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肖锦年都高度紧张,夜间要去慕展颜的房间好几次,看看她是否睡的安稳。
有时,肖锦年进房间的时候,慕展颜都正醒着,他会轻轻的叫一声:“肖大哥。”
肖锦年笑着答应,然后坐在她床边陪她聊一会,直到她睡着,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肖锦年本想让她提前两周就住进医院,但是慕展颜不想住在那里,肖锦年也只好由着她,总觉得非常时期,只要她开心,怎样都可以。
一天,慕展颜早早起床了,觉得肚子胀胀的,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
肖锦年听到慕展颜房里的声音,便推门进来,柔声问:“展颜你怎么起这么早,要不要再睡会?”
慕展颜惊恐的看着肖锦年,艰涩的说:“我觉得,可能要生了。”
肖锦年赶紧扶她坐下,先给杨李打电话,又嘱咐慕展颜不要动。
他拿着生产用的东西放到车上,又过来将慕展颜抱到车上。
去医院的路上,慕展颜就已经感到疼了,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
肖锦年在后视镜里看着她,忍不住阵阵心疼,只能柔声安慰:“乖,忍一忍,马上就到了。”
医院的产房早就准备好了,杨李和几个医生已经在那候着了。
路上的时候,慕展颜好像还能忍住,强忍着没有叫出声。可是刚到医院,她就疼的几乎忍不住了,满头大汗,嘴唇惨白,已被咬出血。
肖锦年轻轻按住她的唇角:“不要再咬了,疼你就叫出来。”
时间一点点的流着,慕展颜早已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一次次的疼痛将她推向了无尽的黑暗,不知道哪里是个头。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要再疼了,不要再疼了。
可是那样的黑暗是没有尽头的,一波波的疼痛向她袭来,如潮涌一般。她不知道还要疼多久,每一次痛感都越来越强,越来越久,好像有什么东西再缓慢的撕裂着她。
她闭着眼睛,狠命的挣扎,那黑暗的虚空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抓住她,撕碎她。她只觉得疼啊,疼啊,还是疼,恍恍惚惚中好像有人再叫她,她不知道是谁,总觉得那个声音虚无缥缈,好像要将她带入万丈深渊。
她恐惧着不想去,可是在这里又这么疼,她真想跟着跳下去,跳下去就结束了,就不会再疼了。
终于,她撕心裂肺的喊出来,浑身湿透,眼皮上翻。
肖锦年吓坏了,大声喊着杨李,杨医生带着几个人赶紧跑过来,连院长都来了。
杨医生查看了慕展颜的情况,不禁微皱眉头,和几个医生小声讨论着。
“到底怎么回事?”肖锦年沉声问。
“她宫口开的比较慢,要受一些罪了,有的人一天一夜才开三指,现在才八个多小时,可能还要再等等。”杨医生皱眉答道。
“她已经疼了八个多小时了,再疼下去,她怎么可能受得了?!”肖锦年声音焦灼,无助的看着杨医生。
“肖,生孩子都是这样的,每个人的体制不一样,有的人只要几个小时,有的人时间比较长。展颜可能要受点苦,你不要这么紧张。”
肖锦年后退两步,低声说:“我怎么能不紧张,我就怕她受苦。”
产房里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肖锦年奔到床边,一声声唤着:“展颜,展颜,展颜,肖大哥在这,我在这。”
过了好一会,慕展颜才幽幽醒来,她身上犹如水洗过一样,连头发都一缕一缕的黏在惨白的小脸上,整个人虚弱到不行,可是那双眸子却清亮异常,一直看着肖锦年,似有千言万语。
旁边一个护士忽然说:“杨医生,孩子胎心不稳。”
慕展颜瞬间哭出来,紧紧握住肖锦年的手,“肖大哥,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你不要管我,不要管我。”
“准备手术!”杨医生转身去往手术室去。
几个护士将慕展颜往手术室推,肖锦年一直握着她的手,看着慕展颜泪流满面。
“肖大哥,若我有什么事,请让这个孩子姓肖,帮我照顾他。如果御风来找他,你就给他吧,毕竟是他的孩子。肖大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肖锦年哽咽出声,他擦去慕展颜的泪,沉声说:“你不会有事的,我不允许你出事,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肖锦年站在门口,看着慕展颜被推进手术室。
当初,他大哥在医院的时候,他也在门外等着,最后等来的却是人没了。
肖锦年心里一直默念着:“展颜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我们还要生生世世夜夜朝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慢的让人心慌。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门打开,杨医生站在门口,肖锦年近乎乞求的看着她。
杨医生眼角微红,笑道:“放心,母子平安。”
肖锦年揪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一下倚在墙上,笑起来道:“我进去看看她。”
“手术室不能进,马上就出来了。”
等慕展颜被推到病房时,还在昏睡着。孩子在她旁边的小床上,月嫂在边上看着,连说:“这孩子真漂亮,很多刚生出的孩子都皱皱巴巴的,像只小老鼠,你看看这个孩子多饱满。”
肖锦年凝神望着这个孩子,心里微酸,那小娃闭着眼睛,睫毛长长的,真的是玉雪可爱。肖锦年酸酸的想:“不愧是基因好,可惜你让展颜受了这么多苦。”
“肖慕颜。”肖锦年摸摸孩子的小脸,柔声说道:“你叫肖慕颜,是我肖锦年和慕展颜的儿子。”
杨医生站在门口听着,不觉满脸笑意,总觉得了了一样大心事。
虽然,她常年在国外,可是也是大家族出身,骨子里的传统观念还是没有变。
肖锦岁没了,肖锦年多年来又不近女色,这肖家眼看要断了香火,如今终于有个孩子了,还是男孩,真是谢天谢地。
“你现在放心了吧,等麻醉过后,她就会醒了。”杨医生关切的看着肖锦年。
“剖腹产对身体伤害很大吧?”肖锦年沉声问。
“那肯定的,剖腹产比较伤身体,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杨医生认真的说。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又受了这样的罪!”
肖锦年眸色沉沉的看着病床上熟睡的慕展颜,心里恨不得宰了御风,总觉得当初打他那三拳,实在太便宜那个混蛋了。m.xiumb.com
杨医生扭头看着肖锦年,忍不住抿嘴轻笑道:“我还有要嘱咐你的,你要记住,最好两年后再要孩子,你平常要注意。”
肖锦年忍不住摇头苦笑,专注的看着慕展颜,暗沉的眸光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深情。
杨医生看着他这个样子,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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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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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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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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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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