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来缓缓从凤凰工业园区光刻机厂区里走了出来，和他一起的还有陈海和张厂长。
三人刚走出光刻机厂区不远，陈海就停了下来。
“胡总，现在光刻机的事情基本告一段落，我们会议谈判的事情也全部结束了，今天从你这里带走这些东西后，我也要准备离开山城市了。”
陈海拍了拍手里褐色的文件夹，里面有刚才从光刻机厂区里带走的几颗“破晓005D”芯片和一些光刻机补充材料。
今天已经是7月10日，离凤凰5纳米光刻机正式公布已经过了半个月，这里的一切都走上正轨，他在山城市的工作也全都结束了。
胡来有些感慨。
“陈局，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这一次多亏了你们，不仅是移出‘ST清单’的事情，还有我们汽车CEO张飞扬的事情，没有你们从中斡旋肯定不会如此轻松就解决的。”
听到胡来的话语，陈海摆摆手。
“这事和我们关系不大，严格说起来，是你们自己的强大科研实力迫使M方做出改变。”
“若是说帮忙，反而是你们5纳米光刻机横空出世帮了我们不少忙。”
说到这里，陈海拍了拍胡来的肩膀，看着眼前笔直的园区道路，忽然笑着说道：
“虽然这一个多月我来了好几次工业园区，但是一直都没好好参观，我们边走边说，顺便带我参观一下吧。”
“哈哈哈，没问题。”
两人并行走在偌大的凤凰园区里，刚走几步胡来继续问道：
“陈局，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今天下午的飞机回京城。”
“今天下午？这么着急？”
胡来略微有些惊讶，他还以为陈海起码明天才会走。
陈海笑着解释道：
“我本来预定的是后天的机票，不过我们这次谈判取得了惊人的战果，上面很高兴催着让我赶紧回去进行全面汇报。”
“而且……”
“根据我们最新监控的情况，国际上对我们研发出全新EUV光刻机的反应很大，这件事的影响比我们想象中发酵的更快，范围也更广，我们很多策略需要提前布置了。”
胡来愣了一下，这短短半個月以来，凤凰半导体确实收到了国内15台EUV光刻机的订单。
按照陈海的说法，意思是国外企业应该也对凤凰EUV光刻机有兴趣？
“陈局，这事怎么说？”
陈海看了一眼身后的张厂长，张厂长正要识趣的退后两步，陈海摆摆手。
“张厂长你正好负责凤凰集团的半导体业务，你也来听听。”
见到张厂长也走了上来，陈海点点头。
“根据最新的消息，ASML从5纳米开始到56纳米的光刻机，不管是DUV还是EUV光源的都已经开始降价了。”
“虽然现在第一波降价幅度只有20%，但是换句话说ASLM已经因为我们凤凰光刻机的出现白白损失了20%的利润，而且我相信降价的幅度还会继续加大。”
“除了光刻机本身的价格外，高通的芯片也开始降价了，高通除了最新的骁龙8gen1以外，他们的骁龙888、870热销芯片都开始降低一些售价了。”
胡来心里颇感惊讶，ASML的光刻机价格降低他是知道的，可真没注意竟然连高通芯片也开始降价了。
看到胡来微微愣神，陈海继续说道：
“我们监测到的不仅是光刻机、手机芯片的价格下降，未来甚至手机价格、电脑价格也会因为芯片价格降低而降低。”
“你们应该也知道，前几天中芯国际主动降低了5纳米以上的芯片代工价格，国内几家半导体代工企业也纷纷跟进，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胡来没有着急说话，反倒是一直负责半导体部门的张厂长思索片刻后试探性的说道：
“代工价格降低，芯片价格会降低？”
陈海点点头：
“不仅是芯片价格降低，测试芯片和流片的费用也会降低，这才是最重要的，这几乎关乎了整个芯片设计产业！”
“大型设计公司对几百万的流片成本或许不在乎，但小型设计公司是非常在乎流片测试成本的，现在我们将芯片产业最底层的制造环节的费用降低，给所有中小型企业提供优渥的发展空间，未来可想而知！”
“未来一定会有无数小型企业从中受益变成大型企业，这才是真正发展国产芯片产业的良药！”
“所以说，凤凰光刻机的出现真的从上游到下游全覆盖的拉动了整个国产芯片行业的发展。”
胡来听得频频点头。
“我之前有想过我们5纳米EUV光刻机出现后会彻底打破国外封锁，会对ASML光刻机造成巨大冲击，也想过我们会彻底打破国际高端芯片的垄断，促进国内的半导体以及下游产业发展。”
“不仅是芯片行业，甚至是所有有关电子产品的行业我们都可以预见将获得巨大的发展。”
听到胡来肯定的话语，陈海微微一笑。
“其实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些，这些不过是技术层面或者经济层面上的影响，莪刚才说的国外的影响是更深层次的影响。”
“简单的说，用你熟悉的老对手高通来说。”
“他们2021年出售了1.3亿颗芯片，其中70%是由我们国内市场购买，去年在我们国内的营业额是235亿美刀，1500多亿软妹币，利润高达420亿。”
“你说，一旦我们的国产高端手机芯片出现，你知道对高通意味着什么吗？”
胡来沉默片刻后回答道：
“高通营收利润一定会大幅度下降。”
“除了营收下降，他们将彻底失去垄断带来的高额利润反而面临极大的商业竞争。不仅是技术上的竞争更有价格上的竞争，并且这种竞争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强。”
“甚至到最后极有可能彻底退出炎国市场。”
“不仅是高通，还有他们供应链上的所有的供应商。”
一旁的张厂长补充说道。
“就比如我们的电动踏板车，我们踏板车营收不过是高通的零头，但供应链里的供应商就多达一百多家，一旦我们销量下降削减订单，对这些供应商来讲都是巨大的冲击。”
“而供应商受到冲击最直接就是工厂亏损无法发工资甚至赚有人下岗。”
“我们尚且如此，更别提高通一千多亿的营收规模，一旦崩盘简直不敢想象。”
陈海赞许地看了张厂长一眼，然后继续说道：
“全球整个芯片产业有6万亿美刀，而我们国内市场就足足有3.5万亿美刀。”
“一旦我们实现国产替代，很快就能击溃西方经营了几十年芯片产业，到时候他们会有大量的芯片企业倒闭，大量供应链上的产业工人失业，而后……”
“这种失业的冲击会如同多米诺效应一样辐射到其他电子产业，一旦应对不当，就会造成更多的失业，造成消费能力降低，最后会造成大的连锁反应……”
胡来神色一凛，凝重的说道：
“最后就是经济危机。”
陈海嗯了一声，神色肃穆的看着胡来。
“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说很多策略需要提前布置了吗？”
“我明白了。”
“一旦他们内部有问题了，我们面临的压力就会小很多，才能真正获得主动，才有更大的战略空间做我们自己想做的事情。”
陈海点了点头，语气也缓和下来。
“当然，老牌资本主义国家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不过好在我们这次的‘武器’也很锋利！”
“这还是得感谢你们呐！”
胡来客气了两句，正好三人走到工业园区一条十字路口中间，宽敞的道路上缓缓驶来一辆造型奇怪的小型车辆。
圆润呆萌的造型搭配红色的涂彩一下就吸引了陈海的目光，打断了刚才的话题。
他转头问道：
“这，这个小型汽车是什么？”
“是我们的无人售货车，平日里就在我们工业园区里自动售卖一些零食、饮料还有冰淇淋。”
胡来笑着回答，这时张厂长已经走到道路一旁，见红色的无人售货车离得近了便赶紧挥手。
果然。
红色的无人售货车准确的在张厂长面前停了下来，陈海大感惊讶。
“挥手就停了？”
“嗯，不仅是挥手，它的名字叫小红，大声呼喊她的名字也可以让她停下来。”
胡来一边介绍着，两人一边朝着无人售货车的方向走去。
此时红色的无人售货车已经打开车门，眼前全是琳琅满目的小吃零食和汽水。
陈海暗自称奇，整个车身设计的非常巧妙，车门是从中间往两边打开，最大限度的利用了长达三米的车身空间，整个布局就如同平日里见到的小型小卖部一样，挑选商品非常方便。
在张厂长的提示下，陈海拿了三瓶矿泉水，随后张厂长很熟练的扫码支付。
看到这里，陈海心里颇感新奇，问道：
“你们这是开放式的购买，如果买了不给钱怎么办？”
没等胡来说话，张厂长介绍到：
“陈局，别看我们这台无人售货车看起来小巧，但里外都有超清摄像头。”
“我们已经可以通过算法99%准确率捕捉到所有人购买了什么商品，商品价值是多少，如果出现了拿了商品不付钱的，我们可以通过摄像头查到这个人是谁。”xǐυmь.℃òm
“不过，现在大家素质都提高了，谁也不会为了这几元钱特意逃单。”
张厂长淡淡一笑，轻轻按下“小红”车门旁边的“购买完毕”按钮。
目送着小红远去，他继续说道：
“这款无人自动售货车是我们从无人公交上获得的灵感，我们准备应用在大型工业园区、校园和大型景区里，现在正在我们工业园区进行测试。”
陈海赞赏的拍拍手。
“你们这是真的将无人自动驾驶应用到现实生活中了。”
“工业园区和大学校园里确实很适用，也算是科技改变生活，不过，刚才‘小红’是偶然路过这里呢还是……”
“它是通过热力图感应到我们的位置才过来的。”
“热力图？！”
张厂长重重地点头。
“我们整个工业园区都进行了5G网络覆盖，每条道路上隔几十米就是一个高清摄像头，我们整个园区的所有情况都会呈现在我们的云端网络上。”
“我们的无人售货车会根据服务器数据的反馈，自动行驶到人比较多的地方，这样生意肯定更好一点。”
“当然，除了使用高清摄像头通过算法形成热力图以外，还可以采用‘手机网络信号密集度’的方式形成热力图。”
“简单的说，手机信号频率越大的地方人越多，人越少手机信号频率越低，也可以通过这个形成热力图。”
听完介绍，陈海忍不住竖起手指。
没等他说话，张厂长接着说道：
“除了无人售货车，我们厂区还有无人摆渡车。”
话说着，视线里竟然真的又出现一辆红白相间，涂彩着和小红完全不同涂装的小型汽车。
不过。
这辆汽车看起来就比“小红”正常多了，除了没有方向盘外完全就是一辆小型汽车的样子。
“这辆就是我们的‘无人摆渡车’，最多可以坐4个人，现在我们没有推向市场的打算，目前属于我们工业园区内部使用，坐这辆车就不用付款了，但是只能在园区里行驶。”
“它和刚才的小红基本一样，也是通过热力图判断工业园区内哪里人多，不过他可以通过我们员工软件进行召唤，实现园区内打车！”
不得不说，凤凰的“无人售货车”和“无人摆渡车”给了陈海不小的震撼。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回想着凤凰集团的各项技术，从无人自动驾驶技术初出茅庐开始，再到NB-Y芯片架构设计出虎跃140芯片，再到现在5纳米EUV光刻机，这一步一步展现出的强大科技研发力简直是不可思议，无所不能。
忽然间，他脑海里想起前不久引起整个航天界甚至是高层领导都特意开会讨论的那件事。
不过，这件事情国内没有任何企业能办到，严格的说是国内适合这个项目的商业土壤。
凤凰集团可以吗？
他看了看胡来，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胡总，你前段时间有看过新闻，知道我们空间站紧急避让商业卫星的事情吗？”
胡来一愣，几乎脱口而出。
“星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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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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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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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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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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