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开了一个大圆桌,摆了三十多道菜,还搁了两坛酒水,可见七福晋对今晚家宴是花了些心思的。
还没走近,那香味儿便蹿进了人的鼻子里,余十九嗅觉灵敏,不觉食指大动,肚子也不争气的叫唤。
饿死鱼了!
余十九脚步加快,眼看离美味佳肴越来越近,再转个弯,就能吃上饭了!
她健步如飞,把院里的姐妹甩到了身后,上了阶梯然后转角。
“哎哟!”
余十九摸了摸额头,嘶了一声,腹诽自己今天撞了两回脑袋了,可别成傻子了。
还没开口,对方已经骂起来了。
“哪里来的贱婢!不要命了吗!竟敢冲撞侧福晋!”
骂声中气十足,尖利又刺耳,余十九拿开手,看清了眼前。
原来是芙蓉院的春竹,侧福晋那拉氏的贴身婢女。
“当是谁呢,原来是珊瑚院的几位格格呀。”春竹不屑的扫了余十九一眼,又顺势睨了那三人一道,李佳氏最先反应过来,拉了下两位姐妹,蹲身行礼道:“妾身请侧福晋安。”
春竹满意的微哼一声,又慢悠悠的把目光移到了余十九面上,余十九讨厌死了这种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东西,可也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请侧福晋安。”
春竹扶着的那位便是七爷府的侧福晋,那拉氏。
人算不得漂亮,胜在肚子争气,几年时间已给胤祐生了二子二女,便是福晋,也要敬她三分。
只见那拉氏穿着蜀锦织缎的蓝色旗装,头上梳着两把髻,点翠无数,两绺金流苏垂至肩,配上她一耳三坠的东珠,可谓是贵气逼人。
她没叫起,却是卸了春竹的搀扶,慢慢走到了余十九面前。
“你就是才到珊瑚院那个?”
“回侧福晋话,是。”余十九低垂着眉眼,答的不卑不亢。
那拉氏点点头,又说:“前段时间主子爷没在府里,福晋宽厚,将大家晨昏定省都给免了,故而你与我还不熟悉。平日里,我紧着两位阿哥和两位格格要照顾,事儿也挺多,也没时间特意使你过来一趟。”
‘妈的你到底要说什么,咯里吧嗦一大堆,你挑重点行不行啊大姐,蹲着很累鱼的啊!’
余十九内心不断咆哮。
说话的人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今日离近了瞧,竟是个美人儿呢,我在主子爷身边伺候了这么久,还没瞧见哪个女人有你这般灵动貌美。”
她声音有些大,那三人自然听见了。没等她三人有个什么反应,余十九已抬头回道:“侧福晋谬赞。”
下巴突然被人箍住,余十九被迫抬头,对上了那拉氏那一双清高而阴骘的眼。
那拉氏手施了两分力,语气里添了一丝笑意。
“今晚好好表现,就冲你这张脸,主子爷一定喜欢你。”
说罢,她松开了余十九,手上用了些力,余十九下巴吃了痛,抬手摸了摸,面上一贯的粲然,“那就借侧福晋吉言啦。”
那拉氏脸色微变,本欲迈步,却一晃眼瞧见了什么,当即便生了怒意。
只听她阴冷喊道:“李佳氏?”
突然被点名的李佳氏一慌神,抬头愣道:“啊?侧福晋?”
那拉氏脸色晦暗不明,眼中却是怒火苁生,春竹机敏,瞧见了李佳氏的发簪与那拉氏一模一样,都是葫芦样式的金丝簪。
“大胆贱婢!”
春竹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的过去,一把便扯下了李佳氏的发簪,突然的攻击吓坏了李佳氏,她捂住头发,尖叫一声。
下一秒脸上便挨了春竹一耳光,啪的一声打的她耳膜作响。
富察氏与陈氏忙扶过去,“绵滢!”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侧福晋的发簪!”
春竹吊着眼睛怒骂不止,“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肖想侧福晋的宝贝!”
李佳氏身子软了一半,全靠富察氏扶着,她捂着脸,泪眼朦胧道:“侧福晋明鉴,妾身未曾偷您东西啊!那发簪是妾身戴了几年的老物件了。”
那拉氏眉眼不动,声也未吭。
春竹又重重的推了李佳氏一把,斥道:“若不是偷的,怎么与我们侧福晋的一模一样!我们侧福晋这簪子就是一对,另一支前几日便不见了,真就这么巧出现在你头上了!”
“侧福晋明鉴啊,这真的是妾身自己的发簪,都戴了好几年了。”李佳氏哭的梨花带雨,被春竹的嚣张与那拉氏的气场吓软了腿,当即便跪了下去,朝那拉氏求饶。
富察氏与陈氏扶她不起,只好陪她一道跪,“侧福晋明鉴。”
那拉氏眨眨眼,手腕轻抬,摸了下自己的发簪,道:“你口口声声说是你自己的,那你意思,是我弄错了?我冤枉你了?”
余十九怒火中烧,她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偷盗什么金簪!分明是这个恶婆娘不喜欢别人和她用了一模一样的东西,更是因为胤祐回府了,马上就会见到这几位新人,指不定就会留宿新人,这才是她故意找茬的原因!
听那拉氏的意思明显是不与她们善了,李佳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富察氏咬咬唇,开了口。
“侧福晋,此事或许就是一场误会,现在不早了,待会儿主子爷与福晋过来,看到这样,怕也不好收场。”
那拉氏眼神一动,冷的一笑。“这才进府几个月,连主子爷面都没见过两次吧,就会拿主子爷和福晋威胁我了?”
“妾身不敢。”
那拉氏递个眼神给春竹,春竹扬起手,一巴掌便给富察氏扫了过去,尖声道:“侍妾位卑,也敢与侧福晋理论!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掌风扑面而来,伴着急切的脚步声。
春竹突然痛的大叫!
“啊啊啊啊!手!”
余十九拽住她的手腕,重重一捏,像拎条小鱼一样将她拖到了自己跟前来。
“一口一个下贱,一口一个位卑,你自己能有多高贵?”话音落地,余十九抬脚直踹春竹心窝,将人直接踢到了那拉氏脚边,还滚了两圈。
余十九冷笑道:“你这条野狗,乱咬什么,小心我活剥了你!”
此情此状,全都愣住了。
那拉氏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脚边打滚喊痛的春竹,又看了眼那方的余十九。xǐυmь.℃òm
那珊瑚院的三人也有些诧异。她们都不知道原来余十九生起气来这么厉害,那一脚踹的,像大鱼摆尾似的!太有劲了!
“你好大的胆子!”那拉氏搅了搅绣帕,双颊因愤怒而变得绯红。
余十九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胆子大不大另说,只不过现在时辰确实不早了,侧福晋若不进膳厅,那咱们便一道在这儿等着吧,等着主子爷和福晋过来,让他们评个理,断个公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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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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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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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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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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