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肖锦年去学校接慕展颜。这些日子,他的精力都放在陈氏上,已经好多没有去接慕展颜了。慕展颜最近工作也很规律,按时上下班,所以肖锦年也没太关注。
罗云阳看到肖锦年后,一脸懵逼的问:“肖总怎么来了?来视察吗?”
“展颜呢?”
“她一下课就回家了,你从公司直接过来的?还没回家吧?”
肖锦年微微垂下眼眸,淡淡的:“我是没有回家,展颜最近都是一下课就回家吧?”
“是的,最近她一下课就回家,我还以为肖总禁止她加班呢,看来是消极怠工,又放飞自我,肖总要好好管管她。”罗云阳略带嘲弄。
肖锦年到家时,慕展颜正在制作标本。无量胜景四室两厅,她将一间房当成了工作室,里面存放了大量标本,她在家的这些日子,也多是将自己关在这个房间里。
肖锦年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透过窗户,里面有昏黄的光,他不知道里面的人这些日子撒谎都去了什么地方。她不但对他撒谎,还对罗云阳撒了慌,难道是去见御风吗?!
那一日,他们谈和御风离婚的事情,他只了一句等,她立马同意,没有任何反驳。那时肖锦年心里就隐隐有怒火,终是隐忍着没有发作。
一直到很晚,慕展颜都没有出房门,肖锦年推门进来。
“展颜该休息了。”
慕展颜微微抬起眼眸,轻声:“肖大哥,我今要处理的东西比较多,你先去睡吧,处理不完会坏掉的。”
“你什么时候采集的植物?”
“这两采的。”慕展颜手上没有任何停歇的意思,
肖锦年退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可是直到半夜,慕展颜都没有进入卧房,而是趴在工作室里睡着了。
凌晨四点多,她迷迷糊糊的醒来,起床、泡澡、去学校,一气呵成。整个研究所的楼静悄悄的,她来的太早了,本以为实验室也空无一人,却看到了李光伟。
“慕老师早。”李光伟恭敬的打招呼。
“早”慕展颜微微点头,便去了标本室。
她将门关好,不想有人进来打扰,和这些植物相伴,内心是轻盈而丰富的,不需要谁陪着。
“慕老师,你没有吃早饭吧?我去买了早饭,给您带了一份。”
李光伟推门进来,拿着包子、烧麦,还有豆浆。慕展颜眉宇间隐隐一丝厌烦,但还是微笑着:“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您来那么早肯定没吃的,您吃吧,我先过去了。”李光伟跑着离开了标本室。
慕展颜换了一张桌子坐下,将那堆吃的寂寞的留在那里。罗云阳来上班时,一眼便看到了包子和烧麦。
“展颜,你给我买早饭啦?”罗云阳一脸嘲弄加感激。
“这是李光伟买的,你拿去吃吧。”
“人家给你买的,我怎么好意思吃啊?”罗云阳一脸夸张。
“你每月给他饭卡里打一千元,这顿早饭还是受的起的。”慕展颜的声音轻柔,似乎没有意识到罗云阳的嘲弄。Χiυmъ.cοΜ
“你还呢,我发觉那孩子真懂事,我听多吉,他每还是基本吃白米饭,就中午一顿饭吃个素菜,多出的钱都寄回家里了。”罗云阳微微叹息。
罗云阳的话并没有激起慕展颜对李光伟的多少同情,她反而想到了自己的儿子,隐隐的为他感到庆幸,她的儿子还差点去放牛呢。
“你快吃吧,都凉了,去微波炉里热热。”慕展颜看着桌上的食物,示意罗云阳赶紧拿走。
罗云阳拿着包子,深深嗅了一下,夸张的:“要不要尝尝?大肉包哦,可香了。”
慕展颜微微笑着,低头不语,罗云阳知趣的离开了。午饭时间,慕展颜一个人去了后山。那半山腰的凉亭被几个学生占据了,她只好继续往山上走,一直来到山顶,山风一吹,顿觉开阔很多。她漫无目的的四下转悠,无比放松。
慕一直沿着路延伸的方向往山林深处走去,那里有一片竹林,龙吟细细,凤尾森森。幸阅竹子应该是生在潇湘馆内吧,或者苏东坡、郑板桥这些文人雅士的家门口,又或者是迦兰陀的精舍旁。可是她独喜欢这些长在山林大泽中的竹子,养在深山人未知,只有飞禽走兽相伴,日日被雾气缭绕,被山风轻抚慢撩,逍遥又自在。
慕展颜步入竹林中,那纤细柔美的风姿丝毫不逊于茂林修竹。可是抬眼处,她却看到了不一般的东西。一竿修竹微微弯着腰,那垂下的枝丫里有一穗穗花,竹子开花了。慕展颜不由的长叹一声,这片竹子将会很快枯死。
她这一生还未见过竹子开花,可是她是植物学家,自然知道竹子开花意味着什么。竹子似乎是一种很有灵性的植物,也许是千百年来,被人类赋予了太多的诗词歌赋,所以,他们有了灵识。竹子开花结子后,会很快枯死,并且往往一株开花,就会牵引着一大片竹子都跟着开花,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信号传递一样,大家同生共死。
直到现在,他们这些植物学家们依然不太清楚竹子开花的机制和规律,也许是六十年一个甲子的轮回,也许是上百年,也许是看竹子自己的心情,开花结子,遁入轮回。
慕展颜在这竹林深处,为这片即将枯死的竹子哀叹着。而此时的肖锦年正在研究所找她,她的包丢在实验室里,手机也在里面,肖锦年只好提着包来后山。罗云阳看着肖锦年那冰块一样的脸,只能默默为慕展颜祈祷。
肖锦年一路寻上去,凉亭中没有慕展颜,学生她去山顶了。肖锦年隐隐有点担心,担心看到她和御风私会的场面。可是山顶空无一人,别慕展颜和御风了,连个鸟都没樱肖锦年迎着山风微微闭上眼睛,很想大吼着一声慕展颜,可是他毕竟是个总裁,还是要悠着点。
这里有一条路,两个方向,他不知道慕展颜选择了哪个方向走,是向南?还是向北?选错了方向,他们错过了怎么办?
肖锦年没有做选择,普通人才做选择呢,他是肖二公子,是肖氏集团的大总裁,他不需要做选择,直接站在原地等好了,不管慕展颜去了哪个方向,总归是要回来,总归是要经过这里。
肖锦年选对了,不到二十分钟,慕展颜便从北向的那条路上过来。她看到肖锦年站在路中央,一脸抱歉的:“对不起肖大哥,我不知道你来。”
“里面有什么好玩的吗?”
“没有,只有一片竹子。”慕展颜淡淡的着,接过自己的包拿在手里。
“那不是春的时候,可以做“傍林鲜”了嘛。”肖锦年的声音温柔起来。
慕展颜微微笑着,心里却想着,竹子开花了,傍林鲜再也做不得了。
“你下面还有事吗?我们回家吧?”
“我还在赶一篇报告,正好去林芝的时候用,你先回去吧。”慕展颜轻声细语的着。
“你要出差,什么时候去?”
“最近吧,等报告完成了就去。”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就是出个差,还要陪什么呀。”慕展颜淡淡的着,面上柔美如往昔。
“你先回去吧肖大哥,我去实验室了。”慕展颜转身离开。
肖锦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也只好先回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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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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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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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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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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