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卉还以为霍侯爷总要找个变卦的借口,没想到,他就直截了当,说他后悔了,没有借口,就是后悔了。
明卉原本在家里待得好好的,制制香,逗逗猫,只等着霍誉回来听八卦。
没想到快晌午时,白菜回来了,说是族里今天又来了几位女卷,韩氏也来了,让明卉这位嫡长媳也过去。
明卉闲着也是闲着,这种场面她还没有见识过。
明卉还是刚成亲那时候来过长平侯府,那次定襄县主要给她立规矩,结果被她气病了。
时隔几个月,明卉再来侯府,丫鬟婆子的态度完全不同,上次那些人全都当她是乡下来的,这次却是争先恐后的上来巴结她,没办法,以前她们是定襄县主的人,现在,呵呵,定襄县主自身难保,而明卉,却是妥妥的嫡长媳,谁知道哪天就变成侯府的女主人了呢。
韩氏看到明卉很高兴,带着她去见了同来的几位族里的女卷,有两位与韩氏平辈,还有一位,明卉要称一声伯祖母。
明卉这才知道,这几位女卷为何今天赶过来,原来,昨天霍誉他们刚刚离开通州,霍姗姗居然只带着两个丫鬟跑到了族里。
霍姗姗被霍侯府关在自己的院子里,她听说霍谨被找到,还听说霍侯爷和霍誉、霍谨一起去了族里,她不知道他们是为了分家去的,还以为是要让霍谨认祖归宗。
霍姗姗越想越气,这个霍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被父亲当成了亲生儿子,而霍谨还是被霍誓接回来的,凭什么霍谨能认祖归宗,霍誓却连长平侯府的大门都不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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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霍誉,那更是个野种,都不是在府里出生的,他算什么东西。
想到霍誉,霍姗姗就想起明卉,她长这么大,就只有被明卉打过。
霍姗姗娇纵惯了,不管自己正被父亲禁足,带着丫鬟去了族里。
她给明卉结结实实告了一状,说明卉不敬公婆,欺凌小姑,不但自己动手,还让丫鬟打她,现在霍誉怂恿父亲把她的亲哥哥霍誓赶出家门,还把母亲软禁起来,就连母亲的陪房也不能进府,她一个小姑娘,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让族里给她做主。
明卉听完,笑着摇摇头。
她问韩氏:“霍姗姗人呢?”
韩氏叹了口气:“她说的那些话,我是一个字也不信,可她在祠堂外面又哭又闹,搞得族里不得安宁,你伯祖母便说,不如我们到京城看看,霍姗姗说害怕,不肯来,今天便暂时留在了族里。”
明卉笑了笑,道:“我确实打了她,但不是欺凌,而是教训。”
韩氏松了口气:“姗姗那孩子的确骄纵得不成样子。”
当着几位女卷的面,明卉把那日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从霍侯爷对霍誓和霍警起疑,霍姗姗跑去孙家告状,让二老夫人进宫让太后撑腰说起,霍誉之所以会去长平侯府,也是因为霍姗姗告状而起,是太后让誉去的,霍姗姗当面辱骂霍誉,后来证实霍誓和霍警确实并非霍家骨肉,霍姗姗便跑到霍誉家里对明卉出言不逊。
“她骂大爷和我都是野种,不但辱及婆母,也污辱了我的娘家父母,为人媳、为人女,我若是不动手教训她,便是不孝。
至于她说我的丫鬟打她,更是无稽之谈,她在我的家里,撞到我的丫鬟,自己摔倒,觉得没面子,便诬陷是我的丫鬟打她。
今天这丫鬟也来了,不晚,去叫朵朵进来。”
朵朵就在廊下候着,很快便跟着不晚进来,众人一看,竟然是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
明卉指着朵朵说道:“就是这个丫头,几位长辈你们说,我若是想让丫鬟教训她,会让这丫头动手?”
朵朵跪下,给几位女卷见了礼,她还记得那天的事:“那日,霍大姑娘风风火火从堂屋里出来,一边走一边骂,说回去让她外祖母废了大奶奶的诰命......”
几位女卷面面相觑,不敢置信,韩氏斥道:“休得胡言!”
朵朵委屈:“婢子没有胡言,大姑娘确实这样说的,府里人都听到了,她走得很急,婢子来不及躲闪,就和她撞在了一起,婢子也撞倒了......”
朵朵没有说谎,事实如此,至于霍姗姗被她扔出去的事,只是她被撞时的应急反应而已。
“好了,你出去吧。”明卉温声说道。
朵朵听话地后退着出去,明卉叹了口气:“这丫头没有胡说,大姑娘确是这样说的,口口声声要除去我的诰命,当日有很多人都听到了,恐怕就是侯府里,也有人听到,长辈们若是不信,可一一叫来盘问。”
韩氏看向伯祖母,伯祖母冲着明卉招招手,明卉走过去,伯祖母拍拍她的手,道:“行了,这事我们几个心里都有数了,也是委屈你了,你那后婆婆不是能管事的,以后这府里还要辛苦你了,至于霍姗姗,是个不省心的,就看你公公的意思了。”
对于那天动手打霍姗姗的事,明卉从未后悔,哪怕今天霍姗姗与她当面对质,她也不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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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几位族里的长辈通透明理,还是挺让明卉欣慰的。
其实,这也得益于这些年来,定襄县主的傲漫自大,高高在上,她早就把族里的这些女卷给得罪透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如今霍姗姗与明卉对上,大家自是不会偏帮霍姗姗,何况明卉本就占理。
明卉把这件事说清楚,也没有回去,既然有长辈女卷,她自是要陪着。
前面的消息很快便传了过来,顺天府的户籍吏来了,这分家的事已是板上钉钉。
下午的时候,前面过来一个婆子,说是族老们请女卷们全都过去。
韩氏在明卉耳朵低声说道:“看来你公公是松口了。”
明卉无语,折腾了两天,霍侯爷终于还是同意分家了。
分家也好,以后霍侯爷爱干啥干啥,少来烦霍誉。
女卷们到了前院,因为有外男,大厅里设了屏风,女卷们坐在屏风后面,韩氏的丫鬟出去问了问,回来说道:“唐家舅老爷和孙家舅爷都被请过来了。”
唐家是已经仙逝的长平侯老夫人的娘家,孙家是定襄县主的娘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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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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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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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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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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