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穿越小说>南希北庆北宋大法官>第九十一章 扑卖大会
  樊楼!中楼!

  “正儿,此事你怎办得恁地随意,那张三来了,你应该立刻来告知我。”

  樊颙一边快速下得楼梯,一边朝着儿子樊正训斥道。

  樊正忙道:“孩儿也是方才才知道的,而且我看张三哥为人挺随和的,爹爹为何这般紧张。”

  “随和?”

  樊颙哼道:“他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那陈懋迁够狠了吧,京城百姓谁不怕他,可就他陈懋迁,不过是与张三签了一纸租赁契约,当晚都吓得没心情去宠幸他那刚纳的妾侍。”

  “这是为何?”

  “这还用问么,若契约出得问题,赔多少钱,只怕都是张三说了算,你可记住了,打劫的可也不及他万一。”

  “......?”

  在樊颙眼里,张三俨然已经成为东京第一流氓。

  下得楼来,刚刚来到东楼门前,就听到里面有人喊道:“十个一,呐呐呐,一喊了,可是不准变了。”

  “十一个三。”

  “开!”

  ......

  樊颙好奇道:“他们在干什么?”

  樊正摇摇头。

  樊颙入得东楼,但见中间那张桌子围满了人,那“活泼”的马小义又站在了凳子上,指着对面的人道:“你们输了,喝!喝!”

  樊正皱眉道:“他们在玩什么?”

  樊颙倒是无心关注这些,目光一扫,顿时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只见左边一张长桌上,坐在十余个歌妓,但就坐着一个男子,这个男子正是张斐。

  真是万花丛中一点绿啊!

  旁边虽然还站着个李四,但那厮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得,也是红啊!

  正巧边上一个酒保端着空酒壶走过,樊正立刻叫住那酒保,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那酒保道:“之前那衙内唤小人拿些骰子来,后来那张三又教了他们一种新玩法,可是有趣了,没一会儿,就吸引了不少人来,期间曹衙内又与那韩公子又发生嘴角,如今他们正在斗那骰子,谁输了谁喝酒。”

  樊颙问道:“为何张三自己没有玩?”

  那酒保忙道:“那张三郎之前也玩了一会儿,后来人多了,他就离开了,小人就提了一坛子酒来,张三就与采诗姐她们坐到一块去了。”

  樊正点头道:“你去忙吧。”

  “是。”

  酒保走后,樊颙呵呵两声:“也对,就他那张嘴,还怕找不到女人说话么。走吧!咱们也去学学。”

  樊正讪讪一笑,跟了过去。

  这两父子性格不是很像,樊颙比较风趣,樊正就比较无聊。

  “樊员外来了!”

  见到樊颙来了,张斐立刻起身。

  那些歌妓也纷纷起身,或颔首,或欠身。

  樊颙笑道:“想不到三郎上我这白矾楼来,也如同上堂一般,都是那般光彩耀人,万众瞩目。”

  张斐笑道:“员外,这个比喻我可不喜欢,而且,采诗她们也不过是向我询问有过律法之事。”

  方才他教曹栋栋怎么玩这骰子,立刻将整个大堂的人都吸引了过来,他招呼一干歌妓坐下,是手把手的教,但随着韩盼他们的加入,又开始了文武之争。

  也可以说是,外戚党VS文臣党。

  除了一些老相好之外,大多数歌妓就没了用武之地。

  谁特么还谈诗词歌赋。

  可以说张斐凭借一己之力,拉低了整个白矾楼的档次。

  张斐就悄默默将这些歌妓带到别桌坐下,她们这些歌妓,身在风尘,自有许多纠纷,张斐对症下药,很快就她们热乎起来。

  “哦!”

  樊颙向其中一女问道:“采诗,你有官司在身吗?”

  张斐抢先道:“不是非得有官司,才能向我咨询,我与采诗她们方才谈到她们的契约,我觉得这对她们非常不公平,她们付出甚多,却得到的太少,尤其是缺乏律法的保护。”

  那些歌妓们纷纷点头,娇艳的脸蛋上露出一抹委屈,却又是那般迷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樊颙打了个哈哈,又向张斐道:“今儿三郎来,未事先打招呼,怠慢之处,多多包涵。来来来,我带你去我白矾楼转转。”

  就这场合,张斐哪里想走,猛地使眼色,你两父子识趣一点,赶紧上茅厕去,别待着这里碍眼。

  “三郎眼睛不舒服么?”樊颙关心道。

  “噗呲!”

  几个歌妓掩唇轻笑。

  张斐尴尬地瞧了眼樊颙,念念不舍地站起身来,“那就劳烦员外了。”

  樊颙带着张斐随便逛了逛,又到二楼雅座坐下。

  “三郎,不瞒你说,我白矾楼与那些歌妓不过是鱼与水,自然而成,我不在乎从她们身上多赚多少,但是你若帮她们拟定契约,那也会为你带来诸多麻烦。”

  樊正补充道:“张三哥,这风尘之地,又是是非之地。”

  张斐笑道:“是非之地,才是我们珥笔的生存之地,我才不怕麻烦,我就不怕没有麻烦。员外应该知晓,明年我可是要大展拳脚。”

  樊颙笑着点点头:“也对,三郎都敢为税担保,还会怕这些。”

  张斐道:“我相信在一个合理规矩下,这门生意才会红火,若只凭拳头大,很快就会玩完的,至少也是止步不前。况且,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死,我也是死得其所。”

  樊颙哈哈笑道:“好一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敬三郎一杯。”

  聊得一会儿,忽听楼下有人喊道:“张三,张三,你在楼上么?”

  是曹栋栋的声音。

  “在!”

  张斐赶忙回应一声。

  又听得马小义喊道:“三哥,你快些下来,要开始扑卖了。”

  樊颙突然问道:“原来三郎也是为那寡妇而来?”

  又是寡妇?少女就这么不堪么。张斐纳闷道:“那寡妇什么来头?”

  樊颙道:“那寡妇的丈夫本是一个上等农户,在今年年初时,他因在服役期间,不但弄丢了朝廷的一批货物,还将自己的性命给搭了进去,故而其家全部家当被充公,也包括他的这位妻子,我可是见过这寡妇,生得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今儿许多公子哥都是为她而来。”

  张斐却是好奇道:“人家连性命都丢了,还得赔偿朝廷?”

  樊颙道:“那可是朝廷的货物,这总得要有人负责,把这账目给补上,只能怪他自己不走运啊!”

  “也对!”

  张斐笑着点点头。

  下的楼来,只见马小义站在椅子上,冲着张斐招手道:“三哥,快些过来,快些过来。”

  张斐走了过去,瞅着马小义满脸通红,不禁问道:“你喝了多少?”

  马小义嘿嘿道:“俺喝得才不多,你瞅那韩盼,脸可比俺红多了,亏他平时还自持智术,谁也瞧不上,俺看他比俺笨多啦。”

  张斐偏头看去,只见那韩盼、富直爽正坐在那里歇气,似乎还在相互抱怨着。

  曹栋栋直接站起一把将张斐给搂了过去,道:“张三,你这新玩法可这是太有趣了。”

  这一股酒味!

  “哎呦!”

  张斐赶紧挣脱开来,坐在符世春身旁,“有话说话,别靠太近,两个大男人,合适么?”

  说着,他眼眸一转,“衙内,今儿这么尽兴,何不再买个丫鬟送于我?”

  曹栋栋立刻道:“那可不行,我可得留着钱帮你买寡妇,我不能输给那韩盼。”

  张斐好奇道:“一个丫鬟而已,能要多少钱?”

  符世春呵呵道:“这白矾楼扑卖大会上的丫鬟,至少也得好几百贯。”

  “好几百贯?”

  出声的是李四,他不禁看向张斐。

  张斐立刻道:“你看我作甚,咱们又不是主仆关系,都几把哥们。”

  说着,张斐又向符世春问道:“这么贵吗?”

  他还真想弄个丫鬟回去。

  符世春立刻解释了一遍。

  原来目前丫鬟主要分两种,一种是卖身,一种雇佣。

  而白矾楼的扑卖大会,主要是针对后者,因为卖身丫鬟,主要是人,非常廉价,而雇佣丫鬟,卖得是手艺,反而要更值钱。

  歌妓虽然卖艺不卖身,但比娼妓要赚钱多。

  道理是一样的。

  白矾楼东京第一楼,走得也是高档路线。

  而根据宋朝律法,丫鬟,最长雇佣契约,至多十年。

  扑卖主要就是针对十年酬劳竞价。

  正聊着,忽听得一声吆喝,张斐抬头看去,但见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妇人上得台来,边上一个小厮手里拿着锣鼓。

  符世春介绍道:“这老妇便是咱东京第一牙婆,顾大娘,她乃宫女出身,烧菜、制药、酿酒、针线活、接生,是无一不精。她手中的丫鬟,可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价钱也是咱东京最贵得。”

  张斐只觉大开眼界,这培训学校都开上了,留给他这穿越者装逼的机会不多了呀。

  一番简单的开场白后,又介绍接下来的流程。

  很简单,先扑卖丫鬟,后扑卖妓妾。

  介绍之后,扑卖大会正式开始,第一个上台来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还扎着两个小辫子,小脸红扑扑地,一直低着头。

  可那顾大娘却是激情四射地在旁吹着牛逼,说这小丫头心灵手巧,一手针线活,打得补丁都看不出,就差没吹冠绝京城了。

  这哪是扑卖大会,这分明就是应聘大会,搞得这么洋气。张斐低声问道:“哎!这丫鬟就只缝缝补补,其它得啥也不干?”

  符世春道:“他这么说了,那就是其它的啥也不干。”

  张斐郁闷道:“这算哪门子丫鬟,还不如青梅。”

  马小义道:“哥哥家揉面的可都是有专门的丫鬟,就只干这事。”

  曹栋栋嘿嘿道:“何止揉面,揉人也是。”

  什么鬼,分工这么细吗?还是贫穷压低我了的眼界。张斐越发觉的不可思议,只觉自己之前只是见识到东京汴梁的冰山一角。

  符世春道:“如这种丫鬟只适合衙内这种大户人家,可不适合你家,你家就两人,又有多少针线活,等会吧,第三个就挺适合你的。”

  张斐好奇道:“符公子怎恁地清楚?”

  马小义道:“他天天都待在这白矾楼,能不清楚么。”

  一番吹逼之后,顾大娘报出价格,十年,两百五十贯,年薪差不多也就二十五贯,但还要包吃包住。

  在丫鬟界,可不算低了。

  “二百五十贯。”立刻便有一个人举手道。

  张斐寻声望去,见是一个年轻的小厮,稍一沉吟,突然举手道:“三百贯。”

  曹栋栋精神一怔,“张三,你看上这丫鬟呢?”

  张斐道:“你没看出我很注重仪表吗?”

  只听得一人喊道,“我家公子出三百五十贯。”

  曹栋栋歪头看去,见正是韩盼的仆人在出价,不禁道:“这厮是成心的,他家可不缺丫鬟。”

  张斐又举手道:“四百五十贯。”

  一百贯一跳?

  堂内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曹栋栋、符世春、马小义皆是震惊地看着张斐。

  唯独那顾大娘激动坏了。

  真是开门红啊!

  马小义激动道:“三哥,这丫鬟可不值这么多钱啊!”

  李四更是双手紧紧抓住张斐的衣袖,好似在说,三哥,咱们可没多少钱,可别打肿脸充胖子啊!

  张斐撩开李四,耸耸肩道:“出来玩,我最恨别人跟我比大气了。”

  同道中人啊!曹栋栋激动道:“张三,本衙内支持你。”

  张斐问道:“平摊么。”

  “可没这规矩。”曹栋栋直摇头道。

  又听对面叫道:“五百贯。”xiumb.com

  曹栋栋忙道:“张斐,可不能认输,继续往上叫。”

  马小义也是一个劲地点头:“叫叫叫!三哥,快些叫。”

  “这还用你们说。”

  张斐手一扬,不小心碰到酒杯,几滴酒落在他衣服上,他赶忙起身,擦了擦,又道:“李四,快拿手帕来。”

  李四赶忙递上一块手帕。

  擦了半天,可算是没擦干净,张斐潇洒的将手帕一扔,一举手,“呀!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顾大娘幽怨地看着张斐,都等了你这么久,你还好意思抱怨。

  曹栋栋也狠狠鄙夷了他一眼,“还大气,真是丢人。”

  “这纯属失误!”

  张斐道:“下一个看我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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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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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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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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