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许欢身边,霍子庭声音阴沉。
许欢的情绪还沉浸在方才的通话当中,她的反应显得略微有点慢。
过了几秒,她才意识到,现在到底是谁在跟她说话。
这会倒是准时……不过,霍子庭应该也是权衡利弊,不得不准。
许欢寻声看过去,长发瞬间滑落,将她的表情遮挡了大半。
“你猜?”
声音里透着疏淡冷感,讥讽地笑了笑,许欢瞧见霍子庭上车了,继霍子庭之后,拉开了副驾的门。
“许家人?”
如今这种时间点,能让许欢开口提及离婚的,除了许家那边,霍子庭想不出其他可能。xǐυmь.℃òm
“既然知道,你还何必问我?”
抱起肩膀,许欢转过头,看向车窗外。
她不想看霍子庭,哪怕是眼尾的余光,她都不想分给他半点。
车子里的气氛,因为许欢同霍子庭之间带着点火药味的对话,变得有点不太愉快。
没有着急开车,落了车窗,随着按动打火机发出“啪”的一声,霍子庭点燃了一支烟。
许欢听到动静又闻到烟味,有些烦躁的将放到车窗外的视线挪到身边的男人身上。
霍子庭的袖口被他挽到手肘,线条好看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他手腕搭在窗沿,指尖一抹猩红的光点,明明灭灭中升腾着袅袅青烟。
这是在秀的哪一出?玩什么深沉?
“许家找你,你可以把问题全推到我身上。”
视线相当精准地向许欢看过去,紧跟着,霍子庭的舌尖邪气地抵了抵齿尖。
“霍子庭。”
许欢听着男人的话,表情垮了垮,“你是不是觉得,你这么说,我应该对你感激涕零?”
“那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一点都不感激你,在我看来,你现在简直虚伪。”
许欢这会情绪有点收不太住。
她没必要在离婚的事情上同霍子庭这样激动的。
可就是很气吧,霍子庭在这一刻的高姿态,让她恶心。
为什么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霍子庭,我如今的困境,不都是你造成的么?”
许欢抱着肩膀的手垂在了身侧,她将手指攥得很紧,骨节都渐渐变得发白突兀。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嘲弄地笑了起来,眯了眯眼睛,许欢将说话的音调拖得很长。
很大胆,很放肆的,她半起了身子,趴到霍子庭的胸口。
“说起来,我有个大胆的猜测,霍子庭,你现在这样瞻前顾后,还动不动的发神经,一副吃醋,上赶着找绿的样子,你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在离婚的事情上,有一个无法否认的客观现实,就是进度,这个离婚的进度的确是拖了,的确是慢了。
只不过,摸着良心讲,磨蹭拖拉的那个人,真心不是许欢。
占着主导地位,在主导一切的,一直都是霍子庭。
“霍子庭,你是不是爱我啊?”
许欢的靠近,霍子庭挺意外的。
但一听到她的话,他就止不住笑了。
“爱你?”
男人的态度,在这会,不论是杀伤性还是侮辱性,都是极强的。
尤其他说话的腔调特别讽刺,半眯的黑眸,满是毫不掩饰的戏虐,这种眼神,仿若刀子,在一刀刀切割许欢身上的衣服,让许欢有种被拖到大街上,赤果游街的感觉。
“许欢,如果你要这么说,你不认为,与其说我爱你,不如说我爱你的身体,这样……会更具可信度么?”
霍子庭的话让许欢默了两秒,没有被气到继续火大,许欢扯唇笑得千娇百媚,“爱我的身体啊?”
“可我的身体,那也属于我啊。”
“……”
“四舍五入一下,霍子庭,你还是爱我,所以,你现在是要承认了,是么?”
半真半假地说着,许欢漆黑的瞳仁特别特别的亮。
霍子庭没接话了。
许欢不确定,她这次是不是成功地把他怼的哑口无言。
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身上显出七分慢条斯理的慵懒,霍子庭邪气散漫地勾了勾唇,侧了下头,用力的吸了口手上夹着的烟。
忽地,他猛地向前倾身。
霍子庭的大手一把掐住许欢的腰身,将许欢紧紧地摁到他怀里。
这种变故是很突然的。
整个人被霸道的禁锢住,许欢的脑袋空了下,正想要做出反应,但下一秒,她的下巴直接被男人用力的掐住。
根本动弹不得,呼吸被猛地夺走。
“唔,唔……”
开始拼命地挣扎,反抗。
可许欢的那点力道,在霍子庭铁了心的强势下,完全不够看的。
舌尖被吻到发疼,发麻。
身子渐渐变得发软,许欢的挣扎逐渐弱下去。
她不是不想反抗,她是真的使不出力气了。
等到被放开的时候,许欢整个人软得同棉花一样。
好一会,才稍微缓回了点力气,扬手,许欢直接朝着霍子庭的脸上狠狠地扇过去。
“做什么?”
小女人的手腕被冷硬强势的男人轻而易举的擒住,“欢欢,方才是你主动对我投怀送抱的。”
“我如果没有任何反应,你才该生气吧?”
得了便宜还卖乖,必然就是霍子庭这副嘴脸。
他的歪理气得许欢呼吸不稳,许欢瞪着眼睛,在她眼底翻涌着满满的控诉。
“霍子庭,你这算是什么意思?”
许欢是真不理解霍子庭的脑回路。
在她的观念当中,他们两个真的不必也不该有这种亲昵了。
但显然,霍子庭不是这么想的。
“一个吻,需要上纲上线么?”
“……”
“欢欢,这三年,我们什么没做过,嗯?”
霍子庭伸出一根手指,慢悠悠地挑起许欢的下巴,他带着薄茧的拇指则暧昧地摩挲许欢下颌细嫩白皙的肌肤。
“你现在表现得这么激动,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有意思么?你要清楚,你还是我的女人,你的身上,还打着我的标签。”
“我们已经要离婚了,霍子庭,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
呼吸因为激动变得起伏得厉害,许欢囫囵个地咽了咽口水,将离婚的事再度抬出来。
她的脑袋现在有点打结,她被霍子庭的话说懵了,也被霍子庭方才的所作所为弄懵了。
一个非常危险的认知,自许欢心底破土而出,并且逐步清晰。
“要离,但是还没离。”
完全认可许欢的话,霍子庭点了点头,他将脖颈上打着的领带扯掉,姿态散漫又吸了几口烟,而后抬手将烟按灭在车内的烟灰缸里。
到这会,霍子庭此前心底的犹豫悉数消失。
他是看得出许欢想要同他划清界限的,他其实也想过,是不是最后这段时间,他们干脆就相敬如宾,保持距离。
但很遗憾,他内心深处的声音告诉他,他不愿意。
他们还是夫妻,他为什么又凭什么放弃他原本可以且应该行使的权利。
霍子庭的回应让许欢的心脏一冷。
果然,事情朝着她方才所想的,最糟糕的预计发展。
霍子庭真是又渣又坏又无耻下流。
脑子里现在能想到的所有的糟糕卑劣的形容词,一时全部都被许欢贴到了霍子庭身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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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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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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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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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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