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哥,我看你头顶的色儿有点子绿。”
路知舟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比当事人还激动。
他望着下面的球场外姿态亲密的男女怒气冲冲:
“忍不了啊,这个真的忍不了!什么狗比男人敢抱我们小阿笙,找死吧他。”
“是高二的钟叙。”谢予看了眼楼下说。
“名字有点熟悉啊,不过管他家的钟虚不虚,执哥,你都没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抱过笙笙吧?这个钟叙却在这么多人面前抱了。”
“而且这个钟叙,虽然离得远看不清脸,但光是看着身架就挺帅的。”
路知舟这个嘴叭叭起来就没完,也没个把门,煞有其事的:“就怕啊……”
“小姑娘对这种帅哥救美最没抵抗力,就怕小笙笙一个少女心萌动,再喜欢上了钟——”
谢予从旁踢了他一脚,沉声打断他:“够了路知舟,闭嘴!”
路知舟屁股一疼,猛得止住了声。
温执眼角微垂着,静静地看着他,像冷血动物一样没一丁点表情。
平静得可怕。
温执扫了眼楼下,缓缓转过头来问路知舟:“你继续说,她喜欢上什么?”
路知舟瞬间怂了,全身发凉。
楼下。
穿着黑色球服的高瘦少年扶着头晕晕的闻以笙,正经过他们高一教学楼去医务室。
路知舟咽了下唾沫。
“执哥,我……”
“她喜欢谁?说。”
温执很平静地重复问,完全看不出有怒或者生气。
路知舟强扯了笑,有点苍白:“你,小笙笙当然喜欢执哥了,就算现在还不喜欢但以后肯定会喜欢执哥的,我等着以后当你的伴郎呢。”
温执低眼看向楼下姿势亲密的男女,唇角微微翘起笑了下,眼中却冰冷。
“以后也不喜欢又怎么样呢。”
“我还能让她有机会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了?”他呵笑了一下,语气轻淡淡地,“当我是废的吗。”
“那绝对不能。”路知舟附和。
前面说过,路知舟曾经带人堵过温执一次。
那时候他特看不上在学校受欢迎的温执,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罢了。
当时他和几个小弟把温执堵在巷口,几人拿着钢棍准备吓唬吓唬他,毕竟是一群初中生,哪里有胆子敢真的闹出人命。
可他们是假动手,温执却是真下死手。
他此生都难以忘记那些血腥画面,温执从他们手里夺过一只钢棍。
少年尚显青涩的面孔平静如死水,拿着钢棍一下一下往他们身上抡。
眼尾泛着血色的红。
几个小男生被他抓着头发往墙上撞。
求饶哭嚎声不断,温执眼里却冷的没温度。
只在结束时,少年看到校服领口处染上了鲜血,皱了下眉。
“脏了。”
轻飘飘地丢下两个字,他就走出了幽暗巷子,逆着光的少年身影料峭而单薄,却像深渊怪物一样令人悚然。
疯子。那时候他才十三岁。
温执真的是个疯子。
后来,路知舟和他渐渐走近,温执有时候也会互怼和他们开个玩笑,路知舟也几乎没再见过他阴暗的一面。
可现在。
眼前的温执和当年在黑巷里那单薄的怪物少年相重合。
原来他一直没有变。
只不过他阴暗疯狂的底线,变成了——
闻以笙。
……
温执就站在那,静静地看着楼下男女消失在拐角视野后,才转身走向楼梯口。
一个女生拿着瓶冷饮料正上来,在走廊迎面对上温执。
女生穿着白色短衫配校裤,一截纤细腰肢露在外,很漂亮:“温执!”
女生有意搭讪,拦住温执,把手里的冷饮递给他:“天太热了,这款饮料很好喝的,给你喝啊。”
温执眉眼依旧弯弯地温柔:“谢谢你,我不喝。”
他越过女生,脸上的表情瞬间漠然。
女生毫无所觉,只被他好看的面皮晃住了眼,又追上去。
把手里的冷饮递给他:“温执,你尝尝啊,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嘛……”xǐυmь.℃òm
温执眼神没有异样,接过冷饮:“好吧。”
巨大的惊喜笼罩住女生。
学校都在传温执脾气多么好,人特温柔,特绅士,果不其然啊!
她拿出手机想和他加个微信,转身追过去,却只听到砰的一声。
温执把她给的冷饮扔进了走廊旁的垃圾桶,就像丢垃圾一样。
女生当即愣住了,不敢置信又觉得有点生气,“温执,你怎么能扔我的水……”
还就在她眼前,是那么的不尊重人。
温执却看也未看她一眼,转身下了楼梯,女生委屈的想冲过去质问,却被两个男生拦住。
谢予说:“他有私事,别纠缠。”
路知舟拿出手机扫一扫:“水多少钱,出示付款码,我赔给你。”
女生气的不行,想发火,却看到是他们俩个,都挺帅的是新生里的风云人物。
“水钱就算了,我们加个微信吧。”
路知舟笑笑:“可以。”
女生加了微信,朝路知舟抛了个媚眼,心满意足地回班了。
谢予看着路知舟随随便便就互加人微信,一副来者不拒的浑样,蹙蹙眉没说什么。
他想起了刚才:“你为什么故意刺激阿执,明知道他对闻以笙不一样。”
路知舟撇撇嘴:“那家伙在外人眼里永远是戴着副完美温柔的伪善面具,你就不想看看他因为小阿笙失去理智,在外面暴露本性的样子?”
“不会的。”谢予说。
路知舟说:“怎么不会,你没看刚才他把人家小姑娘给的水,直接扔垃圾桶了。”
“那个女生说出去,别人也只会说是她先厚脸皮纠缠阿执。”
“好吧好吧,不过他这么去找小阿笙,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心,这种程度根本不可能。阿执比你想象的更有耐心。”
“而且……”谢予话音顿了下,眸色深沉,“你真的觉得,阿执是喜欢闻以笙?”
“当然喜欢了,明显是爱的要疯了好吧,不喜欢他干嘛偏偏套路小阿笙!”
谢予语气不明:“报复呢?折磨?”
“什么鬼?”
“没。”
路知舟心大,也没深想,斜斜地靠在墙栏上,沉默了一会,开口。
“执哥他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那时候可才十二三岁吧,差点把我给打残废。”
谢予手撑在走廊墙栏上,微垂着头没出声。
路知舟说:“我以前也查过,听说执哥小时候被虐待过,真有这回事吗?”
谢予不置可否。
谢予母亲在温家工作,他十岁的时候被母亲接过去在温家借住,有些事他确实知道点内情。
路知舟以为他是默认了,握拳锤了下墙:“真他妈是温亦寒的那个小三妈虐待的执哥?”
温亦寒也在八班,两人不对付。
班里男生基本上是以他俩为首,分了两个阵营,也有成绩不咋样但也刻苦学习中立不站队的。
谢予看了他一眼,笑得轻蔑,回了三个字:“她敢吗?”
路知舟又摸不着头绪了:“什么意思,所以执哥小时候到底遭没遭过虐待?”
谢予却不说了,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回了一班。
想起什么,脚步又顿住,回头说:“路知舟,你身边漂亮的女生很多,刚才也在随随便便就和女生加微撩骚,你这种性格,就别招惹人家单纯求学的好女孩。”
路知舟愣了下,怒问:“你他妈什么意思啊老谢,老子就是加个微信又没早恋怎么就和女生撩骚了!我又招了哪个好女孩?”
谢予没回应了。
路知舟觉得莫名其妙,气的踹墙。
盛夏的烈阳卷着一丝闷躁的风,吹不散少年人的烦躁。
谁也没想到,两人以后会因为一个女生反目成仇、打到你死我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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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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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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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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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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