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相晏殊之子,据说七岁就能写文章,十四岁就考取了进士,妥妥别人家的孩子,与晏殊合称“二晏”。
也是北宋鼎鼎大名的婉约派词人。
麻木了!
在北宋遇到历史熟人的几率实在是太高了一点点。
张斐与许止倩下得车来。
“在下张斐见过晏先生。”
张斐拱手一礼,又问道:“不知晏先生找在下有何指教?”
晏几道拱手道:“指教倒是不敢当,只不过方才我见张三郎为苏子瞻打官司,故此也想请张三郎为家父打官司。”
张斐、许止倩不禁互望一眼。
是的。
当今文人不傻。
而且是非常不傻。
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张斐是明知故问道:“不知晏先生是要打什么官司?”
“是关于那三录斋盗印家父的词集。”晏几道脸上微微露出几分怒气。
张斐瞧他一眼,问道:“似乎并不只是盗印这般简单。”
晏几道稍显迟疑,“其实情况与苏子瞻略有像似,也是他们书店印刷的书籍,实在是粗制滥造,不堪入目。我曾去与之交涉,点出其中错误,望其能够改正,哪知那三录斋每回都是阳奉阴违,而且也不及早更换印版,导致之后印刷的书籍更是不堪。”
说来也有趣,历史上晏几道与苏轼一样,都是被诗词所害,偏偏二人都是第一时间来找张斐打这版权官司。
张斐道:“不知先生希望索赔多少?”
晏几道摇摇头道:“我不要钱,只求他们书斋不再印刷家父的诗词文章。”
张斐稍稍点头,道:“我可以接你这官司,但是我也有个条件。”
晏几道问道:“不知阁下要多少酬劳?”
张斐摇摇头道:“我可以不要酬劳,我刚好盘下一个书店,我希望先生能够将晏相诗词文章都交予小店。”
如今苏轼诗词文章还不够多,只是有潜力,但是晏殊的文章,那可是成堆的,若能拿下晏家,还愁甚么。
晏几道诧异道:“你也开书店?”
“正是因为这个官司,我才打算开书店。”
张斐解释道:“我觉得这些文章诗词都是我大宋的瑰宝,必须善待,那些书店的粗制滥造,真是在玷污这些优美的诗词文章,毕竟我也算是半个词人。”
话音刚落,就听得“噗嗤”一声。
张斐郁闷地瞧了眼许止倩,“你笑甚么?”
许止倩抿着唇道:“你可谈不上半个。”
晏几道却道:“许小娘子此言差矣,张三郎的‘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真是堪称绝句,而且还是以女人之心所作,晏某是自愧不如啊。”
这三句早就传遍京城,是人人皆知。
要知道晏几道有关爱情的诗词,是独树一帜,他的评价绝对是具有权威性的。
许止倩撇了下小嘴,心想,那绝不是他作的,他连我的状纸都有些看不明白。
“不愧是晏先生,就是比某些人有眼光一些。”
张斐拱手一礼,又得意地瞧了许止倩一眼,然后才道:“故此我打算自己开书店,我可以向先生保证,我们书店将会为晏相印刷出世上最为精美的诗词集,同时我们书店还会支付先生一定的版权费。”
“版权费?”
晏几道是一头雾水。
“正是。”
张斐点点头,道:“如果晏先生愿意的话,我们双方将会签订一份契约,先生可在契约中,写明一些要求,同时授权于我,而这个授权将会得到一定的报酬,我将其称之为版权费。”
晏几道最初只是因为不想看到自己父亲的诗词被他们这么糟蹋,一首绝美的词,出现一个错别字,那都跟吃了苍蝇一样,尤其他自己也是一个词人。
不曾想如今不但可以要求制作精美,而且还有钱拿,这简直没法拒绝啊!
晏几道几乎没有犹豫,就点头答应下来。
张斐轻咳一声:“那个,如果先生愿意的话,先生的诗词可否也交给我们书店印刷。”
“我?”
晏几道愣得半响,谦虚地直摆手:“我的拙作,是难等大雅之堂,不行,不行。”
张斐稍一沉吟,道:“是这样的,在我认为,一本精美的诗词集,内容不仅仅是要有优美的诗词文章,同时还要表达出作者内心真正想表达的一些愿望,故此我们还会补充一些诗词背后的故事,这些故事也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而先生乃晏相之子,在晏相的诗词集中,添加一些先生的词作,这也算是一种传承,如此才堪称完美。”
光印诗词,这能印多少,一般读者的乐趣也会少很多,背后故事才更吸引人。
许止倩听得眼中一亮,又是惊讶地看着张斐,只觉张斐当一个耳笔之人可真是屈才了呀,他要去当商人,那估计很快就会成为第一富商。
这个主意真是令人期待感拉满。
是的!
这才是完美诗词集啊!
晏几道听得也是目光急闪,心花怒放,稍稍羞涩地答应了下来。
三人就在附近找得一家茶肆,便签订一份雇佣契约。
跟苏轼一样。
一式三份。
晏几道亲笔。
必须保留!
将来子孙后代吹牛逼的资本。
但契约中并没有说明酬劳问题,因为张斐不要钱,但是书店又还未正式过户,在酬劳问题上,双方就只是达成一个口头协议。
虽然他与晏几道是第一次见面,但他还是相信晏几道的。
晏几道走后,许止倩便忍不住道:“想不到你做买卖也任地厉害,如果你真能印刷出你方才所言的那种书籍,那一定能够卖不少钱的。”
张斐却是摇摇头道:“如果在那之前,我不能解决盗印的问题,那肯定也是血本无归。走,去事务所。”
许止倩好奇道:“去事务所作甚,我们不是应该先回家讨论那引例破律吗?”
张斐道:“现在恩公还未放衙,先去事务所将这官司安排好。”
上得马车,直奔汴京律师事务所。
“恭喜三郎和许娘子又大获全胜。”
刚下马车,范理就热情地迎了过来,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张斐呵呵笑道:“这没什么值得恭喜的,因为这绝对是我打过最轻松的一场官司,毕竟我的对面,可不全是敌人。”
一旁的许止倩想了想,好像还真是如此。
即便上回帮曹衙内打官司,对面也全是敌人啊!
唯有这回,是顺风而行。
大多数士大夫、文人都是支持他的。
“那是!那是!”
范理笑着直点头,突然又问道:“不知最终开封府判了集聚贤赔偿多少?”
赔偿才是关键啊!
“自己看!”
张斐将判决书递给范理,然后入得店内。
但见那些耳笔之人、茶食人纷纷在店中列队,迎接他们的王者归来。
道喜之词,阿谀之语,是不绝于耳。
张斐表示,今晚广聚楼,全场由张耳笔买单。
这广聚楼就在录事巷,档次还可以,但是是那种很正经的酒楼。
花酒现在就还请不起。
毕竟现在还是创业阶段。
但这也已经打破范理的记录,那厮就是一次都没有请过,这立刻引得所有耳笔欢呼。
后来进来的范理,突然将张斐拉到一边,低声道:“不是说一千贯的吗?怎么是将那集聚贤抵偿给咱们?”
张斐呵呵笑道:“一千贯?他有吗?”
“没有一千,三五百也还是有得。”
“行了!这事我另有打算,不过你放心,我会履行我们契约,店里一定会有收入的。”
说着,张斐突然回过身去,“征文,你过来一下。”
只见一个年轻的小伙跑了过来,“三哥,有何吩咐?”
此人名叫邱征文,上回“寒假作业”,他有着优异的成绩,关键他很年轻,故此是张斐着重培养的对象。
也不可能什么官司都得他亲自去打。
“给你个官司打。”
张斐将他与晏几道的契约,拍着邱征文胸前。
邱征文面色一喜,双手捂住契约,“多谢三哥,多谢三哥。”
许止倩见罢,赶忙过来,低声道:“张三,你...你有没有考虑清楚?”
张斐道:“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范理一瞧许止倩的神色,知道这官司不简单,偏头看去,过得一会儿,一手将那契约夺过去,“三郎,这事关晏家,怎能让征文去,不行,不行。”
虽然这晏家自晏殊去世后,就一蹶不振,但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范理可都没有为这种家庭打过官司,而邱征文乃是他们律师所资历最低的。
张斐不搭理范理,向邱征文道:“征文,你有没有信心?”
邱征文一听是晏家,这......!
哪来的信心啊。
张斐又道:“如果你没有信心,我就换人去。”
三哥任地信我,我可不能让三哥失望啊!邱征文一咬牙道:“我有。”
“那就行了。”
张斐又将那判决书,递给邱征文,“你就跟着这份判决书写一张状纸,但是不要递省府,递左右厢公就行。”
他口中的左右厢公,全名为勾当左右厢公事,可以理解为开封府的社区法院,一般就只是处理轻微的民事、刑事诉讼桉。
杖刑超过六十,就得去别的院。xǐυmь.℃òm
邱征文木讷地点点头。
张斐又问道:“有没有问题?”
“照...照着这判决书写就行了吗?”邱征文问道。
张斐点点头,“给你一晚,够不够。”
“够够够!”
邱征文连连点头。
如果是跟着判决书写,等于就是开卷考试,哪需要一晚,一个时辰就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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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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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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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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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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