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合理艰难地张开眼睛,脑袋还晕乎乎的,看了几秒的天花板,才反应过来。
那杯水里有安眠药!
那么问题来了,任务有没有完成呢?
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日向合理顺手打开光屏看了一眼,发现那个乖孩子的任务在已完成列表。
完成了,三百点积分就是三十天。
他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那个任务完成的时间沉思。
系统就和一个无情的软件差不多,每笔的积分支出和收入都有记录,清楚到某天某小时某分钟某秒。
这个乖孩子任务完成的时间,就是零点整的时候。
但是日向合理记得,自己换好衣服的时候还很早,之后就只是在榻榻米上坐了一会儿。m.χIùmЬ.CǒM
哪怕当时感觉有些度日如年,也没有超过半个小时吧?
那中间发生了什么,任务才会完成。
还有……
日向合理忍着头疼,艰难回忆了一下,从记忆里扒拉出玻璃破碎声、踹门声和那个有着一头卷毛、戴着墨镜的男人。
虽然只有这么一点的线索,但是怎么看,都怎么像有人见义勇为了吧,那日向夫人到底做了什么?
他又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里是一间典型的病房,整体的装修风格是大片的白色加少许的蓝色。
窗帘是天空的柔软浅蓝色,半拉不拉地遮住一部分的玻璃窗,阳光就是从没被遮住的那部分挤进来的。
床头柜上居然还有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捧鲜花,不知道是什么花。
吊瓶挂在床头高处的架子上,针在日向合理的左手手臂内,是留置针。
他到底昏迷了多久?
日向合理再次打开光屏,去看了一眼剩余的生存天数,然后计算了一下,发现他居然昏迷了一天多,凭空少了快要两天的生存天数!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很快走到门边停住,然后有人推门进来。
进来的那个人很眼熟,发型是黑色的卷毛,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墨镜,身上只穿了西装裤子和西装内搭上衣,没有穿西装外套。
是强行掰开日向合理眼睛的那个人,他眨了眨眼睛。
对方似乎没想到他居然醒着,本来就要反手关门、然后快步走过来的动作一滞。
……
“我叫松田、松田阵平。”卷毛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然后如此自我介绍道,说完就卡壳了。
那把椅子是贴着床尾放的,只有椅子背露在外面,所以日向合理之前没有发现,对方拉出来之后,才发现那里原来还有一把椅子。
松田阵平的西装外套就在椅子上,看起来不是刚到,而是待在病房里有一会儿了,刚刚是出去拿便当。
坐着沉吟了一会儿,松田阵平才又进一步地介绍了自己,“我和朋友都在警视厅工作,前天路过你家的时候,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敌意和排斥之类的情绪,语气轻缓,带着一点点的为难。
因为墨镜,日向合理看不到对方的眼神,只能揪住对方微抿的唇角和为难的语气分析。
这个语气有点熟悉,神似不久之前,那个匆忙往日向合理身上裹了两层毛毯,又端了一杯温水的警官小姐。
不过警官小姐当时是对待受害者的语气,现在……
日向合理把视线放在松田阵平露出的下巴处,一边试图观察出对方的情绪,一边试探性地道:“不好意思,我不太清楚。”
松田阵平挪了挪腿,看起来是想换个姿势、不过忍住了,几乎肉眼可见的,他更加为难。
那头黑色的卷毛上仿佛被打印了几个字:正在思考中。
还有一个不停转动的加载圆圈。
艰难地思考完毕,松田阵平组织好语言,斟酌好语气,就直接开门见山道:“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女士,是你的母亲吗?或者是其他关系。”
“她烧炭自鲨,我和朋友路过那里的时候,发现窗户上雾蒙蒙的,于是闯进去了。”
其实在门外叫了几声,结果试探性地喊了之后,没有任何回应。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那位女士和你……很抱歉,我们赶到的时候,只有你还有点意识,那位女士已经失去意识了,没能等到救护车来。”
语速不快不慢,在最后的时候还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
哪怕对方戴个墨镜,只要是个人站在这里,也能轻松地分辨出对方正在观察他的表情和脸色。
日向合理确实没反应过来,等把全部的信息量接受完毕,又一一和日向夫人之前的那些怪异举动对上。
比如明明每晚十一点就会睡觉,却一直等他回来,然后还盛装打扮,打扮得跟快要结婚一样。
再比如,哪怕警方没有说清楚具体经过,但他扯进案子,日向夫人怎么也要恼火一下或者关心一下,不可能无动于衷直接无视。
这违反了她的‘母亲’人设……虽然平时也会把小孩子关进柜子之类的地方就是了。
以及最重要的是,刚打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日向合理感觉室内的空气有些古怪,不是有奇怪的气味,而是和外面的正常空气不太一样。
全部对应上之后,日向合理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日向夫人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记忆里,最近没出什么刺激她的事情啊?
他从繁杂的思绪里回过神,才慢半拍地对松田阵平点了点头,镇定道:“……哦,谢谢松田先生。”
不是故作镇定,而是真的镇定。
日向夫人这个存在,对原主来说意味着什么,日向合理不太清楚。
他就只有记忆、没继承什么感情,但是对他自己来说,确实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他没有在翻完记忆,了解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之后立刻跑路,而是提前准备好药物之类的,也只是因为他目前是个未成年人而已。
再加上日向先生和那个神秘的黑衣组织有关,就算他跑路,以黑衣组织的能量,也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他。
除非他之后真的打算一直待在深山老林……
太麻烦了。
现在日向夫人去世,对他来说反而是好处,这样身边就不会有一个定时炸弹了。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有人冷不丁地把自己推进柜子里、关个几小时,或者一天两天的。
他这么淡定,松田阵平/反而又沉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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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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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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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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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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