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有这等阴邪之术,那预知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反正都是要遭天谴的。
毕竟有因有果,天机不可泄露……
“预知?”那坐在亭子内的少年忽的有了一丝兴趣,他嘴角带笑,眼角微微下垂。
这二字倒是被他念出了另一种风味。
“暗龙堂的堂主我倒是听说过。”司谕下意识的没用自称。
他抬眼望向那在亭子外的女孩,她又坐到了池塘边,晃动起了涟漪。
那四条小鱼在她身边转悠,一时竟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他摆弄了一下扇子,随后从亭子走出,站在女孩的一旁,垂眸看她,接着开口说道:“他是个奇人。”
“不过……居然奇的是预知,还挺有意思的。”
“你真这样想?”
沈枝鸢抬眸望了望他:“那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不止是预知呢。”
此话出,二人皆是沉默。
池边的风忽的被吹起,将二人的衣裳吹在一处,纠缠不清。
这空间内竟有一刹那的安静,但最终,还是被一人打破。
“对了。”司谕低眸看了片刻,随后将眸子移向池中的金鱼,“你说你凭借自己逃出升天。”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这身子是如何做到的。”
他的话并未带半分鄙夷,只能说是有些略微好奇。
她如今瞧着脸色苍白,想以一人之力,那代价定是巨大。
沈枝鸢悠悠的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不要瞧不起人。”
“我的身子也是之后才弱的。”
司谕轻笑了声:“你这代价挺大。”
“可是值得。”沈枝鸢抬头看他,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一抹情绪。
这世上不缺乏漂亮的眼睛,可她的眼睛似乎就是与之不同,永远藏着一抹他看不懂的情绪。
让人忍不住探究,却也让人害怕坠入。
司谕微微愣住,随后用手扶了扶额,他轻笑了一声,让人捉摸不透其中的意味。
沈枝鸢淡淡的瞧了他一眼,随后便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
她的眼神掠过他往后瞥,随即便露出了个笑容。
下一秒,女孩便朝他挥了挥手,“四殿下,有人来找我了。”xǐυmь.℃òm
她说着,用脑袋示意了一下远处缓步走来的夜斯年,随后朝面前这身着玄金衣袍的男子笑了笑。
司谕下意识的跟着朝那儿看了看,还没反应过来时,那面前的女孩便已经提着裙子蹿到了白衣男子跟前。
司谕微微眯了眯眼,终是无奈的一笑,点头对夜斯年微微示意,转身朝那另一边走去。
那方——
夜斯年在见到司谕时其实并不意外,毕竟二人一前一后的出去,要说没点事情,他还真不信。
但他们二人所处的时间也的确是有点久了。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那眼蒙白绫的少年语气淡漠,低眸看她。
沈枝鸢走到他旁边,对他眼弯弯的一笑:“再聊以安村的事。”
“他好奇,我便告诉他了。”
“哦,是你受伤的那件事。”他应道,白衣也随着他的走动前后微微摇摆。
事件震撼之大,他到此时还记得姜肆那双毫无光亮想杀人的眼睛。
以及……他怀中穿着红嫁衣的女子。
他又朝一旁的沈枝鸢看了一眼,随后就听她问道:“夜斯年,你可知有什么蛊需要用女子的处女血养。”
夜斯年闻言,似乎是仔细的想了片刻,随后摇了摇脑袋:“不知。”
沈枝鸢挑了挑眉,随后又低下脑袋,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楼外,司谕的马车还停在那儿,大概是听见他们走出来的动静,便用扇子挑开了挂帘,那双多情眼直直的朝二人看来。
“本宫顺路。”那轿子上的司谕解释道。
夜斯年只是淡漠的瞥了他一眼,随后便上了车,只有沈枝鸢微微迟疑了几秒。
“还不快上来?”那凉薄的声音再次响起,虽没见到他脸……
但沈枝鸢觉得,此时此刻的司谕必定也是笑着的。
他说的不假,待二人到达府邸门口时,司谕便笑着和他们说了声再会,随后消失在远处。
门口的奴仆见有人下来,先是愣了愣,随后瞧着那面前熟悉的面容,猛的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说了声“三小姐好。”
紧接着,就有人匆匆的往里跑去,看那样子……应该是去禀告沈国忠。
过了一会儿,她那便宜爹便匆匆的赶来,在看见远处消瘦的身影时,忙大喊一声。
“枝枝!”
他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那衣服上还带着些泥土,平日里五大三粗的男人此时此刻声音里也有些哽咽。
还没等沈枝鸢反应过来,沈国忠便跑上前,两手抓着沈枝鸢的肩膀,仔仔细细的将她瞧了个遍。
“怎么就这么瘦了呢!”
他满眼心疼的瞧着面前身穿青衣的女孩,越瞧心里便越发难受。
沈枝鸢对他笑了笑,:“瘦了不是更好看了。”
“好看有什么用,光好看没有个好身子那怎么行!”
“嗯,爹说的对,我一定把身子养好。”沈枝鸢眼弯弯的笑起来,似乎真的是很开心。
她看了看一旁的月季,对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月季见此,那眼睛里的泪水似乎更多了些。
她们全府上下都知道三小姐的身子垮了,只是见到本人时,她还是忍不住的想流泪。
不同于她人闲暇时的碎嘴,她与三小姐是相处过一段时日,她知道她有多好。
太瘦了。
她又忍不住想道。
她家小姐就算是胖点也好看。
可如今她站在那儿,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了似的。
“这位可是夜神医?”沈国忠收拾好了心情,这才将目光缓缓的移向一旁眼戴白绫的男子。
这男子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谪仙范,长相清冷俊逸,实乃天人。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夜神医!
沈国忠说完,便见夜斯年点了点头,那双带着白绫的眸子缓缓的扫了一圈周围的下人。
见都在盯着他,那眉也微微皱了皱。
眼尖的沈国忠一眼便瞧出了他的不喜,随后连忙粗声粗气的大喊道:“都给我下去,都围着干嘛!”
“是。”
周围的下人纷纷被吼的低头,只是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夜神医,我家枝枝的病……怎么样了。”
沈国忠的语气又变得温柔起来,其中有着一丝急切。
夜斯年抿了抿唇,“这病有些稀奇……不过近日是没有什么大碍。”
他将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也没说这病到底是否能根治。
但要是连夜斯年都治不好,那这世间……怕是再难找出第二人了。
若是有……那也是夜斯年已经逝去的师父了。
“那……”沈国忠平日严肃的脸带着丝悲痛。
下一秒,夜斯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后将手背在身后,嘴里缓缓吐出几字。
“会麻烦。”
众人的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但能治。”
他微抬下颌,语气淡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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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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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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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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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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