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却也因为痛感恢复了一点。
温从南艰难地撑起身体,看向沙发上躲在少年怀里的小姑娘。整个老骨头都僵住了。
他做了什么?
闻以笙领口被扯得变形,柔顺长发乱糟糟,躲在温执怀里,纤瘦身子颤颤栗栗的。
温从南脑子还有点昏沉,身体燥得奇怪,这时候却也顾不得这些异样。
他叱咤商界二十多年,从没有这一刻慌急,白着脸解释:“笙笙啊。”
“这这是意外,叔叔道歉!我都这把年龄了,和你爸一样大,怎么可能会……唉!”
“叔叔,叔叔真把你当亲女儿看待啊!笙笙,你别害怕……”
温从南慢慢靠近沙发。
闻以笙一看到那张恢复温润儒雅的脸,纤瘦肩膀剧烈颤抖,哑声哽咽:“别过来……”
她死死攥着温执的衣服,指尖苍白紧绷,惊惶地闭紧了眼,眼眶里一泡泪水落下,脸上全是热泪,身体却冰凉凉。
温叔叔啊,这个人可是帮助自己的温叔叔。
他刚才却把她在沙发上……
太惊悚了,太恶心了,这超出闻以笙的心理承受范围,几近崩溃。她现在脑海里全是温从南被情欲控制、那张狰狞扭曲的脸,她再也无法直视他。
“不要……不要过来啊你!”闻以笙控制不住要尖叫起来。
把整个身体缩在温执怀里,死死抱着他,好像被他的体温和怀抱紧紧围绕才能得到一点庇护,所有委屈和惊惧才能得以安抚。
“爸。”
“你吓到她了。”
温执冷声呵斥住温从南:“别再过来,阿笙很怕你。”
他眼神不善地睨了眼温父,神色凝重,垂下眼又放柔声音,手臂环着女生战栗的脊背上下安慰般的轻抚。
“没事了阿笙,哥哥在……”
闻以笙呆呆的,脸上布满泪痕,鼻尖红红的,本就瓷白的肌肤苍白似雪,却又有种令人心颤的病弱破碎感。
温执一把将她发抖的身体横抱起,走去电梯:“没事了,别怕啊,别怕。”
闻以笙顺从地缩在他怀里,像只受伤温顺的小动物,这期间眼睛死死闭着,眼泪却还不停地落下。
温从南一僵,看到小姑娘对他怕成这样,哪里还敢靠近,简直悔恨到要呕血!
他是真的把闻以笙当成亲生女儿看待,这可是念念的孩子啊……
温从南年轻时候对司念爱而不得没错,为了得到她也做过很多疯狂事,但他都到这把年龄了、司念和闻衍也意外去世。
他怎么可能对和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小姑娘有想法!
温从南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但还没到这么变态啊他!
可事情不知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没办法挽回,闻以笙现在看也不敢再看温从南,抵触到一想胃里就翻江倒海的恶心。
~
温执把闻以笙送回房间,轻轻放在床上。
闻以笙的状态很不好,到了床上就缩成一团不说话,黑白分明的杏眼哭到有些红肿了。
温执轻叹,坐在她床边,弯下腰轻柔细语:“阿笙,对不起,如果我没让你去楼下端夜宵,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闻以笙吸了吸鼻子,闷声摇摇头不说话。
小可怜劲非常惹人怜爱。
温执真实挺心疼的,他也不想他的宝贝阿笙受这种惊吓啊。
“阿笙,父亲竟然对你做了这种事,作为他的儿子我真的挺……羞愧的,对不起,我替父亲向你道歉。”
温执眉间溢了郁色,温柔面孔也罕见的带了深深恼怒:“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简直不敢置信。”
闻以笙身子又抖了两下。
“温叔叔……把我当成了我妈妈。”她发白的唇张合,艰涩地说。
温执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张张唇却又没继续问了,无力地叹了下。
他抬手,温热指腹轻轻蹭她哭得通红的眼角:“吓到了吧。”
闻以笙握着他的手指,贴放在脸颊边,眨眨眼:“你很像我的爸爸。”
温执:“……”岳父在天堂过得还好吗。
“还是别像爸爸了,”温执抽出手指,撩撩她头发,“当哥哥就行。”
做哥哥想上位都这么难,当爸爸就更难了啊。
温执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变了变,“阿笙,前几天……”他欲言又止。
当闻以笙投来疑惑的目光时,他犹豫了几番还是说了:“前几天父亲让我帮你准备过冬衣服,奇怪的是,他特意叮嘱我……要尽量选白色的衣服。”
温执看了眼她身上穿着的睡裙,白色的,就是他给准备的。
闻以笙听完,怔了好大会。
她表情呆呆地低下眼,看向自己穿的白色睡裙。
胃里突然一阵阵酸意翻滚,她猛地起身趴在床边。
直接干呕了起来。
白色……
母亲最爱穿白色裙子。
温叔叔叮嘱温执要准备白色衣服给她穿,啊啊啊怪不得!
好恶心好恶心,闻以笙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汗毛直竖,每一处毛孔都感到剧烈的恶寒!她没办法自欺欺人温叔叔只是喝醉酒认错人!
离开温家!闻以笙现在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胃里的痉挛不适缓和了些,她下了床,光着脚,冰凉的地板冷得她打了个寒战。
她脚步颤颤巍巍的走到衣帽间,拉出行李箱,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往行李箱里塞自己带来的衣服。
闻以笙是个乐观的小姑娘,父母死后很少有悲观心态。这一刻却突然好埋怨啊,好难过啊。
为什么爸爸妈妈死掉的时候不带着自己呢?为什么要留她自己活在世界负重前行!不对,她没有恨爸爸妈妈的意思,她只是,她只是…只是…
她想他们了。
“阿笙,你去哪。”
“阿笙。”
温执喊她,看她下床,看她情绪失控地去衣帽间收拾行李,担心地跟着她,却没阻止她的行动。
“阿笙,你在干什么。”
温执站在衣帽间门口,淡色的双眼盯着跪在地上收拾衣服的闻以笙。
他计划完美。
非常完美,一切朝他预料的方向进行。温执在温从南回来的车上放了自制的迷香,再由司机提前给他通知温从南的位置,时间差不多就让闻以笙下楼。
当然,白色衣服也是他提前就算计好的。
一个是企图侵犯了自己的老男人,一个是救了自己的温柔哥哥,闻以笙当然会深信不疑的相信他。
可目的达到了,他却不感到多愉悦。
疼。
像有千万只蚂蚁钻入骨头里在啃食吸髓,那疼入骨、入肺。
闻以笙跪在地上边哭边强撑着的脆弱模样,竟让他有点慌乱无措。
不过这种情绪也只是转瞬即逝,闻以笙是他的,他要做她心里最依赖最重要的人,他只是在清扫障碍。
“阿笙。”
温执掩下眸中阴暗情绪,走过去,握住她收拾行李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闻以笙一双漂亮的杏眼通红,发丝垂在颊边,像下一秒就要破碎般:“离开这里。”
温执沉默盯着她半晌。眼神复杂。
他松开她,声音放软:“好,你要走我不会拦着,但你想好去哪了吗,你在京市人生地不熟,大半夜的你自己出去我又怎么能放心?”
“我……”闻以笙呼吸哽咽,想了下,“我先找个酒店住下,然后在外面租房子。”
“你有钱吗?”
“有一点。”
“……”温执静默看着她,欲言又止,良久,低下眼,帮她合上行李箱。ωωω.χΙυΜЬ.Cǒm
他沉思,温声提议说:“我母亲在我名下留了一套小房子,位置离南川不远,很久没人住了,空着倒也是空着,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先去住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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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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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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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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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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