马。
若非自己反应迅速,亲自率领精兵驰援,将其诛杀在城头,可能这时就已经被对手打开缺口,然后趁势站稳脚跟,拿下鄢陵。
噗!噗!
夏侯渊接连砍死两人,扯着嗓子呼喊:“守住这里,绝不能再让贼子攻上城来,务必要坚持到都尉来援,明白吗?”
守城士兵铿锵回应:“喏。”
“将军!”
正在这时,不远处有士兵呼喊:“北门方向,有贼子攻上城头了。”
夏侯渊不敢有丝毫犹豫,铿锵喝道:“弟兄们,随我驰援北门。”
百十个精悍猛卒齐声呼喊:“喏。”
当下。
夏侯渊脚步如风,直扑北门城头。
等赶过来时,已经有十余个贼兵杀了上来。
“杀—!”
夏侯渊厉声呼喊,脚步不停,直扑敌军,掌中寰首刀接连出手,冲着敌军士兵劈头盖脸,便是一通疯狂输出。
噗!噗!噗!
刀光剑影,血水飞溅。
夏侯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电光火石。琇書蛧
眨眼间的功夫,死在他手上的士兵,便多达五、六人。
在他凶悍犀利的攻势带动下,这支精悍小队如同一柄锋利的宝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对城头敌军的清剿工作。
所幸!
攻上城头的士兵不多,才不过数十息,便被夏侯渊清理了个一干二净:“都尉的援兵很快会赶来,大家坚持住!”
众将士齐声呼喊:“喏。”
咚!咚!咚!
正在这时,东门方向有擂鼓声震响。
夏侯渊根据其节奏,一下子判断出,这是紧急求援的信号。
“跟我走!”
夏侯渊岂敢停留,当下猛一招手,继续驰援东门。
乌泱泱的兵马冲过来,又是一阵凶悍的抢救行动,三下五除二,便将城头的士兵诛尽,再次保住了城头不失。
“恁娘的!”
忽然,身旁一个少年郎喊道:“父亲,照这样打下去,咱们即便没有战死,也会被硬生生累死,城中兵马太少了,压根守不住的。”
“衡儿!”
夏侯渊眼瞪如铃,回头怒喝,厉声打断:“今日弘农王殿下要登基,我等便是死在鄢陵,也绝对不能在这时候出差错。”
“相信都尉!”
“相信你孟德叔父!”
夏侯渊眼神如炬,视死如归:“哪怕是战至一兵一卒,也必须要给我钉死在城中,绝不能放任何一人杀上城头。”
“父亲!”
夏侯衡被父亲的战意震动,肯定地点点头:“孩儿明白。”
正在这时,一个士兵抬手指向城外:“司马快瞧,那里有浓烟,应该是张邈大营的方向。”
夏侯渊忙不迭举目望去。
果然!
张邈大营方向,浓烟滚滚,直入云霄。
夏侯渊内心狂喜,仰天哈哈一声:“一定是都尉!一定是都尉的兵马偷袭了张邈大营,弟兄们坚持住,咱们的援兵来了。”
“随我杀—!”
“杀!”
浓郁的喊杀声震天响起。
鄢陵城中守军,一个个像是原地满血复活,战意汹汹,双臂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冲着杀上城头的兵马,便是一阵疯狂输出。
此刻。
城外的张邈同样发现了大营的浓烟,心中怒火噌得窜到了嗓子眼里,张嘴便骂:“该死!不是让你们撒出斥候吗,怎么会让曹操绕道大营方向。”
“主公!”
陈留都尉吴皓赶忙拱手:“斥候的确按部署撒出去了,如果曹操从郾县方向杀过来,咱们的人一定能够发现。”
“可是......”
“可是什么?”
不等吴皓说完,张邈直接打断,怒眼圆睁:“如今大营遭受敌军突袭,你还敢狡辩?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传令!”
张邈不敢有丝毫犹豫,铿锵下令:“鸣金收兵,徐徐退军。”
叮铃铃—!
金鸣声响起。
正在攻城的兵马,如潮水般退去。
城头上,随即响起胜利的呼喊声,彷佛在嘲讽张邈的愚蠢一般。
望着乌泱泱退去的兵马,夏侯渊却是战意汹汹,当机立断:“衡儿,速速擂鼓,开城门追杀敌军,配合都尉大军,彻底将其战败!”
夏侯衡欠身拱手:“喏。”
咚!咚!咚!
跟着,金鼓震天响。
城头兵马纷纷下城,朝着东门方向聚集。
吱呀—!
城门大展。
夏侯渊策马飞出,身先士卒。
在其身后,乌泱泱的曹军鱼贯而出,追着张邈大军的腚眼子,便是一阵疯狂的袭杀。
夏侯渊越是这样嚣张,就越是让张邈确信,一定是曹操引兵赶来,绕后突袭了自家大营,否则对方绝不敢如此嚣张。
“该死!”
张邈暗自嚼碎一声。
他瞪着眼,目光扫过身后的追兵,怎么也不敢相信,昨日还在郾县作战的曹操,今日便返回鄢陵了?
最要命的是!
曹操居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身后,趁着大军鏖战鄢陵之时,突袭了本方大营,焚烧了自家粮草。
如今,夏侯渊引兵追杀,摆明了就是要配合曹操,来个前后夹击,扩大战果,好以此向新皇邀功请赏。1
张邈心里顿时万马奔腾。
这马不是普通的马,而是大名鼎鼎的草泥马!
张邈岂能让夏侯渊得逞。
当下,他不敢有丝毫犹豫,铿锵下令:“弟兄们,速速朝东南撤退,只要进入扶沟县,贼子便拿咱们没办法。”
“快撤—!”
张邈声嘶力竭,率先撤向东南。
乌泱泱的兵马追着军旗,同样转向东南。
望着急急转向的兵马,夏侯衡开口询问:“父亲,张邈转向,我等该当如何?”
夏侯渊不假思索:“都尉赶回支援,必是骑兵开道,我等继续追击,都尉定会赶来支援,届时合兵一处,必可大胜。”
夏侯衡点点头:“叔父好生厉害,竟然可以兼顾两方战场。”
夏侯渊淡笑:“小子,以后多跟你叔父学,早晚必成一员大将!”
“放心吧,父亲。”
“走,继续追杀敌军!”
“喏。”
*****
此刻。
张邈大营。
潘璋等人正在收缴俘虏,清点人数。
程立淡然一笑,轻声言道:“没想到,咱们不仅破了张邈大营,居然还得了这么多俘虏,只要能将其送给曹操,必是大功一件。”
“是啊。”
一旁陈宫捻须淡笑,颔首点头:“以此战之功为晋身之资,想来要比寻常求官者,更多了一份保证。”
“我可听说,新皇治军严谨,有功必赏,有罪必罚,何况咱们是在其登基之日,战败张邈,立下大功,此次恩赏足以让我等不同于寻常。”
“玄德啊。”
陈宫扭头望向刘备,冲其拱手作揖:“此次,我等能建此大功,全赖你们兄弟及时破营,诛杀贼首。”
刘备淡然,拱手还礼:“哪里,不值得一提。”
“报—!”
正在这时,营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程立等人举目望去。
但见,有仆从飞马而回,欠身拱手:“公子,张邈大军退了。”
程立似乎早有预料,缓缓点头:“恩,可是朝扶沟方向败退?”
仆从点头:“正是!”
“太好了。”
一旁陈宫彻底放下心来,长出口气:“如此一来,我等可以带着俘虏,返回鄢陵了。”
程立捻须淡笑:“自当如此。”
还未等程立下令,却听仆从一个神转折道:“公子,张邈虽然退了,不过鄢陵守将夏侯渊正引兵追杀。”
“什么?”
顿时,程立震惊!
陈宫震惊!
一旁刘备更加震惊!
三人似乎全都没有想到,夏侯渊居然敢出城追杀张邈?
尤其是程立,更是气得张嘴便骂:“该死!这个夏侯渊一定是把咱们当成了曹操,想要与我等联手,彻底战败张邈。”
“贪图战功!”
陈宫勃然大怒,气得咬牙切齿:“夏侯渊坏我等好事!”
刘备同样感觉不妙:“我等若是不引兵支援,时间一旦拉长,必然会被张邈瞧出破绽,届时对方若趁势反打,夏侯渊兵少将寡,必败无疑。”
“不行!”
刘备目光转向程立、陈宫:“咱们必须要支援夏侯渊,二位足智多谋,赶紧想点办法,若是迟些,必酿成大祸。”
程立回头瞥了眼大营中的俘虏,压低声音:“咱们若是赶往救援,这帮俘虏为之奈何?其若拿起兵器复战,我等岂非腹背受敌?”
又是一个问题冒出来,陈宫骇然,低声叱问:“仲德,你这是何意?”
程立深吸口气,倒也没有遮掩:“他们尽皆被迫投降,我等若是放任不管,其必复叛,在下建议,临行之前,将其全部诛杀,一个不剩,否则必有大患!”1
“不可!”
不等陈宫开口,刘备率先拒绝:“他们已经投降,我等岂能妄加刀兵,如此行径,与那残暴董贼,又有何异?”
“玄德。”
程立当即言道:“此时绝不可妇人之仁,我等兵马原本便少,此番支援夏侯渊,生死不知,这帮家伙若是趁机造反,我等必陷入死地。”
刘备自然知道程立说得有理,但他却怎么也过不了自己这关:“不行!绝对不行!我相信他们绝不会复叛。”
“绝对不会!”
刘备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程立皱眉,不再理会刘备,而是转向陈宫:“公台,你应该清楚,这伙俘虏足有三百人,一旦其趁我等支援夏侯......”2
“不可!”
不等程立说完,陈宫直接拒绝,义正言辞道:“今日新皇登基,我等此为,若是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岂不教陛下难堪?”1
呼—
程立没办法,只能皱眉问道:“那尔等说,为之奈何?”
刘备思索了片刻:“留两个人在此驻守,其余人一起支援夏侯渊。”
陈宫颔首点头:“唯今之计,怕是也只能如此这般了。”
程立试问:“何人留下?”
大家都想立功,肯定谁都不愿意留下。
不得已之下,陈宫只能言道:“此次突袭营寨,我陈家仆从毫无伤亡,便将其留下一伍,负责看守营中俘虏。”
陈宫自我牺牲,众人自然毫无建议。
程立长出了口气,轻声道:“既如此,我派人伐些树枝荆条,绑在马尾,咱们一字排开,纵马追赶,必有千军万马之状。”
陈宫点头:“好,各自准备吧。”
旋即。
陈宫、程立速速安排事情。
刘备则招呼关羽、张飞,交代接下来的战事。
张飞听完,长出口气,皱着眉,轻声道:“其实,仲德所言,虽然残忍,但却不无道理,这帮家伙绝非诚信归顺,若无我等在此,极有可能造反。”
“那也不能如此滥杀!”
关羽手抚长髯,双眸中闪烁腾腾杀气:“在这些士人眼里,何尝把兵卒当成自家弟兄?想杀便杀,这天下便是被这帮士族官贼作乱的。”
张飞皱着眉:“二哥,可一旦这帮家伙造反,单凭公台那一伍仆从,岂能挡得住,这些家伙是趁势突袭我军后方......”
“那也不行!”
关羽没有别的理由,摇头否定:“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自当以义气为先,他们既然投降,便是自己人,我等岂能对自己人下此毒手!”
“行了。”
刘备厉声喝止,吐口气:“不管怎样,终归是有了妥善的处理办法,咱们接下来要虚张声势,追杀张邈,切记不可深入。”
“翼德!”
刘备扭头望向张飞,叮嘱道:“尤其是你,明白吗?”
张飞恩的一声点点头:“大哥放心,我绝不会冒进。”
刘备这才安心,长出口气:“好。”
“主公—!”
正在这时,简雍带人拖来一些枝条:“仲德交代,把这些枝条绑在马尾上,咱们便可以出发了。”
刘备招呼关张:“云长、翼德,速速准备。”
二人拱手:“喏。”
不多时。
枝条绑于马尾,数十骑策马奔出。
顿时,烟尘激荡,弥漫空中,当真有上万兵马的动静。5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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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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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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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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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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