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缓过神来的张斐只觉眼前陡然一亮,他还下意识抬手遮了遮,又凝目看去,只见马小义正歪着头,睁着大眼睛地看着他,正欲开口相询时,忽听得“唔唔唔”的声音,仰头往后看去,艰难地抬起手来,道:“快...快去帮帮李四。”
说完,他直接往地上一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马小义立刻跑过去,将李四松绑。
李四挣脱绳索,见张斐还在地上回不过神来,立刻跑过来,将张斐扶起,紧张地问道:“三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张斐摇摇头,又瞧李四自己也是鼻青脸肿的,问道:“你自己还好吧?”
李四轻轻摸了下脸,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可却道:“俺皮糙肉厚,这不算啥。”
张斐一手摁住疼痛的腹部,紧锁眉头,愠道:“他们是什么人?”
李四一脸茫然地摇摇头道:“俺也不清楚,一个多时辰前,突然有四个人蒙面大汉闯了进来,将俺给抓住,问三哥你的下落,俺说不知道,他们就打俺。”
马小义突然跳上前来,“三哥,你说会不会那是陈裕腾找得人?”
张斐皱了下眉头,突然看向马小义:“你怎么在这?”
马小义道:“俺是专门来找三哥你的。”
张斐好奇道:“找我作甚?”
“哦,是俺哥哥......!”
“小马!”
忽听得门外有人喊道。
张斐抬头看去,但见一个年纪比马小义稍长,身着红袍的公子哥骑着高头骏马,疾驰至门前,一拉缰绳,只见骏马前蹄凌空踢打,怎一个英武了得。
其身后跟着三五闲汉,却个个累得条狗似得。
“哥哥,可有追到那几个贼人?”马小义急急问道。
那公子哥下得马来,将马鞭往后一扔,摇头叹道:“那些个贼人跑得忒也快了,一溜烟就没影了。”
马小义不可思议道:“哥哥,你骑着马也没有追上么?”
那公子哥略显尴尬,“俺就是跑得太快,涛子他们没跟上,差点还那几人给围住,幸亏哥哥骑术精湛,又跑了回去,等到涛子他们跟上,人都跑没影了。”
马小义鄙夷道:“哥哥平时说一个能够打三个的。”
那公子哥郁闷道:“他们刚好四个,我又没带兵器。”
“......?”
张斐一直注视着二人,心想,不像似他们搞的鬼,难道真是那陈裕腾?还是他舅舅王司农?
那公子哥见马小义眼神还是带着三分鄙夷,稍显尴尬,突然转头看向张斐,打量一番后,又向马小义道:“他就是你说得张三么?”
马小义点点头。
那公子哥小声道:“你瞧他弱不禁风的样子,能行吗?”
马小义道:“哥哥,这打官司靠得是嘴,又不是打架,要是打架能够帮你,那咱还需要找帮手么。”
那公子哥点点头道:“那倒也是。”
马小义又向张斐道:“三哥,这是俺哥哥,曹栋栋。”
张斐强忍着疼痛,拱拱手道:“在下张三见过曹公子。”
曹栋栋摆摆手,大咧咧道:“你叫我衙内便是。”
“是,衙内。”张斐点点头,又问道:“不知衙内找我有何贵干?”
马小义道:“哥哥此番来找你......!”
“咳咳!”
曹栋栋突然咳得几声,打断了马小义,又向张斐道:“进屋说,进屋说。”
张斐也醒悟过来,忙道:“李四,快请衙内和小马屋里坐。”
“是...是的。”
李四也是头回跟衙内这级别的人物打交道,心里有些慌,道:“衙内,小马,屋里请。”
曹栋栋瞧了眼那前厅,挠挠鼻子道:“后屋说,后屋说。”
张斐瞅这厮神神秘秘的,心中很是好奇,点头道:“行,那就去后屋说吧。”
“走!”
这曹栋栋、马小义也真不见外,领着那几个狗腿子便是大摇大摆地往后院走去,权当在自己家似得。
“三哥,我去烧水给你敷一敷。”
李四见张斐一直捂住肚子,于是说道。
张斐点点头,道:“你自己也敷敷。”
“哎!”
正当李四准备去烧水时,张斐突然喊道:“等会。”
李四又走过来,道:“三哥还有啥吩咐?”
张斐思索一会儿,道:“先别急着敷,这事我还得再想想。先弄清楚他们来此有何目的。”
李四听得好奇,这二者并不冲突啊!但他也没有多问。
来到后屋坐下之后,张斐忍着浑身疼痛坐了下来,又问道:“不知衙内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曹栋栋面露犹豫之色,又侧过头去向马小义小声问道:“小马,这人真信得过?”
“哥哥放心便是,张三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十分讲义气,绝对信得过。”马小义是拍着胸脯道。
张斐听得感动万分,这小子有前途啊!
曹栋栋却是一脸狐疑地看着马小义。
张斐主动开口道:“衙内是来找我打官司的吧?”
曹栋栋诧异道:“你咋知道?”
张斐道:“因为除了此事,我什么也帮不了衙内。”www.xiumb.com
曹栋栋点点头道:“那倒也是。”
张斐又道:“如果是打官司的话,衙内还请放心,我们可以先签一份保密协议,就是确保我不会透露任何讯息。”
曹栋栋一挥手道:“那倒不必,量你也不敢多说。就是......!”他斜目瞧着张斐,“你有何手段?”
张斐笑道:“我手段多得是,只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衙内到底犯了何事,倒也不敢妄下判断。”
马小义哎哟一声:“哥哥,你咋跟个女人似得,怕啥,我张三哥打官司可是厉害得紧,连契约官司都能够打赢,你那事算甚么。”
曹栋栋没好气道:“你懂什么?这事要是办不好,那我可就完了。”
马小义老大不爽了,激动道:“哥哥,我会害你么,这回你信我的,张三哥你一定能够帮你。”
“行行行!我信你!”曹栋栋被马小义吵得也有些头疼,又道:“你说。”
马小义一愣,道:“哥哥咋不说。”
曹栋栋挠着腮帮子:“你说就是了。”
说着,他又偷偷打量了下张斐,怎么越看越不靠谱。
“那行,我来说。”马小义很是激动地说道:“张三哥,事情是这样的,几天前我家哥哥睡了一个禁军教头的浑家,结果......。”
曹栋栋当即打断他,“你别瞎说,只是睡了一半,要真睡了,那我也不冤了。”
张斐也不知嗅到哪味灵药,只觉精神抖擞,哪也不疼了,急急问道:“何谓睡了一半?”
曹栋栋一脸懊恼道:“就是刚刚准备脱衣物。”
这是叫睡一半吗?这分明就是啥也没干啊!张斐顿时又疼了起来,“了解。小马,你继续。”
“哎!”马小义又道:“刚睡到一半,就被那教头给发现了,如今那教头威胁哥哥,让哥哥给那他升官,如果不给他升,他就要去开封府告我家哥哥。”
曹栋栋愤愤不平道:“要是睡了,那也就罢了,关键俺都还没睡,他凭啥威胁俺。”
衙内都是一个德行么?张斐八卦道:“那教头不会叫林冲吧?”
不过他生平也就认识一个衙内,名叫高衙内。
曹栋栋摇摇头道:“倒不是,不过也姓林,唤作林飞,你识得么?”
张斐摇摇头道:“不识得。”
马小义插嘴道:“张三哥,俺觉得这是一个圈套。”
如果对方不是衙内,张斐也有这种仙人跳的感觉,问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马小义立刻将其中缘由告知张斐。
原来这曹栋栋与马小义自小好舞棍棒,与军中好些个教头关系不错,前日曹栋栋与林飞和一个姓吴的虞候约好一块去狩猎,三人打得一些猎物,又去到林飞家里吃夜饭。
这酒过三巡,几人都喝得醉醺醺的。
就是那么刚刚好,在旁伺候的林娘子生得美貌如花,据曹栋栋自己所言,席间那林娘子就给他抛媚眼,惹得他色心大起,趁着林飞与那虞候醉酒之际,便是搂搂抱抱,滚到床上出去了。
正要办事之际,林飞和那虞候便闯入门来,那林娘子顿时哭诉,说是曹栋栋要强奸她。林飞揪着曹栋栋要去告官,幸得那虞候拦住,在虞候的调解下,三人达成协议,曹栋栋帮林飞升官,便放他走。
怎么跟水浒传倒着来?张斐有些不太相信,问道:“冒昧问一句,衙内,你都能帮他升官,你还怕他威胁?”
曹栋栋道:“本衙内岂会怕他一个小小教头,但此事若是让我姑奶奶和我表姨知晓,她们非得将我宰了。”
不怕爹,怕姑奶?怕姨母?倒是稀罕!张斐问道:“不是衙内的姑奶奶是?”
马小义道:“哥哥的姑奶奶就是当今的太皇太后。”
张斐顿时停止了呼吸,“那...那衙内的表姨....?”
“当今太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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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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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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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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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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