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郎还没沉浸在刚才的精彩中,大张着嘴巴,口水都流出来了。
吴二郎无奈,又朝着他的小脑袋拍了一下,吴三郎这才回过神来:“我要拜他为师!”
吴三郎可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他撸起袖子,又弯腰卷起裤腿。
吴二郎不解:“你这是干啥?”
“我师傅走了,我要去追他!”
吴三郎小胳膊一晃,拔腿便追,被吴二郎一把拽住:“别急,有人盯梢,咱们悄悄跟上。”
吴三郎一怔,煞有介事地四下看看,吴二郎朝着一个方向使个眼色,这下子,吴三郎也看到了,是刘家的家丁!
“给了银子,还要跟踪人家,是反悔了,又想把银子抢回来吗?”
吴三郎的小脑袋想到的东西简单而直接,吴二郎摇摇头:“他们不差这几十两银子,他们要人。”
吴三郎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他只听说过当街强抢民女的,可师傅又不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刘家的人要他干啥?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力夫场子外面是一片树林子,刘阿牛左转右转,片刻之后便把刘家家丁远远甩开,可他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除了那名家丁,盯着他的还有其他人。
刘阿牛穿街走巷,最后走进一条偏僻的巷子,吴二郎和吴三郎没有跟进去,巷子附近有个卖枣糕的小摊子,刚刚蒸出来的枣糕,松松糕糕,甜香扑鼻,吴三郎闻一闻肚子就饿了,吴二郎也被枣糕的味道勾引得走不动路了,别人是买了就走,他们二人则坐在墙根底下吃了起来。
卖枣糕的老奶奶见这对小兄弟穿得干净,长得也不错,心生好感:“你们多吃点,我这枣糕啊吃五个送一个。”
吴三郎眼睛亮了:“吃十个呢,能不能送三个?”
老奶奶心想,就你俩这小身板,能吃十个就了不得了,还送三个,吃得下吗?
“送,吃十个送三个,不过,枣糕要趁热才好吃。”
吴三郎嘻嘻一笑,向着十个冲啊!
吴二郎吃了一个就不吃了,他和老奶奶聊起天来:“老奶奶,这条巷子里住的都是流民吗?”
“啥子流民啊,你这小小子长得不错,咋就不会说话呢”,老奶奶不高兴了,“我家就在这儿,住在这儿的,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好好的地方,能让流民住吗?”
吴二郎一脸委屈:“真不是我瞎说,就刚才进去的那个,背个大布袋子的,他不就是流民吗?我在力夫场子见过他,不是流民?咱沁州本乡本土的人,谁会到那儿找活干?”
老奶奶皱起眉头,花白的眉毛一动一动的:“刚才背口袋的那个?你说的是老刘家的那个侄儿吧,他不是流民,人家是来投亲的,哪是啥子流民啊。”
“咦,原来还是投亲的,呵呵”,吴二郎不屑,“看来他家亲戚真不咋样啊,连口饱饭也不给吃,逼得人家去卖苦力,这是亲戚吗?这是债主吧。”
“哎哎哎,你这外地来的小小子,咋不会说话嘞,老刘家最仁义了,咋就逼他卖苦力了,昨天我还见老刘家买了好大一块肉呢,对他好着呢,可没有你说的那些事。”
老奶奶话音刚落,吴三郎就朝她伸出手来:“吃十个送三个,老奶奶,我吃了九个,我哥吃了一个,我们吃了十个了。”
老奶奶一怔,不可置信,不过,她刚刚千真万确是给了他们十个,这才几句话的功夫,这小子就全都吃完了?
吴二郎掏出二十文钱,全都放到老奶奶面前,老奶奶吓了一跳,二十文钱,足够买二十个枣糕的。
“您给他三个就行,余下的都是您的。”吴二郎笑嘻嘻,一脸的不安好心。
老奶奶迟疑,可还是把那二十文钱全都收进钱袋子,她一把老骨头,难道还怕这两个小小子把她拐走卖了不成?
事实就是,老奶奶想多了,她没被拐走,也没被卖掉,只是把她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了而已。
那家人是真的姓刘,虽然在沁州安家落户十八年,却并非沁州本地人,而是外地来的,至于是外地哪里的,老奶奶不知道,她老人家这辈子没出过沁州城,外地那些地名,她听了也记不住。
刘家刚来沁州时,是大哥大嫂和二弟,他们是来找孩子的,刘老大的儿子丢了,偷孩子的就是本家的一个婶子,据那婶子交待,孩子是被一个沁州口音的人买走的,于是这兄弟二人便在沁州住下,有一年沁州瘟疫,兄嫂全都死了,只留下了二弟,再后来,二弟娶妻生女,却从未中断寻找侄子,这些年来赚的钱,全都花在找人上了。xǐυmь.℃òm
这一找就找了十八年,前前后后找到几个孩子,有一个还在他家养了些日子,最终确定,这些全都不是刘家丢的孩子。
去年,刘老二生了一场病,他担心自己到死也找不到侄子,无颜到下面去见兄嫂,于是砸锅卖铁,又把能借的借了一遍,终于凑了一笔巨款,托人请了寻客。
寻客很贵,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家能够雇得起的,何况这些年来,为了寻找侄儿,刘家已经家徒四壁。
可是贵有贵的价值,一个月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刘宝昌终于被找到了。
刘老二仔仔细细盘问几遍,又看了刘宝昌身上的疤痕记号,最终确定,这就是他们老刘家丢失的孩子。
寻客是在河南找到的刘宝昌,据刘宝昌回忆,他先是被卖到沁州,后来又被转卖去了河南。
“他叫刘宝昌,不叫刘阿牛?”吴二郎好奇地问道。
“啥子刘阿牛啊,人家叫宝昌,大富大贵的名字,不比那啥阿牛响亮?”老奶奶说道。
吴二郎默默记下这条巷子的地址,带着吴三郎回到客栈。
他们一去大半日,吴大姐正准备让人去找他们。
看到他们回来,吴大姐松了口气:“今天上午,小李氏的弟弟,就是帮她打理铺子的那个,到官学找过魏公子,魏公子给了他几两银子。”
魏公子,魏骞,小李氏的弟弟,那是魏骞的小舅子,小舅子找姐夫要钱花,好像也说得过去,可不知为何,吴二郎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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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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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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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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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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