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脸忍不住疑惑:“你什么意思?”
沈安也不回答,他上前一步,从那干尸的胸膛上,拔出了那柄短剑。
那人脸先是一惊,继而狂喜,它肆意地发出阵阵笑声。
只见随着短剑的拔出,一团团绿色幽光忽然从干尸身上涌现,然后如同蚂蚁一样顺着墙壁不断朝着人脸涌去。
绿色光团不断汇聚入人脸当中,人脸之下的墙壁之中,逐渐开始浮现出脖颈、胸膛、肩膀和四肢。
一个完整的人形在墙壁上出现,而干尸之中出现的光团,也尽数被那人形吸收,随后干尸化为一堆尘埃消失不见。
跟着,只见那人形朝前踏出一步,竟然从墙壁之中走了出来。
只见那是一名略有富态的中年男子,他身着黄袍绿襕,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富贵的中年男子。
然而他的皮肤惨白如同死人,双目之中没有眼白和瞳孔,只有一片血红。
更诡异的是,他的双脚并不着地,而是悬浮于水面。
“谢谢你,白痴!”中年男子阴森森地盯着沈安,“原本想要放你一命,而你却偏偏自寻死路!”
沈安将短剑上的青苔擦去,然后收入怀中装好,最后才笑眯眯地望着中年人。
中年男人围绕着沈安缓缓踱步,宛如在审视自己的晚餐: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那个翼教的人囚禁了我,这几年来从我的身上不断汲取力量。我怨、我恨、我好痛苦,我真的好痛苦!”
说道这里,中年男人眼中浮现出怨毒:
“他是那么的贪婪,我不得不一直隐忍。哈哈哈哈哈!直到昨夜,我抓住机会将这柄镇魂剑逼出一截,我将他杀了,把店里所有人都杀了!
可是我消耗了太多力量,依然不能彻底脱困,直到你这个白痴出现!!”
沈安忍不住耸耸肩:“我帮你摆脱封印,你却骂我白痴?”
中年男人又哭又笑:“翼教的人把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我们仇视他们,公族世家厌恶他们,他们就如同过街老鼠和阴沟里的蟑螂,哈哈哈哈!
无知的白痴!我一直对你很好奇,现在就让我吃了你!好好看看你与普通武者,究竟有何不同!”
说完之后,中年男人的双手从背后掐住了沈安的脖子。
沈安依然没有动弹:“其实我对你也很好奇,你非常与众不同,我从没见过跟你一样有特殊能力的。”
中年男人的双手愈发用力,一股阴寒从他的手心不断传入沈安的肌肤之中。
然而他掐了半天,沈安的脖子却如同铁柱一样坚硬,使得他根本掐不动。
“......怎么会这样?”中年男子的眼中越发血红。m.χIùmЬ.CǒM
沈安则突然抓住中年男子的手,一个过背摔猛地将他摔入了水中。
水花四溅,中年男人的身躯却突然缩小,转眼间变得只有五寸有余,如同一个小巧的玩偶。
缩小后的男子飞快地钻入了水中,然后消失不见。
沈安正要伸手去水中捞,然而却见水面上浮起了无数张中年男子的面孔,随着水波冷冷地盯着沈安。
跟着,周围的景物突然一变,从地下室变成了一片坟场,处处尽是耸立的坟墓。
幽幽的鬼火在墓地中间闪烁,一只只怨魂缓缓地从墓地中爬出,朝着沈安包围过来。
沈安无奈摇了摇头:“最烦的就是幻象。”
他的双手冒出火焰,朝着周围抹去。
随着“嗞嗞!”的黑烟冒出,周围的坟场再度消失不见,地下室清晰地重现眼前。
与此同时,一道寒气再度从沈安的身后冒出。
只见那中年人已经出现在沈安伸手,长满尖锐指甲的手朝着沈安的背心刺了过来:“你比我想象的要强,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到此为止了!”
锋利的指甲在沈安的背上刺出一阵火星,中年人已经不再惊讶,他手上黑气涌现,指甲宛如刀子没入豆腐一样径直地刺破沈安的皮肤,刺入了沈安的后背。
然而猛烈的火光忽然冒出,只见从沈安伤口流出的赤红色血液喷涌而出,但凡沾到中年人之后就会升腾起一片火焰。
“啊——!”
中年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缩回被火引燃的手不断后退。
沈安回过头,一拳就狠狠揍在了中年人的脸上,将他整个人打得飞了出去砸在墙上。
胸膛的伤口在飞快愈合,沈安却不再管中年男人,而是朝着楼梯走去。
中年男人冒着火的手上升腾起一阵黑烟,火焰飞快熄灭。
沈安爬上了楼梯重新回到了厨房,他越过大厅,打开野店的门,来到了野店外的空地之中。
野店外夜风很大,落叶纷飞,周围的树木簌簌作响。
一股黑烟忽然从地面升起,缭绕的烟雾逐渐汇聚成了那个中年人。
沈安盯着那个中年人。
“知道为什么我会拔出那柄短剑吗?因为我找不到你啊!所以我必须得把你放出来,这样我才能找到你!”
中年男人则没有附和这个话题:
“我没有感受到你血中有传承之力,但是你的血却能伤到我......你是个什么东西?”
沈安也自顾说道:“我能感受到你曾经很强大,如果是你的全盛时期,我未必会来找你。
但是现在......却浑身充满了虚弱的味道。除了幻象,你还有什么能力吗?来让我看看!”
说完之后,沈安猛地快步上前,手上火焰翻腾,朝着中年人抓去。
中年人的身躯却突然又化成一团黑烟,飞快消散在了空气之中,使得沈安一下子住了个空。
黑夜之中传来中年人的声音:“你是抓不到我的!”
沈安也不追寻中年人,而是站在原地:“那么你又能奈我何?”
中年男人飘忽不定,身躯又能变化,想要抓住它确实不太容易。
于是沈安就干脆站着不动,等待着它先发动攻击,自己才能后发制人。
黑暗之中,中年男人很快就迫不及待,数道黑气宛如长矛陡然朝着沈安刺来。
黑气在沈安的身上瞬间刺出数个窟窿,而随着血液的涌出,也将那些黑气尽数烧毁。
中年男人也瞬间出现在沈安的头顶,利爪朝着沈安的头顶抓来。
沈安抬起头:“这不就抓到你了!”
中年男人惊异之间,忽然只见沈安的身躯冒出熊熊烈火,并且在飞速变大,两只尖锐的长角朝着自己刺来。
那两只长角之上时候有着神秘的力量,让中年人不由得升起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他的身躯再度化为数道黑气,朝着更高处迅速飞去。
沈安狰狞的面孔盯着那些逃逸的黑气,然后整个人猛地蹿了起来,瞬间便跳到了黑气附近。
他的利爪朝着黑气抓去,鹰爪一样的双脚也抓住了两道,尾巴和舌头弹出一卷,将最后的两道黑气也抓住。
随后沈安不断将抓住的黑气送入口中,浓郁的地气瞬间便被他吸收。
最后的一道地气在沈安的手中发出凄厉惨叫:
“你不是武者,不是妖,也不是世家子弟!你还有一柄一模一样的镇魂剑!我知道了......你是翼教的余孽!”
沈安满是一片火光的眼睛盯着掌中黑气若有所思:“翼教的人和我一样吗?”
他将最后一道黑气也塞入口中。
中年人带着怨恨和不甘的叫声,被沈安吸收。
解决了这个邪祟之后,沈安对野店里的掌柜起了更多的好奇心。
他来到埋葬野店尸体的地方,将大坑重新刨开。
然而那具苍老的尸体此时竟然已经完全腐烂,只剩下一堆骸骨。
“这就是翼教的人?这还是人吗......难怪我会被那邪祟误会。”
只见那堆骸骨轮廓有着人形,但是其中却多出来了一些骨骼。沈安还注意到,一条骨骼已经基本上成为人手的模样,只不过却收缩在胸腔之中。
那些骨骼似乎能够收缩在体内随时伸展开,让人变得更像是一个怪物。
并且可以看出的是,那些比正常人多出的骨骼,并非天然生长的。它门看上去较新和纤细,似乎是后天生长出来的。
“看来翼教的人,形态也有古怪啊。”
在沈安的注视之中,那堆骸骨也飞快腐朽,化为一滩烂泥。
......
幽暗的长夜终于过去,当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沈安把所有被自己拍晕的人都拍醒。
人们开始幽幽地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
“我怎么睡在地上?发生了什么......”
“你是谁......”
随着众人的开始清醒,沈安也发现了他们的记忆似乎消失了一段。
所有人都记得他们住进了这家野店,也记得黑暗之中有着一些东西在窥视他们。
但是后来在大厅之中发生了什么,却忘得一干二净。也不曾记得昨夜他们曾竭斯底里地大叫过,更记不得那些熟悉的青色人脸的出现。
这让沈安不由得越发好奇起昨夜消灭的邪祟。
那邪祟原先应该很强大,但是后来被翼教的人禁锢汲取力量,在加上冲破短剑封印和杀死仇人,已经消耗了太多的力量,所以最后才被沈安轻易解决。
这倒是让沈安多了个心眼,看来实力境界强大的邪祟,他们的能力诡异莫测。
以后如果再遇上了,一定要谨慎小心。
其他人还好,倒是小男孩丁泽有些不妙。
他原本脑袋就受了伤,昨夜又被沈安拍晕,导致了他清醒之后脸色更加难看。
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沈安不把他拍晕,他或许会做出像贯清宗那两个男弟子一样自残的举动。
而贯清宗的人,则沉浸于悲痛之中,他们记得一个个男弟子上吊了。但是另外一个自己挖了眼睛的是怎么死的,他们却根本没有一点印象。
当有人询问沈安的时候,沈安摊开手:“我跟你们一样,什么都记不得了。”
牧斐然最后肯定地说道:“是邪祟!那些曾经被我杀死的仇家,回来报仇了!我们能活到今天,全靠贯清宗历代祖师爷保佑啊!”
清醒后的倪雯珊忍不住问道:“那么师父,昨夜死在这家野店里的人,也是被你的仇家所害?”
“这......”牧斐然也想不通,如果真的是自己的仇家来寻仇,也似乎没必要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自己一行人这一路行来,完全有不少机会。
过了半天,他才似乎有所领悟:“我曾听江湖上的朋友说过,一些邪祟似乎有着魅惑活人,使人产生幻觉的能力。难道昨夜的也是......
可是,难道不应该是体质最弱的人才更容易被迷惑吗?那为何那些小孩......”
想到这里,牧斐然不由得暗自打量了不远处的沈安一番。
他心里总觉得,这个年轻沈安,身上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也不知道昨夜的事情,是不是跟他有关。
不远处的沈安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扭过头来咧嘴一笑。
牧斐然急忙收回目光,他的心中对沈安却是越发忌惮了。
在附近埋葬了两名男弟子之后,牧斐然和倪雯珊虽然悲伤,但是却都坚持继续赶路。
无射郡武林大会的召开,关系到门派的命运,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
于是马车继续前进起来,经过一整个白日的奔波,入夜之后的停留地是一个小村落。
还在一夜太平,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经过补给之后,第二天继续赶路,顺利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三天。
丁泽的情况突然变得更加糟糕了,他不时昏昏沉睡,一睡就是半天,并且浑身开始发烫,显然病得不轻。
三个小女孩一直围着丁泽哭,连眼睛都哭肿了。
然而马车之内,却并没有人懂得医术,对这一切也都束手无策。
“这下可麻烦,”车夫说道,“附近并没有郎中,现在要么返回二泉镇,要么继续前往彭城。我建议去彭城,那里的郎中医术要比二泉镇的高超,并且无论是前进还是返回,都差不多花一样的时间。”
沈安沉默了一会,说道:“那就继续赶路!提前到的话,我加倍付你佣金。”
车夫无奈摇摇头:“白日里赶路,夜间必须到安全的地方停顿,再怎么节省时间......这都是没办法的。”
沈安叹了口气,丁泽年纪本来就是最小的,这一下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彭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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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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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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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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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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