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份调研报告都长达三百多页,洋洋洒洒,逻辑缜密,证据详实,是肖锦年团队数年的积累,就等着这一天雷霆一击。陈氏集团股价瞬间暴跌,待到收盘时已经跌停。
陈氏这次的损失前所未有,其两次财务造假,在融资成功的情况下发行股票,私募资金,并且还预谋第二次私募资金,这明摆着就是在骗老百姓的钱。所以群情激愤,打砸抢,陈氏父女被抬出了陈氏集团,集团大楼也被砸的稀烂,大厦已倾,大势已去。当真是,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在外人看来,肖锦年这一仗实在是漂亮,谈笑间陈家灰飞烟灭,陈邦达再无崛起的可能,虽然财务造假的罪名由财务总监顶了去,但是世人都知道没有陈邦达的授意,外人岂敢操纵集团账目。陈氏在商业场上的信用荡然无存,只能申请破产。可是在肖锦年看来,他和陈邦达的战争才刚刚打响,前面都是预热,后面才是真正的战争,要流血的。m.xiumb.com
肖锦年起身去找慕展颜,该安排回康城祭祖的事了。慕展颜正在她的工作室里认真整理思飞集团传来的数据。肖锦年站在门口,满目柔情的看着她,打心眼里觉得一个人能活成慕展颜这个样子真是令人羡慕。撒娇耍赖,任性肆意,不染纤尘,活了三十多年,依然有一颗百转不回的赤子之心,不曾掩饰,不曾改变、不曾记恨,永远不为外物所扰,游离于俗世之外,只是醉心于已之所爱。
“展颜”肖锦年柔声唤着。
“肖大哥。”慕展颜轻轻浅浅的笑着,自从他们在无量山拜过天地后,她对他确实不一样了,虽然更加任性,但是也更温柔体贴。
“该休息了,不要太累。”肖锦年温言软语。
“嗯”慕展颜乖巧的点头,起身关上电脑。
“马上要回康城祭祖,你和我一起回去好吗?肖慕颜是没法回去了。”肖锦年嘴角一抹笑。
“肖大哥,我可以不去吗?罗云阳最近身体好像不太好,他的朋友在缅甸一直没有消息,又有很多工作要做。”
“罗云阳就是缺乏锻炼,你在这边安心帮他吧,我自己去。”
“嗯,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再过两天,时机还未到。”肖锦年柔情蜜意。
“时机未到?那什么时候时机到啊?”慕展颜微翘着唇角,清澈的眸子里灵动异常。
“不能告诉你,天机不可泄露。”肖锦年摸着她的乌发,低头亲吻。
“哼,老狐狸!”慕展颜的唇角翘的更高了,精致的小脸像是娇嫩的春花。
“好,我们去看看我老不老。”肖锦年抱起慕展颜,嘴角勾着一抹笑。
她已是他的妻,有天地为证。
肖慕二人在无量山恩爱缠绵,可是这世上的夫妻千千万万,像他们那般幸运的实在太少。
陈意茹已经两天未见到陆昊天了,她觉得自己的老公此时应该在她身边,可是,她又为他找着理由,可能他也受伤了吧,毕竟当时那么多人围着,拳打脚踢的,都是他护着她。
想至此,陈意茹脸上有淡淡的笑,可是一笑,脸和嘴角都是抽痛的。她的脸上依然浮肿着,嘴角还有血迹,那几巴掌打的结结实实,这般娇嫩的脸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可是,她是陈意茹,虽然陈氏暂时败落,她依然存有一线希望,当年他们也经历过这样的困局,一样挺过来了。如今,他们一样可以挺过来,陈家是打不垮的。她吩咐秘书去找那些握有陈氏大量股票的人,谋划着联合起来度过难关。
秘书去了一天,陈意茹坐在梳妆台前认真的等着,暗暗想着对策,想着和陆昊天商量一下,他今天晚上应该回来吧?有人进来了,陈意茹有一丝期待,希望是陆昊天,可是那脚步声不是,是秘书。
“陈总,您要的名单拿到了。”那秘书看着陈意茹欲言又止。
“怎么了?说啊!”陈意茹声音狠厉,实在不知道此时还有什么不能讲的。
那秘书将名单递给她,她只扫了一眼,便再也不是那个狠厉的陈总。
“不可能,不可能,我上次看到这个名单,没有他,没有他。”陈意茹的声音哆哆嗦嗦,又自言自语的道:“怎么可能?陆家哪里来这么多钱?!”
“陆家哪里来这么多钱?”她默念着,似乎终于悟到了什么,可是一切晚矣。
“你去查一下陆昊天近两年的资金出入,越细越好。”陈意茹木然的命令道,那秘书领命离去。
陈意茹望着镜中的自己,和陆昊天已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可是其中百般滋味,只有她自己知晓。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爸爸,不知道他怎么样,他当时就晕倒了,七十多岁的老人,拼是拼不起来了。
陈意茹起身要去医院看看父亲,她的这个父亲一辈子吃了很多苦,直到陈家有钱后,早晚还是只喝粥吃包子,说是有口子吃的就心满意足了。
陈意茹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对母亲没有太多记忆,从她记事时起,她的父亲便一遍遍给她重复陈家和肖家的恩怨。
他说的绘声绘色,极有画面感,说他的父亲和爷爷被肖家毙了,倒在铁轨上,持枪的那人是个新兵蛋子,枪法不好,所以父亲和爷爷脑浆流了一地,和着鲜血涂在生锈的铁轨上。
他就跑啊跑啊,有很多人追他,他一直在跑,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后来,那些人坐着火车走了,他便回家,可是家已经被封了起来,门前连条狗没有。以前他们家门口,可是门庭若市的,送礼的人不计其数,都要排了长长的队伍,他们都叫他少爷的,像叫肖锦年一样。
陈意茹从小的记忆便模糊着这些往事,有时候做梦还能梦到那脑浆横流的场面,梦的次数多了,就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好像那些往事就是她亲身经历的一样,好像那个仓皇逃命的孩子,不是她的父亲,而是她自己。可是如今陈家又败落了,再一次败在肖家人的手上,他们还能起来吗?她这个父亲还要复仇吗?
陈邦达正在熟睡中,他刚做完检查,医生给了他吃点安眠的药,要不然他是睡不着的,他一直都睡眠不好。医生将陈意茹叫出病房,平静的嘱咐家属病情。
“根据病人的检查,他有阿尔兹海默症”
“阿尔兹海默症?”
“就是我们俗称的老年痴呆,脑部会不断萎缩退化,智力越来越低下,最后认不清人。”
陈意茹忽然冷笑起来,冷笑了几声后,又呜呜哭起来。她的父亲,她精明强干、一心复仇的父亲,竟然得了老年痴呆症。不知道他最后还认不认识肖锦年,倘若连肖锦年都不认识了,也是一种解脱吧。
陈意茹看着熟睡中的父亲,他好像没有抱过她,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亲生的又怎样,他对亲生的依然是冷漠不已,只当是复仇的工具。陈意茹颓败的转身离开,她不知道自己要回哪里去,她想打电话给陆昊天,可是她又不敢打,不打还有一丝幻想,幻想着自己的老公在想着自己,幻想着这么多年他们是真的恩爱缠绵,不是在做戏。
好像要曲终人散了吧,那么多年谁都演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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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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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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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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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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