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卉看到的情景,却是大相径庭。
光天化日下的鸿运街,一个人影都没有,街道两旁的商铺,大门紧闭,不知为何,招牌都用黑布蒙着,更显得鬼气森森,比京城里的鬼市更像鬼市。
这也难怪汪安赶着骡车,在鸿运街口过了两回,都不敢确定这就是明大老爷口中的繁华闹市。xǐυmь.℃òm
顺着鸿运街中间的丁字街走进去,就是瓷器胡同了,这里与鸿运街相比,至少有人气。
两个老太太坐在胡同口晒太阳,看到有骡车前面停下,两位老太太来了精神,拄着拐杖,颤颤微微地走了过来。
“你们来干啥啊?”蓝衣老太太问道。
汪安以为就是老太太们闲着没事看热闹,他摸摸今天刚贴上去的小胡子,笑着说道:“老人家,我们以后就住这儿了,咱们是街坊。”
蓝衣老太太虽然上了年纪,但显然耳力很好,闻言,她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新搬来的啊,你们也是卖棺材的?”
啥?卖棺材的?
汪安怔了怔,尴尬地说道:“我们不卖棺材。”
“不卖棺材?那就是卖纸扎的,唉,单卖纸扎生意不好做,我家外甥是曲阳刻碑的,也想开个铺子,要不你们合伙做生意吧。”蓝衣老太太一看就是热心人,说着说着还做起了中人。
汪安的脑袋大了几圈儿,不想再多做解释,笑着说道:“那我回头和东家说说,您老忙着,您老忙着。”
他以为这样一说,两位老太太就走开了,可是他错了!
汪安刚刚放下脚凳,一个小郎就抢先跳了出来,他伸出小手,先扶老婆婆下车,又把姐姐从车里扶下来,那两位老太太凑得别提多近了,小郎甚至能闻到她们嘴里的韭菜味儿。
“这是你祖母?那个呢,是你姐姐还是你妹妹?”绿衣老太太问道。
小郎年纪小,甜甜的小奶音:“这是我奶,这是我姐。”
小郎话音刚落,那位看上去就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便开口了:“两位老姐姐,我姓花,这是我的两个孙辈,大的是孙女,叫花朵,小的是孙子,小名叫花生。”
两位老太太打量着面前的老太太,哎哟,这老太太一看就是有福气的,长得白,眉心还有颗痣,哎哟,看这颗痣长得,就跟那观音似的,这就叫观音痣吧,好看,真好看。
再看这两个孩子,也都是白白净净,就是瘦,没一个胖的,嗯,这可不好,一看就没福。
两位老太太瞬间心情舒畅了。
“老姐姐,听说你家是开纸扎铺的?铺子租下来了吗?”蓝衣老太太瞬间又来了精神。
花婆婆叹了口气:“老姐姐,你也看到了,我们这老的老小的小,连家门还没进呢,哪有心思做生意。”
蓝衣老太太这才想起来,这一家子是住在这儿的。
“咦,你们是刚买的房?没听说咱们这儿有人卖房啊。”
花婆婆很有耐心:“不是新买的,买了好多年了,一直没有过来住。”
“哎哟,是最里头的那家吧,知道了知道了,那家一直锁着门呐,你们是哪里人啊,怎么在满城买房还不住啊?”蓝衣老太太开始刨根问底。
花婆婆告诉她,自家儿子年轻时想来满城做生意,就买下了这处宅子,后来发生了变故,就没来,自己呢,这些年就跟着儿子四处做生意,如今老了,身子骨大不如前,孙子和孙女也大了,想起满城还空着一处宅子,就想过来住些日子,若是适应呢,就留下养老,若是不适应,就再另说。
两位老太太明白了,这家的儿子是行商,即使不是行商,也是那种打一耙子换个地方的奸商。
居不定所,还要连累老娘。
总之,绝对比不上她们的儿子。
两位老太太又热情了几分,花婆婆也是个爱说话的,汪安带着两个孩子往里面搬东西,三个老太太就站在胡同口聊起了家常。
这两位老太太,一个姓方,一个姓袁,没错,就是一个方一个袁,她们不仅是邻居,而且还是表姐妹,从年轻时就要好,十年前,两家人又相约着一起买了瓷器胡同的宅子。
至于这里为何叫瓷器胡同呢,那就话长了。
以前这里住着一位卖瓷器的商人,整条胡同除了最里面,也就是花婆婆的那处宅子以外,其他宅子都是他的,有的住人,有的放货,因此,这条胡同以前的名字没人记得,都叫这里瓷器胡同,后来衙门索性把这儿的名字改成了瓷器胡同。
后来这家人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嫌这里的风水不好,十年前,他们一家就搬去了京城,没有人能一下子把这些宅子全都买下,只好拆开来卖,虽然卖得便宜,可也没能都卖出去,至今还有一个院子,就是紧挨着花婆婆的那处院子,十年了,也没能卖出去。
说起风水,花婆婆忙问:“当年买这宅子时,说这里可热闹了,怎么今天一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呢?老姐姐,你们快跟我说说,这里的风水怎么个不好啊?”
两位老太太的兴致更高了,你一言我一语,把这事说得明明白白。
原来,十五六年前,这里闹过鬼,就是那处十年了也没卖出去的院子,那院子里原本放了很多瓷器,有一个老苍头负责看管这些瓷器。
有天半夜,老苍头大半夜从院子里跑出来,去敲东家院子的大门,一边敲一边喊:“杀人了,杀人了!”
东家被他吵醒,连忙起床,带上人去那院子里查看,可是连个人影也没有,老苍头却一口咬定,他看到杀人了,他说他起夜时,看到墙头上有人。
老苍头说的墙头,就是这个院子和隔壁的院子中间的墙头,两家院子的墙头紧挨着,中间有个只容一人侧身通行的墙缝。
隔壁就是花婆婆家的那个院子,虽然卖了,可是一直没有人住,老苍头说,他看到有人爬墙,正想问一声,可是忽然有一道银光,噗的就射进那人胸口,那人就从墙头上掉下来了。
可是东家带着人,找遍了自家院子,也没有看到老苍头说的那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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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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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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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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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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