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就是不抑土地兼并,这是非常关键的,因为大官是有着很多的特权,他们是可以合法购买许多土地,同时还不用交税,一般地主是很难玩得过他们的。
最后,商业繁荣,有商业头脑的官员,个个都是家财万贯。
所以,看北宋官员有没有钱,不是看官职大小,而是要看商业头脑,以及对于财富的渴望。
如司马光、王安石、富弼、文彦博、赵抃这一批宰相,家里其实都没太多钱,他们不是不会挣钱,而是对这些就不感兴趣。
连朝廷的白给他们的便宜,他们都不愿意占。
但是身为判太府寺事的谷济,可真是家财万贯,要说官职,也并不是非常高,而且太府寺目前就掌管一些祭祀的用品,也不是什么超级油水部门。
但谷济家可是非常有钱。
因为他家本就是官宦家庭,又从事许多买卖,什么绫罗绸缎、酒、糖、粮食等等。
这些人是最反对改革的,因为目前的制度,他们已经玩透了,他们的利益皆是来源于此,他们当然不愿意做出改变。
这日中午,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停在谷府大门前。
只见那家中宅老立刻带着两个仆人,四个女婢出得门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谷济下得马车。
入得大厅,茶水、蜜饯是一应俱全。
谷济喝了一口茶水,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对了!咱家的车牌办下了没?”
宅老回答道:“目前总警署那边还未放宽名额,另外,少公子说要什么靓号车牌,小人也就没有去打听了。”
谷济愣了下,“什么车牌靓号?”
宅老回答道:“比如说连号,如一二三四,又比如说同数,如四个三,四个二。而且这靓号凋刻工艺与漆,都与普通车牌是有所不同的,小人也觉得,老爷身份任地尊贵,可不能与百姓一样。”
谷济稍稍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那边始终不愿放宽名额,不但没有给予我们特权,而且还让那些货商先于我们,真是目无尊卑,岂有此理。”
宅老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那咱们还要不要这靓号?”
谷济稍一沉吟,道:“这事交给青儿去弄吧,反正这并不妨碍我们给政事堂施加压力。”
“是,小人记住了。”
宅老又道:“对了,今儿上午咱们绣巷的店铺让人给撞了,恰好对方又是运漆的马车,损失了不少刺绣。”
谷济听得眉头一皱,瞧向那宅老,不满道:“就这点小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就行了,犯得着来问老夫吗?”
宅老赶忙解释道:“可是老爷,是巡警的马车撞了咱们的店铺。”
“巡警?”
谷济一怔。
宅老点点头。
谷济沉吟少许,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宅老道:“目前古掌柜还在巡检司与他们交涉,尚不清楚结果。”
谷济皱了皱眉头,“他们到处立警示牌,立交规,而如今他们自己却出了事,这可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他捋了捋胡须,然后吩咐道:“你赶紧去看看,不管什么情况,让古掌柜先别答应。”
“是。”
......
左厢巡检司。
由于总警署才刚刚成立,目前还在建设的过程中,还没有正式挂牌,故此目前来说巡警还待在军巡铺。
“岂有此理!”
曹栋栋勐地一拍桌子。
那春风十里的掌柜古一元顿时哆嗦了下,战战兢兢道:“衙内,小人是无辜的呀,是你们的马车撞了小人的店。”
曹栋栋瞧他一眼,“你怕什么,我又不是说你。”
说到这里,他突然看向旁边那名瑟瑟发抖的巡警,“你是怎么驾车的,放着大路不走,往人家店里跑,本衙内的脸都让人丢尽了。”
那巡警道:“衙内恕罪,这...这事真不能怪我,那是一个拐角,又刚好遇到一辆马车,我是避之不及,才...才撞上的。”琇書蛧
“你还狡辩?”
曹栋栋怒瞪其一眼。
那巡警低下头去。
曹栋栋又向那古一元道:“你想怎么处理?”
古一元是战战兢兢道:“衙...衙内,你看,我也是帮人做事的,那些好好的刺绣如今全毁了,要是不赔给咱,咱也没法向东主交代。”
“还要赔钱?”
曹栋栋双目一鼓,是气势逼人,“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道个歉就算了吧。”
“啊?”
古一元人都傻了,你赔我钱,我向你道歉都行,“这...这恐怕是不行的。”
“你说什么?”
曹栋栋斜目一瞥,那眼神就好像,你要再说一遍,你丫就出不了这门。
要是换个正经官员,古一元还敢说上几句,可是这曹栋栋,神经大条,喜怒无常。
“衙内!”
一旁的张斐突然开口道:“这钱咱们得赔。”
曹栋栋斜目瞧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交给你来处理吧。”
张斐立刻向古一元道:“古掌柜,我们可以赔偿,但是得按成本价赔,不能说按照市价赔。
另外,我们必须签订和解书,同时你们也必须要对外说明,我们是如数赔给你的,可没有说逼迫你,或者怎样。你看如何?”
这比古一元预想的要好得多,官府毁了你的货物,还能如数赔偿,这真心没话说,可他刚准备点头答应。
只听外面有人喊道:“古掌柜在里面么?”
曹栋栋皱眉道:“什么人?”
马小义跑了进来,“他店里一个伙计说有急事找他。”
古一元神色微微一变,道:“衙内,小人先去看看。”
曹栋栋点头道:“你去吧。”
等古一元走后,曹栋栋立刻低声向张斐道:“他真的不会答应?”
“你放心,这事他就做不了主,答不答应都无所谓。”
张斐呵呵一笑,“这谷家可不差这几个钱,利用这几个钱来恶心咱们一回,还有比这更值的事吗?”
曹栋栋还是有些忐忑,毕竟方才古一元的表情,让他有些慌,道:“对方要是答应了,那咱们可就白忙活了一场。”
“放心放心!”张斐笑道。
马小义小声道:“三哥,咱们何不直接告。”
张斐道:“那样的话,或许在别人看来,有些欺负人,万不可给百姓造成这种印象。”
过得一会儿,古一元又来到堂内,朝着曹栋栋拱手道:“衙内,这事小人做不了主,还得回去问问东主。”
曹栋栋纳闷道:“这点小事,你都做不了主?”
古一元讪讪道:“这买卖不属于小人的,小人没法做主啊!”
曹栋栋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行行行,你快些回去商量,最好是今日就给我答复,否则的话,小心本衙内改变主意。”
“是是是。”
古一元离开巡检司,并没有回店里,而是直接去到谷家。
“回老爷的话,最初曹衙内有些不太情愿赔钱,还是那张三出来说了几句。”
“张三?”
谷济立刻问道:“张三是怎么说的?”
古一元道:“张三说这钱他们得赔,但是他要求,只能按照成本价赔,而且还让我们要对外说明,警署如数赔给咱们,没有逼迫咱们。”
谷济闻言一笑,又问道:“咱们的货物损失了多少?”
古一元道:“放在棚下的货物,全都给毁了,只是轻重不同,要是全部算的话,大概有七八十贯钱,但若对方计较的话,即便赔六十来贯,咱们也不会亏的。”
谷济问道:“你算得是成本价,还是市价?”
“当然是成本价,市价的话,赔上一百贯都是可以的。”
“才百贯钱?”
谷济皱了皱眉,突然问道:“没有撞到人吧?”
古一元赶忙道:“说来也真是幸运,刚好门口的伙计上屋里帮忙,没有撞到人。”
“真是可惜。”
谷济面露遗憾之色,又道:“你去算,往多了算,一丁点损失都不能放过,总之,想尽一切办法,给老夫多算一点钱。”
“老爷,这...。”
“你没听明白吗?”
“是...是,小...小人知道了。”古一元连连点头。
谷济瞅他一脸忐忑,不免皱了下眉头,沉吟少许,突然道:“这事你不擅长,你去录事巷找李家,让他们去谈,少一文钱,我也要告他们。”
“是。”
古一元听罢,反而松了一口气。
“你快去办吧。”
“小人告退。”
等到古一元出去之后,那宅老便道:“老爷,这会将事情闹大的。”
“老夫就是要将事情闹大。”
谷济哼了一声:“他张三以前是如何对付王文善、王鸿的,不都是靠这争讼,将事情闹大,逼得朝廷息事宁人。
最近他们总警署立下各种交规,结果他们自己先翻了车,哼,这回老夫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翌日。
巡检司。
“三百贯?”
曹栋栋将赔偿单愤怒地往桌上一拍,“当本衙内没有玩过刺绣么,就那点东西,怎么可能值三百贯?”
马小义帮腔道:“哥哥说得是,咱们要做刺绣买卖,能有你们什么事,依我看,那点点刺绣、绸缎,也就值个几十贯。”
古一元瞅了眼马小义,心里滴咕,这些纨绔还真是识货啊!
李国忠忙道:“衙内还请息怒,账可不能这么算。”
一旁的张斐冷冷问道:“那应该怎么算?”
李国忠瞧了眼张斐,稍稍迟疑了下,旋即道:“你看,这车一撞,弄得到处是漆,要弄干净可得好些天,这些天都没法做买卖,这损失肯定也得算入其中。”
张斐冷笑道:“这漆是洒到店里去了吗?”
古一元开口道:“虽然没有洒到店里面,但...但外面那样子,谁还会愿意进来看,这也会伤害小店的名声。”
“你说甚么?”
曹栋栋怒目一瞪。
古一元立刻不敢言语。
李国忠马上道:“古掌柜说得是事实,外面不弄干净就开门,会给顾客留下不好的影印象。还有就是,这价钱也不能按照成本价算。
因为很多是刺绣,刺绣是需要时日的,故此必须得按照市价算,这些刺绣权当卖给你们警署。还有,这清洗费,以及那些摆放刺绣的桌子,也都要算在赔偿里面。”
“砰!”
曹栋栋一拍桌子,倏然跳起,面色狰狞道:“岂有此理,向来就只有本衙内敲诈,咳咳,你们竟敢敲诈本衙内。来人啊!”
“衙内请息怒。”
张斐赶紧站出来,拦住曹栋栋,又向李国忠道:“这条件,我们是不可能答应的,我们最多答应,以市价赔偿。”
马小义原地一个蹦跶,激动道:“三哥,他们欺人太甚,你怎能答应他们?”
曹栋栋也是怒指他,“张三,没有想到你竟是一个鼠辈。”
张斐皱眉低声言道:“还请衙内以大局为重,此事若让你爹知道.....。”
“哼!”
曹栋栋一扭头:“小马,咱们走,真是丢死人了。”
二人便气冲冲地离开了。
张斐反倒是出得一口气,又向李国忠道:“你也看见了,这是我们最终的条件,多一文钱也不可能。”
李国忠很是抱歉地说道:“真是对不住,一文钱都不能少。”
张斐道:“如果我们不答应,你们打算怎么办?”
李国忠道:“那我们只能上诉。”
张斐冷笑一声,“上诉?你确定要这么做?我张三向你保证,这官司下来,最终就是成本价赔偿,要能多一文钱,我张三永不上堂争讼。”
李国忠讪讪道:“我也是受人所托,抱歉。”
张斐眼中闪过一抹慌张,“要不你再去跟你雇主商量一下,我们愿意以市场价赔偿,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条件了。”
李国忠想了想,道:“好吧,我去问问。”
“有劳了。”
李国忠、古一元前脚刚刚离开,曹栋栋和马小义后脚就又熘了进来。
“张三,咱方才演得如何?”曹栋栋一脸得瑟道。
“哇...简直棒极了。”
张斐道:“衙内,想不到你的演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马小义嘿嘿道:“那还用说,哥哥又得骗他爹,又得骗太后,手段肯定了得,可惜俺就只能骗俺爹。”
“咳咳!”曹栋栋瞪他一眼,又赶紧转移话题道:“张三,咱们又往后退了一步,他们不会答应吧?”
张斐笑道:“你们就放一万个心,咱们越是往后退,他们就越不会答应的,一定会咬死咱们的。”
......
谷府。
“张三愿意以市价赔偿?”谷济稍显欣喜地问道。
李国忠点点头道:“不错。”
谷济捋了捋胡须,道:“不知李行首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愿意退一步。”
李国忠道:“我倒是没用什么手段,依我看来,是他们不想将事情闹大,故此才愿意妥协的。”
果然不出老夫所料。谷济突然看向古一元道:“古掌柜,你难道就没有告诉李行首,老夫的要求吗?”
李国忠忙道:“古掌柜已经告诉过我了,但是张三也不是好惹的,如果争讼的话,我估摸着,最多也就是赔偿个市价,但如果对方发挥好的话,可能还会降到成本价,如今对方.......。”
这人真是不识趣,老夫会在乎那几十贯钱?只要能够将这警署的名声弄臭,不赔钱也没关系。谷济一挥手:“李行首赶紧回去写状纸吧。”
“好...好的。”
李国忠站起身来,拱手一礼道:“在下告退。”
谷济让宅老待其相送,等到他们离开后,谷济冷冷一笑,“这回老夫也要让张三尝尝这打官司的痛苦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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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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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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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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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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