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本来就是小动物。
“瞧爷这话说的,我又不是死人,当然有生气了。”
胤祐噙着笑看着她,忽然问道:“为什么要因为她一句话激动?”
余十九反问:“你听她那么说你你不生气?”
胤祐摇头:“习惯了。”
“你习惯了是你自己的事,怎么能是别人出口侮辱你的理由呢?”
余十九打开了话匣子,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像在放风,和胤祐说开了。
“人生在世,谁还没点伤处难处啊。指着别人伤口口出恶言的人,比毒药还毒!”
余十九说的义正言辞,胤祐冷不丁的问她一句:“那你呢?你嫁给爷,就没嫌弃过爷是个瘸的?”
“没有。”余十九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最多就是心里吐槽了两句,绝对没有嫌弃你!
余十九点头,坚定着自己这个念头。
胤祐笑笑,招手道:“行了,你歇着吧。”
他转身要走,身后的人却拉了上来,拽住他袖子,模样有些急切。
就连张久卫都觉着余十九是开窍了,知道要说好话了。
可余十九一开口,又将他的幻想打破了。
“我今个儿还没洗漱呢,你瞧这屋子也没个洗漱用具,等几天你放我出来,我肯定都臭了!”
“您行行好,让我回去洗个澡,再关我,成不?”
胤祐想了一会儿,问:“洗漱好后,要不再使人给你送点宵夜过来?吃饱了再睡。”
余十九一喜,欢欣道:“那再好不过了!我晚膳真没吃饱呢!”
得寸进尺!不知所谓!
张久卫在心里骂了余十九两句,却突然感受到胤祐的目光回到了自己身上,张久卫愕然,“爷?”
“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余格格说饿了?”
胤祐上前来轻轻踹了他一脚,“去膳房端些点心送过来。”琇書網
“哦!是!”
张久卫一咕噜跑开了。
余十九也撒丫子准备奔跑,兴奋的准备回去洗澡,没两步,却被人拉住了后衣领。
“爷,不是说了准我去洗澡的吗?”余十九回头,苦兮兮的望着胤祐。
胤祐憋着笑,“你院里的人都瞧见了爷将你带走,是受罚的,你这会儿回去洗澡该怎么和她们说?”
余十九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哈,总不能让胤祐为难。
她点头如捣蒜,“爷说的有道理!”
“跟爷走。”胤祐冲着余十九招招手,率先转身。
原以为他大不了带自己去他的赏花落藏着随便洗一洗就算了,可等余十九到了目的地才张大了嘴,惊叹这七爷府原来别有洞天!
“哇!”余十九眼都亮了,“七爷好意趣!”
这处坐在赏花落后方,四周有竹林堆砌围成了青翠墙栏,周围种了些栀子花树,盈香满园,随风抖落些白霜,而正中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子,池壁还奢侈了点了些琉璃,此时月正当空,与琉璃交汇一同淌进水中,霎是波光粼粼,好看的紧!
她看着一池子水心痒难耐,也不知男人是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胤祐轻轻揽住她的双肩,指着那池子,说:“几年前,这处突然冒了个泉眼,水势颇大,差点将爷的书房给淹了,爷便想着将这儿给凿个浴池,往大花园做引流,倒也不浪费这天赐的水。”
余十九双眼放光,回过头来冲着胤祐傻乐,兴奋道:“天降甘露是宝贝,七爷是个有福之人!”
胤祐被她笑的心里有些慌乱,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说道:“所以你若是不怕水凉,这处便可以借你用用。”
“若是怕冷,我使人抬热水进屋子里去…”
“不怕不怕!”
余十九忙不迭的摇头,开什么玩笑,她会怕水凉?!她更怕水温了热了将她给煮熟了好吗!
“我瞧着这处好的不得了!”
胤祐看她反应动作这般大,只当她是大热天里见着凉水兴奋好奇,也没与她多废话,将她松开了,道:“那你洗吧,不过女子还是该忌凉物,快一些,莫要贪玩。”
“好好好!”余十九应着,大有一副立刻脱衣下水的架势。
胤祐笑笑,转身退出了。
等张久卫提着一篮子吃食小跑回来时,听说胤祐将人带去了清心池,酸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他把那几叠点心重重的放到桌上,眼白要翻到了天上去。
酸言酸语:“哎哟,不是说那清心池是爷的私人领地吗?谁都不让去的?”
胤祐端坐在书桌前看书,由得他发牢骚,没理他。
又是一碟核桃酥被张久卫端到了桌上,发出了重重的声响,“奴才累死累活的,鞍前马后的,就像去过过凉,爷都偏不让奴才进呢!”
“不是说什么‘此算异象,不可外传’吗!怎么这些规矩到余格格身上都不作数了呢!”
张久卫傲娇的哼了一声,终于换来了胤祐的一道眼神。
他将书本放下,嘲道:“你真的不能继续在府里呆下去了,别的没学会,那几个拈酸吃醋的本事倒是叫你修炼的炉火纯青。”
一听这话,像是要自己赶走,张久卫忙改了口,堆了笑脸蹿过去,“哎哟,奴才这不是…这不是学个样逗爷您开心吗?对了,侧福晋与文格格也禁足了那么长时间了,福晋那头一直不发话,侧福晋身边的小雷子不住的给奴才塞东西来,想奴才替她说说好话。”
这就是后院常见的不能再常见的交际手段了,而张久卫自然不可能瞒胤祐的,胤祐也见怪不怪,目光又回到了书上,淡声道:“一切都听福晋的。”
他似想起了什么,放下了书本,忽而问道:“弘曙这几日如何?”
“挺好的。”张久卫低下了头,回答的语焉不详。
挺好是怎么个好法,胤祐心里有数,他冷笑着,又问:“他额娘被关了这几日,他没闹?”
张久卫说话断断续续:“闹…闹了两日,嚷着要来找您!福晋与他说您很忙,要他好好读书学习,他也就没闹了。定是将福晋的话听进去了。”
“让他闹。”胤祐起身,背着手吩咐道:“去告诉福晋,大阿哥若是要过来,不必拦他。”
“是。”张久卫记下了。
有一会儿时间了,分明也让丫鬟送去了新衣裳,却久不见她过来。
胤祐到了清心池,在竹林边喊道:“你怎么还没起?”
能闻着栀子花香,听见树叶交打的脆响,却没有余十九的声音。
胤祐眉一皱,又催了一声。“爷与你说了,莫要贪凉,快些起来。”
还是没动静,胤祐抬脚迈步。
入目是一地的衣裳裙裤,粉色的肚兜与白色的丝裤大喇喇的洒在池边,胤祐一怔,来不及批评野人没规矩,便看着那人泡在水里,双手搭在池边,头枕藕臂,双目闭阖。
胤祐一惊,快步过去,蹲到了她面前,伸手摸了下她的脸,凉悠悠的,像一块儿冰!
“醒醒!”
他手在水下摸了一把,不禁有些后悔,怎么能让她洗凉水呢?
“醒醒!爷在与你说话!”
胤祐在她脸上轻轻拍了拍,感觉到有异物在自己脸上浮动,余十九被扰了好梦,不耐烦的扭了下脑袋,将胤祐的手压在了自己脸上,呢喃道:“别打扰我做梦,再敢乱动我吃了你。”
月色过浓,女子温柔的在水中荡漾,若隐若现的吸引着胤祐的目光,她睡颜安静,却像一张网,拉着胤祐下陷。
他顺势往她脖颈摸去,哑声问道:“你要怎么吃了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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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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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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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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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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