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婠婠的声音自她的身后幽幽响起:“口有异味,常为五脏六腑不调,气上胸鬲,或脾热或胃热或胃寒。不止口有异味,咯气不断,可能还会泛酸,舌苔厚重。”
刘春兰先是被她差点吓个半死,拼命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可当听清楚婠婠的话后,她不可思议的结巴着问道:“你、你、你怎么知道?”
昨夜,二小姐忽然嘴馋想吃冰糖燕窝,她临时炖了给送过去,顺道谄媚几句,谁知二小姐手执丝帕捂着口鼻不愿她凑近说话,一脸嫌弃她的模样。
其实之前她略有感觉,每天也仔细漱口,可不曾想她口气重成这样,令主子嫌弃的都不愿搭理,也难怪白日里膳房几个人同她说话都隔着远远的。
回到住处,她便用盐水漱口,嚼了几口茶叶之后才安心睡下。今日起了大早,发现舌苔更加厚重,宛如结了厚厚的一层霜,漱口之后,嘴里依旧满是怪味。她便想着到膳房里多用一些盐漱口,不想被婠婠这小丫头瞧见,叫她这张老脸往哪搁?
“正值天气寒冷,难免会食些食物御寒。若是我没记错,昨日刘婶你食了红烧羊肉和大蒜,前日食了麻辣牛肉和辣白菜,大前日食了香辣猪肘和大蒜……”
“停停停!”婠婠没有说完便被刘春兰厉声喝断,“我吃了什么关你一个什么事?你要是敢出去胡说八道,小心我先撕烂了你的嘴。”
下人间的伙食自然不会这么丰盛,她身为主厨,不过是利用给主子做菜的方便,刻意从每一道菜里克扣下来一些满足自己口腹之欲。被婠婠徒然揭穿,刘春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婠婠毫不介意地笑了起来:“我不过想帮你而已。接连数日,食得辛辣油腻,难免积食难化,才会致使你口有异味。”
刘春兰的脸更红了,恼羞成怒:“我嘴巴臭不臭关你何事?你再说,我这就撕烂你的嘴。”
连着两遍说要撕烂婠婠的嘴,婠婠只当没有听见,自顾自地继续说:“可用藿香煮水每日当茶饮,再口含丁香。禁食辛辣、大蒜、羊肉。”
婠婠说完,转身出了膳房。
刘春兰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其实早就拿了个小本本记下藿香和丁香两个东西。心里盘数了一会儿,她忽地追出门问:“这两样东西,没有钱数么?”
婠婠笑道:“有。稍后我给你写一张方子,保你三日不只是口气去除,胃也舒服。”
刘春兰摸了摸胃,这几日确实偶有不适,惊道:“你会医术?”
婠婠抿了抿唇,未作回应,将水桶扔进井里。
刘春兰赫然发现这小丫头才去打水,也就是说先前她用盐水漱口的模样全被她瞧了去。
刘春兰气的扯着嗓子嚷道:“别以为你巴结我日后就可以偷懒,待会送菜过来,你给我搬菜去。”
婠婠提着水桶走过来,笑眯眯地道:“好。”
刘春兰骂骂咧咧回到案前,开始做早膳,时不时用余光瞄两眼正在烧火的婠婠,忽然觉得这小丫头也没之前看着那么碍眼了。虽然吃得多,但这活干得也算利索。想她是掌管整个膳房的人,自然大人有大量,才不跟个小丫头片子计较。
过了晨时,府上运送来一车新鲜的蔬菜,婠婠和大伙儿一起抱着菜往膳房里搬运。不想一个小厮将前来取银耳汤的小丫环云翘撞着。
云翘一屁股被撞跌在地上,疼得直叫唤起来,手中提着的食盒打翻,里面的银耳汤也洒了一地。
“云翘姑娘,你没事吧?”婠婠连忙放下青菜去扶她。
“我没事。”云翘摇了摇头,但是这一站起身,脚便刺痛得不能动弹,一步也没法走。
刘春兰听见动静走出来,正好瞧见这一幕,便训道:“你这丫头,搬个菜也能撞着人。这眼睛是长在头顶上方么?”m.χIùmЬ.CǒM
“不关司司的事,是那个小厮……那个……”云翘说着,便在人群里搜寻撞她的小厮,只见着他的身影缩在院门外,方要指认,却见他飞快地跑走了,长什么样也没有瞧见。
云翘气急:“可恶!府上竟然有这么胆大的下人,撞了人不认错竟然敢逃跑,若是让我之后瞧见,我一定要剥了这厮的皮。”
刘春兰看着地上的银耳汤,着实生气,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浪费和糟蹋她辛苦做好的食物。
她板着一张脸对婠婠说道:“别搬菜了,你先扶着云翘回锦云苑,锅里还有银耳汤,重新盛一碗给三小姐端过去。”
于是婠婠重新盛了一盅银耳汤用食盒装好,一手提着银耳汤,一手扶着云翘回到锦云院。
出了膳房的院门,依旧能听见刘春兰斥责的大嗓门:“哎,真是刚想夸奖两句,都不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春兰借机在众妈妈们面前立威。
李妈妈道:“啥小厮,我看就是那狐妖撞的吧,这院里头除了我们几个,就那狐妖一个人在外面。二狗子他们几个平日里见着云柔云翘她们几个丫头,都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撞了人那还不连滚带爬的磕头认错,胆敢有胆子跑,怕是不想活了。”
许妈妈道:“就是。三小姐之前那般维护狐妖,云翘那小丫头怕是被撞了也不敢吱声,只能诬赖府上的小厮。”
云翘这一瘸一拐的还没有走远,听到这番话于是气急:“这些老婆子们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我要回去理论。”
婠婠一把按住她,不让她挪步,淡淡地笑道:“你若回去理论一番,这银耳粥便要凉了,再热口感就不好了,三小姐还等着呢。”
云翘气道:“那也不能任这几个老婆子在背后这么编排人吧。”
婠婠笑而不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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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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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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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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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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