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知道哪可能有暗哨,哪绝对没有。
比如说在平原上发现了狼粪时,前方的区域就不用去了,那儿肯定没暗哨,在狼的领地内,要是能趴下暗哨,那头狼的鼻子就算是白长了;再比如说,野草,如今是四九,草木枯黄,尚未逢春,这个时候失去了生命里的野草很容易被折断,如果在一处野草生长非常茂密的地方发现了十分突兀的野草折断痕迹,这一点在一个常年活在林子里的猎人眼中就会变得很可疑。
于是,老烟枪发现了这个非常可疑的可疑点,他发现一处发黄的半人高草稞子长的很奇怪,明明是一大团野草,却像是被人打中间劈开了似得,向两侧歪歪着。
老烟枪看到这儿笑了,可他没动。
在老鸦窝,许锐锋曾经将单兵暗哨改成了双岗,也就是说,当单兵暗哨执勤的时候,在他附近一定会藏着另外一个,防的就是摸哨。
老烟枪仔仔细细将周遭的一切都看了个遍,他连树梢都没放过的情况下,总算在一颗大树下方的灌木丛中,分辨出了一双布鞋的鞋尖。再细细看,才在灌木丛里,发现了蹲在树叶中间的哨兵。
只是,老烟枪依然没动,等灌木丛中的哨兵鼻子痒痒伸手去挠鼻尖的时候,刚才老鹞鹰待过的地方,人,已经不见了。
这叫时机。
所谓的时机就是等哨兵分神那一刻,如同隐藏在暗处用火铳打野猪的时候,等的也就是它转过头去、将耳朵后那一点沾不上树脂的软肉露出来才开枪一样。
一根火铳的枪管顺着灌木丛探了进去,当老烟枪再出现,已经到了灌木丛的后方。在这期间,他每一步走的都很小心,带有枯草的地面不踩、带有枯树枝的位置不去,脚踩着软沙一点点挪了过来。m.χIùmЬ.CǒM
“别动,也别出声。”
当火铳的枪管顶在了哨兵的脑袋上,老烟枪这才将他从灌木丛中一把拽出,拉到了树后,手里的火铳还是顶着对方的下巴。
“你谁啊……”
哨兵被人用火铳支在了树后时,从对方身上闻见的都是平时趴在大野地里才有的土腥味,尤其是对方身上的灰尘,那一动都往下掉渣,跟刚从土坑里出来似得,就这么个玩意儿靠近你的时候,真是让你连味儿都闻不见。
老烟枪左手抬起抓住哨兵的头发往腋下一夹,随后右手照后脖颈子一火铳就砸了过去,他那火铳里根本没装火药,这回完全是吓唬人的。
等把人老老实实安排在了树后,老烟枪又冲着另外一个暗哨摸去。这回就简单多了,到了地方老烟枪都没用隐藏自己,一脚踩在了对方的枪管上,让他没办法拿起枪来瞄准,紧接着又将火铳顶住了对方的天灵盖。随后摩肩头拢双臂把人捆了……
紧接着,他将食指和拇指放在嘴里,一声哨音打出去很远。
呜!
许锐锋听见这声哨音,看着二营长说道:“走吧。”
二营长惊讶道:“完,完事了?”
许锐锋回应:“那摸哨还得摸一个小时啊?”
五个人,六匹马,晃晃荡荡在大道上走了过去,到近前一看,人家二营的哨兵实际上还可以,藏在草稞子里那个伪装的不错,起码从外形上挑不出毛病。
二营长瞧着老烟枪问道:“你咋发现他的?”
老烟枪十分正常的说道:“看见的。”
许锐锋笑着解释道:“营长,他和正常人不一样,他在大野地或者是树林子里看藏起来的咱们,基本上就是和古玩大家看字画的时候发现清明上河图里多了辆自行车一样显眼,这是长期养成的习惯,咱们这些人,学不来。”
二营长还真不是个棒槌,问道:“猎户?”
老烟枪加了一句:“祖祖辈辈都是猎户。”
得,这回算是撞枪眼上了。
二营长往旁边看了一眼:“还有一个呢?”
树后边,一个迷迷糊糊捂着后脖颈子的二十郎当岁小伙走了出来,这小子身体是真好,让老烟枪往脖子后边凿了一下,这么快就能醒过来。那家伙一看见这边站着一伙人,当时就不干了,一边步履阑珊的往前走一边晃晃悠悠拉动枪栓,二营长看到这一幕赶紧从马上下来跑了过去,到跟前一把把人抱住说道:“混小子,你要干啥!”
那小伙子连忙说道:“营长,他摸我哨!”
话都说完了,这小子刚反应过来:“营长,你怎么跟他们在一块?”
这句话再说完,直接闹了一张大红脸。
还用问么?
肯定是营长让人摸得哨,就跟营里学习文化后,老师检查作业似得,这是看你们长进没长进呢!
一看手底下人明白了怎么回事,二营长说了句:“回去站岗去!”
回过头,二营长美得大鼻涕泡都出来了:“这回算是行了,老许啊,你们这伙人是各个身怀绝技啊。”
他看了一眼四宝子:“你会啥?”
四宝子也有点显摆的意思,拽出匕首在手里颠了颠,往十米之外的树杈上一甩,一只刚刚蹬腿飞起来的飞鸟应声而落,树杈上的其它鸟同时飞起。
他又看向王铭:“那你呢?”
许锐锋也不含糊,冲着营长的马屁股直接就是一鞭子,还大喊一声:“驾!”
当马吃痛狂奔出去以后,那王铭快似一道闪电,瞬间追了下去,马匹刚顺着道路拐了个弯,连一分钟都没过,王铭牵着马从拐弯处回来了!
二营长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他看着王铭跑下去的时候,仿佛看到了风,真不知道这个许锐锋是从什么地方弄来这么一群货。
“你们几个,是怎么凑一起的?”
许锐锋沉吟了一声:“当初,我是他们的监狱长,除了老烟枪以外,这俩都是死囚。”
死囚……
二营长略微沉默了一下,接过王铭递过来的马匹说道:“老许,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二营敌后穿插大队的队长了,你放心,你们的编制,老子就算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也给你们要下来!”
许锐锋趁机说道:“营帐,他们几个……不太好养活。”
“有要求尽管提!”
许锐锋接话道:“我想入党。”
二营长:“我给你当介绍人,只要在前线立了功,这不叫事。”
四宝子:“我要吃肉。”
二营长:“回去我就把打鸣的鸡给你宰了。”
王铭:“我有个女人,在哈尔滨,眼下已经有了……”
“那都不算什么……你说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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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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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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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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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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