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称不上诡异,总之有一个人脸色略有些发白,神情也显得些许紧绷。
他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的望着身旁的人,好一会儿才闷闷的喊了一声:“七弟…”
“你有什么话便说,他们在上头等的太久,怕是要心烦。”
胤祐撩开帘子,朝珍馐楼望了一眼,目光并没有落在海善身上。
海善在自个儿脑袋上摸了一把,好吃力的才说道:“那天我是喝醉了,原本想随五哥一道走的,结果多贪了几杯,就…”
“哎总之我不是故意为难小弟妹的。”
海善撇着嘴,一边瞧着胤祐脸色,又补了一句:“你别怨她,她与我根本不相熟,是我喝多了。”
他说到后头,声音也越来越轻,见胤祐还是没个反应,海善咬咬牙,又说:“你也知道,我贪色!我见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路!”
“但是这与小弟妹她真的没一点关系…”
海善有些说急了,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他知道胤祐就是那种几鞭子下去也摔不出一道血的性子,绵里藏针着呢。
终于胤祐看了他一眼,淡声道:“行了,她都与我说了,说你喝多了,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海善这才松了口气,讪笑着:“嘿嘿,我下次一定注意,再不会在你府上贪杯了。”
“就是别人府上也不行啊。”胤祐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哥哥这个习惯要改改,不管是酒还是色,都不可贪。”
“是是是,七弟教训的是,哥哥我受教了!”
海善拱了下手,又拍了拍胤祐肩膀,半推半抹的算是将这事儿说开了。
等他二人进了厢房时,席间早热闹开了,桌上和地上到处都扔着空酒坛子,胤俄拽着胤禔,翻着嘴皮子说荤段子,那边胤禟与胤禩也在谈笑。
保泰醉眼朦胧的够酒瓶子,瞧见了胤祐他们,大喊了一声:“七哥,海善,过来坐!”
众人回头,胤禔问了句:“你们俩在下头嘀咕什么?耽误这么久?”
说着话,胤禔踢了一脚空酒坛子,打着转儿的滚到了胤祐脚边,胤祐迈出一步便将那空酒坛子踩住了,笑说:“对不住,海善与我说了点他府上的趣事儿。”
海善面色微变,跟着讪笑。
“什么趣事儿?拿出来大家听听!”
一聊到私密趣事儿,那胤俄可就不醉了!
“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是…府上那些婆娘闹腾呗。”海善摸着鼻尖,随口瞎扯了一句。
“那就是你不善管教啊!”
胤俄给他递了壶酒过去,保泰也立刻接腔,哈哈大笑道:“也不能怪海善哥哥,敢问在座诸位,谁又能拍着胸脯说自己能管住家里所有婆娘?”
说完后,保泰率先认怂,“反正我不能,我福晋一发起火来跟老虎一样,一点不比八嫂差。”
突然被内涵的胤禩也不生气,笑的依旧温和,“你八嫂,其实也有不凶的时候的。”
就这么因为胤祐一句开场白,席间话语的风向便从朝堂转到了各自的后院去了,兄弟几人倒也聊的乐呵。
“说起后院,七哥家那个小妾,真是叫人印象深刻。”胤禟笑眯眯的点评了一句。
“与你家那个有得一拼是吧?”胤俄怪笑着朝胤禟扔了颗花生,胤禟顺手便打开了。
说起余十九,胤祐端了杯酒递给胤禔,低声道:“上次在宗人府的事儿,还没来得及与大哥致谢。十九说你帮了她许多,给大哥添麻烦了。”
胤禔眸光闪了一瞬,接了他的酒便喝,扯了一抹笑出来,豪爽道:“自家兄弟,谢什么!”
“倒是你这一次的差事,可要仔细办理。说笑归说笑,可秋闱事关重大,万万不能出差错的。”
事关科举,便关乎官僚入仕,关乎六部三司,甚至关乎黎民百姓。
主考官的人选,像一盘棋的第一颗棋子,万不敢落错。
“我知道,自然会谨慎办理的。”胤祐点点头,嗓音压低了些,“正好我也想瞧瞧,这回入了秋闱的,都是些什么人才,吏部也有空缺,得想法子填上。”
听他这么说,胤禔倒是有些吃惊的。
胤祐分明是要想吸纳手足的意思,看来,脾气再好的人总归也是压不住火气了。
他笑笑,拍着胤祐肩膀说:“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老七,有什么大哥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开口。”
“好,先谢过大哥了。”
这时,胤禩的酒杯递了过来,唤了一声七哥。
“七哥,上次的事儿,没能帮上忙,对不住,我自罚一杯。”
不得不说,胤禩的皮相生的真是好,温润白皙,如玉公子,清澈笑容望着你,嗓音如春风和煦。很难让人生疑心。
胤祐与他碰了个杯,笑笑:“本就是你七嫂大惊小怪了,没有给你与八弟妹造成困扰,就是万幸了。”
“是嘛!那个时候谁敢去老爷子跟前求情,那不是火上浇油嘛!”胤俄打了个酒嗝,拍着桌面,又要拉着保泰划酒拳。
酒过三巡,有人醉倒梦里,有人絮絮叨叨的说胡话,却还是有人清醒着,能四平八稳的走出这珍馐楼。
胤禟将胤祐送到楼下,问:“七哥,真的不多留一会儿了?难得我们几个聚一块儿呢。”
“时常都能碰着,不急这一晚上,我府里还有事儿,得回了。”胤祐笑笑,顺手拍了下胤禟的肩膀。
胤禟背着手,嘴角挂笑的望着胤祐,似随意的提了一嘴,“七哥,若是你府上有什么难处,你尽管与我说,弟弟我别的没有,银子最多。”
“呵呵。”胤祐噗的笑出声来,回了句:“谢谢九弟,心领了!”
他上了马车,车马式打马便走:“九爷,告辞了!驾!”
“分明大家目的都相同,他却似乎更愿意单打独斗,连连对我们的示好当空气,九弟,你说这是为什么?”
胤禩从厅内走出,站在了与胤禟同步的阶梯上,望着远走的马车。
胤禟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才悠悠答道:“不知道,或许七哥他是谨慎,不乐于与兄弟们走的过于亲近,以免我们给他添麻烦,或者怕他给我们添麻烦。也有种可能就是…他生性凉薄,懒得与本就不亲厚的兄弟们扯笑脸。”
Χiυmъ.cο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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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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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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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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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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