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也就是古代的康庄大道,换算一下,大概就等同于现代的高速公路。
只不过,道路是用碎石子以及沙子和黄泥煮熟,然后用巨大的锤子夯实的。
秋冬天冷,尚且不觉得难以行走,若是夏季多雨时节,道路泥泞,那更加湿滑难行。
唐靖骑在马上,耐心的听身旁的老人絮絮叨叨。
从安邑城出发之后,他立刻集中了麾下所有50岁以上的老人,将他们编成一个特殊的参考团。
唐靖给予他们超规格的待遇,规定免除他们一路之上的劳役,而且食宿供应完全向自己看齐。
被他所集中过来的老人有感其诚,一路之上,事无巨细,但凡唐靖不了解的地方,他们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些人或许并不算特别聪明,但他们多年征战的经验,却是唐靖如今最缺失的。
唐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比其他人聪明,哪怕有一点过人之处,那也只不过是现代无尽的知识阅览面带给自己的便利。
事实上,据科学研究证明,自从智人出现之后,人类其实几千年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孔夫子曾说过的好学不倦,两千年以后依然在沿用。
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和那些辉煌、璀璨人类数千年的大德精英并列?
所以他认得很清,有不懂的地方,就主动低下身询问,从来不自作主张。
做任何决定都要和所有人进行讨论,哪怕得出来的结果和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他也坚定的使用绝大多数人赞同的方法。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他从来没想过成为什么一代名将之类的,他知道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才干。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将这200人带出去之后,回来的时候依然是200人。
过程不需要有多惊险,哪怕特别无聊繁琐都好。
自从出发之后,他听从众人的建议,放着相对而言算是捷径的偏僻小路不走,反而,选择沿着古道一步一步的绕道大梁向河东进发。
一路之上,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补给的时候补给,没有丝毫不耐烦。
“距离河东还有多远?”
唐靖解下腰间的酒壶,递给身旁的老人。
老人接过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然后又双手捧给了唐靖。唐靖摇摇头,笑着让他收下。
“咱们离开大梁已经一天了,按照路程来算,大概后天就可以到了吧?”
老人不客气的将酒壶揣在自己的腰间,感受着身后无数羡慕的目光,越发荣光焕发。
对于这位新来的主将,起初,包括老人在内,绝大多数人是并不服气的。
毕竟,唐靖实在太过年轻了,而且,此前从来没有任何的作战经验。
更离谱的是,据他们所知,唐靖之所以得以进入军伍,完全是因为公主突发奇想,这让他们怎么心服口服?
一般来说,这样空降的长官,要么是眼高手低,要么是目空一切,甚至有娇奢淫逸者,在他们看来,唐靖也不过是三者之一。
然而唐靖的表现,却令他们大跌眼镜。
从入伍的第一天开始,这位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主将每天和他们进行一样的操练,哪怕再苦再累,也不吭声。猪一样的饭,明明恶心的要死,却也同样咽得下去。
一听说快要断顿,也能够立刻想方设法去筹措粮草。
最重要的是,每次不管做什么,都会很客气的跟他们商量,哪怕,在此过程当中,很多情况下,是某一方纯粹沦为听众。
或许,唐靖不是他们跟随过的最优秀的主将,但是,这样一个能够体贴下属,而且和颜悦色,有点本事,不死脑筋的上司,是他们最梦寐以求的。
“后天啊?”
唐靖眉头紧锁。
自从出发以来,已经过了五天,也不知道现在战况如何?
不发达的交通条件极大限制了信息交流。他所得到的信息往往都是过时性的。
所以他只知道双方战况很焦灼,但进行到什么地步,却无从得知。
“将军,不必担心。两国交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双方都知根知底。按照往常的惯例,即便双方真的要开战,那也得等到入冬以后了。
所以说,我们的时间完全赶得及。再者说,就算真的出现什么意外,只要咱们是按照正常的程序押运粮草,无论前方打成什么模样,也都不关我们的事。”
唐靖对老兵的话,将信将疑。
他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古代的战争要刻意避开春秋两季,难道战争不应该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吗?
不过,听老人说的信誓旦旦,无能为力的他,也只能姑且听之信之。
大军迤逦前行,绵延一里,唐靖时不时的需要来回骑着马照看。
虽然说早已经派出斥候去打探,但如果途中有人中途掉队或者车轮损毁的话,不在第一时间处理,也同样会耽搁行程。
随着越靠近河东,周围的道路逐渐变得更加零碎,到处都是杂草以及土疙瘩,两旁的人烟也变得越来越稀少,直到再也看不见。
随意的将路边的一块石子踢飞,看着不远处汹涌的大河,以及越发茂密的植被,唐靖忽然突发奇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身旁的老人说的。
“眼下四周无人,你说会不会有人打算劫粮?
毕竟,咱们现在可谓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如果突然遇袭,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将军,你多虑了吧?这里距离大梁可不算很远,谁会有胆子深入咱们魏国1000里,就为了跑来个劫粮草。”
老兵觉得唐靖的话实在是滑稽,因此笑了笑,不以为是。
唐靖似乎来了兴致,听老兵这么反驳自己,反而感到更加有趣,手舞足蹈的说道。
“不是啊,我看演义、小说什么的,劫粮烧粮草什么的,不是很正常的流程吗?
两国开战,为了获胜,双方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而眼下能够对我们造成最大伤害,最轻松,最方便也最有效的方式,莫过于火攻以及劫粮了吧?
一旦咱们这批粮草送不到河东大营,那么士气必然大跌。
到那个时候不是任人宰割了吗?”
“将军,你没有带领过士兵,所以不知道。
古语有云,兵半道而去之。
这句话意思就是说,如果想要长途跋涉的行军,那么在此过程当中就会消耗掉一半的粮草。
齐国如果真的胆敢孤军深入1000里,那么他得带多少粮草?那么大一笔物资以及武装沿途的探子难道打探不到吗?”
老兵笑了笑,觉得唐靖着实是傻的可爱。
“那假如对方就是不顾一切的孤军深入呢?
比如说我,你看到前面那片林子了吧,假如是我的话,我会先在那片树林里埋伏个一两千人。
然后,故意等我们一两天,来个以逸待劳!这时候我们人困马伐还有反抗的能力吗?”
老兵被唐靖的话语说的也起了疑心。虽说他依旧认为唐靖的想法是异想天开,但正所谓兵者诡道也。
如果敌人真的出其不意的话,要选择伏击的地点,这里的确是最合适的。
唐靖和老兵二人面面相觑,随即看向不远处那片广袤的森林。
虽然还是大白天,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唐靖总觉得那个森林显得阴暗幽深。
“那里打探过没有?”
感到恐惧的唐靖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应该没有!毕竟,这里依然是我们魏国地界,一般的探子只会着重调查险峻地带以及关隘附近,像这样的地方,他们是不会调查的。”
唐靖被老兵的话说的心下越发起疑,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打算不惜多此一举的调查以后再前进。
“打探一下吧。”
下定决心之后,唐靖便毫不犹豫的开口说到。
“将军,真要这么做吗?这有可能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打探吧,浪费的时间算我的,如果将军想要怪罪的话,我一力承担。”
或许,是因为唐靖突然莫名其妙停下前进的步伐,使得对方误以为自己暴露了。
森林深处,一声锣鼓响,随即震天动地的响声响彻世界。
“将军,不好,有埋伏。”
见此情形,经验丰富的老兵立刻判断出,的确如唐靖所料一般,前方确实有埋伏。
“所有人立刻撤。”
唐靖见状,不假思索的立刻说道。
“将军,粮草怎么办?”
老兵焦急的说到。
前有大军压境,以他们这点微薄的人手,显然是护不住的。
可是如果在此丢弃粮草,独自逃生,那么事后也会被追究。
“所有人立刻向后撤退。”
听完老兵的话,唐靖斩钉截铁的说道。
恐慌的众人得到唐靖的命令,二话不说,立刻沿着来路疯狂逃窜。
唐靖骑在马上,视线比所有人要高一截。看着森林之中,忽然扬尘遮天。
他现在最庆幸的是,幸好自己突然来了灵感。
否则,一旦他们在前行一段路程,真的到对方眼皮子底下,到时候他们就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将军,他们都溜了。”
一名黑色盔甲的骑兵,看着唐靖等人一溜烟的身影,轻蔑的说道。
“算他们跑的快。”
一名将军打扮式样的人,手持长矛,骑着马,信步向前。
看着远处,唐靖等人逐渐变成一个黑点的身影,撇了撇嘴。
虽然,自己刚才眼尖的发现唐靖等人行踪忽然变得诡异,就立刻下令追击,但还是迟了一步。
由于双方距离仍有五六里地,哪怕他们所有人都是骑兵,但也给了唐靖等人反应时间。
“要追击吗?”
副将试探性的询问道。
“他们有多少人?”
“据抓获的探子回报大概只有两百人。”
“两百人?算了,让他们走吧。不值得为了区区两百后勤兵,暴露我们。”
将军思索一会儿,便下了决定。
此次潜入魏国的骑兵部队,一共有2000人,他的这支部队只不过是先头部队500人,目的是为了彻底截断魏国的运粮通道。琇書蛧
眼下大部队还在后面,如果他们出兵追击的话,有可能会暴露目标,一旦引来附近驻军的注意,到时候他们计划便会功亏一篑。
衡量一下得失,将军决定高抬贵手,放过这可怜的两百士兵。
在他看来,唐靖等人纵然可以逃过一时,但随之而来的魏国严酷的军律,依然会让他们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就在他考虑着究竟是将粮草一股脑的烧掉,还是带回去的时候,身旁的副将眼尖,远远的看到不远处的仪仗,连忙对他说到。
“将军,公主大人到了。”
将军闻言,连忙命令所有人,顿首拜服于马前。
一样的黑衣黑甲,却将之欺霜赛雪的肌肤衬托的愈发的白。
及腰的长发,灵动的双眸,胯下却是一匹除了四只蹄子洁白以外,漆黑的宝马,乌云踏雪。
虽不言语,但目光转动之间所散发出来的凛冽寒意,让周遭所有人都感到清冷。
正当感到畏惧的时候,不经意间抬起头,那映入眼帘精致华丽到不似人形,顾盼之间浑然天成的妩媚,却让人不禁喉头滚动。
“我让你们截击的人呢?”
清冷的声音从空中飘来。
将军浑身一颤,待要回答时,似乎已经从目前的环境得知了答案,姜雪失望的说到。
“两千铁骑追两百人,而且,对方几乎全都是步兵。竟然还能让人逃之夭夭,传出去可真难听啊。你说对吗,田将军?”
此前耀武扬威看着唐靖等人狼狈逃离的田将军,此时大汗淋漓,张开口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单音。
身旁的副将见状,咬着牙,大着胆子抬起头,却不敢正眼面对姜雪的目光,只好偏离视线,先一步回答。
“对方似乎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们的消息,也可能只是偶然猜到,一到附近立刻就逃了,没有任何抵抗。您看粮草都在那儿,并没有被带走,显然对方也是仓促间才反应过来的。”
“有查到对方主将的名字吗?”
闻言,姜雪忽然来了兴致。她很好奇,究竟是谁看穿了她的计划?
要知道,即便,面对那位被称作魏国顶梁柱的庞大将军,姜雪也不曾露出丝毫破绽。
不仅成功晃过对方的眼线,而且还出其不意的深入魏国一千里,她不相信魏国还有比她还要杰出的人,但事实又摆在眼前,不由得她不承认。
“据说是一个叫唐靖的人,实在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因此,我们才……”
“名不见经传?!能够甩开我们所有人,带着所有部队逃离,这样的人,你们居然说名不见经传。
我是否该怀疑你们的办事能力?魏国出现如此杰出的人物,在此之前,我居然没有收到丝毫的消息,你能告诉我,你们一直在做什么吗?”
副将被姜雪说的吓出一身冷汗,不敢多言。
从头到尾都不敢抬头直视姜雪一眼的田将军闻言更加不堪,把头杵在地上,一动不动。
“算了,这是我的失误,不关你的事。我早就应该想到,既然是她派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无能之辈。毕竟,粮草如今对于魏国可是重中之重。说到底,还是我大意了。”
“公主您话说错了吧?既然粮草是重中之重,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丢弃粮草呢?”
公主用极度蔑视的目光看着他,半晌之后,无奈的说到。
“那是因为这个人极为狡诈!他知道以他那点单薄的兵力肯定不是我们对手,所以在大败亏输和保存有生力量之间,明智的选择了后者。”
“可是一名将军,连抵抗都不做一下就直接逃跑,实在是令人不耻。”
副驾想起唐靖刚才一溜烟逃跑时狼狈的模样,忍不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
直到注意到姜雪看他的目光,极为的冷漠,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再度匍匐在地。
“假如有一天你能够这么聪明,我一定不会怪罪你的。今后遇到这个人多加小心,别怪我没提醒你。”
姜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就由婢女扶着下马,早有步辇抬了过来,轻轻放下,直到姜雪进去之后,才轻轻抬起,在众多侍卫的护卫之下,缓缓离去。
这一次她亲自带领齐国最精锐的骑兵,目的就是为了烧毁对于魏国而言至关重要的粮草。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粮草是被他们得到了,人却都跑掉了。
本来是十分的胜利,因为唐靖这出人意料的一手,直接少了五分。
“唐靖吗?我记住你的名字了,这一次因为我的大意,让你侥幸赢了一次,不过下次我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对手是你还是她!”
姜雪眼中射出无比自信的光芒。
透过摇晃的窗帘,她似乎看到了那一记扬尘而去的身影。
那道身影似乎正得意的朝她笑,嘲笑她的无能
让她既生气又着迷。
唐靖自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行为,在姜雪眼中竟成了无比睿智的行为,此刻,他只是一味的向东逃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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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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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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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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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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